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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31心定鋪路 文 / 都了了

    空曠寂靜的道路上,馬車「吱扭、吱扭」的轉著,而馬車內卻並不顯得平靜,朱大能的話環繞在了眾人耳邊,除了紅菊沒有一個人的面色好看。

    劉張氏最是耐不住的先開了口,「二娘真是好大的魅力,能讓那傻子都心心念著,這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二娘跟他有些什麼似的。」

    因她和朱大能的事已經在兩位哥兒面前敞開過,所以紅菊連看都沒看劉張氏的把她無視了過去。

    而此時先是反應過來的李孝言瞥了劉張氏一眼,而後想著那日朱大能打自己的那一把掌,不禁鄙夷的看著紅菊,道:「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賤民就是下賤,就算是放在了皇宮裡,也是個賤民。」

    紅菊看了眼李孝言,卻是失笑搖頭,自嘲道:「言哥兒怕是引錯典句了吧?眼下情況應該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更妥。」

    李孝言見自己不僅沒有辱到她,反而還被將了一軍,面色不禁漲紅,「我說話哪有你開口的份兒!」

    「孝言不得無理!」李孝竹聞言對李孝言斥道:「你這典句確實引用的有誤,董姨娘這是在提點你,還不快向董姨娘道謝。」

    李孝言瞪了紅菊一眼,別開臉嘴硬道:「一個低賤之人哪懂得尋麼多,不過是撞巧碰上罷了。」

    屢次責罵舍弟,卻屢次不見他聽自己教誨的李孝竹,此刻面色很是難堪,再聲斥道:「孝言不得無禮,還不快與董姨娘道歉。」

    說罷,自己卻是先在紅菊面前施手作了一禮:「言弟年少無知口不遮言,還望姨娘莫要怪罪。」

    紅菊看著因李孝竹在她面前彎腰而對她更鄙夷仇恨的李孝言,有心調教把他這眼高於頂的臭脾性給徹底改掉,便是冷聲道:「言哥兒可是看姨娘不順眼?言哥兒可是看不慣竹哥兒對姨娘禮遇?姨娘可是在哪個地方對不住言哥兒了?」

    見他不耐煩的撇了撇嘴,紅菊心中歎氣面上不禁又冷了兩分,「言哥兒可知若是出門在外,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足以讓你哥哥對人賠禮千萬遍了。『萬物皆有其靈,不以高且巨為貴,不以細且微為賤,天地之間,四海之內,萬物平等,人不可奪,天不可廢。』若是碰到那些心慈寬厚的人倒也罷了,若是遇上那心胸狹隘之人,足以為李家招來禍事!」

    「你!你!狂妄之詞,妖言惑眾!」李孝言手指紅菊,漲紅著臉半天說不出來話。

    李孝竹聞言卻是白了臉,他年長李孝言許多,歷經李氏宗家門爭之事,見證父親母親過得艱辛。又是周夫子的得意門生,官場忌諱之事瞭解甚多,所以一下子就明瞭紅菊所說事情的嚴重性,當下便是對李孝言斥道:「還不住口!你這脾性當是得改改,還不快向董姨娘道謝。」

    見哥哥當真是發了脾氣,李孝言瞪了眼紅菊不禁反駁道:「在外人面前孝言自是會注意的,哥哥怎可信她的話?」

    劉張氏此番也是插嘴道:「竹哥兒怎麼對言哥兒發起脾氣來了呢?言哥兒是個懂事的,一向聰明靈慧說話是個有分寸的,怎麼會給李家招來禍事?竹哥兒萬不可聽信了旁人的讒言,這人心啊,總有些是那麼個齷齪的,有些人就是變著法子在挑撥兩位哥兒之間的感情吶。」

    說罷,劉張氏還刻意的冷瞪了紅菊一言。

    紅菊完全視她為空氣的道:「我話已盡罷,怎麼想怎麼做是你們的事。」

    李孝竹真誠的向紅菊施了一禮,道:「今日多謝姨娘提點,孝竹自會對言弟多加教導,定不會犯那姨娘猜想之事。」

    紅菊撂眼點了點頭,「竹哥兒有心就好。」

    李孝言聽此哼了哼鼻子,別開臉,自是看不慣哥哥對紅菊那趨禮作派。李孝竹見狀不禁暗歎了口氣,言弟的脾性跟父親母親可是一點也不像啊,他很難重口責斥。

    見紅菊竟然壓制住了李孝言,劉張氏心中很是驚憾,老眼一轉,便是哼道:「二娘真是好大的威風,竟然訓起兩位哥兒來了,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底氣,還真當那個大傻子會來找你不成?哼,就算那大傻子真來找你了。二娘可別忘了,你是李家的妾室!」

    說到這裡,劉張氏輕蔑的撇了下唇道:「有些個人當真是齷齪了,連個傻子都能利用上,也不想想一個傻子賤民而已,還真當能派得上用場不成?當真是好笑至極。」

    劉張氏雖然是上了年紀,可那一雙耳朵卻是伶俐敏銳的很,紅菊與朱大能的談話她可是豎著耳朵聽的,知道紅菊對那朱大能無情,便是換著法子的擠兌她。

    紅菊聞言皺眉抬眼看向劉張氏,平淡無波的道:「他叫朱大能。」

    劉張氏自顧嘲笑道:「不用二娘說老婆子也知道那個大傻子叫朱大能,吳鎮裡誰不知道他傻,二娘能找上一個傻子來租佃,真是好算計,替咱李家尋了一個活幫手來。要老婆子我,卻是想不來的,怎麼都比不上二娘的腦子,會算計。」

    紅菊聞言不為所動,但那眸子卻是又冷上了幾分,重複道:「他叫朱大能。」

    劉張氏還在自顧說著,半趴在她身側的青梅卻是在看到紅菊的眼神後,冷的猛的打了個哆嗦,輕拉了拉劉張氏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而李孝竹也從紅菊的話裡及表情上感覺出一種異未來,雙眸不禁變得幽黯,心底猛的突了一突。

    李孝言此刻也不禁怪異的看了紅菊一眼,但見那眼神在朱大能打他的時候也曾出現過後,他那原本對紅菊不忿的心稍淡了一點,僵著的小臉緩了緩,但最終依舊是撇了撇嘴繼續別開了臉。

    坐上前面駕車駕車的奴僕得發,豎起了耳朵聽著馬車內的動靜,感覺到馬車內的氣氛異常,竟是轉悠著一雙小眼睛想著往裡面探上一探,卻是被坐在旁邊探路的劉良安瞪的縮了縮脖子。

    自顧說話的劉張氏終於感覺到了絲不對來,抬眼對上紅菊那不帶一絲感情冷如寒冬的眸子,心中一顫,說話竟變得結巴起來,「朱,朱大能啊,老婆……老婆子知道他叫朱大能,這鎮子裡誰不知道。」

    紅菊此時撂眼冷聲道:「若是沒有他幫忙,只怕劉媽媽便無法安然的坐在這馬車裡,還能口若懸河的作賤他,誰都可以說他傻,但咱李家可說不得,劉媽媽你更是說不得。」

    自感被訓了的劉張氏面色難堪的道:「瞧二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老婆子我還能忘了不成?可那朱大能只是幫咱殺了羊而已,咱也是拿了肉還的,可不再欠著他什麼情,難不成還要老婆子我把命給他不成?」

    紅菊閉眼未再作眼,腦子裡卻是想著那個捧著紅薯站在她面前的傻大漢,一份真情自己享不起,自己能做的就是不讓別人說他傻,她會以此來償還那份人情的,為他鋪出一條大道來。

    此番,李孝竹卻是突然對劉張氏說道:「馬上要回宗家了,劉奶奶還是改了口,稱姨娘為『董姨娘』吧,那『二娘』萬是不可再叫了的,省得讓祖母覺得我們沒有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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