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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禍起蕭牆(上) 文 / 一語不語

    重設左相,是劉愈平衡長安城文官勢力的手段,讓他有更多精力應付長安城以外的勢力。

    各藩王佔據了天下近二分之一的領土,雖然每年向朝廷納貢,但納貢的數量在逐年減退,而藩王的府兵卻是年年增加,軍餉開支佔據了藩地賦稅的大半。包括淮王在內,但凡是大一的藩王都在磨刀霍霍,隨時準備插朝廷一刀。

    新皇的勢力僅僅覆蓋到潼關,令部分邊軍撤回長安城的詔書,定國侯劉兆也沒遵守,依然陳兵在邊關,準備對突厥開戰。劉愈知道,現在威脅到朝廷的勢力不在北邊,而在南邊。

    以袁博朗為首的右相一派罷官之事未平,另一波又起。在八月十九晚上,幾匹從關中西南三郡而來的快馬帶來了令劉愈意想不到的消息,在關中大旱嚴重的西南三郡,爆發了流民跟官府的衝突,流民為了搶粥打死打傷了官差,隨即組織起來成為義軍,攻破縣城。很快又有很多災民響應,在關南三郡中,一夜間被流民洗劫的縣城在十個以上。

    因為地方團練守備營被徵調大半,再加上糧餉不足,很多地區的防備鬆弛,使得地方官府無力對抗流民的洗劫。這股黑色的潮流正在向北蔓延,隨時威脅到長安城。

    禍起蕭牆之內。

    本來關中的旱災加上先皇的賓天,已令關中地區很不太平,現在雖然看似只是流民鬧事,但這股潮流一旦爆發起來,很可能是一場聲勢浩蕩的農民起義。到時不用淮王。不用那些虎視眈眈的地方霸主。單就這些不起眼的流民。就能讓長安城易主。沒有長安城作為憑靠,新皇就是一個笑話。

    劉愈當即徵調東水營南下平叛,而另一方面,他也要盡快將長安城局勢穩定下來,先將右相一黨跟新皇的對立情緒壓制下去。

    八月二十。先皇大喪最後一天,也是先帝遺體入土的一天。

    從長安城到皇陵的官道,都被一股壓抑的情緒所籠罩。百官陪同新皇,扶著先皇的靈柩運到皇陵內。而先帝在位的晚年已為自己準備了地宮,一切富麗堂皇,等先皇的靈柩進入地宮之內,蘇彥才站在門口,流了幾滴眼淚。劉愈在旁看了看,並未說話。

    在先皇下葬的大日子裡,袁博朗竟然告病,而右相一黨大多數都未親臨,這讓劉愈很惱火。現在關南的亂事已起,本來最好的辦法是由他親自去平定禍亂。但現在他根本不能抽身離開長安城,他還沒有做到完全的掌控全局。

    「師傅。您在看什麼?」蘇彥見劉愈站在一邊發呆,走過來道,「這皇陵我是第二次來,不過上次我沒能進來看看。師傅,可還記得我在這裡賣給你的一個坑。」

    劉愈微笑著頭。

    蘇彥難得也展開愁容道:「要不師傅今日就在這裡選選,將來我們葬的別太遠,有什麼事我也好請教師傅您。我怕到了那邊,也會有牛頭馬面的跟我為難。」

    生在世上的事情還沒搞定,蘇彥就開始為自己死後做盤算了。

    劉愈看了看周圍的群山環繞道:「難得關中有這麼片棲息的好地方,可還沒到你我準備選址葬身的時候。關中乃是朝廷的基石,你想好對策如何應對那些造反的流民?」

    蘇彥聞言不由臉色重新沉了下去,為難道:「有師傅在,這些事我就偷偷懶。那些流民的數量也不是很多,師傅……應該沒問題吧?」

    劉愈歎口氣,看來蘇彥還是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在蘇彥看來,當了皇帝後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區區的幾個郡縣有人造反,朝廷的大軍平定起來肯定是手到擒來。雖然事實也大致如此,如今關南三郡造反的流民數量也只有數千人的規模,且戰鬥力低下,但鎮壓起來也很難,一方面不能太溫和,否則不能達到平定的目的。另一方面也不能太強硬,畢竟那些也是走投無路的饑民,一旦將他們逼急了,不但會將禍事愈演愈烈,還會帶動地方百姓對朝廷的對抗情緒。到時義軍規模擴增,平定起來會難上加難。

    平定叛亂的過程,其實也就是安撫地方妥善救災的過程。

    為了不使兩頭受牽制,劉愈也必須先拿袁博朗一黨開刀。

    先皇入土,也意味著長安城的國喪之期已過,國喪期間對於婚慶娛樂活動的限制令也就此解除。長安城在恢復繁華熱鬧的同時,關南叛亂的影響會很快波及過來,到時候長安城也未必興盛的起來。

    本來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一就是新皇祭天正式登基的日子。但因為主持國喪及新皇登基大典的袁博朗的突然告病,新皇也特地下旨將祭天延後兩日,改在八月二十三進行。

    從皇陵回到長安城,蘇彥便在劉愈的陪同下去看望那些「生病」的朝臣。皇帝親自過府探病,這可是莫大的恩典。包括右相在內也不得怠慢,即便拖著「病軀」也要恭迎聖駕。

    這次的探病跟上次派曲寧來「治病」不同,蘇彥沒帶太醫,只是讓一個不懂醫術的御林軍總統領劉愈在旁護駕,擺明一種姿態是他並未懷疑這些官員裝病。是抱著絕對的信任,出於對朝臣的關懷才來探望。新皇這樣做看似是服軟了,在向朝臣示好,但只有被探望的大臣才知道其中的苦況。

    本來稱病只是罷朝向新皇施壓的托詞,現在倒好,新皇親自來探望,若是沒病裝病豈不是欺君之罪?而也不是人人都有袁博朗那麼高壽,有老人病,一個個昨日還沉迷於酒色,現在面對鑾駕的到來,只能一個個躺在床上,裝的半死不活的模樣。連劉愈都在旁暗笑,這些大臣的病容病態都是裝的一般無二。

    新皇也沒有要揭破他們是裝病的意圖,噓寒問暖也很體現君主對朝臣的關懷。從中午一路走來,新皇親自探病的大臣也不算太多,有十幾位。在看望的同時,蘇彥同時也帶來一個消息,向他們表明了現如今朝廷的困難,話鋒一轉,讓他們在第二日也就是八月二十一往六台衙門參與議事。希望他們能拖著病軀去參議朝政。

    等皇帝離開了,這些大臣才明白過來皇帝的用意。感情探病是假,來傳遞消息是真。為了區區的朝議,皇帝竟然親臨,他們弄不明白皇帝為何要這樣做。事實上新皇本人也對此事一頭霧水,他只是按照劉愈的吩咐一家一家有選擇性的探望,有很多裝病心虛的大臣也擔心皇帝會親臨,但事實上皇帝也並非家家都走,也沒有就近探望。甚至鄰門的大臣,皇帝也只是走了一家沒走另一家。

    被探望的大臣,自然是躺在病榻上裝病表忠心演了個全套,而沒被探望的在鬆口氣的同時也在揣測新皇的意圖。在鑾駕回宮後,他們也找人去右相那邊探過口風,袁博朗的意思很明確,該稱病的繼續稱病,如果今日還在病榻上明日出現在皇宮那擺明了說他們有鬼。

    但在第二日朝議,袁博朗還是親臨。不過右相一黨,也僅僅只有他一人前來。整個六台衙門的議事廳還是冷冷清清,劉愈和蘇碧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似乎也並不以為怒,像在靜觀事態的發展。而這天的議題便是左相府的人員構成,這讓拖病來參與朝議探新皇口風的袁博朗很不爽。

    不過因為他身後一眾擁躉都告病在家,他也知道勢單力薄說話底氣不足,就一個人在旁生悶氣。朝議基本都是在聽藍和一個人滔滔不絕。

    議事畢,蘇彥歎口氣道:「重設左相之事難得如此順利,朕表欣慰。只是在左相提交的這些官員,有很多無法在朝中安排官職,不知袁相國你有何好的建議?」

    袁博朗正怒火中燒,心說難道我還要給那姓藍的幫忙不成?

    現在六部的大臣多數都站在他這邊,雖然很多看似跟他貌合神離,但這也只是一種表象,權力在手他也不怕一個左相會跟他分庭抗禮。

    袁博朗黑著一張老臉道:「回皇上,老臣以為,六部有很多差事,與其賣給那些商賈,不如先將左相提交的那些大臣安置下去,以後再詳議。」

    連不知世事的蘇彥,也聽出袁博朗沒安什麼好心眼。要賣給商賈的都是一些閒差事,左相提交的官員名單所列的都是左相之下的重臣,讓他們去當一些芝麻綠豆一樣的閒差,那豈不是說左相毫無勢力可言?

    「袁相國此提議甚好,只不過,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

    蘇彥突然也像個深閨怨婦一樣跟朝臣們促膝長談起來。

    「近日來不少朝臣都生病在家,朕生怕是長安有疫病,親自過府探過,看到平日裡與朕朝夕相對的臣子們的病容著實令朕心疼。可歎,可歎。朝議之後,朕決定讓太醫去府上給他們診治,望他們早日康復。再為朝廷效力。」

    袁博朗聞言不由瞅了劉愈一眼,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妙,他也能猜出事情一定跟劉愈有關。事實上新皇的很多舉動也是都是劉愈在背後安排的。

    「皇上體恤朝臣,乃是朝臣之福。」

    袁博朗只能順著皇帝的意思恭維了一句。不過說完了他就後悔了,蘇彥臉上已經有了一股帶著幾分陰損的笑容,那笑容讓他馬上就想到了劉愈的笑。真是一般無二。

    中套了。袁博朗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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