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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文 / 離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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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白從宴會上走出來的之後便朝著桫欏殿走去了,還沒進門呢,司白便瞧見殿門口正有一個小心翼翼在聽牆角的人,司白從背影去看,只見那人穿著一身絳紫色的錦衣,身段婀娜,一看便是一女子。(ttshuo.~網

    淡淡地搖頭笑笑,司白只覺得好笑,想好裡面的人,無論是百里鳳燁還是夏櫻都是武功極高的人,除非不呼吸,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會沒發現有在躲在門口聽他們談話呢?

    司白上前兩步,在那女子身上拍了一下,小聲地在女子耳邊說了一聲,「姑娘!」

    誰料那女子也不是個普通角色,當下便轉過身子對著司白的臉面就是一劈,若不是司白的反應靈敏,說不定還真讓那女子給拍中了臉。

    司白這才發現,這個絳紫色華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影憑,司白風流成性,看見漂亮的女子,哪能忍住不開口調侃一下,「憑貴妃的風姿,當真叫司白沉醉。」

    司白眨著一雙桃花眼,一身的桃香讓影憑不免多聞了幾口,瞧進那雙含情的桃花眼裡,影憑的怒氣生生被化了不少,她低聲衝著司白吼了一句,「小聲點,給本宮閉嘴,還有,你即知道本宮的位份便不該對本宮說出那樣的話來。」

    司白進華褚皇宮後,常常與景楓呆在一起,影憑是見過好幾次的,只不過,關於司白是菀清的同胞哥哥的身份……別說影憑不知道,便是整個華褚,整個玉沉知道的人也不會超過十個,司白之所以敢大大方方地告訴夏櫻他是菀清的哥哥,便是相信以夏櫻的性格跟心性是不會輕易將他的秘密告訴其他的人的。

    影憑眨了眨眼睛,一身絳紫色正好將她的皮膚襯的更加白皙……司白瞧著好笑,也跟著將頭湊了過去。

    「輕點。」影憑瞪了司白一眼。「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你,從現在開始,你跟本宮閉路,一個字都不准說。」

    司白瞇起桃花眼笑了笑,無奈地往鼻子上摸了摸,他實在冤枉啊,這麼一會的功夫,他說的話哪會有影憑的多,明明一直是影憑在喋喋不休。

    桫欏殿中,在那顆菩提樹之下。夏櫻在宴會上那繁雜的髮飾,現如今已經解了下來,她一身黑衣。頭髮上男式最簡單的髮髻,百里鳳燁一身紅衣的立在夏櫻身邊,看著夏櫻的背影,那個男子的眼神,幾乎和他的紅裝一身灼烈火了。

    夏櫻從屋裡搬出來了兩個椅子。讓歸海修黎和歸海溪黎坐著,而百里鳳燁則從屋裡泡了兩杯清茶過來,一人一杯地遞到歸海家的兩兄妹手裡。

    接過茶水後,歸海修黎嘖了嘖嘴就要往口中送去,半道上卻被歸海溪黎給拉住了,瞧著弟弟。歸海溪黎微微動了動眼珠子,明顯不放心夏櫻屋裡的茶水。

    這一細節沒有逃過夏櫻和百里鳳燁的眼睛,兩人也不惱。對於皇宮裡面的人來說,這實在太正常不過了,便是夏櫻自己去了別人的宮殿,也不會輕易地吃下人家送來的東西。

    「抱歉,我這裡沒有宮女。若是怠慢了兩位,還希望你們不要與我計較。」夏櫻說著便提過百里鳳燁泡茶的茶壺往肚子裡灌了很多水。

    「皇后客氣了。臣妾不敢!」歸海溪黎淡淡地開口,身上的寒意幾乎要凍死人,在這個女子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她的冰冷恐怕都會把自己凍傷了。

    夏櫻輕輕地笑了笑,歎了一聲,卻什麼都沒有說……側著耳朵聽了聽門外的動靜,夏櫻揉了揉太陽穴,便是把殿裡所有的宮人都請出去了,可是,想要得到絕對的安靜還是不可能的。

    「你把我們叫來幹什麼?」歸海修黎稚嫩地臉上帶了一份艱定,他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不過**歲的孩子,可是,這一會,他卻整個人的擋在了歸海溪黎的身前,「你是皇后又怎麼樣,如果你敢傷害我姐姐,我不會放過你的。」

    夏櫻一楞,隨即,臉上便出現了一抹溫暖的笑意,凡生在皇族的人,最珍貴的,莫不是一份與常人一樣的骨肉親情,看多了兄弟姐妹相爭的場面,如今再瞧著這對姐弟,夏櫻的心便是一柔,這一刻,夏櫻想起了自己和夏乾……是的,在夏乾沒有登基的那段日子裡,他們兄妹二人過的日子實在不是常人想像得到的,可是,她的心卻是很溫暖的,因為……那些日子裡,哥哥對她的愛與關懷,從來沒有少過。

    「我不會!」夏櫻走去摸了摸歸海修黎的頭髮,歸海溪黎卻有些緊張,帶著一身的寒意將夏櫻的手給打了開來,不讓夏櫻去碰自己的弟弟,「皇后有什麼吩咐,告訴臣妾便好,臣妾位卑言微,卻一定會遵守皇后的意旨。」歸海溪黎的話,意思雖然卑微,然而……從她口中說出來,卻彷彿帶著一股敵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歸海溪黎太過冰冷而讓人產生那樣的錯覺。

    夏櫻瞧著這守皇的三公主,只見她眼裡冷的堪比白雪,整個人也帶著一種生人匆近的氣場,彷彿這天下間不會有任何東西可以融化她一般,夏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可是……卻對端地對她生出了一分好感。

    歎了一口氣,夏櫻見歸海修黎的唇角已經起了一層白皮,想來,這孩子是極渴的……

    見歸海修黎手中還拿著百里鳳燁遞去的那杯茶水,夏櫻走去,蹲下身子看著那孩子,說起來,歸海修黎與她還有幾分相似,當年,她也曾這樣子護在夏乾的身前。

    「渴了麼?」

    歸海修黎一楞,怎麼也想不到夏櫻開口會問他這樣的事,連連搖頭,歸海修黎只道,「我不渴!」

    「是麼?」夏櫻淺淺問了一聲,突然快速地將歸海修黎手上的茶杯給搶到了自己的手裡,沒等歸海修黎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整杯茶水已經順著歸海修黎的口中滑了進去。

    歸海溪黎大驚失色,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皇后娘娘,你這是幹什麼?我們姐弟二人何是得罪過娘娘?」這一刻,帶了一絲怒意的歸海溪黎這才多了一分生機,「修黎,你感覺怎麼樣,快吐出來!」

    歸海修黎被夏櫻這麼一弄,還真被嗆著了,連連咳嗽,好一會後,歸海修黎方將歸海溪黎的手給握住。「姐姐,我沒事。」

    看了弟弟半晌,歸海溪黎這才重新坐下。再看夏櫻時,目光中的戒備卻更濃厚了。

    「你放心!」夏櫻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你弟弟若是出了事,那麼……你隨意可以來找我算帳。」

    「喝吧!」說著,夏櫻將一整壺水都塞到了歸海修黎的手裡。「我知道你渴,反正都已經喝了,多多少少又有什麼關係?」

    百里鳳燁泡的茶是極好的,恐怕,也只有夏櫻嘗不出來,便是歸海修黎飲了那麼一口也覺得無比甘甜。歸海溪黎生怕這茶又問題,而弟弟又喝了下去,她擔心歸海修黎出了什麼狀況她自己又不清楚。所以,也跟著將茶杯裡的水給喝了。

    見此,歸海修黎笑了笑,又飲了好幾杯,「好喝。這是上好的老君眉,並且這泡茶的水是二分晨露。三分夕露,另外五分則是樹下清泉。」

    百里鳳燁一楞,想不到這**歲的孩子,居然連這也嘗得出來,當下對這歸海修黎便更加欣賞了。

    夏櫻也是一楞,百里鳳燁泡的茶,她是常喝的,可是,夏櫻卻從不知道這小小一杯茶,那人竟是花了那麼大的心思……可惜這些她卻是喝不出來的,予夏櫻而言,這水不過用來解渴而已。

    門外的影憑也吞了吞口水,她自小鼻子就靈敏,那老君眉的茶香飄到她鼻尖,還真讓她饞了幾分,她也是極愛茶的女子,只是,自己那幻音閣中,卻是無人能泡出這般好茶。

    歸海修黎年幼,可是,小孩子的感覺卻比大人要靈敏,他直覺得這兩個新進宮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樣會處處算計他們姐弟二人,對夏櫻和百里鳳燁也是有好感的,更何況……在歸海修黎的眼中,皇后是從來不會對他笑的,而夏櫻,她在宴會上雖然說話冷傲,臉上也是一片肅殺,然而,對著他時,她的笑卻是那般真誠。

    百里鳳燁蹲下身子,拍了拍歸海溪黎的臉,「鳳燁說過會教你武功,讓你保護你姐姐,你想學麼?」

    重重地點了點頭,歸海修黎轉身看向歸海溪黎,語氣非常艱定,「姐姐,他們是好人!你相信我!」

    聽了弟弟這麼說,歸海溪黎啞然,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與我都不想呆在這華褚後宮!」夏櫻看著歸海溪黎,「的確,我把你叫來,也不是沒有目的的,我希望你與我能做比交易,我想辦法將你們姐弟二人送回守皇,而我要的,便是守皇皇宮裡,由司馬大人收集的所有歐陽逸仙的真跡!」

    歸海溪黎的眸光動了動,眼裡也有了一些波紋,她用力地捏起拳頭,唇色在一瞬間變得寡白!

    夏櫻被歸海溪黎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有些失落地垂下目光,「當然,我也不會強人所難,若是你願意與夏櫻走動,我這桫欏殿隨時歡迎你,可你若不願與我多做交談,那麼……便當今日夏櫻沒有請過二位。」

    歸海溪黎連胸口都在起伏著,可見實在太過激動了,好一會之後,她這才平息下來,苦笑了一聲,「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領了,只可惜……臣妾在守皇宮中,也不得父皇寵愛,至於司馬家的人,更不會聽臣妾之言,輕易將歐陽先生的默寶奉上,臣妾實在無能為力。」歸海溪黎的話,依然帶著疏離,而此刻,自這個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便更加滲人了。

    「姐姐!」咬了咬牙,歸海修黎用力地將眼前這這個女子抱在了懷裡,其實……歸海修黎人小,那樣子卻更像他投進歸海溪黎的懷抱。

    夏櫻歎了一口氣,卻不做勉強!

    司徒青憐送給她的那件琉璃玉裙,實在有些不平凡,夏櫻看了好幾次,越看越覺得那裙子與北冥玉有關,而且……那琉璃玉裙之上。由歐陽逸仙所做的山水圖與北冥玉上的花紋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夏櫻直覺歐陽逸仙可能會知道些什麼,所以想收集歐陽逸仙的畫來研究研究。

    在此之前,夏櫻從來不知道歐陽逸仙是誰,關於這個人的一切,全都是百里鳳燁告訴她的,而守皇的司馬楠向來喜歡收集名家之作,百里鳳燁告訴夏櫻,這人手裡至少有歐陽逸仙的五幅真跡,故而。夏櫻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百里鳳燁望了門外一眼,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況……小心使得萬年船,歸海修黎和歸海溪黎在他這裡吃了東西,分明沒毒,可若是還毒發了那可不好……

    百里鳳燁調查過影憑,知道吉爾妮家也有一個醫師。特製了很多毒藥,包括在驛館裡的那種只有和氏璧才能解的淮鳩之毒,百里鳳燁實在擔心這女娃會借此機會讓這姐弟二人中毒,誣陷到夏櫻身上。

    鳳目一轉,百里鳳燁衝著夏櫻投了個目光,示意夏櫻不要再說下去了。

    「阿櫻。今晚的夜色是不是很美?」百里鳳燁仰頭望著天上的繁星,露出了半截素白的脖頸,比女子還要修長。不得不說……星空下,這個紅衣男子與天幕連在一起,實在是一幅極美的畫面,「鳳燁想來……實在是桫欏殿中的星空比其他地方還要美上三分吧,否則……怎麼會有人偏生喜歡在這裡的賞星呢?」

    百里鳳燁說話的同時。整個人立刻點起了輕功,幾步躍到門口。本想一手抓出一人,可是,司白的武功倒底不弱,哪能由著百里鳳燁抓到,當下一閉身子,二十四紫骨桃花扇當做了武器,輕而易舉的閉開了百里鳳燁的素手。

    只有影憑,她雖從小習武,但是,習的都是外家功夫,花招不少,可若要說起內力來,那可就差的遠了,當下便被百里鳳燁提住了衣領,那絳紫色的華服被百里鳳燁捏緊了,連人帶衣的一起提了起來……

    百里鳳燁淺笑著,一招一式向是在夜空下漫舞一般,影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靈敏輕盈的身手,當下便看呆了,便是被百里鳳燁提起來,也沒有驚叫一聲,更何況,這晚的夜色真的很美,那人一身紅裝是影憑從來沒有見過的美景。

    百里鳳燁瞇著眼睛,淡笑著,速度極快,手上也沒有留下,猛地便將影憑從半空中摔到地板之上……

    直到身子著了地,感覺到疼痛,影憑這才從那人輕盈若舞的身影中回過了神,皺著眉頭冷哼了一聲,「你幹什麼,痛死本宮了!」

    「呀!」百里鳳燁做出一付大吃一驚的表情,「原來是貴妃娘娘,鳳燁還當是有刺客呢,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影憑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那身華服之上早已經沾了不少灰塵,她柔著屁股,隱忍著怒氣,死死地瞪著百里鳳燁,似乎想要百里鳳燁像她道歉,而百里鳳燁卻彷彿沒有讀懂影憑的目光,「貴妃若是覺得這裡的星空更加好看,那麼……大大方方地進來也就行了,何苦害得鳳燁擔心了那麼一場!」邊說著,百里鳳燁邊揉了揉胸口,摸了摸那雙狹長帶紅的眼皮,有些委屈地說道,「鳳燁前久身子本就不好,剛才那一下,實在讓鳳燁又傷著了。」

    夏櫻忍著這才沒有笑出聲來,百里鳳燁鳳燁把影憑摔成那個樣子,到頭來沒去給她道歉,反而說,為了摔影憑,還把他自己給弄傷了……

    影憑氣極,卻無法反駁,似乎她在也消化百里鳳燁的話,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人摔疼了她,居然還想讓她朝他道歉?

    歸海兩兄妹也吃了一驚,實在沒想到,這麼空蕩蕩的殿裡,居然能把一人貴妃給迎來聽牆角,歸海溪黎不過是一個貴人,見了影憑自當行禮,可是,歸海溪黎的動作卻讓影憑覺得,她是在嘲笑她!

    「櫻櫻!我又見你了!」司白搖著桃花扇,看了百里鳳燁一眼,「我也想喝一杯老君眉,你不給泡麼?」

    司白幾次救過夏櫻,雖與他們並沒什麼交情,但百里鳳燁真的很感激他,當下便點了點頭,「怎會?鳳燁這便去泡來!」

    影憑看著那人的背影,微微別了別嘴,她現在真的不敢拿夏櫻和百里鳳燁怎麼樣,畢竟,從驛館出來後,景楓到現在都在懷疑吉爾妮家,影憑在這個時候怕連累家族,倒不敢生出些事端來,只好自認倒霉,被百里鳳燁那麼一摔,這口氣,她也只好嚥下去。

    一個恍神間,想起剛才那一瞬間,影憑覺得有些熱,雖然被摔了一跤,可是,百里鳳燁剛才那幾下,真的是她見過最漂亮的舞步……

    百里鳳燁著了紅裝的背影,像一團火焰,叫人看了一眼便忘不掉,影憑一楞,記起驛館中第一次見到百里鳳燁時,那人輕笑,「此玉名叫——嬌無那!」對了,影憑打了個激靈,那塊紅玉,她還收在幻音閣的案台上呢!

    「請!」百里鳳燁泡好清茶,又提一壺從屋中走出,他淺笑著,鳳眸似是比天上的繁星還要明亮。

    司白倒也不客氣,棄之茶杯,提起茶珥,只飲一口,卻連道三聲,「好!好!果然好茶!」

    百里鳳燁也遞給了影憑一杯,影憑冷哼一聲,白了百里鳳燁一眼,「諒你也不敢毒害本宮!」

    清茶入口,影憑有些恍惚……

    百里……鳳燁?

    好香的茶,好俊的身手!這一刻,影憑居然並不生氣,那人將她摔的那麼疼,她甚至有那麼幾分笑意……究竟怎樣的人才會對她無禮後,還朝她抱怨自己弄傷了他?

    這樣的人,影憑這一生,也不過遇見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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