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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八植物 文 / 薛之雪

    五十植物

    王思一顆心落下來,只要弟弟沒丟,一切都好。

    「王念,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她心裡也明白個七七,以王念現在呆滯的情況,他怎麼可能自己準確的走下來找女房東聊天?

    二貨房東上樓去找王思沒找到,意外看到了穿浴袍無限性感的王念,因此萌生了拐騙下來視頻炫耀的念頭。效果比預期果然還要好,王念一出現,即使一言不發,即使眼神呆滯,仍然亮瞎了視頻那邊幾個閨蜜鑲著水鑽金光閃閃的眼。

    二缺房東正在得意處,突然房門被推開,帥哥的正經主人闖進來要人。要穿幫啊,二缺腦子反應還算速,第一個把視頻給關了,然後滿臉賠笑:「嘿嘿嘿,我就是覺得弟弟一個人在上邊悶,接他下來玩玩。是弟弟?」

    王念絲毫不理會二貨的一張熱臉,呆滯地站起來轉身,走到王念身邊,給了二貨一個冰冷的屁股。

    現場情況很清楚,二貨女房東拉王念來向她的閨蜜們炫耀,聲稱是自己的新男友。雖然自己受了驚嚇,王念還被人利用了一把,但王思還是忍了忍帶著王念走了。畢竟以後還會要房東幫忙的時候,鬧僵了大家都不好。

    王思拉著王念走後,二貨房東的架不住閨蜜不停地視頻邀請,再次啟動視頻,重點是怕那幾個同樣二貨的閨蜜見她一直不接,直接開車殺來要見新男友真神,那樣的幫就穿大了。

    「茵茵,你帥哥男友呢?」

    「睡覺去了。這麼晚了,誰還不睡啊?」二貨房東白眼個。

    可是妹紙,現在才晚上點好不好。

    「這麼早就睡了?你不會是拉了個長的帥的房客客串一會兒?我剛剛好像聽見有個好聽的女孩聲音叫你男友來著。」閨蜜不依不饒的卦。

    「沒有的事,哪有的事兒?我男朋友作息時間良好,早睡早起排毒養顏,要不怎麼長得那麼帥?呵呵呵……」二貨房東使勁兒捂。

    第二天,王思帶著王念退掉房間時離開時,二貨房東眼睛朝王念飄啊飄地不捨。

    王思心情稍好,弟弟的病只要有起色,找個媳婦還是很不愁的,關鍵是找個癡情善良不離不棄的女友還需努力。

    辦完住院手續,已經中午,醫院無法做飯,以後只能將就買飯吃了。晚上王念睡床,王思打地鋪。白天配合醫生治療,晚上王思用便攜本寫東西,希望能夠掙點飯費。

    一個月的治療後,王念基本已經不活動了,大小便全部在床上解決。換了兩次被褥後,王思只好給他穿紙尿褲了。

    治療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他朝著植物人方向堅定地挺進。

    王思沉不住氣了,她已經有心用自己的手杖雜碎院長辦公室的門玻璃了。

    主治醫師先一步找到她提出為王念做手術。

    「做手術?你們不是說,他腦部的碎片位置特殊,無法進行手術嗎?」王思憤憤然。

    「可是不手術,他恐怕真的就變成植物人了,手術成功,他或許可以恢復。」

    「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十。」醫生扶額,百分之十好像有點高估。

    「如果不成功呢?」

    「他接著還做植物人。」

    植物你妹,王思想撞牆,如果手術,王念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恢復,如果不做手術,王念百分之百的就此植物了。這個風險需要冒。

    「那麼,做手術的費用大概多少?」錢是問題,房子已經賣了,如果超過預算,她想不出從哪裡弄錢。

    「我們再跟米國的專家會診商討中,初步估計如果手術的話,全部費用下來在三十萬左右。」

    王思鬆口氣,這個可以接受。「好,希望你們盡快討論出結果,然後手術。」

    …………

    三個月後,王思抱著半隻西瓜,坐在王念床邊,拿勺子撬開他的嘴巴,把一塊西瓜塞進他嘴巴裡。

    手術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來自米國的醫生告訴她,王念頭裡的碎片在受傷後原本可以取出來的,之所以沒有取,是有人故意留在他大腦裡的。

    該死的有人,王思在手術之後的一個月裡,天天詛咒那個留碎片的有人,詛咒他大腦裡全部裝滿狗屎。

    醫生說,手術目前很成功,碎片已經不在王念的大腦裡了,但是患者能不能甦醒甚至恢復記憶,就不是手術刀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一個月來,王思天天給王念按摩,給他讀故事,同他說話,想起什麼就說什麼,完全的自言自語。王思覺得,如果他不醒來,自己可能會變成魯迅筆下的祥林嫂,整天自言自語唸唸叨叨。

    醫生說要對患者進行外部刺激,王思覺得既然外部刺激有用,那麼內部刺激也應該有用,比如說,塞進他嘴裡一些容易消化的東西比如西瓜,西瓜進入嘴巴,首先刺激他的口腔,然後刺激他的嗓子,再刺激他的食道,然後刺激他的胃、小腸大腸肛門等等,這些消化系統受到刺激,會記起自己的功能,它們的功能正常運轉,就會讓主人產生飢餓,飢餓會刺激他想要吃東西,要吃東西就的醒來。

    這套理論完全是王思自己發明的,其實醫生叮囑過她不要隨便給患者吃東西,以防他沒有意識,卡在喉嚨,甚至進了呼吸道。

    進入你妹啊,人不吃東西怎麼可能再活過來,王思認為,王念必須吃東西,所以她在半個月前就不經過醫生同意給王念餵食。

    西瓜汁順著王念的喉嚨向下蔓延,西瓜塊被西瓜汁衝到喉嚨。他很不舒服,極不爽。

    咳——王念咳了一聲。

    王思驚慌地抱起他的上半身,怎麼會卡到,以前從來沒有的。

    以前你都是餵他流質好不好?

    王思驚慌地又是幫王念捶背又是搓胸,也很想捶胸敦促的怨恨自己為什麼不遵醫囑,王念真要給卡死了怎麼辦?

    她不知道,咳嗽對於一個植物人預示,他已經不再是重昏迷,他開始有了對外界刺激的反應,也就是說,他快被「吵」醒了。

    雖然他不再咳嗽了,王思卻始終不放心,終於把醫生招來。

    「什麼,你是說他咳嗽了?」醫生一臉驚喜,在王思看來是一臉嘲笑。

    「呃,是啊,我是覺得這大熱天,他也口渴,才給他吃西瓜……」王思犯罪感很強烈,萬一西瓜真的進了器官,他給嗆死了怎麼辦?

    「這不是重點,他能咳嗽,說明他已經不是重昏迷狀態了。他有復甦的可能!!!」這是個奇跡,對於醫生來說,一樣是個奇跡。

    「復甦!??」王思一把抱住主治醫生,「你是說,我弟弟會醒過來,然後恢復記憶,成為一個健康正常的人?」

    被美女抱著,咳,感覺好像並不如傳說中那麼好,醫生將自己被王思掐青的胳膊抽出來,想著一會兒去外科找點藥膏塗抹塗抹。「理論上說是這樣的。」他揉著胳膊點點頭。

    王思眼淚刷刷刷地不要錢地往下流:「那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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