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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一十五 眾女(上) 文 / 章渝

    半年前。

    風吹過無邊無際的草原,帶來了北方的寒冷,不久之後,茫茫的白雪落下。

    這是草原中一年最難熬的時刻,每到了這個季節,就會有許許多多的牧民凍死餓死。不過,對于飛馬部落的首領來說,只不過是幾個月的苦悶期而已。帳篷中的美人醇酒,使得他們過得如同神仙。而寒風冰雪也是一種保護,沒有人會在這時候攻打敵人。

    但是今天,平靜的生活已經被打破,營地中,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燃燒的濃煙,染黑了天空。

    「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他是你的爹爹呀!」

    郭秋水凝視著身後的女孩,問道。

    十八歲的女孩,明艷的臉龐上,有一種如同白露般的英氣。她的身材修長而又矯健,玉貝一樣的牙緊咬住嘴唇,眼神中充滿著倔強,但是這種神情,卻更增加了讓人想要征服的**。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大帳。

    作為飛馬部落首領的女兒,今日兵變,請師傅殺掉爹爹。這種事情,聽起來駭人聽聞。

    「好的,既然你都不管,我也不在乎!」

    郭秋水狠狠的跺了一下腳,身體如同利劍一樣,衝入了帳篷中。

    在她的身後,上百名士兵,沉默無語的包圍了大帳。遠處,大火燃燒了起來,在雪中更有一種毀滅的美。

    「菲兒,快住手,快……」

    遠處,傳來了呼喚的聲音,很快。一名女子的身形出現在她的面前。

    雪落在她的面頰上,反而增添了幾分的暗色,她是那樣的美,柔弱的彷彿就像雪中堆砌起來的晶瑩玉雕。

    二十年前,江湖中有名的白雪神劍。已經變成了今日的白雪夫人,林緋是她的女兒。

    「菲兒,他是你的爹爹呀,你怎麼能做出殺親的舉動?」

    白雪夫人大聲的哭泣著,**的腳踩在鬆散的雪上面。在這個倔強的女兒面前,性子柔弱的她沒有母親的尊嚴。只是苦苦的哀求著。就像是當初她**于飛馬部落首領之後,就下嫁給了他一樣。

    「娘,殺了他之後,我就是飛馬部落的頭目了。」

    「啪!」

    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了林緋的臉上,但她挺立著。沒有動。

    「我要……」

    白雪夫人的聲音突然的停止了下來,身後的人點了她的昏穴。

    「對不起,菲兒,我沒有攔得住她,所以……」

    那是白雪夫人的貼身丫鬟,服侍了她整整二十年。她憐惜著看著女主人,將她抱在了懷中。

    「我怎麼會怪你呢?」

    遠處的大帳。突然傳來了歡呼的聲音,有人舉著族長的人頭,畢恭畢敬的送到了林緋的面前。

    爹爹人頭上面的鮮血還沒有變冷,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拿著人頭,去招降剩下的人群!」

    她吩咐手下開始處理著事後的情景,彷彿一點傷心都沒有,也許,不久之後,草原上就會傳說著她的殘暴和殺父的可怕。

    剛才,她對娘說。是為了天馬部落族長的位置,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十九年前,白雪夫人被下藥後,**於現在的丈夫。武功高強的她。在發覺自己有了身孕後,放棄了反抗,下嫁到飛馬部落。

    可惜,江南的煙雨並不能滋潤岩石的心,現在的族長,本身就是一個漠視感情的人。他妻妾無數,殘忍好殺,這些缺點,白雪夫人都一一忍受下來,同時,努力的幫助著丈夫。因為她有了可愛的女兒林緋,當然,這是中原的名字。

    齒以剛折,舌因柔存,白雪夫人在天馬部落十八年中,因為她的善良和能力,贏得了一大批人的信任和擁戴。

    這本來是好事,但當她的勢力,威脅到族長的存在的時候,卻為自己引來了危險。

    不在於有沒有野心,而在於有沒有實力,尤其是這種擁有強大的實力,卻不思進取的女人,當丈夫產生了猜疑之時,當異性兄弟們不停讒言之時,就是白雪夫人的死期。草原之上,父子相殘,夫妻決裂之事比比皆是,林緋勸過娘一次未果之後,就投向了父親的一方,幫忙打壓母親一方的勢力。

    然後……誰也沒有想到,她居然突然發難,今日奪權殺父。

    雪花從空中片片的落下,將林緋和白雪夫人籠罩在其中。

    昨天,爹爹還拍著她的肩膀,大聲的誇耀她,不愧是他的女兒,繼承了狼的血統,並表示,一定會將位置傳給她。

    「他是我的父親,可你是我的母親呀……」

    混血的女孩喃喃的說道,緊緊的摟抱著娘親,這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

    如果她不動手,那麼後天,她的父親就會動手,殺掉自己的母親。

    有些人天生是狼,有些人是羊,而她,則是母親身邊的牧羊犬。奸詐而又殘忍、能幹而又忠心。

    她天生,有種能力,能讓人服從和忠心,不,應該是繼承了父親和母親的優點的她,聯絡到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

    天馬部落的高層,沒有人發現這一點,就算是爹爹掌控著全族,娘的眼線到處都是,他們也沒有發現她的行動。

    然後,有了今日的搏殺。

    懷中的娘親身子有些顫抖,昏迷中的她顯得是那樣的孤苦無助。這些年來,她吃盡了苦頭。不過,不要緊,從今天開始,她不會讓娘親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她發誓!

    寧可讓娘誤解她是為了權力而殺父,也不想讓她更加的傷心。她會好好的照顧娘,不讓她再次傷心。

    此時,距離海州城天變,還有整整一百八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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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來,停下來,你這個小混球,要氣死我了!」

    冰雪聰明的小傢伙在拚命的跑著,讓背後的娘親氣得七竅生煙。

    「不要,娘,我將所有的東西,都計算完了,你的功課我不喜歡,現在是我玩耍的時間。我的空閒時間應該由我來安排!」

    「不行,你必須做功課,不然娘親會生氣的!啊呀……」

    腳下的地面突然的塌陷,娘踩上了她設下的圈套,雖然她的武功很高,但這可是連環的圈套。好面子的娘左躲右閃,好不容易避開了一蓬塵土,卻還是被最後一道陷阱暗算了,漆黑的墨汁潑了娘一身。

    「娘,你這樣子,會被全島的人看到的,還是趕緊回去沐浴更衣吧,不然到時候,全島人,都會嘲笑你變成了黑烏鴉!」

    是人都有缺點,雍容典雅的娘,最在乎的是面子,不願意在眾人面前丟臉。

    果然,氣鼓鼓的娘親,發了牙痛咒之後,不得不憤怒的回家去了。

    嗯,至於她說的打自己的板子,到時候求求爺爺,然後再在娘親的懷中撒嬌,到時候,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自己還是小孩子呀,娘不會計較的。

    陽光照在小女孩的身上,她美麗的宛如一隻瓷娃娃。短髮讓她顯得更加的精神,咕嚕嚕轉動的眼珠子彷彿最黑的墨玉。

    十二歲的她,神算島的小魔女,不,最聰明最可愛的小公主,滿臉笑容的來到了自己的秘密據點中。

    嗯,這個月經過了很多實驗,終於證明了,擺動的重物,所需要的時間都是一樣的。

    下面,是不是應該改進一下木頭器械的自動運行方式?齒輪這東西很有用,只不過還需要計算一下該怎麼樣組合。

    娘總說她不務正業,搞算術才是神算島的正途。

    神算島,以擅長計算數字聞名,子弟遍佈整個中州大陸,無論是帳房商業,還是各大門派,都離不開神算島子弟的影子。

    天下間人口數十億,武功能壓制一切,但治理天下卻離不開經營,這其中的數字非常重要。

    神算島擅長精算,甚至能做到,幾百人甚至上千人聯合起來,計算出朝廷錢糧徵收上遇到的問題,給出確切的數字。

    這種精細的計算是神算島的驕傲,就算是天上星辰的運行軌跡,大家都誇耀可以計算出來。

    每年要到神算島拜師學藝的人絡繹不絕,行走江湖的時候,神算島的弟子們都抬著下巴。

    那些粗人們,那裡比得上我們?

    但是,在諸葛芍的眼中,神算島島的發展,似乎走入了歧途。算術,不應該是僅僅局限於數字之中。她有個目標,就是將神算島,變成神機島。

    機械的力量,才是改變一切的東西!

    她已經做出了鐘錶,改進了印刷術,讓指南針變得更輕巧,最近還喜歡上了黑火藥,計算出圓周率背後七位數。

    她相信,這些東西,能夠改變這個世界!

    不過,這樣聰明的她,能找到心愛的,志同道合的人嗎?他會理解她所作的一切嗎?到時候,會不會被大家認為是小瘋子?

    小傢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覺得這是一個大問題。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那樣聰明,嫁給了爹爹之後,就變得很笨很笨。

    到時候,是繼續自己的發明創造呢,還是將心愛的人變成自己的助手呢?

    此時,距離海州城天變,還有五十天。

    明香來到了海州城,見到了沈約。兩個人肩並肩,在陽光下吃著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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