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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七火雷裂地千丈 文 / 貪杯戀色好殺人

    許九心下古怪,此人既是花二郎師兄,想必修為還在花二郎之上,必是道胎境高手無疑。一般而言,一名道胎境高手,大約只有元實丹服用太多撐壞了腦子,才會莫名其妙與一名攝氣境後輩連番為難。

    他苦思難得其解,但余克不是花二郎,花二郎只是脾性乖張,大人物子弟的心性,本質上還算純良,故而許九常和花二郎置氣,倒也能搏得意趣,此人卻不一樣,顯然是極陰厲的性子,誠然不是好人。

    許九眉宇微凝,耳中已聽得老鬼冷笑:「這廝是什麼鳥毛,竟敢如此猖狂,許九,你能忍,道爺我也不能忍啊!你現下不能將他如何,這廝只求莫要叫道爺尋得機會,否則必定好生替你教訓他一場!」

    許九心道老鬼無非是又嘴饞了。道胎境修士的神念之中,蘊含一點真靈,若是被他吞吃煉化了,頗有裨益,老鬼如今嘴巴越發刁鑽,就如只吃妖獸,尋常精怪不願入口一般,見到道胎境修士,便有種躍躍欲出,一口吞了的熱切念頭……

    然他心下仍是對老鬼頗多感激,老鬼除卻偶或不靠譜外,確實算得是個好隊友。他當下不能出聲回應老鬼,便只能略微頷首,對老鬼提議表示贊同。余克這廝實是囂狂,叫他心頭大為不爽,是真不爽,極其不爽的那種不爽,饒是許九性情較為恬淡,懶於人爭,也禁不住想祭出金雀劍來,狠戳這廝一劍洩恨。

    花二郎早已面露不快,正要開口斥責余克,卻見許九竟輕輕點頭,心下便覺古怪,一時忘了言語,暗忖許九這小子真個不厚道,對自家就冷嘲熱諷十分不客氣,怎麼換了一個人便是另一番模樣?

    二郎哥哥看起來很好欺負麼?

    卻又是寧小茹開口化解尷尬,淺笑盈盈說道:「許九小道友,師姐我這裡有一自采珍果釀製的七珍佳釀,不比元味齋的七珍酒要差,你要不要嘗一嘗?」

    許九聞言微怔,旋即面現笑容,人予善意,不能不接,當即道:「小茹師姐親手釀製的麼?那自然要嘗一嘗。」

    卻見一旁坐定合目,已然進入打坐修煉狀態,彷彿對這些小輩之事恍然不知的冰點道人也驟睜雙目,笑道:「小茹師侄的七珍酒,比元味齋得要好,此番竟帶了來,快拿來叫師叔過癮。」

    寧小茹淺淺一笑,果是頗有美態,怪道花二郎這廝念念不忘。她當下取出乾坤袋,自其中取出一隻玉甕,並兩隻玉盞,一尊玉爵。甕上布封解開,果然立刻有醇郁酒香,及一股清淡果香,靡靡而出,令各人皆鼻端一動,十分受享。

    她先斟了一爵,捧在手中不及獻上,已被冰點道人伸手虛抓,憑空攝去,執爵在手,送至鼻下,先輕嗅一口,面露舒暢之色,繼而一手捋鬚,一手持爵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微閉雙眼,砸嘴巴細細品味。

    此酒必然當真是佳釀,否則難以叫冰點道人這等丹元境的大高手如此動容。

    當此時,忽地花二郎與余克齊聲開口:「小茹師妹,也與我一盞?」

    二人竟言辭一致,步調相同。

    許九正莫名間,忽見另外兩名靈寶樓男修士齊齊搖頭失笑,他頓時心中通明,看向花二郎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怪道余克莫名其妙連番針對自家,原來是遭了池魚之殃,被此人恨屋及烏,個中緣故無他,唯情仇耳——這廝和花二郎是情敵!

    許九覺得自己如同躺在地上,也被人轟了一記手炮,心中難言得不爽快,暗忖若有了機會,余克自然要教訓一頓,花二郎這廝也不能放過……

    寧小茹卻對這一些恍若未見,依舊神情恬淡,自斟了一盞七珍酒,手捧起來。許九豈敢叫對方親手送來,忙即起身,雙手接過,就見碧玉盞中酒液清涼,有絲絲寒氣滲出,一股撲鼻香息湧來,果是比在元味齋飲過的五珍酒強過許多。

    「多謝小茹師姐賜酒。」他先謝過對方,便在寧小茹目光注視下,湊至唇邊,一飲而盡,直覺唇齒之間香津流渡,俄而順喉而下,涼意入胸腹中,隨即又有一股暖意,湧遍週身,不是一般的痛快,當即讚歎道,「我嘗聞修士辟榖不食,食氣而壽,口舌之欲淡薄,唯有此杯中物能在修士中大行其道,今日飲小茹師姐親手釀製的七珍寶釀,才知何謂美酒十千醉不辭,窮荒亦可作仙鄉!」

    寧小茹此間亦自斟一盞飲了,頰上飛霞,此時聽許九胡亂誇讚,便吃的一聲笑了,容顏愈美,直叫花二郎和余克二人看得未飲也醉眼,四目筆直,不能稍暇。她微笑道:「許九弟弟你要醉不辭,也是不能的。我這酒所得極少,常日應付師尊師娘,還有諸位師叔已是不足,便只能叫你飲這一盞,便是冰點師叔也是一樣。至於他們四個,卻是想也不要想。」

    另外兩名男修士果然眼熱之餘,十分憾然,花二郎和余克也醒轉過來,吶吶不已,冰點道人將酒爵還給寧小茹,慨歎道:「飲小茹師侄一爵七珍酒,貧道要七日不能定心修煉了。」

    當下眾人齊笑,許九將玉盞交還。

    「仙鳥」速極快,一個時辰可飛行萬里,堪比丹元境一層修士御劍飛行,何況又有冰點道人操控。那秣道人陵寢在河洛城向北一萬六千里處,「仙鳥」不消兩個時辰便能飛到。

    兩個時辰對修士而言,與幾次呼息的功夫也無多大區別。

    不知多久,冰點道人倏忽睜目,發一聲清嘯:「大約便是這裡了!」

    眾人齊齊睜開雙眼,自修煉之中醒來。

    許九於仙鳥中,可清晰看見週遭一切景象,便見遠離河洛城一萬六千里的冰荒,景象更為浩壯,入目皆銀,積雪陳冰,皚皚壯闊,群山起伏,有如蠟像,冰川四野,橫蓋北疆,大河滔滔,冰流萬里……

    忽然間,他目光瞿然緊縮,就見遠處天穹之上,竟點點暗影匯聚,少則也有七具,好似大鳥,翱翔於天,再細看時,卻看得真切,分明與自家此刻所處之處一樣,也是飛翔於天的「仙鳥」!

    他失聲問道:「那,那是別的勢力的仙鳥麼?」

    花二郎道:「自然是的,此次河洛城有不少人目光匯聚在此,除卻五大勢力外,河洛城能夠用得起仙鳥的,也還有十來家勢力,除此之外,亦有一些厲害散修……」

    許九目光又是一怔,果是看到天際長虹橫貫,卻明顯是修士駕御的劍光,撕風裂空,追尋而來,也到達這一處上空,紛紛停住,粗略看去,竟少則也有十幾道劍光……

    駕馭劍光,飛遁萬餘裡,前來尋寶,那麼便顯然是丹元境大高手無疑。

    余克問道:「冰點師叔,據說秣道人的陵寢,就在這一片冰原之下,我們何時動手?」

    冰點道人道:「莫要急躁,此事自有人動手,何必我等操勞?待得陵寢大開,自然各家各憑手段罷了。余克,你的性子不夠穩持,於修行大為不利,須得磨礪。」

    余克登時面色微赧,連忙俯首稱是。

    另一名靈寶樓男修士笑著說道:「余師弟確實不用急,此事若論最為動心,最為急迫的,既不是我們靈寶樓,亦不是物生門與夜幕,白衣塔人手少,向來只干拿錢殺人的勾當,或許根本不會來摻和,真正迫不及待的,怕是唯有真元府了。」

    花二郎哈哈笑道:「秣道人殺了真元府一名老祖宗,如今後代自然要來掘陵鞭屍,以洩其憤。」

    冰點道人歎道:「說起來,秣道人也算得是驚才絕艷之輩,可惜,可惜。」

    許九忽然想到,冰點道人自是丹元境大高手無疑,如今怕是已活了少則兩三百年,秣道人死於兩甲子之前,彼時冰點道人與秣道人或許還是舊識亦未可知。他正作此想,寧小茹已問出他欲問之辭:「冰點師叔,秣道人之事,莫非師叔你知道麼?」

    冰點道人悠然歎息,目光略顯飄忽,好似正在追憶極久遠之前,早已迷忘之事,半晌說道:「貧道與秣道人只見過一次,卻是在秣道人擊殺真元錦羽之前二十年,其時貧道與秣道人一樣,皆是初入丹元境二層修為。未料到二十年之後,他竟殺了真元錦羽,最終也落得個重傷逃遁,遠死冰荒的下場。」

    「丹元境二層?」

    眾人聞言,無不驚攝。

    按冰點道人所言,一百四十年前,秣道人初入丹元境二層,過得二十年,便擊殺真元府一名歸一境大修士,真元錦羽!

    許九等人一時思維盡皆凌亂,腦海中懵懂一片,想不出其中關鍵。

    是二十年間,秣道人連晉數層境界,至少也達到丹元境五層,從而擊殺歸一境大修士真元錦羽,還是秣道人有什麼神妙手段,以丹元境二層修為,便強殺歸一境大修士?

    須知一百四十年後,當初丹元境二層的冰點道人,如今仍是丹元境修為,尚未能踏入歸一境……

    他們正作胡思亂想時,忽地冰點道人目光一緊,沉聲道:「來了!」

    果然眾人就見遠方天際,滾滾奔來巨大轟鳴,隨即便見三架「仙鳥」劃破虛空,穿梭而至,每一駕仙鳥皆「長達」五六長,比許九等人所乘的大出近一倍,其中自然也能多容納一倍的修士。

    而三架仙鳥,達到這一方上空,憑空停駐,頓時那些早已抵達的「仙鳥」、修士,俱皆謹慎後退,讓出一輪空間,直徑數千丈方圓。冰點道人亦屈指連連點出印訣,所乘「仙鳥」微微一震,也飛轉向後,讓開了空間。

    隨即就見那三架巨大「仙鳥」忽地變化方向,上頂打開,從中各自飛出數名修士,憑空一招,便攝出三具龐然大物。

    許九畢集目力,勉強能夠看清,不及驚呼,已聽得一靈寶樓男修士訝然道:「火雷炮!真元府這是要作什麼,莫非是要……」

    花二郎臉色倏變凜然:「此物一炮之威,足以將道胎境三層高手轟殺成渣!道胎境五層高手,也不一定逃得性命!真元府這是要徹底毀滅秣道人陵寢,玉石俱焚,不叫旁人得手麼?!」

    轟隆!

    只聽一聲震天巨鳴,狂暴的氣浪肉眼可見,巨大一輪瀰散開來,四面波及。那三架巨大「仙鳥」被震得逆空向上,卻是那三具凶物向著下方,猛烈開火,爆發出巨大雷鳴光火,三團快得不可思議的光芒,劇烈飆射,閃電之間轟擊到達千丈之下的冰原地表!

    喀喇喇!大地慘烈地撕裂開來!

    許九直覺自家靈魂都顫抖起來,神念巨震,猛地想起,這三具凶物赫然與手炮類似,只是龐大了數百倍,又與河洛城上的火神重炮、驚雷巨炮雷同,只是微縮了幾倍……

    但是原理卻是相同。

    轟出巨大威能的丹丸!

    手炮有上中下三品,若是上品手炮,一炮連擊二十枚火雷子,道胎境一層修士也要被轟得重傷,乃至身亡。

    河洛城上的火神重炮、驚雷巨炮,更是驚人,一炮之威,彈丸轟出千里之外,千丈雄峰一擊化為齏粉。

    而這三架凶物,介乎手炮與那等重炮、巨炮之間,按花二郎所言,足以將道胎境三層高手直接轟殺成渣,道胎境五層高手也不一定能逃得性命……

    真元府,竟將此等凶器也運來,發動攻擊。只見冰原地面煙火怒起,大團的煙雲烈火好似一朵巨大蘑菇,冉冉生長,很快騰至數百丈高空,冰塊直接被氣化……轟隆隆隆!忽地又是猛烈爆響,真元府之人竟是再開炮,更猛轟擊,每次皆是三團火雷彈丸,光火巨大,轟炸下去……

    地表迸裂,煙火升騰,片刻之間便將方圓數千丈之內完全籠蓋,煙熏火燎,強烈的震盪波及數百里,遠處一片連綿的雪峰山脈忽地震顫,就見大片冰川積雪紛紛塌陷,形成龐大崩流,洶湧翻滾,好似江河、大潮,滾動向遠方……

    冰點道人神色驚變,氣惱喝道:「真元府的人瘋了,真是瘋了!」他連連動手,駕御「仙鳥」,尾部噴出巨大氣流,轉動方向,向後飛馳,很快退出去幾十里遠。而其餘那些「仙鳥」、修士,也皆是如此,紛紛後退。

    真元府一行人的轟擊行動持續了將近一刻鐘,連續轟擊達五十次,也即是轟出了一百五十枚火雷炮彈丸。

    隨即,真元府「仙鳥」之上,一名修士騰忽地騰身飛起,祭出一條銀光飛劍,劈空一劍,好似毫鋒,剎時筆走龍蛇,於虛空之中連連舞動,就畫出一片巨大符文,隨即猛發一聲大喝,百里可聞,頓即天穹之上陰雲翻捲,烈風大起,四面鼓蕩,狂暴襲來,只幾次呼息光景,便將已覆蓋數十里方圓的煙塵捲蕩一空!

    許九等人極目望去,就見原處冰原早已失卻蹤跡,惟余一片長達二三十里,寬闊數里,深入至少千丈的巨壑!

    那巨壑底部露出真容來,卻叫許九等人目光迅即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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