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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長安一日游(下) 文 / 一語不語

    小冊子上的女子,有幾個劉愈也算是見過,都是當初選妃時候入宮的女子。而這些女子背後的家族,曾經都算是長安城如日中天的家族,在短時間內傾覆,肯定有外人不足道的內情。而這些女子,也就成了皇帝暫時豢養在這裡,準備隨時納進宮的嬪妃。

    劉愈很無奈,蘇彥這麼小心是在防誰?

    「於少監,不知這名女子。」劉愈指著名冊上的曹怡,「可否讓本侯見見?」

    於莫老臉一臉的為難,支支吾吾不答話。劉愈道:「不過是見一面,說幾句話,不會有越禮的行為,於少監可在旁監督。」

    於莫陪笑著點點頭,著手安排去了。

    司馬璇兒一直在旁看著,她對劉愈的反應感覺有幾分好奇,為何劉愈要見當中一個犯官之女?

    於莫很快就安排完,劉愈沒讓司馬璇兒跟隨,此時隋乂正在拉著李糜選舞女也沒心思注意這邊,劉愈帶著幾名侍衛進了內院。這內院通常是歌舞教坊女子生活起居的地方,外人進不得。

    一進院子,便見到花紅柳綠的女子衣物到處懸掛,難得今天是個晴天,歌舞教坊的女子都趕緊出來晾曬衣服,而此時大多數人還在外面練舞,也沒時間進來收拾。整個院子空空蕩蕩見不到人影。

    「侯爺,人在裡面。老身這就給您請出來。」

    女兒家的閨房,劉愈的確不適合進去,劉愈便立在院子裡看了下周圍的環境。整個歌舞教坊的院子不少。而這院子不過是諸多女子宿舍院當中的一個。被發配來這裡的犯官之女。除了練舞還需要生活,她們在這樣一個擁堵的環境下生活條件也好不到哪去。

    一名女子斂起長裙,一步步小心走到劉愈跟前,低下頭一跪在地,給劉愈請安。而於莫把人帶來,很識相站到院子門口,不去偷聽劉愈跟曹怡的對話的同時,卻也在監督劉愈是否有越禮的行為。

    「奴婢見過侯爺。」

    雖然聲音沒變。但說話時帶著幾分淒哀,不復皇宮見面時的心高氣傲。

    「曹,小姐,請起身吧,你應該知道本侯的身份吧?」

    曹怡站起身,依舊低著頭不敢正視劉愈,輕聲道:「是。」

    「那你能猜出本侯來的目的嗎?」

    曹怡誠惶誠恐道:「奴婢不敢猜。」

    劉愈淡淡一笑,打量著一身荊釵素裙好像是農家小婦人的曹怡,道:「想你們曹家,曾經長安城首屈一指的豪門大戶。這麼快便轟塌,實在令人感慨。連曹小姐這麼國色天香的女子。也只能被發配到教坊來,命運實在是有些不公。曹小姐可否有想過離開這裡?」

    「奴婢不敢想。」曹怡以為劉愈是在試探她,謹慎道。

    「有什麼不敢想的,人都是嚮往自由的,你說離開這裡,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有何不好?以後沒有人管束,結婚生子當個平凡人,曹小姐意下如何呢?」

    曹怡已經能感覺出劉愈來的目的不簡單,不再應話。

    「給你一條活路走,離開長安城,本侯會安排人將你送到淮南一代,給你新的戶籍和身份,還有一筆錢財保證你的生活。以後別再回來。」

    曹怡聞言馬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哀求道:「侯爺,奴婢可否不選這條路走?」

    劉愈稍微一愣,這女子在這等情況下,居然還能堅持己見不為權勢所屈,這女人的確有其他女子所不具有的才識。劉愈歎道:「你想進宮?」

    曹怡悲泣道:「曹家流落,父母兄弟或被發配,或深陷囹圄,奴婢想進宮求得皇上的寬恕,曹家才會有團聚一日。若奴婢苟全於世,死後無面目見曹家列祖列宗!」

    劉愈見她說話悲哀的模樣,猛然間便記起了李遮兒堅強的神態。兩個人的處境和心態大致相同,本來劉愈不管怎樣也不會讓她進宮,但此時他卻好像不忍心去破壞一個女人心中僅存的期望。

    曹怡說是進宮哀求皇帝,但劉愈知道她進宮之後必定會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也必然會威脅到小魚的位子。小魚屬於那種小門小戶無才便是德的小女人,沒什麼心機,而曹怡卻好像一條蟒蛇,雖說曹怡更適合來輔佐蘇彥成就大業,但話說回來,後宮的女人管住後宮便可,若是過問政事的話,難免這曹怡不會成為亂國之元兇。

    這時於莫匆忙進來對劉愈道:「侯爺,隋上官正在外面尋您。」

    劉愈點點頭,進來這一會隋乂不見人肯定會找尋,劉愈歎口氣對曹怡道:「你好自為之。」劉愈沒再多言,出得門來,雖然與隋乂和李糜有言談,但心中總覺得不安。

    於莫早就準備好了宴會廳,讓三人入內,隋乂一手攬著一名舞女好不忌諱地坐在案前,李糜則守禮的多,身邊只有一名舞女作陪,而劉愈身旁則坐著司馬璇兒。司馬璇兒為立於倒酒,隋乂笑道:「亍蘭小姐只為劉兄台斟酒,不為我們斟酒,實在是不給面子。」

    司馬璇兒臉上一紅,正要也為隋乂斟上一杯,劉愈卻把酒壺拿過來,自己斟滿一杯酒。

    「司馬小姐是客人,哪有客人斟酒的道理?」

    劉愈把酒盞斟滿酒,遞給司馬璇兒,司馬璇兒卻猶豫著不敢接。劉愈當她朋友一樣,但她卻不敢以劉愈的朋友自居。

    舞女們開始上來表演歌舞,絲竹聲中,隋乂的隨從匆忙進來通稟,說是柳媚兒也到了。

    「好,快請她進來。」

    當初在曉花樓,隋乂和達都王子鬧的很不愉快,連帶著他也等於是被柳媚兒掃了面子,現在柳媚兒身份不同往日,隋乂總算逮著機會,看來他今天肯定要找回面子。而男人對女人找面子無非是從女人身上找,但劉愈卻猜想這柳媚兒不簡單,隋乂未必會撈著好處。

    柳媚兒風姿依舊,不過身上的衣服卻有些陳舊,已經不復當初在曉花樓時的風采,細碎的蓮步進門,給主座上的三人婷婷施禮,因為她的面貌的確很像柳麗娘,也讓劉愈總覺得她跟柳麗娘應該是有關係的。看到她,劉愈難以不想起那個遠在天邊深不可測的女人。

    「幾位官人,不知要奴家表演什麼?」

    隋乂嚷嚷道:「當然是鼓舞,你們這有鼓架子吧。」

    於莫在一旁應聲道:「有的。」

    「那還不趕緊準備,這地不算太大,就搬幾個矮一點的過來,看個意思就行了。」

    隋乂這一來,最忙活的是於莫,跑前跑後的,他倒是沒什麼怨言,一來是這三個人他的確得罪不起,關鍵的是隋乂也打賞了銀子,隋乂出身商賈,出手可比一般的達官貴族闊綽多了。有錢好辦事,於莫也等於是在用公家器物謀私利。

    等鼓架子擺好,柳媚兒下去換過衣裝,卻是暴露到不能再暴露的羽衣,柳媚兒之前也穿過羽衣,但因為各家各有不同,她也沒想到穿著這樣連身體重要部位都要半遮半掩的衣服出來跳舞,扭捏間似乎不願意上台。隋乂不高興道:「花了五百兩銀子請你出來,難道讓你跳個舞就完了?你出來之前可給你說明白了,到明天早晨送你離開之前,你可什麼都要聽本大爺的!」

    隋乂的咄咄逼人讓柳媚兒更加無奈,其實劉愈也一直在觀察柳媚兒的舉動,如果這女人真有背景的話肯定會露出一些神色上的變化,但劉愈看了半天也沒察覺。

    柳媚兒開始表演鼓舞,劉愈看得多也就不覺得稀奇,再加上曹怡的事讓他心情略減,而他身旁跪坐著的司馬璇兒卻看的仔細。跳舞的行家遇到行家,肯定要取長補短,司馬璇兒很懂得把握機會。

    劉愈看了一會實在覺得無趣,喝了點酒有些上頭,便想出去吹吹冷風。劉愈問司馬璇兒道:「你們這茅房在哪?」

    司馬璇兒也喝了一杯,臉上酡紅一片,道:「小女子為公子引路吧。」

    劉愈去個茅房都要美女引路,這面子也夠大的。劉愈本來覺得讓司馬璇兒留在這酒池肉林的地方也不太合適,點頭道:「有勞了。」

    二人出來,外面的溫度跟裡面就是不一樣,因為舞女穿的衣服比較少,尤其像柳媚兒身上跟沒穿衣服似的,屋裡也生了不少的爐火,這一出來,劉愈也是打個冷顫,而司馬璇兒身體嬌弱更受不住。劉愈的侍衛將劉愈的大氅遞過來,劉愈接過直接披在司馬璇兒身上,司馬璇兒想推辭,但劉愈拍拍肩膀對她溫馨一笑,她反而不想拒絕了。

    宴會廳是在二樓,從走廊上便可看到教坊外面的情況,幾輛馬車停在門口,這馬車剛才並沒有。而於莫也匆忙迎出去,劉愈見到來人中帶頭的便是吳公公,皇宮裡的太監總管。一隊小太監和侍衛進來,於莫去內院叫了幾個收拾好包袱的女子。

    一眾女子出了教坊上了馬車,這應該就是要進宮了。

    劉愈看著曹怡的背影,總覺得今天讓曹怡進宮是一個錯誤。當初他所堅持的,也僅僅是皇宮內苑的安寧。現在曹怡家族已經敗落,曹怡身邊沒有強力外戚的幫助,或許她也興不起波瀾。但誰又知道枕邊人吹的耳邊風對蘇彥會造成怎樣的影響,曹家要重新興旺也許就只是旦夕的事。

    「公子,不去茅房了嗎?」司馬璇兒見劉愈立在那沉默不語,像是催促道。

    「哦。」劉愈這才醒過神來,隨司馬璇兒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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