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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不孝女 文 / 開胃山楂

    蘇進剛揭開腰門的葦簾,骨碌碌的~~一個蹴鞠就滾到了自己腳邊……不認識,不想緊接著又是一個蹴鞠滾到了自己腳邊,額~~自己的。他不禁抬眼望過去,只見自己放在店門口的書篋已經躺翻在地,裡邊書啊球啊所有的東西都跑了出來,一地都是。

    「你是誰?老喬呢?」

    那少年的聲音問了過來,或許是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有些不快,用了一種較為敵視的口吻繼續質問:「這書篋子是你的?擱門邊做什麼,這不是妨礙本少爺踢鞠嘛~~」那少年面孔稍顯青稚,一身瀾錦短打,腿束縛帶,頭髮隨意的拿條黑繩紮好,看去十分有活力,他持著較為恣驁的姿態問話過去,不過蘇進卻是安靜的將地上的東西一件件拾起來,有條不紊的重新裝入書篋,只不過當拾起那袋鹽水雞蛋時、手勢頓了頓,但最終還是將它也放入了書篋裡,而那邊的少年見蘇進光收拾東西不甩自己,少爺脾氣就上來了,先是從腳邊撿了本書隨意的往右手邊一甩……「啪」的一聲、恰好落在了書攤子上。

    「怎麼~~心裡不服氣是吧?」

    可書生還是自顧自的收拾,怒火就上來了,秀起腳法、將腳邊的幾本經書統統「傳」給了他,唰唰唰的、到那頭時,書本的封皮都蹭破了…

    「我幫你收拾吧~~」

    他拉長了調子、挑釁的意味十足,可書卻是生連帶著將那幾本踢過來的經書也裝進了書篋子,一切收好了,合上書篋。他撓了撓髮髻,好像在想些什麼,哦~~是了,還有這兩個蹴鞠……一個是自己的,一個是對方的,估摸著是將書篋踢翻後跑出來的,本來它是準備把這個蹴鞠留給小丫頭的,不過卻是被陳苓阻了下來,說是太鬧、隔壁幾家到時候怕要說閒話,確實~~大人們都喜歡安安分分的孩子,不過自己留著恐怕也沒什麼用處,一個人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眼下尋思著、將對方的鞠球拿腳尖挑了起來,腳背顛了兩下傳給了對方,一個拋物線過去…

    「球不錯。」

    那少年有些錯愕接過蹴鞠,皺起眉頭打量了遍這書生,羸羸弱弱的、整個皮包骨頭……而後抱著蹴鞠篤了兩步,哦的一聲才出來,直接就是對蘇進一句…

    「我阿姊怎麼樣了?」

    「還好。」對面回應。

    他沉默了下……「小耘兒呢?」

    「…還好。」

    隨著蘇進這聲回應,那少年頓時臉黑了下來,極為不善的瞟了眼蘇進,一聲冷哼出來…

    「你們蘇家會有今天,也是該遭的報應,就可憐了我阿姊,心眼太實,什麼啞巴虧都往自己肚子裡咽,雖然事情過去已經久了,但你也別祈望從我們陳家得到什麼,你們蘇家虧欠我阿姊的、這輩子也別想還清!你給我記住了!!」

    他氣忿忿的撂下話、轉身便是將手上的蹴鞠朝門外一個大腳開出去洩憤,可不巧這時門口剛頂上來一坨龐大的陰影,彭的一聲…

    「哎喲!!你個小崽子!往哪兒踢呢?」

    那少年顯然有些錯愕,不過第一時間卻是選擇回頭狠狠瞪了蘇進一眼,而後抱起地上滾地歡快的蹴鞠走了,直接和那被踢中面門的老頭擦肩而過,那老頭捂著臉在後邊罵,「你這崽子這是往哪兒跑,仲耕過來也不替你爹招待一下…」少年頭也不回,「哎~~小混蛋一個…」

    「陳家少爺~~」

    這邊上又是過來一駝背老人,隨在那被砸老頭後面,不是他人,正是剛出去通知的喬老頭,而前面這個無辜躺槍的人自然就是那陳家老爺——陳守向了,此刻他打扮的是比較體面的,銀漆硬裹紗帽,斕邊蜀錦寬袍,而且肥胖的身子也撐的起衣服,用句潮一點的修辭、那就是員外范兒~~不過十年前的他可沒這麼體面,當時是在外城一條叫壽祿巷子的地兒開小茶館,後來也不知怎麼得和當時家大業大的蘇家結了姻親,蘇家便砸錢在內城東大街果子巷那兒買了塊地、建了座樓,當時說是嫁妝,不過老頭確實不是什麼經商的主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佔著這麼好的地段,可產業還是這麼一塊,也只能說是守成有餘了。當年蘇家敗落變賣家產,當時只把名下的這個書鋪子和外城的書院渡給了陳守向,怕那時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

    他能力太有限了。

    不過撇開這點不說,老頭人還是不錯的,罵罵咧咧了幾句兒子陳午後,倒也沒有苛責什麼,這點在這個時代~~倒是挺少見的,而後便開始和他寒暄了起來,多是幾句感慨,什麼歲月不饒人、當年的胖小子也長成俊俏的小郎君了,其中免不了幾句調侃。確實……蘇進以前是個十足的胖娃子,基本上屬於那種在路上走不用擔心下水道沒蓋子的人。而後一個勁兒的說要給他在酒樓擺接風宴,實在話說……這老頭完全把自己當做子侄看待了…

    「陳叔這就不必了,又不是高中狀元,不用這般勞師動眾的,再說書同那孩子正在鬧情緒,這些事兒等過兩天安頓好了再說……」

    幾番推辭後,老頭也只能將這事兒緩下來,說什麼回去收拾那小混蛋,等過兩天找些親朋好友過來一起吃個飯,反正也是新年吉祥,走親訪友也是常理,蘇進笑著點頭應下。而後他又說鋪子條件差、怕是蘇進住不慣,要另外在外城的好坊子裡給他安排住處,蘇進自然是笑著回絕了,還是辦公住所一體化比較適合他這種懶人~~就在老頭執意要說服蘇進這個當頭,店門口卻是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一青年,他左右望了望,卻是找上一邊的喬老頭叫起了爹,也不知道哪裡得到了口信,就這麼急急地過來要把自己老爹接回去,旁邊的陳守向是哈哈大笑起來…

    「小喬是哪兒得的信兒,這麼急的就跑來接你爹回去,是怕陳伯不放你爹走嗎?」

    小青年雖然前年有過跑到風悅樓鬧的小二愣行徑,但其實還是一個比較靦腆的人,見陳守向打趣,也是頗為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勺應話,幾個人哈哈說笑了番,不過令蘇進有些無奈的是……陳老頭嘴裡一句一個小喬的,話說、聽著還真是彆扭,這北宋雖然也有講三國的,但影響力顯然不及後世,所以幾人間也就蘇進往那方面想。

    「仲耕是怎麼了?」

    陳守向注意到蘇進有些古怪的表情,也就出口問了,但顯然只能得到一些無奈的「含糊其辭」。幾番下來,老喬頭面帶尷尬的隨著自己兒子走了,臨行前好生交代了蘇進一番平日的瑣事,又向兩人賀了聲新年安好。而陳守向看時辰不早了,也準備起身要回,這時蘇進想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

    「嫂嫂托我捎給陳叔的信,您看看吧。」

    這整篇寒暄下來,陳守向都沒有哪怕提到一次陳苓,本來以為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然沒有以前那般熱枕了,但似乎老頭接過信的那一剎那,稍許的情感還是露了出來,不過很快就用笑聲掩去了,他隨意的將信函塞入衣襟,而後說是明日安排個印刷坊裡的老工過來給蘇進打下手,也不待蘇進回應,又留了一囊袋的銅錢在櫃檯上,說是平日花銷、不夠再到他那兒拿……

    傍晚的酥陽溫軟如玉、披在踴路街上,淌白的磚墁上此時透著點微紅,鳥雀略過視野飛上屋簷,街上人流湧動。只送出店門的蘇進笑望著老頭吃力的登上馬車,確實而言~~肥胖矮短的身子在攀爬方面不佔優勢,甚至是在車轅上的車伕搭把手下才登了上去……

    「仲耕回去吧,有什麼事兒就叫人到風悅樓支會一聲,可別和陳叔客氣哈!」

    老頭站在車輿上朝他揮手,不過好像是閃了老腰,趕緊的痛捂著腰躲進車廂裡去了,不一會兒車輪動起來,咕嚕咕嚕的從這踴路街往東而去。落日已然西沉,流洩出暈黃的暖陽鋪在屋簷筒瓦上,街上密集的走動著各色人物,車水馬龍,興國寺裡的香客此時也開始回流,其中大多都是些女眷,官家娘子、青樓艷姐兒…或是一大把的閨中怨婦,她們比較信這個。

    蘇進收起了視線,望了望日頭,倒也是不早了,回去收拾一下行裝吧。

    ……

    馬車從踴路街一直往東而去,報慈寺、少保祠、太常寺等一一經過,車外人來人往,雜耍藝人、唱賣攤販。而馬車內,一張薄薄的泛黃信紙被折好、裝入信封,衣裝體面的老人對著信封……黯下神色…

    「爹爹,女兒一切安好,勿要掛念……」,「婆婆近來身子欠佳、需人看照,恕女兒不能年節過來探望,信裡有隨了兩道平安符,是女兒特去縣裡佛廟求來,書同性烈好動,讓他配上一道,好求往後平穩妥當,爹爹也勿要再熬夜清帳,酒樓生意雖然重要,但您也上了年紀,腰疾多年未癒,已是女兒心中隱憂,若是再引出些勞碌之疾,女兒更是難辭其咎了,還有……此次仲耕入京遊學還賴爹爹多方支持,仲耕少歷巨變,已是苦命身世,爹爹若能幫襯些,女兒自當感恩萬謝……」

    「女兒自知羞愧無顏回報,待得它日一切安穩,必然攜小耘兒赴京探望。還請爹爹萬事珍重,勿念。不孝女、頓首感泣。」

    老人不住的抹著皺紋橫生的眼角,深凹下去的眼窩微紅起來,那生著厚繭的手指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抽了下鼻子後,便將這封家信收進了衣襟,深納了口氣後對前頭的車伕喊…

    「動作快點~~顧府的管家都在酒樓等久了!」

    「是!」

    隨即前邊傳來高亢的馬鳴聲。

    ……

    ……

    一個人在南樓樓閣的臥房看了看,與十年前差別不大,桌椅板凳上刻畫的人物文字,床鋪的朝向,梳妝台上的粉盒銅鏡,都還能依稀找到從前的影子,摸了摸、上面沒有積塵,應該是有定期清掃了,連鋪蓋都已經準備妥當了,褥絮翻的很均勻很厚實。蘇進將一些隨身衣物丟在了床榻上,而後上前推開檻窗,外邊暈黃的光和皎潔的月輝便染了進來、印在樺木地板上,樓下望去就是寬闊徜徉的踴路街,東西而去都是連綿起伏的屋樓房宇、腳店酒坊,垂髫孩童戲耍在道路攤販間,手中搖著侍女撥浪鼓,嘴裡吃著油麥餅子,油餅吃完了、就愣是要把那只油膩膩的手往別人臉上抹……對門的太平興國寺內院恢弘雄大、五六進深,從這閣樓檻窗望過去……一覽無餘,一些僧侶正打著稽首與香客作別,銅架金鼎上遍滿香燭佛蠟,燒成一縷縷白煙隨風消散,甚至有幾縷飄到了這小樓閣裡,也不知是不是人眾密集的緣故,感覺這邊要比陳留暖和,而且那種醇綿的鬧市繁華韻味、的確不是一般的小縣城可以醞釀出來的,晚霞掩照下、那盛世的喧華繁旖卻是慢慢從地底升騰起來,屬於汴京的不夜生活才剛剛拉開帷幕……

    「這地方還不錯,比當年的長安要繁華許多…」

    忽然、很是清冷的女人聲音從身後傳來。蘇進收起了視線,扭頭看了眼身後,見敬元穎摸著明鏡梳妝台、好像是在想些什麼…

    蘇進掩了掩嘴,有些睏倦……「你是不是每次月亮不錯、就要出來曬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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