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討厭，討厭……」
陳蓉背對著林濤，拿著筆在資料上一通亂畫，把氣都撒在紙上了。
林濤對她是充耳不聞，這種事他可不能管，就私人關係來說，他跟晉華也要更近一些，在情況不明的前提下，可不會挖個坑給自己跳，萬一上不來咋辦？
陳蓉嘟囔了一會兒，就開始專注地看資料，她知道，想要談下這筆生意，主要還是依靠自己的實力，林濤就算能幫忙說話也是有限度的，晉華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對於銷售人員來說，她就屬於最難啃的那一類型。
過了很久，小會議室門打開，一行人走出來，戴眼鏡的男人最後一個出來，熱情地對晉華說道：「晉總，希望我們這次能夠合作愉快。」
晉華說道：「我也希望如此，不過畢竟還有清晨公司沒有談，還不是下最終結論的時候。」
「晉總放心，我想我給的價格，清晨公司一定給不了，我非常有信心，最終跟貴公司合作的一定是我們公司！」
晉華微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陳蓉一聽，頓時心涼了一半，疑惑地看著戴眼鏡的男人，不知道他究竟給了什麼價位，能讓晉華說出這種話。
「陳代表，請進來吧！」晉華示意6人在會議室稍事休息，然後對陳蓉說道。
「走了走了！」陳蓉催促道，林濤這才不情願地跟在後面。
小會議室面積不大，隔音效果卻奇好，房門一關上，就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
林濤將兩個手提袋放在長方形會議桌上，起身就要離去。
陳蓉「哎」了一聲，拉住他的手腕，說道：「你要上哪去？趕緊坐下，準備跟晉總談業務了！」
林濤皺眉看著陳蓉，心裡明白她是想讓自己幫忙，可眼前他並不適合說話，尤其對方還是晉華，更不能讓她難做。
陳蓉側臉，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全是央求之意，林濤連忙轉過頭，要是再看下去，恐怕自己都會罵自己沒有同情心了。
晉華輕咳一聲，說道：「林濤，你坐下吧，我還趕時間簽合同呢。」
師姐發話，林濤這才不得不坐下，順便瞪了陳蓉一眼。
陳蓉低下頭，眼中是止不住的得意，卻還故作可憐，好像兩人之間，林濤才是主導一般。
「陳代表，咱們抓緊時間吧！」
陳蓉立刻展現出專業精神，將準備好的資料跟產品送到晉華面前，不疾不徐地開講。
晉華至始至終都沒看資料，偶爾拿起一樣產品看看，大多數時間都在盯著陳蓉。而陳蓉也不怯場，始終面帶微笑，鎮定自若地講述自家產品的各種優點。
「晉總，您看還有什麼問題嗎？」陳蓉問道，同時微微鬆了口氣，在心裡給自己的表現打了90分，要不是承受著來自對手公司的壓力，她還真不太可能表現得這麼好。
「清晨代理的產品品質自然沒的多，就是有一點，價格稍稍有些貴。」晉華沒有被陳蓉的話迷惑，「清晨公司唯一的弱項，可能就是產品價格了，而這一點，也正是他們所打動我的！」
「晉總，價格咱們可以慢慢談，但產品品質可不是談談就有的！」陳蓉信心十足地說道，「別家公司的產品我不敢說，就清晨而言，返修率絕對能控制在1%以下，質保之前不負責維修，而是免費更換整機，並且重新計算質保時間！」
晉華經過短暫思考，說道：「對於這點，我相信清晨公司的信譽，可人家也有類似的保證，同樣都是免費更換整機，質量方面的差距自然也就可以忽視了。」
陳蓉沒想到對方連這個殺手鑭都拿出來了，神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不過她也聽出來了，晉華還是傾向於自己這一方，不然按照常理，不應該把對方的條件透露出來，讓競爭對手知道的。
「晉總，我可以從分成方面給予優惠！」陳蓉咬咬牙。
「是分成，而不是商品價格？」晉華似乎稍稍有了興趣。
「對，分成！」陳蓉用力點頭，「商品還維持原價，海森公司提供銷售渠道，可以獲得比過去更高的分成比例，至於具體數字，我需要回去和郭總商議一下。」她的表情很痛苦，彷彿是在從身上割肉一樣。
「嗯，這一點我比較感興趣，不過我還想提一個條件。」晉華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晉總您說，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現在就可以給您答覆！」陳蓉索性也豁出去了，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勢。
「我希望清晨公司可以給我自主定價權！」
「這個……不太好吧！」陳蓉頓時為難了，「我們公司的產品價格向來很穩定，要是突然提價，恐怕會造成客戶流失啊。」
晉華笑道：「這你放心，肯定不會影響清晨公司的信譽和利潤。至於最終的定價與分成方式，我們還可以詳談！如果能同意這個要求，我就選擇和清晨公司合作！」
「在不超過最高售價範圍內，每件產品，清晨公司最終需要保證15%的利潤，如果這一點可以能夠做到，我可以代表郭總同意晉總的意見！」這是陳蓉最後的底線，如果海森還不同意，那她寧可不合作。沒錢賺可以，底線卻不能突破，要不然傳出去，以後再想談大單子，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銷售圈子就那麼大，有什麼事，用不了一晚上，保證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好，這點我可以保證！」晉華點點頭，站起來朝陳蓉伸出手，「陳代表，很高興再次跟清晨公司合作！這次你們所獲得的是海森75%的鋪貨渠道，至於另外25%……」
陳蓉連忙說道：「我明白，這是行業規矩！」她趕緊跟晉華握手，隨後在早就準備好的合同上寫下備註，然後雙方簽字。
三人從小會議室裡走出來，陳蓉滿面春風，斜睨了那6人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大有不屑之意。
戴眼鏡的男人頓時神色一變，急忙問道：「晉總，咱們的合作……」
晉華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清晨公司給出的條件太優厚了，本著為公司利益著想的原則，最終我們還是選擇了清晨公司！」
那6人頓時就少了一半的氣勢，戴眼鏡的男人似乎還想再爭一爭，就見晉華擺擺手，說道：「雖然已經決定跟清晨公司合作，但也只是一部分銷售渠道而已，如果貴公司還有合作意向的話，我們可以繼續談。」
海森是整個駿北市鋪貨能力最強的公司，他們當然不願意放棄機會，連忙說道：「願意，當然願意！」即便是他們知道，所剩下的渠道並不多，但也總比一點都得不到強。
「咱們之前談的條件不變，為海森提供25%的鋪貨渠道！」晉華笑吟吟的，在林濤看來卻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
「還真是一點沒變啊！」林濤在心裡感慨。
「這……」戴眼鏡的男人猶豫了，不過隨後他就狠狠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說定了！晉總，咱們現在就簽合同？」
「好，6位到裡面來簽合同吧！」
陳蓉吐吐舌頭，小聲道：「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林濤說道：「師姐當年就這樣，到現在也一點都沒變。」
陳蓉哼道：「現在才說你們很熟有什麼用，剛才讓你幫忙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幸好我口才好，換個人還真不一定能談下來！」她一臉的得意。
林濤沒接言，他承認陳蓉確實有她的能力，可他卻非常清楚，晉華確實是給了自己面子，從談話中偶爾幾個眼神，他就已經非常清楚了。
沒過多久，6人就從小會議室裡出來了。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容，卻是在強顏歡笑，他們給出了那麼優厚的條件，竟然只拿到了25%的渠道，回去還真不知道該怎麼交待。
不過他們也明白，這25%也是晉華給面子，生生從清晨公司嘴裡摳出來的，不然按照以前的老規矩，清晨公司一定會吞下100%的鋪貨渠道，讓別人無渠道可鋪貨。
相比之下，能拿到25%的渠道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6人離開的時候再沒有了之前的倨傲，甚至連陳蓉都不看一眼，之前跟她打擂台的女人，頭低的都快碰到胸口了。
將人送走，晉華轉回來，對兩人說道：「走吧，中午我請二位用餐。」
陳蓉看看晉華，又看看林濤，突然一拍額頭，說道：「哎呀，我忘了一件大事，得馬上去辦！」她先是對晉華告罪，「晉姐，實在是不好意思，午餐我就不一起吃了，必須回去把事情辦了！」然後又對林濤說道，「林哥，你代表公司陪晉總吧，我就不用你送了，自己打車回去！」
「蓉蓉，什麼事那麼重要？」晉華笑著問道，她哪還看不出來陳蓉的想法。
「晉姐，真的是有事，不騙你，我先走了！」她拿起東西，踩著高跟鞋，「登登登」就出了會議室。
晉華先是看了眼林濤，接著才笑道：「這小丫頭，還挺懂事的！」
……
票票，俺要票，死皮爛臉要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