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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94.波折 文 / 徐如笙

    鳳荷倒也沒多留,道了喜,又喝了新人敬的酒,閒聊一會便回去了,楚夫人親自送出了院門,回來道:「鳳荷也是個苦命人,難為她還帶著一個孩子,要不是有陳家的少爺幫襯著,這日子哪裡還過的下去。()」

    陸寶菱好奇道:「陳毅寧經常過來麼?」

    楚夫人道:「前陣子都是兩三天就過來一回,這陣子倒沒這麼勤快,不過五六天還是來過來一趟,上回瑞兒在我這兒玩,聽見聲音就往家跑,說她舅舅過來了。」

    陸寶菱道:「就算鳳荷母女是他啟蒙恩師的親戚,也沒必要這麼關心吧,要說有恩,當初我姐夫也是袁先生教導出來的,怎麼不見他這麼慇勤?」

    楚夫人對這樣的事不大上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徐廣庭也覺得奇怪,決定空閒了要查查這個鳳荷。

    陸寶菱已經拉著楚夫人說起了回徐府住的事:「……您就答應我吧,我剛嫁過來,上下都不熟悉,要是有您在旁邊幫著,我也不至於鬧笑話啊。」

    楚夫人笑道:「你鬧笑話?我可不信,我在這住的好好地,叫我回去做什麼?可別說誰又病了,這回就是皇上病了也不干我的事。」

    看來楚夫人還對裝病那件事耿耿於懷呢,陸寶菱看了一眼徐廣庭,示意他幫腔,徐廣庭道:「姑母,您許久不在家,不知道,二嬸她又有了身孕了。」

    楚夫人有些吃驚,陸寶菱則是恍然大悟,原來是有了身孕啊,難怪動作那麼小心呢。

    楚夫人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徐廣庭笑道:「我也是聽母親說的,不過因為月份還小,就瞞著沒告訴人,二嬸心心唸唸就是想生個兒子。如今什麼事都放手不管了,我想著您回去後也有人幫襯著母親打理家務,祖母到底上了年紀,不能操心,母親這兩年身體也不好,寶菱雖然能幫忙,可到底不熟悉,若有您從中幫襯,不光母親放心,就是祖母也高興啊。姑母在外頭,她老人家也是整日惦記。」

    徐廣庭雖然沒細說,可楚夫人卻明白自己家裡的情況。二哥是庶子,可二嫂卻是嫡女出身,一向心高氣傲,又覺得二哥窩囊,怨父母偏心。她又只生了個女兒,沒有底氣,因此一向心酸嘴利,見不得別人比她好。

    如今她有了身孕,生兒子在望,自覺挺直了腰板。見大房娶了寶菱這麼一個高門第的兒媳婦,肯定眼紅心熱,不明著搗亂。背地裡保不準給下絆子。

    大嫂呢,倒是有能力管家,可她那個身體早在年輕的時候就透支了,留了病根,不能勞累。寶菱又年紀小,輩分低。徐廣庭這是怕二房做大,想找個合適的人壓制著,說來說去,自然她這個姑太太最合適了。

    更何況,二夫人一心想叫楚夫人把千針繡教給她的女兒徐若秋,若是楚夫人回去掌家,她必定有所忌憚。

    楚夫人有些猶豫,雖說她搬出來是為了避嫌,可她也不希望看著徐家亂起來,陸寶菱眼見著她鬆動,又是撒嬌又是央求,終於叫楚夫人點了頭。

    可楚夫人卻不答應今兒就回去,覺得被兩個小輩說服挺沒面子的,道:「你們先回去,我過兩天收拾好了便回娘家住一陣子。」兩個人沒法子,只得答應了。

    陸寶菱他們坐著馬車離開後,胡同裡躲在門後頭悄悄張望的小人兒關上了門,飛快的跑回屋裡:「舅舅,舅舅,陸姐姐回去了。」陳毅寧溫和的摸了摸瑞兒的頭髮,道:「乖,你去玩吧。」

    瑞兒點點頭,跑到院子裡去了,旁邊坐著的鳳荷歎了口氣:「你如今這麼著是什麼意思?如今真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陳毅寧滿眼苦澀:「我知道,可就是不死心,我有件事想拜託姐姐,姐姐和楚夫人交好,幫我打聽著看看她在徐家過的好不好……」

    「你莫打這個主意。」鳳荷打斷他:「陸姑娘已經嫁了人,你在這兒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這樣優柔寡斷,叫人知道了,你不打緊,陸姑娘在徐家可怎麼立足?再者,我今兒瞧著清清楚楚的,陸姑娘和徐少爺感情很好,你有的那心操心別人過得好不好,倒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那裴家姑娘已經娶進了門,你就要對人家好一些,早點生個孩子,好好地過日子,如今成天的鬧,像什麼樣子。」

    陳毅寧提起裴鍾就一臉陰鬱:「我根本就不喜歡她,是誠郡王保的媒,不過是聯姻罷了,她心裡也清楚,而且她心腸歹毒,生了孩子我到怕她把孩子給帶壞了。」

    鳳荷有些生氣:「你不喜歡人家你娶人家?娶了又不好好對人家?都說枕邊教妻,她有什麼不對你好好說就是了,都是大家姑娘,知書識禮的,這如今的行徑,和一個負心漢有什麼區別?」

    陳毅寧悶不作聲,鳳荷道:「我知道你心裡苦,可這日子還得過,陸姑娘和你有緣無分,你再是惦記著也沒用,倒不如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她瞧著也高興不是?」

    陳毅寧在鳳荷這兒挨了訓斥,只好回去,裴鍾一見他回來,萬分驚喜,又是張羅著去傳飯,又是親自服侍他換衣裳,兩個人吃了一頓飯,陳毅寧覺得和她沒什麼可說的,裴鍾反倒說了一件事:「大嫂帶著弘哥兒去陸家喝喜酒,說要留下住一段日子,母親叫我幫著管管家。」

    陳毅寧有些心不在焉,道:「母親既這麼說,你好好管家就是了。」

    裴鍾察言觀色,見他並沒有對陸家格外上心,心裡便高興起來,道:「我在家時也學過管家,不過母親說的時候我還是推辭了一下,要說母親待人也不錯,就是大嫂平日裡挑撥離間,如今又生了孫子,母親越發的高看他一眼。」

    陳毅寧最煩她說這些。道:「大嫂出身名門,人又精明能幹,母親多倚重些也是應當的,再說了,我又不是母親親生,她對你好也有限,你也莫惦記著。」

    裴鍾本想暗示他若是能早日生個孩子,也有些底氣,卻不防陳毅寧說這些,剛才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怒道:「她出身名門,是國公府的小姐,難道我不是麼?我母親還是長公主呢。我跟著你過日子,想爭一口氣,還不是為了你?你別不識好人心,等咱們被大房的人踩倒了你才要甘心是不是。」

    陳毅寧不耐煩道:「你能不能把你這些算計都收起來,這不是在裴家。父親對我很好,母親也不曾虧待我,這麼算計有什麼意思,況且兒孫不圖爹娘財,該我的我不會讓,不該我的我也不會搶。」

    裴鍾氣的手直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怪我?是你暗示母親你會繼承國公府。母親才答應了婚事,要不然我堂堂國公府的小姐又怎麼會嫁給你一個庶子。」

    陳毅寧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既然嫌棄我是庶子。大可求去,大丈夫何患無妻,我還用不著你憐憫我。」

    裴鍾氣的大哭,屋子裡丫頭嚇得瑟瑟發抖,都不敢大聲說話。陳毅寧越發煩躁,他就知道。他回來是個錯誤。

    林姨娘聽說陳毅寧回來,本想找他說說話,卻不防聽見這一場大鬧,陳毅寧掀了簾子出來,便看到林姨娘站在院子裡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陳毅寧無故的氣短了三分,林姨娘過來道:「你又擺什麼威風?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裴鍾見林姨娘過來了,越發哭的厲害,她對林姨娘這個正經婆婆雖然沒有真心孝順,可平日裡禮儀不錯,有了好東西也不忘送過去,因此自信她不會幫著編排自己的不是。

    果然,林姨娘斥責了陳毅寧兩句,陳毅寧都沒有還嘴,林姨娘道:「你整日不在家,你媳婦裡外的操心,你不說辛苦了,還給她使臉色,這是什麼道理?我雖然不能管教你,可告訴了老爺夫人,你這一頓打是跑不了。」

    又安慰裴鍾:「好孩子,他不知道你的辛苦,我都記著呢,你也別委屈了,他常在外頭走,許是受了氣,就冤枉在你身上,並不是真的衝你,這居家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他要是有不對的,你只管說,我給你撐腰。」

    裴鍾擦了擦眼淚:「叫姨娘費心了,我也沒有埋怨他的意思,都是妻憑夫貴,我盼著他建功立業,他卻說我好算計,可說起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有出息自己也跟著沾光,可他說的那些話,只把我當惡人,我實在是心寒。」

    林姨娘自然連連稱是,安慰了裴鍾一會兒,這才叫了陳毅寧單獨說話。

    沒了外人,林姨娘便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你不耐煩,可既然娶進門來了,該做的還是得做到,既是聯姻,那就得叫裴家人滿意不是,你少不得受點委屈。」

    林姨娘在內院混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裴鍾這樣的還是不夠瞧,她也對這個兒媳婦不滿意,可既是誠郡王保的媒,又對陳毅寧的前程有好處,也只得忍下了。

    陳毅寧沒有說話,林姨娘道:「你去看你姐姐了?」

    陳毅寧緩和了臉色,點頭道:「姨娘放心,姐姐和瑞兒都挺好的。」

    林姨娘卻抹起了眼淚:「都怨我沒本事,我當初托人去找,卻怎麼也找不到,白叫她們吃這麼多苦。」

    陳毅寧安慰道:「姨娘別傷心了,如今不都好了?姐姐和旁邊院子的楚夫人成了好朋友,日常也有人作伴。」

    林姨娘道:「我怎麼聽說楚夫人的娘家是徐家?陸姑娘不是嫁給了徐家的少爺?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陸家姑娘?」

    陳毅寧沒有說話,林姨娘道:「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再怎麼想也沒用,你從小到大,一向不用人操心,如今又是這樣的緊要關頭,你切莫因小失大。」

    陳毅寧點頭:「姨娘說的話我都明白。」

    ******

    陸寶菱和徐廣庭回了徐家,商議著第二日去端王府拜見端王爺的事,畢竟端王爺是陸寶菱的義父呢,徐宗政也說該盡的禮數不能省,叫人預備了禮物。

    累了一整天,陸寶菱回去後沾著枕頭就睡著了,徐廣庭反倒有些睡不著,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忽然想起了今天鳳荷送來的賀禮,趕忙起身,外頭守夜的青荇聽見聲音,道:「少爺是要茶水麼?」

    徐廣庭悄悄打開了門,道:「你把今天帶回來的那個籃子拿過來。」

    青荇雖然覺得奇怪,可還是照辦了,小小的柳筐籃子,打開以後,裡面放著一個雞翅木雕花的盒子,打開盒子,是一張疊起來的沒有裝裱的畫,上面畫著的,是海棠花。

    徐廣庭心知肚明,他知道在他之前,陸寶菱喜歡的人是陳毅寧,陳毅寧也是個優秀的人,英俊瀟灑,身手不錯,腦子也聰明,除了是個庶子,其餘的都和他不分上下,他雖然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吃醋,可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想了想,把那幅畫藏了起來,然後把擺在桌子上的一碟子點心放了進去,青荇看在眼裡,卻敢怒不敢言,再加上徐廣庭投過去的警告的眼神,更是不敢抬頭,只裝沒看見。

    第二日陸寶菱起床洗漱,想起了鳳荷送的那個籃子,叫青荇拿過來瞧,打開一看,竟是一盒子點心,頓時覺得奇怪:「她怎麼送我這個。」

    徐廣庭雖然在喝茶,眼睛卻看著這邊,隨口道:「別管是什麼,都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陸寶菱覺得也是,拿起來拿點心嘗了嘗,頓時一愣。

    徐廣庭正忐忑著呢,不妨陸寶菱丟了點心便過來揪住了他的耳朵:「說,你搞什麼鬼了。」

    徐廣庭趕忙護住耳朵:「你說什麼?我可不明白。」

    陸寶菱哼道:「這點心明明就是松月做的,怪不得我看著眼熟呢,說,鳳荷給的賀禮呢?你藏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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