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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天封臣亂 文 / 李涼

    宋兩利離開汴京城後,除了橫豎道尼偶爾探索其下落外,京城已平靜許多。

    妙佛禪師並未再尋往橫豎茶館找素雲飛續前緣,原是他發現貴妃娘娘魚景紅竟然自動找上門。

    以魚景紅之色媚肉感,實是讓男人難以招架。她原和童貫有一腿,然在得知妙佛再掌大局,總得交際交際,免得改朝換代時,失落什麼,至於徽宗趙佶,只不過是個傀儡,成天只知附會風雅。招妓淫樂,江山遲早要斷送的了。尤其在聽得內幕消息,童貫根本未攻下燕京城後,她更盤算日後江山必起變化,故得找強者當靠山,她原萛准鄆王趙楷是個料子,誰知卻被蘇小鳳給霸佔,可是又不能去招呼康王趙構,算來萛去,只好選得妙佛禪師,畢竟他已取代陰陽老怪,日後權勢不可限量。妙佛錢英豪自也落個艷福不淺,樂得私會萬歲山,感情正穩定成長之中。

    童貫並未發覺此事,倒是他已被派往大金當特使之趙良嗣傳回消息嚇著——金兵竟然大事集結邊城,隨時有進犯可能。

    童貫聞言嗔斥不已,當時金國原不肯交還燕雲十六州,更且要大宋將年給遼之歲幣四十萬緡轉予大金,以及代管燕京稅錢一百萬緡,外加米糧二十萬石,以懲大宋聯軍作戰不力之責,如此大宋始能分得燕京及薊、景、檀、順、涿、易六州之地,在息事寧人下,勉強答應,誰知金軍尚不知足,竟敢還想進犯中原?

    童貫不禁大怒,直斥金國目中無人,遲早要其好看。然對於燕京一事,他多少撒了謊,一時不敢告知眾臣,心想日後只要派兵教訓一番,金國氣焰必弱,故仍未放眼裡,傳令種師道、辛興宗、郭藥師等人加強戒備便是。

    他仍在萬歲山秘陣空地中練功,以保身強體壯,氣勢如虹。

    正練得起興之際,忽見一美女飛來。此人身軀曼妙,胸脯尖聳,媚態撩人,比起魚景紅毫不遜色,正是極樂教派四大護法之色神刁采盈。她乃奉得聖王命令,前來傳喚童貫,倒讓童貫色心頓起,吞得口水,道:「姑娘何方人氏,怎可任意闖入皇宮大內,不怕王法麼?」

    刁采盈媚笑道:「將軍能來,我當然能來了,不對麼?這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童貫邪笑:「是極是極!你我自是有緣,可願到本座行宮坐坐?保證讓你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刁宋盈媚聲道:「看什麼?你污的油水?還是要我看你強健身子?」

    童貫邪笑:「你說呢?」

    刁采盈笑道:「你想非禮我?」

    童貫笑的更邪:「姑娘說的坦白,夠爽快!」

    刁采盈媚聲道:「那也得看你夠不夠本事?」

    童貫道:「大宋天下,沒有我童貫辦不到者?」

    刁采盈笑道:「那好!午時三刻,神霄殿旁「天聖府」等你來!」說完含情一笑,且故意抓扯衣襟,讓其酥胸半露以勾引,方始媚熊而去。

    童貫淫心雖動,然卻未沖昏腦子,平白飛來艷福,多少有詐。暗忖,對方敢單槍匹馬前來耍騷,必有目的,倒先派人前去打聽狀況便是。然這騷娘的確夠勁,不去收拾她,心頭確實悶癢難忍,縱先派了手下前去探消息,他仍決定親自前去踩盤試試,反正在京城誰敢太歲頭上頭土?故找得幾名貼身護衛高手,大搖大擺探去。中途聽及手下回報,天聖府原是關聖帝君聖殿,後來被前朝中書令接手,改成宅院住家,裹頭仍保有聖殿。這已是太宗年代,幾已埋沒。無人過問,此時亦只是刁采盈一人游手晃去,並無多大玄機。

    童貫安心不少,暗中加派兵力護守四周,方始落落大方前去敲門。迎面而來即是刁采盈,童貫淫邪於心,仍且大方說道:「本將軍已來,姑娘如何招待?」

    刁采盈笑道:「將軍想如何,便如何!請吧!」引人前往正廳。那原是關帝廟建物,莊嚴肅穆。

    童真笑道:「姑娘可是前臣之後,想要本座提拔麼?」此事甚為常見,尤其此府乃前朝官居,童貫極易做此聯想。

    刁采盈笑道:「是要將軍提拔,只是此將軍非彼將軍!」仍引人入廳。

    童貫邪笑:「將軍只有一人,除了本座外,天下無人敢再稱將軍了!」話未說完,卻見得大廳正位,那原是關聖帝君神位處,此時卻被整理乾淨,擺得兩張金椅,一張坐著金光閃閃和尚,正是極樂聖王,其左側坐著身魁體梧,相貌雄渾之粗胡錦袍中年人,他乃大金國第一猛將元帥完顏宗翰。

    為印證極樂聖王所言,大宋國已無能人,且朝廷一團庸亂,完顏宗翰終於親自前來探查,尤其素聞京城名妓李師師絕色天下無雙,他確實慕名而來。其將軍架勢比起童貫強上數倍,倒讓童貫備感壓力。冷道:「兩位又是何路數?」

    刁采盈道:「將軍請見過大金國師以及第一猛將完顏宗翰元帥!」

    童貫登若被捅百刀:「兩位當真是大金國……」話未說完,卻憶起趙良嗣說及金軍入侵之種種描述,此時瞧來已知不假。縱使忌意上心頭,威風卻不可失。冷道:「縱是大金國國師、將軍,該覲見本座方對,豈有我來見人之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刁采盈立即擋在門口,媚聲道:「將軍何必生氣,是我請您來此,根本未失您面子啊!」

    童貫冷哼:「有話快說,本座忙得很。」不肯轉頭再見聖王一面。

    完顏宗翰哈哈暢笑:「人說童大將軍骨頭硬朗,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童貫冷道:「本座正想責金國毀約失諾,竟然還想吞得燕雲十六州,難道不把大宋放在眼裡麼?」

    完顏宗翰道:「遼國乃大金所滅,將軍心知肚明,能分得幾州應該滿足了。」

    童貫冷哼:「盟約就是盟約,誰毀約,誰就是不對!」

    完顏宗翰道:「那好!大宋納得叛金降將張玨又做何解釋!」

    那張玨原是遼國降將,投靠大金,確有點幹才,被金王派遣鎮守平川。而那燕京收復後,派得王安中鎮守,封為慶遠軍節度使,另有封為檢校少保之郭藥師及謀臣李安弼助之。

    而那李安弼突獻一計,說張玨乃將相之才,且鎮守平川,如若招降,平川既為大宋所有,則燕京將更為堅穩。王安中但覺有理,暗奏回京,童貫當然同意,奏向徽宗趙佶,趙佶當然照準。於是令王安中前去詔安,並免平川三年稅賦,張玨早有叛變之心,終於同意降宋。當時趙良嗣即曾全力諫止,表明如此舉將得罪金軍,後患後窮,童貫卻冷喝:「大宋功蓋天下,何懼金人處處逼迫!」終不聽勸,一意孤行。金國亦為此多次出兵征討,戰事頻起,只是目前仍能節制,未曾擴大,然最近卻有越演越烈趨勢。

    童貫自認大宋王朝所向無敵,怎肯弱了威風,冷道:「平川及其他數州原就屬大宋所有,金國毀約,怪不得誰!」

    完顏宗翰冷道:「協議已定,宋國耍小花招就是不對,納我叛將,要大金如何治國,閣下應奏趙佶,交出張玨,否則沒完沒了!」

    童貫怒道:「趙佶是你叫的麼?自古君臣皆守禮,唯你猖狂至此,不怕本座拿你治罪!」

    完顏宗翰哈哈暢笑:「我等敢來,早就不想活命,有何招法,儘管使出,一道命令:把張玨交出,否則大金國決不善罷干休,屆時兵臨城下,要你大宋江山來抵債!」

    童貫怒道:「你這是想威脅犯我大宋?」

    完顏宗翰冷笑:「那又如何!先違盟約者是你們,難道要大金忍辱吞聲不成?」

    童貫冷斥:「身在大宋天子腳下,且敢如此猖狂。天下屬你第一人!」

    完顏宗翰冷笑:「閣下一意妄為,不出三月,保證改朝換代,打得你宋國落花流水,兵敗山倒!」

    童貫怒極反笑:「好好好,今日我且先收拾你等狂徒,再交金太宗處理,以治你冒瀆之罪!」往後一招:「來人,拿下這些狂徒!」後頭自有禁軍高手,登時衝進來擒人。

    完顏宗翰突地起身,空手衝前,猛抓左側禁軍長矛,一勁拖帶,甩得禁軍跌滾,宗翰再喝:「通通倒下!」長矛一揮,砸落九把兵刃,再一掃去,九名高手無一倖免,全數膝蓋受擊,跌跪倒地。如此一夫當關氣勢,嚇得童貫背脊生寒,然他自恃身在京城,縱以人海戰術,也要制住對方,冷笑道:「打得了十人,打不了百人,收拾得了百人,難道能破千軍萬馬?本座只要下令封城,任你插翅也雞飛!」仍想再試,喝向外頭:「捷勝軍上!」郱守在外頭禁軍登時魚貫而入,刀槍盡出,當真想以人海戰術取勝。

    此時刁采盈方自出手,媚笑道:「童大將軍你且做的過份了!」強撲衝前,任童貫勤練武功,卻天資魯鈍,難登大雅之堂,一擒便中,手腕被刁采盈扣得死死,先前迷惑對方酥胸粉臉,此時卻若毒蛇,瞧來厭惡之極,怒道:「賤女人,想脅持本座麼?那自休想!」一副抵死不降,仍喝向禁軍:「全力以赴,必要殺人取首級!」禁軍不知厲害,拚命迫來。

    另三名護法怒不笑、錢不貪、沈三杯亦現身攔人,眼看一場大戰就要開打,極樂聖王始擺擺手:「今日乃吉時良日,本王不願見血,退下吧!」身形未動,卻以先天攝力大發神功,衣袍無風自動,呼呼滾掠,似若妖風乍起。一道攝力要禁軍棄丟兵刃,另道攝力要禁軍滾逃退去。雙**迫來,禁軍腦門頓沉,哪顧得逮人,嘩嘩衝來,似在繳械,丟集一堆,嘩嘩又自擠逃。直到退出廳外二十餘丈方甦醒,怔詫叫著怎會如此?妖魔附體登湧心頭,此非戰之懼遠比猛虎可怕,已無人敢再逼前,唯一想到者,乃是該找神霄寶殿求得靈符護身才行。

    童貫這才想及眼前四大護法。即是當年鎮置九鼎時,曾經闖入想淋黑狗血者,而這極樂聖王即是宋兩利口中常常提及之超級魔頭。身臨此境,恐萬萬不是敵手,冷哼道:「以邪法戰勝,有何光采,待我回去找人鬥你,方知大宋能人無數!」首先想及即是那位紅袍自稱是陰陽老怪好友的蒙面人。

    極樂聖王卻有感應,道:「不必找他了!」右手一翻一彈,紅色面巾飄落地面,童貫見之大駭:「你就是?」一時說不出話來,極樂聖王道:「不錯,大內皇宮,本玊來去自如!」童貫背脊生寒,若真如此,對方欲取自己性命豈非易如反掌?

    極樂聖王淡聲說道:「大宋昏君當朝,遲早將亡,童大將軍若肯歸降大金,日後照樣榮華富貴,權勢在握!」此時禁軍皆被趕退廳外二十餘丈,故無法聽得此言。

    童貫心靈沉至谷底,大宋江山分明掌握自己手中,對方此語豈非針對自己而言。大宋難道當真無可救藥?惹得對方敢明目張膽入侵?不不不,千萬別落入此時弱勢陷阱。

    宋國能人的確無數,神霄靈法足可抵擋這妖人,況且還有天師派,甚至雙修派、茅山脈。而那陰陽老怪化身錢英豪亦可一用。只要避開今日,一切將改觀。想及此,心神甫定,骨氣又硬,冷道:「大宋江山遼闊,能人無數,聖王莫要輕視,若惹得天下群雄反之,任你武功通玄亦難擋之!」

    極樂聖王道:「本座既已現身說明,早有十成把握,將軍回去三思,困獸之鬥已無意義,你所說那些人只不過虛有其表罷了。若不信,本座封天百日,看誰破得了。若破不了,則大宋江山風雲變色,無人能擋。」

    童貫不知封天厲害,冷道:「任你要妖法,我等照樣能破!」

    極樂聖王道:「看你是執迷不悟了,去吧!宋人稱你是閹官、混臣,敢情不假,有你在,大宋遲早要亡,投不投降,我看皆一樣!」

    童貫最恨他人說及閹官,然對方實力過巨,一時無法討回顏面,冷斥道:「走著瞧!」

    刁采盈放手,童貫甩頭即去。

    刁采盈笑道:「有空常來,小女子等著伺候你呢!」童貫不言不語。

    完顏宗翰捉虐道:「把張玨交出來,大金或可暫饒你一命!」

    童貫始終不語,且回去搬救兵再說。一出天聖府,仍派人監視,其他者帶隊而去。

    完顏宗翰爽聲笑道:「聖王說的好,封天百日,京城必亂,如此內憂外患下,大宋遲早要亡。」

    極樂聖王道:「天意如此,怪不得誰,咱是順天行道!」

    刁采盈道:「可是外頭士兵恐永遠難退,我等行動受阻!」

    極樂聖王道:「封了天,誰還管得這些!本王早算得時辰,到外面去吧!」說完起身,步出大廳,眾人跟行,抬頭望去,只見麗陽當空,然東西兩天卻有烏雲似龍似蛇蟠踞。

    極樂聖王突地發功,雙手旋動,勁流已起。此為初春時分,天氣仍寒,經此一帶,白氣漸漸成形。

    極樂聖王喝喝**道:「九煞封天!」此乃和上次封擊燕京城之「天雷九煞」法門稍有不同,乃去除「天雷」法門,只引九煞烏雲封住天門。極樂聖王聲音雖未盡明亮,卻若洪鐘般流傳無盡遠處。而那白氣越旋越急,直若龍捲風般升往空中,但其仍離西天烏雲有段距離,若要達封天效果,恐得耗上半天一日不可。

    然極樂聖王早算準時辰,如天象氣流,而安排極樂聖母於東天峰頂配合施法。他所發自氣乃在引導,東天峰之聖母見著,立即配合起壇施法。她身在高山頂峰。原已深入雲層,如此一副一帶,烏雲果然漸漸移往京城頂空。不到一時辰,終和聖王那道白氣會合。此時天空已轉陰沉,除了童貫和張虛白、張天師等人知覺已在變天外,百姓仍以風雨將臨視之。

    然極樂聖王即在等此烏雲、白氣會合,突然咆哮吼道:「九煞封天!」故意震得京城處處可聞,以攝人心。而那強功再展,白氣旋得更急更快,終引起嘯風涼卷,對流乍成,捲得天上烏雲直若潛龍打滾,飛行速度更快,終於帶動雷電,閃閃轟轟,悶悶作響。百姓此時方知異相,開始有人喝著:「變天啦!變天啦!」極樂聖王更形得意,強功再引,直到東西雙雲混合一處,方始收功。

    此時汴京城上烏雲已厚實凝結,難以透光,原是午時麗陽高照,現在瞧來則若暗夜無異。其範圍擴及開封城外十餘里,再遠處則見陽光。天相特異,倒讓百姓心神浮動,連連跪地拜天,祈求噩運莫要來臨。

    極樂聖王封天得逞,滿意一笑:「此『九煞封天』法門,天下無人能破,本王等著大未亡吧!」

    完顏宗翰讚佩道:「聖王好法力!」大宋江山到手感覺實在妙極。

    此時外頭已傳來神霄派弟子喝聲:「神霄無敵!靳除奸惡!」敢情是童貫派人前來收拾。

    極樂聖王道:「走!」身形一掠,引領完顏宗翰及四大護法掠屋而去。六人身手了得,高來高去,始終未被迫著。轉掠一陣,突又躲回相國寺附近之「天樂居」。原來此處方是大金設在京城秘密地點。聖王早有安排,故以「天聖府」為施法地點,待完成後躲回此處,自是神不知鬼不覺。

    封天之事早驚得徽宗趙佶寢食難安,急忙趕至萬歲山神霄金寶殿,想詢問狀況。

    除了替任神霄本尊張虛白外,道菉司徐知常、童貫、王黼、蔡京、張邦昌、梁師成等重臣一一到齊,針為變天之事而來商討。

    童貫怎敢說出乃得罪極樂聖王,始被封天,他更不肯說及敵軍已兵臨城下,此對顏面極為受損。反正高手不少,只要私下擺平,一切自能順利渡過,故決定隱瞞到底,不露口風。

    蔡京、王黼、梁師成等人不懂玄學之道,心頭雖感受變天沉沉壓力,卻也認為乃是神霄派或天師派等相互爭鬥,根本和國運無關,且全看童貫說詞,省得沾惹麻煩,弄來一身腥。

    至於張邦昌原是忠心諫言,然多日為之,全無效果,且年事已高,一股孤臣無力回天之無奈感盤據心靈已久,終於意興闌珊,幾乎未再過問朝中大事,連蘇小鳳諫言亦轉予諫官陳東處理,畢竟趙佶性格已定型,多說何用呢?在鬥志已失下,全交予年輕人拚命去了,他自知烏雲封天而不雨,必有凶相,只是說來何用?且閉口不答就是。

    然張虛白身為神霄派住持掌門,縱知天命難違,仍得說言幾句,道:「烏雲封天,且曾聽得妖人喝吼,應是人為造成,當應升壇破去,且抓出擅自施法者!」

    趙恬喝道:「那人是誰?膽敢封去朕頭上這片天,快快抓來處死,以顯天威!」

    童貫道:「已派人前去搜尋,大概三日之內必有結果,鼠輩份子,皇上不必多慮!」

    張虛白道:「能封天者,必是高手,絕非鼠輩!」

    趙佶登急:「到底是誰?先生可有把握破去妖法?」

    張虛白道:「恐怕不易,早年仍有小神童俱先天之能可破除,現他已被貶出京,朝廷痛失天才。」

    趙佶詫道:「誰貶的?朕可未貶他,到底是誰擅自作主?」瞪向童貫:「是你麼?」掃向梁師成:「還是你假傳聖旨?」

    梁師成急忙拜禮回話:「奴才不敢!」

    童貫道:「宋兩利和林靈素師徒乃一介騙子。皇上貶了林靈素,宋兩利自知把戲難再要得,跟著開溜,跟任何人無關。」

    趙佶道:「怎會如此?」轉問張虛白:「先生說他俱先天之能,童貫又說他是騙子,到底孰真孰假?」

    張虛白道:「照屬下觀察,宋兩利應是先天通靈……」

    童貫立即截口:「你懂什麼,宋兩利早已破功,靈力盡失,此事他已在神霄門徒前親口說出,先生竟仍不知?」

    張虛白暗忖真有此事?想及前幾日外頭弟子鬧翻天,小神童卻因此而失蹤,莫非著了道兒?在無法證實下,亦不敢得罪童貫,道:「若是小神童已破功,那自可能靈力盡失了。」

    趙佶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童貫道:「皇上莫驚,大宋能人無數,只要找來高手,隨時可破去烏雲。」

    道菉司徐知常道:「神霄和天師兩派可聯合施法,必能破此妖招。」

    趙估道:「快去傳令,日夜施法,務必早日破解,還我江山正大光明!通元沖妙先生您也得全力以赴!」

    張虛白道:「屬下知令。」

    王黼早對蔡京位高不退起反感,乘此奏上一句,道:「蔡相不該建議收容金國叛將張玨,引來兩國齟齬,封天之事,多半與此有關。」

    蔡京冷道:「張玨是塊料子,且經慶遠節度使王安中推薦,皇上亦且准奏,童將軍亦認同,王丞相此言未免太傷人。」

    王黼道:「臣就事論事,皇上明查!」

    此事牽涉童貫甚深,他怎可置之不理,冷道:「王丞相切莫妄加揣測,封天之事純粹妖人胡搞,和金國無關,更和張玨無關,邊城挑釁,只不過是金人耍耍花招罷了,下流行徑,不足以驚動皇上。」

    王黼道:「是麼?金太宗為此且曹大怒,將軍不得不防。」

    童貫冷道:「我說沒事便沒事。」

    趙佶見氣氛已僵,道:「好啦好啦!朕明白諸卿皆為大宋江山著想,但也不必諫爭若此,金國敢作怪,童大將軍打回去就是;小小封天一事,怎弄得如此緊張兮兮,難不成我大宋會是病貓麼?」

    王黼急忙拜禮:「臣不敢,倘祈皇上恕罪!」

    趙佶擺擺手道:「去去去!別老是為了爭權奪勢,鬧得不能安寧!」

    王黼直道:「臣不敢!」知今日諫出毛病,立即拜退了事。

    蔡京一陣得意,趙佶仍是看中自己,朝中地位穩若泰山。

    童貫暗斥王黼胡言,日後得多多教訓不可。

    趙佶最怕煩心,只要問明狀況,然後讓舊臣說出合理解檡及處理方式後,立即叫著去辦去辦,而後避開煩事,兀自自我催眠於形勢一切大好。他從未思考是否宧臣造假,進而陶醉在民安國富、繁華昌隆之中,行樂慶祝自免不了。

    他甚至覺得暫時封天也好,準備計畫來個七連夜笙歌宴舞,創造前無古人記錄。

    童貫最喜趙佶飲酒作樂,立即附和此活動,且派人全力安排及配合,也好自己多出時間,前去收拾極樂聖王等人。

    待送走趙佶後,蔡京問道:「金軍當真兵臨城下?」他年事已高,老命不值,但總得替察家後代著想。

    童貫冷道:「連你也不信本座麼?」

    蔡京急笑:「怎敢怎敢,老朽言下意思乃指真有此事,得立刻反攻,給予番邦痛擊,方知大宋功蓋天下!」

    童貫這才爽聲笑道:「金人不足懼,唯我等自亂陣腳,對方始有機可乘!」

    蔡京笑道:「是極是極,一切全看將軍作主了!」問不出名堂,只有告退,自個查明便是。

    張邦昌亦借口離去,只剩梁師成及道菉司徐如常,兩人一向附和童貫。徐知常道:「可要來個全城法會,逼退妖人?」

    童貫轉向張虛白:「先生升壇作法吧。必要時,請天師派幫忙。」

    張虛白道:「屬下盡力為之。」顯得力不從心。

    童貫道:「如此洩氣麼?妖人沒什麼了不得,不信天上烏雲能百日不化;倒是你話太多,不怕引出毛病麼?」

    張虛白歎道:「童大將軍,凡事得留點退路,靈界之事,誰敢作主?極樂聖王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當年他不敢入侵即有陰陽老怪和宋兩利擋著,如今一人作古,一人被你逼走,此事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弄個不好,大宋江山因而拱手送人,你難道感覺不出,還是視而不見?」說完甩頭而去,這個掌門職位,他隨時可辭去不幹,故說話見骨見氣。

    童貫一愣,雖責對方言詞不敬。然卻頗中要害,極樂聖王威力,他已領教,難道當真無人能擋?一定要把宋兩利找回?可是他法力已失,找回何用?

    徐如常道:「將軍莫要洩氣,少了陰陽老怪,不是另有妙佛禪師,他已盡得老怪真傳,該能抵擋妖王,再不行,聯合全天下靈界高手亦能斗倒妖王!」

    梁師成道:「大宋軍馬數百萬,道士數十萬,難道收拾不了區區一個小妖王?」

    童貫信心頓時大增,道:「說的也是。方才差點被張虛白給唬著,等過了此難,得將他貶去,否則遲早被他嚇死!」

    徐如常道:「倒也不急著辦此事,張虛白法力不錯,且受神霄派弟子認同,多少龍鎮住天下弟子,若換得不妥,恐又是另一場鬥爭災難開始。」

    童貫道:「且走且觀,靈界之事便由你安排,我看下道旨令,要各派懂靈法者全數至京城,就說皇上遴選國師,想必來者必多。」

    徐如常道:「一切且請梁公公代勞!」

    梁師成摹仿徽宗寫得一手瘦金體,已假傳不少聖旨,然方才徽宗未親自點明,他怎敢在鋒頭上再犯此事,硬要徐知當先去奏知再說,徐如常心想此非大事,必無問題,立即告退前去請奏。

    童貫凝目梁師成,道:「成弟,你道是蘇東坡之子,可知蘇家狀況?照我所知,蘇小鳳另有姊姊,當年曾受皇上寵疼,後來卻拒不從妃,跟著姘頭私奔,人去了哪兒?」

    梁師成道:「下官不甚清楚,畢竟蘇家一直不肯讓下官認祖歸宗,故無法探知此秘。」

    童貫道:「聽說蘇小鳳之姊隱身塞外,和其姘頭暗中造反,那人姓楊,你難道一點消息全無?」

    梁師成道:「是有丁點風聲,但時日已久,亦難求證了。」

    童貫道:「打從蘇家衱貶後,他們老是懷恨在心,遲早必為心腹大患,尤其蘇小鳳勾引皇上不成,竟然投靠鄆王身邊,老是從中作梗,不得不防。」

    梁師成道:「下官自會留意。」

    童貫擺擺手,梁師成恭敬退去,獨剩他留於神霄金寶殿。瞧得神霄長生大帝君金身神像,暗自想笑,皇上自稱是天神下凡,此次怎不發功破妖雲?難道全是林靈素滿口胡言所造成?而那張虛白當真有法力麼?以前是求過幾道靈符,但大場面是否罩得住?想那宋兩利雖是小溜溜,然那身充滿神靈邪氣,總覺神光普照,無邪不破,幾年來卻也耍過不少大場面,自己卻聽從妙佛禪師計策,把他逼走,實有些後悔。然人已走了,多想無益,且找向妙佛,要他拿出本領,否則得讓他好看。

    心神已定,往內廳喊去:「先生準備作法啦,你所諫言,我自留意,必要時且請小神童回來就是,祈一切以大宋江山為重,則本座感激不盡,就此暫別,前去辦事。」拜向金身神像,虔誠而退。

    張虛白一直躲在神殿後方,當然聽得清楚,直歎天命難違之下,仍分派弟子,準備半時辰後,徽宗趙佶已批准聖旨,號召天下道法神通高手進京,備選國師一職。霎時轟動佛道兩派,議論紛紛,在京城設有分舵之茅山脈、雙修派,立即通知掌門,準備參加盛會。

    此事引得妙佛禪師錢英豪甚是不快,登又找向萬歲山秘陣前。童貫果然等在那裛,他並未練功,而是恭候大駕姿態,見及妙佛,立即拱手拜禮:「禪師果然來了?」

    錢英豪冷道:「將軍應知普天之下唯有本人能勝任國師一職,為何仍要下旨徵召他人,難道對我不堪信任?」

    童貫道:「非也非也,聖旨乃道菉司徐知常奏請皇上所頒,跟本座無關,禪師只要能鬥敗極樂聖王,破去封天法門,國師一職非你莫屬!」

    錢英豪一楞:「是極樂聖王要的花招?」

    童貫道:「正是,他還誇下海口,此陣無人能破,禪師以為如何?」

    錢英豪見識過極樂聖王能耐,自知在未完全吸收陰陽老怪神髓之下,實是遜他一籌,尤其道法一途,恐差之甚遠,然在童貫面前怎可弱了威風,冷笑道:「極樂聖王只不過喜耍彫蟲小技,不足以慮,我自能破他妖法。」

    童貫大喜:「既然如此,全憑禪師作主!本座看來不必再求其他人幫忙了。」

    錢英豪道:「倒也不必限定誰再出手誰不可出手。畢竟極樂聖王爪牙眾多,防不勝防,且其藏身無數,可以群眾之力逼其現身,我再收拾他不遲。」

    童貫道:「禪師建議甚佳,本座照著去辦就是!」

    錢英豪道:「何不先引見在下面聖,封為國師,屆時由我號召。當面決鬥,豈非省去不少麻煩。」

    童貫道:「好計策,本座將建議,但皇上目前最關心封天一事,若不打開,貫無心處理他事,尚請禪師多等幾日如何?」

    錢英豪暗哼,全是虛偽言詞,冷道:「將軍既想看我功夫,自會表現予你,告辭!」身形一閃,飛掠而去。

    童貫忖道:「要是引薦個廢物,我等臉面往哪擺去?」一切且看妙佛表現再說。

    擺平妙佛後,童貫並未閒著,立即奔往樞密院,調派軍隊,千人一組,日夜不停搜索汴京城,一有狀況,隨時回報。

    剎那間,汴京城已貫施宵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張虛白已移駕外頭神霄寶殿,開壇作法。他知無法化去天上烏雲,乃以低調處理,法壇不大,全以驅邪除噩居多,防止一些噩靈乘機蠢蠢活動,已算是對百姓有所交代。

    張天師亦奉命興壇作法,他則有心破去「九煞封天」法門。不斷施展天師道法,差遣手下加入行列,法壇規模較大,但設於門內中庭,較不顯眼,如若作法失敗,亦有退路,免得顏面盡失。

    其他如茅山派、雙修派、麻衣派等徒眾,亦在分舵加以試探作法,看看是否有效。

    若失敗亦未丟人,畢竟掌門到來方是主戲上演,其他皆算練功修行罷了。

    至於商家百姓總覺變天,幾乎家家戶戶設壇獻拜天地,形成廟會慶典祭祀般**,蔚為奇觀。

    極樂聖王在得知封天後,京城百姓出現惶恐祭拜,已知大宋能人已失,心神為之大定。

    開始盤算,對方能支撐幾日?以及大金兵馬何時方能殺至汴京,一舉奪下大宋江山,以改朝換代。

    完顏宗翰則****不忘京城第一名妓李師師,故乘此機會徵得極樂聖王同意,帶著錢不負、怒不笑兩人潛往金銀巷、芙蓉坊尋芳去了。

    刁采盈則不解,宋軍搜城無限,必讓宗翰現形,恐引來麻煩。極樂聖王卻有盤算,道:「我等來此,本在挑釁,宗翰前去找李師師,分明是給趙佶一巴掌,對方必不肯善罷干休,且不肯交出叛將張玨,大金自有借口出兵,遲早要奪大宋江山,至於身份暴露亦非壞事,引得京城這些膿包全數聚集一堆,然後一併收拾,既省力又省時。」

    刁采盈頓悟道:「妙招!」

    沈三杯道:「卻不知宋兩利等人是否反撲?」

    極樂聖王笑道:「他已破功,不足為懼,倒是妙佛錢英豪得了老怪功力,多少礙手礙腳,你倆前去打探,若能拉攏最好,若無法攏絡,只好一併除之。」

    刁采盈、沈三杯應是,立即潛去。

    極樂聖王瞧著沉沉黑天,心中快慰不已,能成為天下第一靈界高手,豈是胡混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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