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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問心哪得情如許 文 / 貪杯戀色好殺人

    金雀劍。

    殺氣漫虛空。

    許九是一個極善克制的人,他不易輕怒。他只曾少數幾次真正動怒,但往往即便有殺心,亦總能掩抑得很好。但此次卻無法做到,沒有人能夠在自家性命危急關頭依舊鎮定。

    你要斬我的雙臂,便徑直來斬,這是什麼道理?

    你要我的雙臂,我便要你的命。

    這才是道理!

    殺!

    強橫的劍光撕裂空氣,凶狠切割,蘊含著無盡的殺意鋒芒,凶悍撕殺向合併成劍斬向他雙臂的兩枚手指。

    冷面修士曄鐵瞿然色變,雖依舊冷面酷厲,卻眸中驚現異色,倏忽之間變化指尖,不再劈斬,而是凶狠暴刺,一刺之威頓時使得指尖所向處被猛烈沖暴的空氣炸成一團真空,劇烈向週遭崩散!

    那指尖倏忽戳殺至許九心口。

    這一擊若是得手,立刻便要將胸腔洞穿,心臟戳暴!許九未臻道胎境,若是被直接戳暴心臟,立刻氣血潰散,氣息截斷,腦域深處神念失卻支撐,當即就死。

    凶。

    狠。

    再無復加!

    許九眼底的厲芒倏忽爆射,六雪更是驚得直接滯住,待反應過來時候,顯然已是不及出手,匆匆伸手抓向曄鐵,卻已無半點用處。

    但許九早有動作。

    他同時彈指出擊,五指勾攝,如鷹隼利爪,悍猛擊出,立刻烏氣蓬勃怒發,凝如結晶,爪指猙獰,骨節恐怖,比金雀斷劍猶要迅速,玄晶冰爪即刻抓向戳擊自己心口的指劍。

    彭!

    玄晶冰爪根本無法抵禦這一記指劍的戳殺,當即便被戳得爆碎,晶粒四濺,寒氣迸射,一層堅實的冰晶迅速凝結於曄鐵的兩枚手指之上。

    許九的這一擊,只能抵擋得住曄鐵這一次指劍戳殺十分之一次呼息,但於許九而言,已然足夠。他的足下飛速急退,同時劈出的金光劍芒上冰芒爆發,極寒凝冰,嗆啷一擊,劈在曄鐵的指節上。

    「中品靈器!」

    冷面修士曄鐵瞿然色變,但旋即眼底一絲譏誚冷謔之色閃現,那猛烈戳擊的雙指,絲毫沒有側移躲避,更不曾後退絲毫,反而更趨猛烈,出擊迅猛,雙指之上湧起一股濃烈鑌鐵色澤光輝,結成好似一層真正的堅鐵,竟然抵擋住中品靈器金雀斷劍的劈斬!

    令人耳鼓刺疼的嘎吱怪嘯聲起,金雀劍的劍芒在曄鐵指節上摩擦出強烈的光火。

    「自取滅亡!」

    「玄鐵劍罡!」

    「要你的命!」

    冷面修士曄鐵,六雪,許九三人,幾乎於同一瞬間,發出冷酷低喝。

    曄鐵在冷謔宣告許九的自取滅亡。

    六雪震懾於曄鐵竟然施展出足以硬悍中品靈器飛劍斬殺,如斯凶悍的劍罡。

    而許九則眼底露出猙獰殺意。

    噗!

    金色劍光一抹而過,曄鐵雙指齊根而斷。

    曄鐵眼中駭然之色一掠而過,不及多作反應,肩頭已被六雪徑直抓住。六雪五指之間放射厲芒,掌心一股冰藍色寒芒爆開,化為一枚六稜雪花印記,瞬間暴漲,大如斗篷,鎮壓在曄鐵背後,將他直接壓迫渾身顫慄,雙腿猛然崩折,喀嚓一聲,跪伏於地。

    許九迅速疾退一步,身軀繃緊,背脊冷汗密佈,耳中傳來老鬼冷笑之聲:「嘖嘖,這廝不過攝氣境五層修為罷了,道爺還道是何等高手,就敢如此張狂!只兩根手指,吃得很是不爽快啊,許九,削他!一劍削了他!叫道爺我吃了他了賬!」

    千象閣中,夥計與顧客俱皆震懾當場。六雪眸光清冷,袖間忽地滑出一樣物事,許九側身退後,故而未能親見,便聽六雪對千象閣夥計說道:「借貴閣店舖料理些許事情,可否?」

    千象閣夥計中一名頭面人物見得六雪手中之物,竟倏忽露出驚色,隨即便躬身應道:「自無不可!請!」

    說罷,千象閣店舖幾位夥計立刻便開始將店舖中數位顧客清楚,那些顧客中見得發生此等事情,修士哪裡願意沾染此等事情,已有了去意,聞言紛紛離去。

    至顧客盡去後,那些千象閣夥計對六雪恭敬一禮,紛紛後退進入千象閣店舖後堂。至此,店舖之中,惟余許九三人。

    六雪這才寒聲對那被六稜雪花印記死死鎮壓,跪伏在地,雙膝已經被震得崩斷,骨骼刺破皮肉,鮮血塗流一地的曄鐵喝道:「曄鐵,你說,我能夠殺了你麼?」

    曄鐵此刻已無半點冷面修士模樣,面色慘白,斷去兩指的手不斷顫慄,嘴唇震動,低聲斷續道:「小,小姐……請饒恕,曄鐵只是,只是奉命行事!」

    六雪冷聲道:「你只是爹爹收的奴僕之一,奉命暗中保護我,我讓你喚我『小姐』,是我賜給你的機會。」

    曄鐵全身劇顫,忙即道:「主……主人!」

    身在一旁的許九,此刻神情極為古怪複雜,實則腦海中思緒更是不斷翻飛。

    六雪究竟是何等身份?

    她不知是出示了何物,但想必是身份令符一類之物,竟能叫一間每個時辰都至少獲利白元丹數以萬計的千象閣店舖閉門停業,空出地方叫她料理事務。

    這曄鐵有攝氣境五層修為,更是練就一門極厲害的劍罡,殺傷力頗為強悍,卻要喚她「主人」,只是她爹爹的奴僕之一……

    此時,六雪忽轉向他,輕聲問道:「九九,你要取他性命麼?」

    許九眉頭緊鎖,神色複雜。就在方纔,他著實是動了殺心,否則也不會冒險叫老鬼再次施展遁入劍光之中,隱蔽出擊的手段,吞噬了此人的雙指。

    幸而他已不是第一次與老鬼如此配合,已然有了默契,且此人只有攝氣境五層修為,未臻道胎境,並不能看破藏匿於劍光之中的老鬼。

    而若非是這兩樣緣故,許九今日當真極端危險,說不定已然命喪當場。也正因如此,許九心中充斥著殺意,經歷過花二郎命人殺死黃夢筆道人等三人之事,他更是明白,此人與自己怨恨已結,修士間的怨恨,不死不休,絕無轉圜餘地,從此以後,不是他死,便是自家亡……

    想要他的性命!

    許九很想如此說。

    但詢問他的是六雪。

    他默然片刻,終於平靜說道:「既是你家家奴,那你自行處置便是,我倒不好僭越。」

    六雪也自默然,半晌未語。曄鐵跪在地上,身軀顫抖,被六雪祭出的印記鎮壓住,深深垂首,眼底怨恨、不甘、憤怒之色交織複雜,但卻只能沉默等候,直至等到六雪冰霜般的聲音:「曄鐵,你自斷雙臂。」

    曄鐵猛然向上抬頭,卻被印記鎮壓,只能抬起一半。他慘白面上獰色掠過,旋即無比絕然喝道:「是,主人!」

    嗤!嗤!

    兩聲銳嘯同時發生,卻是此人雙手同時出動,兩枚拇指向上挑殺,立刻勁芒閃過,自家雙臂齊根而斷!且他竟不運法止血,任雙肩斷臂處血如泉湧,淋灑一地,慘白的斷骨和蠕動的筋肉,在激湧的赤血中異常可怖。

    許九神色平靜,沒有絲毫變化,六雪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終於收回目光,用明顯有些刻意的笑聲說道:「九九,我們走。」

    「好。」

    六雪上前捉住許九的手,許九亦仍舊由她,兩人攜手離開千象閣。六雪頭也不回,只漠然道:「你且跪在這裡,一日一夜之後,我的雪禁印記自會收回。你將千象閣這間店舖一日夜的損失賠付之後,自回門中,領取懲戒。」

    「是,主人。」

    曄鐵的聲音平緩,似乎沒有半絲痛苦及憤怒。

    卻說許九叫六雪拉著走出千象閣店舖,此時已是入暮,玄州常布陰雲,天光已盡,河洛城上空業已升起一隻隻夜明符,照得一片光明,輝光通城。

    許九微微仰頭看去,直覺竟從不曾有得感到些微刺目,眼底有一股酸澀襲來。他不自覺間手上用力,將抓著的六雪的手攥得愈緊了幾分。但他即刻發覺,竟覺掌中有股刺疼,慌忙鬆開了手。

    六雪轉身,將一雙妙目睜大,明光爍爍,直直地盯著他,呼息,再次呼息……直至刻許光景,她慢慢垂下螓首,用幽緩的聲音柔和說道:「九九,無論多久,你會記住我們今日的相見麼?」

    許九略微怔然,隨即溫潤笑道:「自然會記住,每一次見你,你只提醒我,我便想忘卻也不能。」他心胸中忽有一股極大的勇力靡靡而出,充塞胸腔,直貫腦海,叫他伸手復攜住六雪的手,直覺此次她的手竟不再冰涼,有一股好似心意相融的暖意。

    「嗯,我要回去了。大約……一個月,我可以出來一次呢。」

    許九輕聲道:「好,下一次,我替你將千象閣所有的雪蛤珍珠皆買下來。」

    「那豈不是足夠我用一輩子?」

    許九伸手捻住她一縷如雪髮絲,漫聲說道:「你的一輩子太長,我只管得了在我未死之前。」

    「好。」

    六雪微微側首,將覆著雪禁紗的面龐貼向許九撫住她耳際雪絲的指背。雪禁紗是一件神妙法寶,有如實物般妙用,但只主人六雪神念催動,便能不阻外物,許九能感到她頰上如霜的清涼……

    直至六雪的影子已渺然無蹤,許九仍怔然立在街角,目光迷散向不知何處的遠方,最終被老鬼喚醒。

    「老鬼,你說,修士苦苦修行,所謂長生,所謂成仙,所謂得道,那般飄渺的事情,我不曾聽聞有誰成功,那這一路修行,所為者究竟是什麼?」

    許九微低著頭,以手捫心,低聲問道。

    老鬼嘖得笑了:「你既捫心,何不問它?」

    「問心?」

    許九更怔住了,便捫著心口,愁眉思索,同時足下漫無目的地向前行走,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天上的夜明符落去,天光再來,他才略微有些明悟。他目光清澈了許多,一轉頭,發覺已經不知不覺遠離了長街,轉入了另一條不知何地的街道,只是一樣人潮如織,眾生芸芸,抬眼處是一座極為豪奢的門樓,赫然是一間靈寶樓的店舖,此刻竟有大量修士蜂擁而至,湧入這間靈寶樓店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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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零點前寫完,仰天大笑三聲,向諸位道友求推薦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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