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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74章 奴婢的命運 文 / 齊西野人

    顏松見小薇的包袱鼓鼓的,有些莫名其妙,這小丫頭進去的時候包袱背在肩上,也沒這麼鼓,出來了怎麼變成這樣,難不成……他想都沒想,衝出巷口,幾個箭步便走向前去,來到小薇的面前。

    小薇正要趕路,猛然看到顏松出現在他的面前,小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隨即低下頭向後退了一步,既而又將頭抬起,看向顏松:「少爺,您回來了。」

    顏松點了點頭,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奴婢的眼睛,直把後者看得不敢抬頭。顏松在等待對方交待懷中包袱裡到底是什麼,但見這小丫頭緊緊地將其抱在懷中,低著頭,硬是一句話也不說。最後,少年終究還是心頭一軟,感覺這小丫頭也不容易,要拿什麼就拿什麼吧,於是轉移話題,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小薇聞言,深吸了口氣,再次提起勇氣將頭抬起,一雙明眸看向顏松:「小薇被逐出家族,特來向公子告辭,我——我——」

    見小丫頭吱吱唔唔,顏松也不為難她,輕輕一抬手:「嗯,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他說到這裡,見這奴婢的身子猛然一顫,當下歎了口氣,繼續道,「找個好地方,以後好好做事。」他說著,便繞開奴婢,向劍齋中走去。

    折騰了半天,顏鬆口渴得厲害,走入劍齋之中,倒了一大杯水,一邊喝,一邊透過窗口向外看去,不想剛好看見門外的女僕轉過身,也透過窗口看著他,滿眼中儘是一種不捨。顏松一愣,馬上轉過頭繼續喝水,片刻後又轉過頭來,正見到窗外的奴婢低眉歎了口氣,然後轉身,抱著包袱慢慢走開。

    待小薇的身影走遠,顏松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猛地將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面上,他一甩袖,還打算將桌上的水壺連同果盤一起摔了,但就在此時,窗外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顏松!」

    顏松聞言,趕忙回頭,但見一位藍衣青年背負雙刀,正一臉嚴肅的站在窗外看著他!顏松臉上的鬱悶情緒馬上褪去,代之以略微的驚訝:「凌寒?」他說著,便走向前去開門,凌寒也不答話,信步走入劍齋,隨便找了個位置,便坐了下來。

    顏松已經從對方的舉止中看出一些端倪,想想之前與無涯劍派的殘酷對峙以至於將其門派踏平,他當然知道,眼前這位無涯劍派最得意的弟子來此是什麼目的,見對方還算客氣,他便首先開口道:「無涯劍派和我顏家的事情,想必你已經聽說了。」

    「剛聽說,」凌寒回答的倒也乾脆,「玄武榜之後我便離開葉南城繼續歷練,卻想不到短短兩三月間,我無涯劍派卻遭人滅門!」他說話時,眼中一道寒光射向顏松,雖然語氣還算平靜。

    「就中原由,希望你能客觀審視。」顏松不知道為什麼,儘管只見過幾次面,但從玄武榜開始,便對眼前這位藍衣青年印象頗佳,如今見對方如此舉止,心中多少有些佩服,於是便倒了杯茶,給這位仇人。

    但想不到的是,對方忽然站起身,無視他的茶端在面前,表情十分平靜地道:「十年舊仇,當報則報,但滅門之仇,也不能就這樣算了,我早就打算和你來一場公平的比式了。」

    「死生由命還是點到為止?」顏松將茶杯拿回。

    「你怕了?」凌寒問道。

    「這幾天我要去didu,所以,如果要比式得話,得抓緊時間。」顏松說著,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凌寒聞言,低頭考慮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告辭道:「好,到時候我去didu找你。」

    「盤龍劍院。」顏松向凌寒抱了抱拳,凌寒也不再說什麼,轉身走出劍齋。

    關上門,顏松感覺今天的經歷十分之無聊透頂,喝了好幾杯水,他也不渴了,而對於吃飯,他則打不起一點興趣,單單是這一連幾件瑣事,便給他氣飽了。於是搖了搖頭,向樓上走去,走進自己的房間,一歪身便倒在床上,剛打算閉目休息一下,少年忽然看到,床頭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精美的布袋,布袋下面壓著一張紙。

    顏松心中疑惑,於是將布袋和紙一併拿入手中,他打算看看布袋中是什麼,卻看到那紙上有字,他第一眼便瞅見那自的落款處寫著小薇兩個字,字跡稚嫩,顯然是不常寫字。顏松正了正紙,見上面寫道:昨夜乍一聽到族長說公子暈倒不能赴宴,小薇心中慌亂無措,手中湯碗不自覺地便潑了顏佳小姐一身,罪不可恕,已被逐出顏府。臨行告別,不見公子,姑妄弄文,特將橙晶卡奉還。呈蒙公子關照,小薇感激不盡,擅作主張,攜劍齋後院一抔淨土,聊作紀念。祈禱公子身體安康。

    字如斗大,不乏別字,卻又橫平豎直,字字用心,筆觸就像一個剛學寫字的孩子,直看得顏松一陣心酸,他趕忙打開那個精緻的布袋,從中拿出一個卡片,正是之前讓小薇搬走時他給她的橙晶卡。就在此時,屋外忽然一聲悶雷炸響,直駭得顏松將橙晶卡失手掉在了地上。

    「原來是關心我的傷勢,原來包袱裡裝的是顏府的土壤,原來給她的橙晶卡一直沒動,原來,這些天在顏厲那裡心不在焉……」

    狠狠地拍了一下腦袋,少年爬起身,飛也似地躥下樓,向著大街上跑去。他的腦子想著小薇離開時所走的方向,腳下御虛步都邁了出來,直驚得街上行人集體駐足,但他一連跑出去好遠,也沒見到小薇的身影,當下又尋著其他幾條街道去找,可是找了半天,依舊沒有找到。

    午後的陽光被一片烏雲遮住,不多時,便又是幾聲悶雷,街上的人開始匆忙起來,而顏松依舊是那麼匆忙。他又尋了幾條街道,還是不見小薇的人影,此時,雷聲滾滾,豆大的雨點辟里啪啦,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大街上的人影都急著找地方避雨,紛紛消失在朦朧之中,越來越少。

    最後只剩下顏松依舊在雨中奔跑,雨點打濕了他的衣服,將他的頭髮貼在了臉上,他跑上一座高一點的白色拱橋,四下環顧,但周圍一片朦朧,就連橋邊的柳樹,都如煙一般看不清楚。

    他急了,也顧不上什麼面子,抓住一個樹下避雨的人就向他問迅小薇的下落,希望落空之後,他還不灰心,又衝到一處屋簷下,急匆匆地問詢好幾個人,有沒有見過小薇,那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心說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小薇是誰,直接把他當成瘋子,匆匆幾句話便將他打發了。

    他再次闖入雨中,從一條街到另一條街,不停的尋問,不停的尋找。他有過四年奴僕不如的經歷,他比其他人更懂得理解下人,但他之前卻懷疑起自己的奴婢偷東西——小丫頭只是拿走一抔淨土,做個紀念。

    之前一次,他差一點把這個叫小薇的奴婢送到死神的嘴裡,他後悔莫及,好在把她救了回來,而這一次,他卻聽信讒言,把自己的奴婢看成是他們說的那種奸詐之人,結果這一次導致這個無父無母的丫頭流落街頭。

    他的腦中不自覺地回憶起小薇抱著包袱臨別時那種不捨的表情,可是當時他卻不聽對方把話說完,直接讓其走人,他連小薇透過窗口遞來的最後一個無奈的眼神也沒理,他根本不曉得少女轉身的一剎那,那聲輕輕的歎氣中包含著多大的壓力與無奈!

    少年在雨中不停的奔跑,他無數次想像著跑到街頭,驀然回首,不遠處的樹下就是可憐的少女的身影,少女看著他,他看著少女,然後他會毫不猶豫的跑過去,將淋得發抖的少女摟入懷中……可是他無數次地跑到街頭,無數次地驀然回首,映入眼簾的,卻是酣暢淋漓的雨幕!

    雨下了一個下午,顏松也在黃昏時分,拖著疲憊的身體,失魂落魄的走回劍齋,整個下午,他像做夢一般,一場大雨,淋去了他的煩燥,卻淋濕了他的心情。他就那樣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一眨不眨地透過窗口看向外面的大街。

    又過了好一會兒,顏佳、顏柯以及顏厲顏嫣從外面趕來,四人身上並沒有濕,顯然,是等著雨停了才從灑館出來的。從窗外看到一身濕衣的顏松,顏厲一愣,大叫一聲,正門都沒走,直接從窗戶上跳入屋裡,大驚道:「喂,兄弟,你沒事吧?怎麼搞成這樣?」

    此時,顏佳幾人也從門外走來,見顏松不言不語的癡傻模樣,顏佳直接轉身向樓上走去,邊走邊道:「來樓上坐,別管他!人家是天才,跟咱們不一個檔次,什麼人呀,惹了別人他還生氣,哼!」說著,便跺著腳向樓上走去。

    顏嫣又湊在顏松身邊關心了幾句,要他先去換件衣服,否則會感冒,但顏松依舊置若罔聞。顏柯欲言又止了好長時間,終於還是開口道:「喂,你沒事吧?有什麼事跟大伙說說?」

    顏松慢慢站起身,看了顏柯一眼,顏柯一愣,顏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隨便坐,我去族長那裡辦些事情。」說著,便向後門走去。

    這時,顏佳忽然從樓梯口撤回身子,大聲道:「是要找我父親說理嗎?好啊,你去找吧,我父親能替一個丫頭扇我一巴掌,自然可以替一個天才打斷我的腿!你去呀!快去!」她到後面時,顏松已經走出後門,見後者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她氣得小嘴撅得老高,對顏柯幾人道:「別理他,快來坐,他這種人,任起性子來撞了南牆不回頭,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幾人無語,相視一眼,便一起走上二樓。顏松的房門大開著,裡面的信天鷹見有陌生人來,不時的鳴唳,幾人好奇,都想看看這只長得足有一人高的藍雕,於是在顏佳的允許下,他們進了顏松的房間。看著幾人圍在藍雕的旁邊邊打量邊讚賞,顏佳嘖嘖兩聲,眼光掃向別處。

    結果,她不經意地一打眼,便看到顏松床頭旁邊的桌面上擺放的紙條和布袋,好奇心使然,她走了過去,看完信上所說,表情忽然一僵,有些木訥地撿起掉落在地的橙晶卡,不禁失聲道:「我冤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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