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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23章心懷鬼胎 文 / 凌凌海鷹

    「梅苑」,幽靜而神秘,佔地近百里,亭台樓榭、曲廊水環,荷池梅園,錦簇卉園,把山水都融入美輪美奐的庭院之中,那飛簷翹角、雕樑畫棟、朱欄翠閣,更顯得富麗堂皇。剛臨初春,園中梅花競相綻放,給冷清的季節中增添幾分暖意,凋零的園子中散發出幾分春意。只是此刻的『梅苑』卻戒備森嚴、固若湯池,亭台樓閣、梅園幽徑中都守著肅穆而立的鐵騎兵,冷面寒酷、殺氣盎然,暖暖的春意瀰漫出一股沖天的煞氣,讓人不敢靠近半步。

    「錦繡殿」幽森的殿堂之上一片肅穆、莊嚴的氣氛,為首之上坐著一位三十多年的青年人,穿著華麗的狐裘大衣,掩飾住他強壯健美的身材,他頭髮挽頂似烏玉束髮冠相綰,垂以與髮冠同色的紅色飄帶,帶上繡著騰飛的龍,而他的肌膚呈現著那飽經風霜與磨練的黝黑色,一張英雄秀逸的面龐,他歪斜地坐在高高的檀香椅上,靜靜地閉上雙眼,那兩道入鬢劍眉微微顫抖,挺直的鼻樑下面,是一張弧形的嘴唇,兩邊的唇角微微下垂,形成一種冷傲又倔強的意韻,此刻的嘴角略帶邪異,隱隱閃爍著一股煞氣,偏偏此刻的他顯得儀態安詳,透著一股華貴的氣質與儒雅的風。那身上隱隱散發出的氣勢,宛若一座山般的沉穩,一片海般的浩瀚,一頭獅般的威猛以及一條晌尾蛇般的狠毒所滲揉成的矛盾體。正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趙天樾,威震邊關的大將軍。

    在他的身後靜靜地立著兩道身影,一黑一青,黑衣青年「冷面修羅」冷雨,面色冰寒,身材瘦削,宛若一柄脫鞘的寶劍,隨時可出鞘傷人,劍如其人,殺人於無形;青衣青年「邪手魅王」姬長青,形若鬼魅,來無蹤、去無影。

    在三人之下,左右各安有四個席位,右邊是一男一女,男子面色若冰,盤膝而坐,頭髮在腦後捆了一個馬尾,顯得不倫不類,寬皮大臉,相貌極其普通,唯有一雙眼睛散發強烈的寒意,雙手放在條桌上,手旁橫放著一把長刀,刀身很長,劍鞘表面凹凸不平,呈不規則圖案,又宛若魚鱗般閃爍著冰寒的氣息;女子笑艷若花,賽雪欺霜的粉白小臉上,宛若染上了一層朝霞般鮮艷的紅暈,明如春水似的眼波,散放出燦爛的光彩,盈盈欲流,嬌艷明麗,顯得純美無比,宛如滿天飛舞的櫻花,綻放開美麗的粉頰。那一身粉紅衣的長裙,柔滑光亮無比,使她的曲線玲瓏的嬌體,妙韻天成,更顯優美。她粉藕似的肌膚,白如凝脂,白玉般的粉頸,烏黑的秀髮如雲般披散下來,橢圓形小臉兒,細長的柳眉如畫,如蝴蝶翅膀一樣左右開展著,玉鼻紅唇,一雙黑白分明的明眸,顧盼生輝。如此莊嚴、冷肅的場景中,她恍若一位不諦人世的精靈,歡悅地笑著,露出編貝似的皓齒,嘴兩邊有兩個深深的笑靨,叫人看了意亂情迷。但是,最使人動心的還不是她這脫塵出俗、美逾天仙的容貌,而是那一種內在的氣質,嬌憨天真,毫無一點機心,純潔善良猶如天使。

    在左邊兩個席位,一個靜靜地坐著一位年青人,身材顯得有些瘦削,他有一雙濃密而斜飛入鬢的眉毛,像兩把倒挑的刀!挺拔的鼻樑,一張略嫌削薄的嘴唇,因為緊抿著而形成一個下垂的弧,最令人懾的是他那雙眼睛,烏黑深沉,冷酷而銳利,像兩潭幽邃的湖水,也似兩道直透人心的利刃。他穩若磐石,沉靜冷默,右手卻緊緊地握著手中的一把劍,劍鞘樸素無華,顯得極其普通,他卻愈若生命般握著,一言不發。另一個座位上卻是虛無。

    此刻,靜寂的殿堂中,冷寒若冰的僕人、丫環穿俊不停地端來美酒佳餚、瓜果點心,誰也沒有多言,彷彿如同一具具失去意識的人偶。

    驀然,那安詳養神的趙天樾微微睜開雙眼,兩道銳利的光芒暴射而出,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意:「蘭兒,你來晚了,該罰!」

    微風拂過,寂靜的殿堂中出現一道幽靈般的身影,身著潔白的長袍,戴著怪異的面具,只露出梳理得極其光滑的頭髮,輕輕地插著一根玉簪;那一雙邪異的目光,冷寒幽深,讓人心頭發怵!身形若風,緩緩在虛空的座位上落下。

    趙天樾眼光微慍,高大挺拔的身形站了起來,呵呵大笑道:「蘭兒,本王為你引見幾位遠道而來的貴客。」他的目光輕輕地望向馬尾男子,沉聲道,「這位是來自扶桑國的小泉次一郎,他是扶桑國第一高手,刀法奇高;另一位是他的妹妹小泉玉貞子,擅長幻術、忍術。」馬尾男小泉一郎和小泉玉貞子紛紛站了起來,很有禮貌地跟面具人深深躬身行禮。

    趙天樾又繼續介紹:「這一位來自高麗,他叫金海真,是高麗國手『談手書生』的門下弟子,還是高麗年輕一代第一高手。」

    金海真踞傲地揚起眉,冷冷地朝面具人點點頭。

    面具人嘴唇邊劃出一道弧形,目光中流露出鄙荑的笑容,聲音沙啞而古怪:「窨黑蘭帝。」

    三人見到窨黑蘭帝對他們如此無禮,臉色微變,神態各一,馬尾男子小泉次二郎依舊面若寒冰,靜靜而盤膝而坐,右手端起酒來慢慢飲著;小泉玉貞子臉上帶著奇異的笑容望著窨黑蘭帝,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唯有金海真鼻翼輕哼,略有不滿之意。

    趙天樾嘴角流露出怪異的笑容,依舊笑道:「蘭兒,你可是江南的地主,理應敬大家一杯喲!可不要讓他人笑話大趙國不懂禮節?」

    小泉次二郎聲音穩沉,卻不帶半點笑意:「窨黑蘭帝,聽說大趙國將要舉行武林大會,中原高手齊聚一堂,不知道小泉可否能參加?」

    窨黑蘭帝陰冷冷的聲音傳來:「就憑你這個不毛之國的下流之人也敢稱自高手,豈不是笑掉武林中人的大牙?」

    小泉次二郎言語中並毫無生氣之意,依舊誠懇地道:「小泉遊遍扶桑,以刀會友,未逢一敗,實為憾事!故而遠道趙國但求一敗,曾經久聞趙國高手如雲,還曾經多次挑戰過數位高手,可惜都敗在小泉的刀下,不知趙國高手還有否?敬請蘭兄引見引見。」言下之意,卻隱含諷意。

    窨黑蘭帝狂笑起來,神情極其放肆:「真是笑死人了,小泉先生這麼肯定你遇上的都是所謂的高手嗎?你以為這世上的高手都是隨便能夠遇到的嗎?你以為世上的高手都任意讓別人來挑戰嗎?簡直是馬不知臉長,人不知天高地厚?」

    小泉次二郎臉色終於變了,霍然站起身來,聲音陰冷地道:「蘭先生此言差矣,難道貴國的大門派不屬於高手之列嗎?小泉有幸曾經領教過崆峒、卦、太極幾派高手,也不過如此?」

    窨黑蘭帝大笑起來,右手拍著桌子道:「小泉先生真以為你遇上的是高手嗎?你難道不知道天下武林分三等派系,還分三教九流,就算是名門大派也有內外之分?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你上門挑戰,那些高手就會跟你決鬥嗎?依蘭某想來,只怕是那些大派隨便派幾個外門弟子糊弄你而已,你居然還在這裡洋洋自得,真是恬不知恥?」

    「蘭兒,不可放肆!」趙天樾叱責道。

    窨黑蘭帝不高興地冷笑道:「誰叫他狗眼看人低,不把中原武林放在眼裡?你在扶桑小國是什麼第一高手,可是到了中原,也只算是末流而已?」

    「蘭兒,不可小覷了小泉先生的居合刀法,特別是拔刀法,堪稱一絕。中原武林以劍術為尊,劍術最高的是蜀山的『空明劍法』、天機山莊的『天機劍法』、黃金城的『幻蜃劍法』、神劍山莊的『騰龍劍法』,還有劍神的『玄陰劍法』,故此在刀法上稱尊的還沒有幾個?」趙天樾斥責道,對於武林各派的劍術紛紛娓娓道來。

    金海真眼睛一亮,身形躍躍欲試,臉色漲得通紅,右手緊緊地攥著劍柄:「請問將軍,金海真能否與他們一戰?海真三歲習劍,勤練七絕劍已三十載,此次也希望與中原劍法高手較量較量?」

    窨黑蘭帝譏諷道:「說句不中聽的話出來只怕金兄會生氣,你那所謂的七絕劍不外如是,對付那些三流角色,倒還綽綽有餘,如果你有膽量去挑戰頂尖高手,那可真是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你……」金海真圓眼怒瞪向窨黑蘭帝,氣得話也說不出來。

    窨黑蘭帝冷笑道:「蘭某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提醒你一下,別不知好歹?難道你的師父沒有告訴過你嗎?三十年前,『談手書法』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曾經東渡中原四處挑戰武林中人,鬧得人心惶惶,惹惱了『神劍山莊』的謝老爺,一招就把他趕回了高麗?要知道當時謝老爺還沒有進入宗師之境,而蜀山仇前輩、黃金城主羅城主都是化境之人,就憑你這小胳膊小腿,還敢在他們面前逞英雄,不是找死嗎?」窨黑蘭帝的語氣尖酸刻薄,冷言諷語,把金海真打擊得臉色青一塊白一塊,差點吐血。

    小泉玉貞子笑嘻嘻地望著窨黑蘭帝:「蘭先生,你也是高手!」臉色笑容滿面,眼神中卻無邪得讓人不敢有絲毫不滿。

    窨黑蘭帝歎息地道:「蘭某不才,武功居末,這次中原大會只算是跑腿的角兒,那敢上台送死,我又不是嫌命長了?」

    趙天樾朗聲笑道:「蘭兒,這幾位都是貴客,可不要太得罪人喲!本王奉皇命監查武林大會,預防亂民造反,一切可要蘭兒費心了?」

    窨黑蘭帝淡淡地道:「一切自然是王爺說了算?」他撇撇嘴怪笑道,「你們瞧,我是不是跑腿的?」

    金海真不服氣地站起身來,右手輕輕叩著劍鞘問:「將軍,武林大會舉行之時,海真可否親臨一觀?」

    趙天樾點點頭,神情和藹地道:「武林大會之時,小泉先生與海真先生可以與我一起同往,只是希望你們不要隨意上台較量,以免引起大亂?」

    小泉次二郎不以為然地陰笑著,也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鬼注意,小泉玉貞子那雙無邪的眼神一直盯著窨黑蘭帝,瞧得他心裡直犯嘀咕:「這個妖女,她究竟想幹什麼?」他可不相信小泉玉貞子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對於扶桑國的一些風俗習慣,他亦略有所聞?扶桑國的女子一點兒地位也沒有,簡直都是扶桑國男人**的工具,要麼就是傳宗接代的工具。小泉玉貞子長得如此美麗,如果沒有一點心機的話,只怕早已經淪為**,就算她有一個所謂第一高手的哥哥,那日子只怕也不太好過。

    眾人不再談論武林之事,如同多年不見的知友一樣舉杯拼酒,似乎已經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小泉次二郎似乎很喜歡趙國的美酒,喝得最多,偏偏酒品最差,不一會兒就爛醉入泥,嘴裡嘰哩哇啦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小泉玉貞子慌忙扶著哥哥退了下去,唯有金海真淺淺地飲,一雙眼睛越來越亮,一壺酒入腹後也告醉退下。

    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窨黑蘭帝冷笑道:「天樾,你從哪兒找來一些酒囊飯袋,也不怕掉了你的身價?如今武林大會在即,你雖是監察使,可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讓他們都回來!相信有他們在身邊,除了宗師前輩,沒有敢放肆?」

    趙天樾沉默片刻,點點頭:「這樣也好,讓魅影和雪魈來!」

    窨黑蘭帝關切地勸道:「天樾,似乎不夠?還是把『玄炎』、『玄月』、『玄辰』也叫來!」

    搖了搖頭,趙天樾道:「有魅影和雪魈就夠了,不是還有冷雨、長青和你嗎?」

    窨黑蘭帝輕輕地歎息著,欲言又止,目光冷冷地望向趙天樾,趙天樾微笑道:「蘭兒,你還有什麼事想說嗎?」

    窨黑蘭帝生氣地道:「天樾,沈原此人性格桀驁不馴,高傲之極,而且還是個無法無天的殺星,你不應該去招惹他?你心裡應該非常清楚,如果他不是顧忌你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還是威震邊關的大將軍,他早就殺你了?」

    趙天樾心頭微震,神情有些憂傷:「本王又何尚想去招惹他,只是……只是感情的事總讓人昏頭,一時之下沒有顧忌後果?」

    窨黑蘭帝瞪大了雙眼:「天樾,你不是想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他了?」

    趙天樾沮喪地道:「蘭兒,你心裡應該清楚本王從未把感情放在心上,也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身在花叢中,不知品嚐過多少南國佳麗,北國胭脂,卻從來沒有動過心?這一次本王居然栽了,我愛上他了。記得開始是他先招惹了我,我發誓原本想殺了他,可是……就是那一眼,他狼狽地倒在我的面前,用那雙恨恨的眼光望著我,我當時就癡了。當時我只是想把他留在身邊,想盡辦法讓他臣服於我,就不顧一切地要了他,就這樣越陷越深……嘿嘿,那傢伙還真是可怕,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能夠逃出去,我身邊的鐵騎兵被他一個人殺盡三分之二。當時,我就知道自己還是放棄!心裡不敢再奢求了,可是偏偏天意讓皇兄派我來江南,又偏偏遇上了他,我的心又一次活躍了起來,所以我又想再拼一次,施盡手段得到他?」他揚著頭,眼圈泛紅,痛苦地閉上雙眼,「小原居然寧願死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他還差點殺了我!」

    「天樾……」窨黑蘭帝伸手輕輕地拍拍他的肩,「別難過了,沈原這個人眼高於頂、高傲自負,從未臣服於別人,而且他最恨別人威脅他,你這次可是點了他的死穴,不然也不會引起他這麼大的反應。」

    「蘭兒所言有理,是我奢望!這次武林大會有容有失,你可要幫我好好斟酌斟酌?還有……大局為重,小泉次二郎兄妹和金海真對我還有利用的價值,你還是不要得罪了他們,讓我左右為難?」

    窨黑蘭帝不滿地道:「天樾,這兩個酒囊飯囊會起什麼作用?」

    趙天樾笑道:「蘭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小泉次二郎是扶桑國年輕一代的高手,在本國倒還有些名氣,其實最有價值的還是他的妹妹小泉玉貞子。」

    「這就奇怪了,扶桑國的女人不是沒有地位嗎?她有什麼價值?」

    「此話差矣,小泉玉貞子價值可大了,她的未婚夫可是扶桑國繼承人,是未來的天皇;那金海真更有來頭,他可是高麗國君的小兒子,還是最得寵的那一個,只是他崇尚武學,拜在『談手書生』門下,性格自然有些高傲無禮,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日本王奪取皇位,如果有扶桑和高麗兩國的支持,豈不是輕而易舉?」

    窨黑蘭帝興奮地道:「天樾儘管放心,只要他們不來惹我,蘭兒也不會去招惹他們?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趙天樾微笑道:「這次因為本王還差掉連累了你,真是過意不去,你好好休息幾天,武林大會的事情過幾天再說。」

    窨黑蘭帝冷冽的目光閃爍不停,唇邊掛著邪異的笑意,身形宛若幽靈般閃身而去。

    姬長青的聲音輕輕地傳了過來:「王爺,近年來窨黑蘭帝動作挺大的呢?」

    趙天樾語氣淡然地道:「只要他能為本王做事,不出格就不必管他,唉,希望他好自為之,可不要壞了我們之間的情份。」

    窨黑蘭帝身影如幽靈般在園中穿梭,唇邊掛著淡淡的冷意,剎那間離開了『梅苑』,回頭深深地瞅了遠處的殿堂,喃喃有聲:「只怕在你的心裡,也有防我的一天?不過,你最好不要逼我,不然,你也沒有好日子過?」揚起頭,他的目光幽冷若狼,「我還有個把柄握在手中,到時候……也不知道沈原他會不會出手?如果……哼,大不了魚死網破!」

    幽冷的玄月高懸於空,無聲望著蒼茫大地,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在這寂靜的沉夜中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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