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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1章撈屍體 文 / 劉氏豪兒

    許世鵬隨著流水朝岸邊游去,老頭追過來攔截住了他,一手拉住那屍體,一手往開推前者:「小犢子,這乃爺爺先睹見的,你休得搶去!」

    許世鵬被他這麼一搶,來了氣,二話不說給了他一肘子。

    「哎喲喲!你敢打爺爺!」老頭繞到屍體那邊,和許世鵬對著往兩個方向拉那具屍體。

    許世鵬火到了極點,想騰出手打他,又不捨得放開屍體,所以朝老頭呸呸啐過去幾口痰:「放不放?你老娘的放不放?」

    老頭臉上本來就**的全是水,所以吐痰跟本感覺不到,死抱著屍體像耍賴一樣,就是不放。

    「操你娘的!」許世鵬騰出一隻手探過去在腦袋上摑了他兩巴掌,「放不放?」

    老頭瞪了許世鵬一眼,也揮手回敬過來,許世鵬急忙向後縮頭,這一空當,老頭扭身扯住那屍體的褲腰,往河中央拉去。許世鵬見他瘋了,家是哪兒都不分,再拉就被他拉到河對岸了。許世鵬用了力往回拽,只聽「咯吱」一聲,那屍體白嫩的屁股就漏了出來,那老鬼由於慣性被甩出老遠,扔掉手裡的破布又回身游過來。

    許世鵬拉著屍體游不快,老頭追上來又開始扯。

    現在已經快漂到渡口灣了,河岸上的人看見河裡有兩人在搶東西,紛紛沿著岸邊,移動追看。屍體的屁股漏出來後,有幾個漢子隨即就往下脫衣服,因為他們這才確定了漂的東西是屍體。撈屍費用,一具至少三千塊吶!公共的戰利品,誰不想搶到手。

    許世傑這時候也從上游追了下來。

    他比他哥脾氣好很多,和老頭子商量道:「咱三個誰也不用搶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再搶就是他們的了,合作,撈回去均分。」

    「呸!我尿你!」老頭抓住屍體蒼白的皓腕使勁地往河中央的方向扯。那屍體給泡久了,皮膚浮腫,扯的時候都能看到手腕處肉在裡面拉動,像裡面裝了水一樣。陳曾等人在岸上都看傻了,驚愕道:尼瑪,真吃了熊膽了吧,這是死人的手吶!敢這樣扯。

    許世鵬見老頭耍賴耍得不像樣了,腳在下面,繞過屍體,狠狠地踹,同時手在上面往開掰老頭緊握的手指。

    撲通。撲通。許世傑回過頭,岸上跳進來三四個人。

    老頭的左手被許世鵬掰開,可蠻勁十足,回過身子又用右手擒住屍腕。其咬牙切齒的用勁的模樣,似乎隨時可能拽斷屍體的手腕。許世鵬也確實野得很,在水下面用力踹,猛踹了好幾腳,終於有一腳踹到了點子上——這一腳踹到了老頭的二弟上,他年老yang痿,哪能吃出這麼一腳,呻叫了一聲,就脫手了。許世鵬和許世傑乘機拉著那屍體往回游。

    這功夫已經錯了機會,渡口灣已經甩在了上游,剛才跳進來的那幾個人緊追在他們後面。

    下游的河道比較深,岸壁比水面高出四米多,陳曾等人在岸上跟著他們,看需要什麼幫忙。八兒推了鄭陽一下道:「菲爾普斯,你不是水性很高麼,快下去救他們。」鄭陽道:「這個——」許世傑抹了把臉上的水,喊道:「你們誰也別下來,你們不適合這兒的水域。」鄭陽道:「你看,世傑都這麼說了,我怎麼好意思再下去。這個救人也得別人需要嘛。對吧。」其實他哪懂什麼水,估計跳進去像掉進一塊石頭,當即就不見影了。陳曾認真道:「誰也不准輕易下去,這兒的水太急了。」這不是鬧著玩的,萬一要是出了事……眾人點點頭。

    許世傑試圖在壁上抓住岩石的凸角以便停下來,可岸壁太平滑,根本沒有借力的地方……陳曾對下面道:「你們怎麼上來,岸壁太高了。」許世傑道:「把魚竿伸下來。」

    這時候,「救···救命啊!」那老頭也漂下來了,只是一邊扑打著水面一邊在大口大口的喝水。許世傑道:「哥,過去救他。」許世鵬拉住他:「救個毛!把你也搭進去了。」可許世傑根本不聽,已經朝老頭游過去。許世鵬喊不住他,氣得罵了一聲。陳曾等人從上面扔下來一隻輪胎裡帶,許世鵬和陳曾不慣,但知道陳曾背景不小,有錢有勢,所以對他很尊敬,看了陳曾一眼,說道「多謝咯!」

    他把屍體翻過來,準備馱到裡帶上,可一翻過來就被嚇了一大跳,那屍體是個女的,她的那張臉——五官被浸泡得完全變了形,眼睛已經不是眼睛,鼻子已不再是鼻子,扭曲!恐怖!陰森!毛骨悚然!許世鵬大叫一聲,一下子逃命般的游出老遠,多虧他還是膽子兒大的,否則這冷不防地絕對會給嚇暈過去。許世鵬直呼氣,暗道:媽媽呀,搶了半天搶得個這!

    而另一邊,許世傑已在腋下架住那老頭,在耳邊平息他:「別掙扎,先慢慢緩緩氣。」可老鬼情急之下沒有了多少理智,根本冷靜不下來,含糊不清地扑打著叫道:「救···救我啊」就又喝了兩口。這一喝,被嗆得真不行了,回身一縮,死死地抱住了許世傑的脖子。

    脖子對一個人來說是何等重要的部位,裡面是氣管,是呼吸的重要通道。有一個詞叫『掐死』,掐的就是脖子。

    再加游泳是極其耗氧的運動;又,許世傑已經游了這麼長時間。

    所以。

    「救……救命啊!」現在叫喊的成了許世傑。

    許世傑節奏急亂的刨著水面,只感覺呼吸困難,嚴重的缺氧,面部迅速紅熱起來。「陳曾,陳……」咕嚕,他也喝了一口水。而且這一口嗆到了肺裡,「放手!」第二口也喝了進去。

    值得注意的是,他這時候喊的竟然不是許世鵬,而是陳曾。

    陳曾跳下來了。沒有脫衣服,也不顧自己的水性,他直接就從三米高的岸上跳下來了。沒有絲毫猶豫。

    而且儘管許世鵬也在河裡。但陳曾不放心。有一句關於愛情的話,這樣說,「我愛的人,我要給她幸福,別人我不放心」。陳曾和許世傑雖然是兄弟情,情況也與幸福沒什麼關係。但異曲同工。

    陳曾和許世鵬兩個人把許世傑架著,許世傑拚命的喘著氣,空氣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如此珍貴。

    空氣重要嗎?我們平時沒有去想這件事。但當有一天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會覺得它的不可或缺。

    生活中的有些人,對你重要嗎?你沒有考慮過這件事。當她真正不愛你了,或者當他有一天死了,你才會覺得。那時候,你絕望又能怎樣。

    有誰能明白沒有父親的感覺?!有誰能明白陳曾內心的孤獨?

    你還是體會不到,因為你的父親還在。你沒有切身到了那種環境中。

    「救……救命啊!」現在大叫的,又是何人?

    老鬼在他們兩米的地方拚命地掙扎,水面在他的嘴邊波蕩,他一張嘴就進去一口。

    他越來月不行了,已開始下沉。

    陳曾道:「過去救他。」

    許世鵬看了陳曾一眼,若是換做別人,他絕對會說,『靠!還救?要救你去救。』但說話的是陳曾,許世鵬抹了把臉上的水,朝老頭游過去。

    「乖!一定乖!別抱住我!再亂來我就壓進去淹死你!」許世鵬給老頭做心理輔導,然後小心翼翼的探過去手,把他架起來。老頭這次好了很多,他不說話,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只是另一隻手臂仍有一下沒一下的疲憊的扑打著水面,可以看出他理智壓制下的緊張。

    跳進來的那幾個漢子在下游已經追上了屍體和裡帶。八兒又在上面借了兩隻裡帶扔下來,許世傑和老頭分別躺在上面。許世傑咳嗽著:「屍體……給他們撈去了。」陳曾道:「沒事,上了岸再跟他們要回來。」

    漂了兩百多米,在岸壁較低的地方,抓住岩石停下來。一路跟著跑過來的人,在岸上把他們拉上去。坐在石頭上,緩喘了幾口氣。陳曾坐起來道:「走,要屍體去。」

    那幾個漢子是從上游上了岸的,他們撈屍有經驗,也根本不怕什麼扭曲恐怖的臉,鎮定自若的翻來翻去,把屍體套進地拉網裡,然後岸上的人扯了上去。在他們眼裡,這就是一具屍體,人屍和其他動物的屍體都一樣。沒有什麼魂魄鬼妖。

    戰勝恐懼最根本的辦法,是戰勝自己,因為『恐懼』是一種想法/念頭,它來自你的大腦。你認為它恐懼,它就恐懼;你以為它不恐懼了,它就不恐懼了。

    它本就那樣,決定於你怎麼想。

    幾個漢子剛艱難地爬上岸,下游就走上了來一幫人。帶頭的是一個穿著衣服但全身濕漉漉的年輕人,他的嘴巴很小,他的眼睛很冷,他長得也和普通人差不多,但他的身上就是散發一股東西。很怪。說不上是什麼。

    令人忍不住要多瞧上他幾眼。

    又忍不住想要後退。

    陳曾等人把他們圍住,陳曾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打住要說話的那漢子,道:「什麼也不用多說,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幾秒鐘的時間。目光遊戲的看著左右。面面相覷的看著己方人。最後做了決定。一漢子道:「好咧,你,,,你們拿去。」說完垂頭喪氣的走了。旁觀的人很多,都是些淳樸的村民,議論紛紛。有幾個花季妙齡的還在上學的小女孩,站在大人身後,用一種粘稠的目光看著這幾個大哥哥,她們懵懂的心裡蕩漾著概念模糊的秋波。她們就感覺一個字——那個衣服濕濕的大哥哥,好「帥」。而當她們多年以後,成熟長大之時,她們再從記憶的事庫裡搜尋這一幕時,她們已經記不清當時候具體是怎麼回事。也記不清那個大哥哥臉的模樣。她們會想,他現在又在世界的哪個角落。他還活得好嗎。開心嗎。還有機會見到他嗎。

    生活中,就有像她們的一些人。他們是某個人生活世界的旁觀者,他們沒機會走進去。那個人永遠在與別人發生著事情,他們或許能聽到他(她)的傳聞,但是他們永遠進不去。

    老頭和許世鵬把地拉網裡的屍體托到路邊,折來些樹枝遮在上面,以防蚊蠅在上面產卵生蛆。許世鵬道:「賣了錢後,你只能拿3分之1,其餘的是我和我弟的。」老頭剛被他們所救,故也不再計較,道:「好咧好咧。」就在這時候,沉重的聲音響起,像飛機從頭頂飛過時一樣。只是聲源不是來自上面,而是來自。

    ——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上游。

    上游視線可達的地方是兩座大山,分別盤踞在河兩岸,中間夾出來的河道,叫峽口。

    聲音就來自峽口深處,像從巨獸喉嚨裡喊出來的一樣。

    有人道:「洪水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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