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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07.精靈一族 文 / 必傷不壽

    小夏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窗外破曉的亮光。

    沒有死?這是他腦袋裡的第一個判斷。小夏長長舒了一口氣,原本以為那幫傢伙會乘自己睡覺的時候來幹掉自己呢,看起來他們倒的確是一群膽小的傢伙。不過這樣也不錯,昨夜自己倒真的是睡了個好覺,芯片內置的深度睡眠功能的確對身體恢復有著極大的好處,這個難得的機會那些人卻不知道珍惜,他從心底開始替這些笨蛋感到惋惜。

    他卻沒有想到,大概也只有不要命的傢伙才會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做一回事,隨隨便便那樣做的後果很有可能是在睡夢中糊里糊塗的被人砍掉腦袋。膽敢這樣做的人想必不是天材便是不折不扣的瘋子吧?

    有的時候他自己也經常這麼懷疑,自己能活蹦亂跳的活到現在,不是狗屎運走大就一定似乎老天瞎眼了。

    老闆顯然很早就起來了,他早早準備了早餐。早餐是牧區居民人喜歡吃的羊肉烤餅,他把它們切成三角形,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盤子裡,上面還很小心蓋上一小塊手絹。一小壺咖啡牛奶被溫在旁邊的小炭火爐上。火爐是用純銅鑄造的,燃料居然不是牧區極常見的燃料干牛糞,而是這裡非常稀少的木炭,這讓小夏多少感覺到有些迷惑。

    小夏昨晚脫掉的衣服已漿洗乾淨並晾乾了,它們被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茶几上。

    看著眼前的這些,小夏揉著太陽穴想了很久,他甚至開始懷疑那個老闆是不是在食物中下了毒。畢竟,昨晚和今早這截然不同的待遇,只要不是放到白癡的身上恐怕都會多少起些疑心的,就更不用說自己了。

    所以當小夏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不過是在做夢而已。不過當他注意到陽光透過窗子,打在寂靜的牆壁、衣櫃、桌子以及擺放在上面的銅飾器皿上,以及被這些靜物分解的所有空間時,他知道這的確是真的。

    給他送來早餐的老闆並不在房間裡。小夏洗了臉,對著鏡子用涼水理了理頭髮,鏡中的少年雖然面色依舊蒼白,但神情間已振奮了許多。茶几上的早餐無疑是為他準備的,他坐下大口吃起來。

    對於他而言,有現成的食物擺在面前而不去吃,那實在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況且他對自己的身體也非常的有自信,不論是什麼樣的毒藥都不可能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當然,小小的擔心也依然是有的,吃過早餐的小夏開始猶豫要拿什麼去付這頓飯錢。就憑口袋裡的那幾枚可憐巴巴的銅板?顯然是不夠的,那麼吃霸王餐?這個……倒不是說不可以,只是小夏大人實際上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你若是敬他,他肯定也會以同樣的態度來回報,反之也是亦然。這個店老闆雖說對自己談不上有多尊重,但僅就這一頓不算豐盛的早餐來說,要他硬著頭皮做出這種不體面的事情,那當真是打死也不願意去幹的。

    不過當他表示要離開的時候,那個看起來非常市儈的老闆卻壓根沒有提起飯錢的事,相反還很慇勤的替他備好了馬,並且還在他的鞍袋裡裝了一些食物和清水。這讓小夏更加的感到不好意思了,而當他有些尷尬的向一直把他送到大門的老闆告別的時候,甚至還少見的連臉都紅了。

    「……你這老傢伙!又白搭了那麼多東西出去!你錢多了燒的是不是?」

    「死老婆子你懂個屁!就是死刑犯臨刑前都可以吃頓飽飯!對個要死的人你還有什麼可以計較的?」

    以上是小夏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之後,發生在老闆和老闆娘之間的一些對話。

    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小夏是個對危險非常警覺的人。而且他的預感一向很準,長期在生死邊緣打轉的他,有種近乎於動物般的直覺。當一離開都爾卡蘭鎮的時候,他便感覺到有幾個冒冒失失的傢伙吊在他的後面。稍稍斜眼看看,他很容易便分辨出遠遠跟在身後的是昨夜在店堂裡遇到的那幾個精靈,雖然他們全身上下都用深色的袍子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但那輕飄飄的走路樣子卻是怎麼也偽裝不了的。

    另外,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抑制住自己沒有跑過去嚴肅的告訴他們:以追蹤和盯梢者的立場來看,諸位實在是太業餘了!

    嗯,精靈們或許只是湊巧和自己同路的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但看他們那副鬼頭鬼腦卻偏偏又扮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這種說法實在是很難取信於人。莫非這幾個小傢伙想打老子的悶棍不成?想到這小夏禁不住暗笑起來,正好手頭沒錢吃飯,這等送上門來的買賣若是白白放過的話,那簡直就是罪過啊!

    主意既然打定,小夏便故意擺出一副著急趕路的架勢打馬疾走起來。果然,那幾個精靈見狀也催動坐騎遠遠的跟了上來,看樣子是打算等到人少僻靜處一起下手。

    ………………………………

    「廖爾卡,你確定你沒有看錯?」一個身材較矮的女性精靈細聲細氣的問道,精靈們顯然不太習慣馬匹奔跑時的顛簸,她的話語間明顯透出一絲氣喘。

    「絕不會錯的。」領頭的男性高個兒精靈肯定的回答:「他就是通緝令上的人,松藍帝國懸賞一千萬德納爾的夏;m;德裡安。」

    「這個人看上去並不很強啊,我們隨便一個人都足可以解決他了!」旁邊的幾個精靈們七嘴八舌的嚷道:「看啊!他身上的魔法波動很弱小,而且他看起來相當瘦弱,想必身手也高不到哪裡去,廖爾卡,你何必要那麼小心呢?」

    「……」領頭的精靈沉吟了半晌,這才慢慢的開口:「……小心點總是不會錯的,能被松藍帝國懸賞一千萬的人,不可能是一無是處的無能之輩。請大家諒解,我們決定去抓捕這個人去賺取賞金完全是臨時起意而已,如果我們路過別爾坦城時沒有看到那份通緝令的話,相信也就不會又這件事了,我們每一位兄弟姐妹的生命都是寶貴的,我不希望看到我們中間有人因此而受到傷害,那實非我的本意。」

    眾精靈聞言都是頗有同感的點頭。的確,那一千萬的賞金是很誘人,但因此丟了命的話,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正說話間,前面打馬疾行的少年忽地轉過頭來向這邊看了一眼,幾個眼尖的精靈甚至看到了他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不等他們反映過來,少年已一帶韁繩,馬兒猛地轉向,沿著官道旁邊一條窄窄的小路奔了下去。

    而那條小路的盡頭,則消失在一大片黑壓壓的密林當中,少年和他的坐騎很快沒入其間,略閃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快!我們跟上去!」領頭的精靈立刻叫道:「不要讓他跑掉!夥伴們,快追!」精靈們也立時催馬向前,幾個性急的傢伙甚至已經亮出了自己背上的長弓。

    「……廖、廖爾卡!我覺得那個人,他、他已經發覺我們的意圖了,是不是選擇放棄比較好呢……」落在後面的女性精靈顯得有些擔憂。

    「費爾娜!你放心!」精靈廖爾卡看起來信心十足,彷彿那一千萬德納爾已經擺在了眼前一樣:「或許他的確發現了我們的意圖,可那又怎麼樣?我不相信大陸上的人類可以在森林中勝過我們森林精靈!森林是我們的領域!」

    費爾娜想想也釋然了,廖爾卡說得沒錯,能在森林中戰勝這麼多精靈的人類,怕是還沒有生出來呢。於是,精靈們便高高興興的沿著狹窄的羊腸小道向樹林深處摸去……

    在都爾卡蘭鎮外不遠的一處幽靜的密林裡,透過正在枯黃的樹葉照射下來的蒼白的陽光照亮了一條羊腸小道。這條林間小道可能是獵人的荒徑,也可能是野獸留下來的足跡,或者根本不是什麼小路,而是落在樹叢間的陽光使人產生的幻覺。當太陽升上天空,天上的雲剛剛散開的時候,一位騎士孤身一人沿著這條小徑緩緩策馬走來。他腰間的皮帶上挎著一把式樣普通的長刀,僅有兩指寬窄卻十分細長,看起來裝飾大過於實用,馬鞍後懸著鼓鼓囊囊的鞍袋,不知道裡面塞著些什麼東西。

    這是一個體格瘦削的少年,鉛灰色的高領大衣把臉面覆蓋起了一多半,頭上斜戴著一頂有大羽毛裝飾的呢帽,和他身上的大衣非常不配。密林深處陽光稀少,四周顯得陰冷潮濕,口內的呼氣一出立刻變成了蒸氣。他像森林裡的幽靈一樣緩緩獨行,馬蹄踐踏在泥地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林間聽起來異常清晰。

    這少年便是昨夜在驛站中一夜好睡的小夏。現在他一身輕鬆,雖然口袋中依舊空空,但心情已不像昨日那麼沮喪,反而是很有些欣欣然。因為他對即將要裝入口袋的錢幣實在是非常滿意,怎能不高興呢?

    那一夥精靈八成是聽到了什麼消息,想要抓自己去領酬金吧?這不是賞金獵人才幹的勾當麼?聽大姐說精靈一族可都是高貴傲慢的主兒,怎會去甘心幹這等下作低劣的勾當?只是不知道松藍對自己開出了多少的賞格,這倒是他現在比較關心的事情了。

    小夏耳目皆明,遠遠異於常人,就連一向以感覺敏銳著稱的森林精靈們與他比起來也是遠有不及。官道上常有過往的旅客,人多眼雜畢竟不好,他打馬朝這樹林裡一鑽就是想把這些蠢精靈引到僻靜處好下手,小夏是打定主意不把他們放走一個了。

    果然,自己一入樹林便感覺那些精靈們也追了過來。他甚至感覺到有幾名精靈飛快地躍上樹,分成左右兩翼朝自己包抄過來……看起來是擔心自己逃走呢!小夏心下暗笑卻也不說破,繼續慢吞吞地沿著小路向前走著。

    忽然間,他的耳中一動,從遠處小路拐彎的地方傳來一聲極細微的樹木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小夏心中一動,莫非這些精靈在前面還埋伏了攔截的人手?不過他隨之又否定了這個判斷,自己鑽到這片樹林裡完全是臨時起意,除非精靈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則他們不可能提早到這裡來堵自己吧?那麼到底是些什麼人呢?莫非是剪徑的強盜?那倒不錯,增添收入的傢伙來得越多越好,嗯,聽起來大概是八……九個人,希望他們今天都沒有忘帶錢包吧!

    座下的馬兒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它有些不安的打著響鼻,藉以提醒主人潛在的危險。小夏安撫地輕拍夥伴的脖子,它這才逐漸安靜下來。

    「……還不動手,你們到底在等什麼啊?」埋伏的人未見動作,小夏倒有些暗中著急起來。你們蹲在樹叢裡做什麼?扮烏龜麼?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啊!真是∼

    他正忍不住要開口催促,忽然一聲厲嘯,距離這裡大概百步之外的灌木叢裡忽然飛出一枝響箭,向著他的坐騎當胸射來!

    「嚓!」前方埋伏的眾人只覺得眼前猛然暴起一道藍光,跟著奪地一聲悶響,那箭竟不知道怎麼斜斜地釘在道邊的大樹上,箭尾的羽翼猶自微微顫動不休。再看那少年,卻是原樣未動的坐在馬背上,依舊一副帶點茫然的表情,好像根本沒有發覺什麼。

    正從後面悄悄掩至的精靈廖爾卡忽地全身一震,一對天藍色的眸子猛然瞪大了。他飛快地朝自己的同伴們打了幾個手勢,其他的精靈們雖然不解,但都服從了他的命令,悄悄的隱避起來,沒有再向前靠近一步。

    茂密的灌木叢中嘩啦啦一陣響,七八個裝扮各異的人站了出來,領頭手持闊劍的正是昨晚對小夏惡語而向的那個蠻人武士。他的左手處是一個身材乾瘦的人族弓箭手,他的手中正提著一張纏有金屬細絲的復合弓,背後的箭囊中斜插著數十根羽箭。此刻,他正一臉驚疑的上下打量著馬背上的少年,大概是在想自己的那一箭怎麼會不明不白的射到旁邊的樹上去吧。

    雙方都一語不發的對視,空氣中的壓抑的殺氣幾乎用肉眼都可以看得出來。戰馬再次開始不安的刨動蹄子,不過這次主人卻沒有去安慰他。

    「……諸位好啊!」沉默了半晌,還是小夏首先出言打破了寂靜:「今天天氣真是很不錯!沒有想到在這裡和諸位見面,還真是有緣啊!」

    「……」對方依舊死死的盯著他,沒有人開口說話。

    雖說他不在意被人看,但被七八個大男人這麼「熱情」的注視,多少也感覺有些不自然起來。小夏乾咳兩聲,再次擠出點笑容客客氣氣的問:

    「……我說幾位,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所以拜託你們有什麼事直說好不好?」

    「……」對面依舊沒人答應,面上的表情卻都變得像要吃人一樣。

    「啊……這個……」小夏抓了抓頭,做個了傷腦筋的表情:「直說了吧,各位莫非是要……劫財?」

    「你的命也要!」這次終於有了回應,說話的是個穿著半身皮甲,手提戰斧的戰士。

    「啊,這個……可就有一點難辦了!」小夏忽然笑了起來:「在下的命雖然不那麼重要,但倒是不想隨隨便便的給人……退一步說,我與諸位無冤無仇,何必一定要趕盡殺絕呢?放在下一馬如何?日後也好相見嘛!」

    對方的回答來得異常直接,手提戰斧的戰士一聲怒吼,高高的躍至半空,戰斧在身後掄了個半弧,呼嘯著朝小夏坐騎的馬頭直劈下來!

    哼,這些人倒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蠢呢!從剛開始的那一箭便看得出對方是打算擊殺自己的馬匹,斷掉自己逃跑的依仗,這樣便可以從從容容的慢慢圍攻……這主意打得倒是非常不錯,可惜選錯了對像啦!

    二指寬的長刀再次閃電般的出鞘,那速度根本已脫離了人類所能達到了極限。根本無視於當頭劈落的戰斧,眾人中只有弓箭手勉強看見了那少年的手臂似乎微微揮動了一下,幾道筆直的藍色電光裂空而出……

    還沒有等他們有所反應,空中的執斧戰士忽然詭異地扭動了一下,跟著便四分五裂的墜落開去。等它們跌落塵埃後,已經是毫無生命的肉塊了。

    滾燙的鮮血和內臟濺落得滿地都是,將周圍的草地和樹木都沾染上了很大一片,空氣中的血腥味陡然濃重起來……

    「魔法刃!」那瘦削的弓箭手忽然驚呼出聲,周圍的人聞言眼睛一亮,望向少年手中提著的那柄水光瑩然的長刀的目光裡都多了一絲貪婪,看上去竟是恨不得立刻便動手搶過來。

    小夏隨手振了振手中的長刀,那刃鋒上涼意森森,哪有一絲一毫的血污?他朝對面的幾個強盜微微一笑:

    「……幾位莫非是看中了在下手上的這刀?嗯,這倒也不是不可以,諸位只要一起動手殺了在下,那這刀自然是歸諸位所有了!」

    他朝那些人又眨了眨眼睛:「怎麼了?諸位莫非是不敢麼?哎呀!在下可是孤身一人,你們還在考慮什麼?這刀可當真是能值上不少錢呢!」

    眾人眼中的貪婪之色越來越濃,然而卻沒有人站出來說上一聲。他們都被這少年剛剛疾若雷霆般的一刀給驚呆了,想想自己的身手大概是絕無可能避開那可怕的一刀,於是他們都開始暗自盤算起來……

    半晌,等得有些無聊的小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再次還刀入鞘:「……諸位,你們都是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痛快些好不好?我也直說了吧!諸位今天是非死不可了,我並沒打算讓你們活著離開,至於原因我不想對你們說,總之一句話……」他頗顯遺憾的攤了攤手:「下輩子別再做強盜了!這職業根本沒什麼前途!」

    「……你很強!」領頭的蠻人武士忽然邁上一步,重重的將手中的闊劍朝地上一杵,行了個戰士間的半身禮:「是我看錯了你!請問強大的武士,能否告訴我您的名字?」

    小夏咯咯笑著在馬背上略回了一禮:「很抱歉,我並不是什麼武士,而且我昨晚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我只是個湊巧經過的路人甲而已,根本與諸位沒有絲毫的交集,如果諸位不是那麼咄咄逼人的話……」他聳了聳肩:「現在你們應該都是在熱乎乎的被窩裡睡大覺,何至於要長眠在這濕呼呼的泥地裡?諸位真的是太不明智了!」

    他跟著又看了蠻人武士一眼:「……不過在下還是有一事不明,您是如何知道在下的行進路線?我似乎沒有對你們中的任何人提過吧?」

    蠻人武士並沒有回話,只是抬手向天上指了指。小夏仰頭望去,穿過密密的樹冠,天空中的一隻孤鷹正盤旋在那裡,不斷往復的飛著圓圈……

    「原來如此,利用獵鷹來尋找目標並定位,這倒真是個好辦法……」他仰頭望天,口中喃喃自語:「不錯嘛,看來我也應該去弄一隻來養……」

    「……啊,那麼好吧,我最後的問題也解決了,已經沒有什麼可問的了呢!」小夏收回目光,輕輕地捏了捏手掌:「諸位是自行了斷呢?還是由在下動手送諸位上路?放心!我的心情現在非常不錯!我會讓各位毫無痛苦的死去,這一點我可以保證,請相信我的專業能力吧!哈哈∼」說著,他竟很得意的笑了起來。

    「既然您不肯說就算了!」蠻人武士伸手將闊劍抄到手中:「不過,我們拉科塔窟族沒有送死的傳統,即便是送死,仍要一戰!」

    他說完便一聲狂吼,上半身的肌肉猛然可怕的膨脹了起來,眼中也漸漸充血變成了可怖的紅色,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壓散發開來,竟逼得周圍的人接連退開了幾步。

    …………………………

    「……那個蠻人武士死定了。」遠處,隱身於灌木叢深處的精靈廖爾卡喃喃自語。

    「真的嗎?」他身邊的一個精靈有些懷疑的問道:「蠻人武士很強啊!如果他和他的夥伴們一起圍攻的話,那個人未必就可以殺掉他們啊!」

    「圍攻?」廖爾卡狠狠地白了他的同胞一眼:「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吧!就憑他們這幾塊料就想圍攻一個聖騎士級別的強者?那和送死有什麼區別!想要圍攻他,最好調動一個師團的士兵,而且您要保證事先絕不被他發現!」

    那精靈被廖爾卡一頓搶白,噎得半天說不出話,只好乖乖的閉上嘴巴不吭聲了。

    情況果然如廖爾卡所說的那樣,情知無路可逃的幾個人一擁而上想要亂刀解決那個少年。少年卻只是用他的那柄長刀輕輕地揮動了幾下,便毫不費力的切開了他們的咽喉,幾乎是轉眼之間,剛剛還是歡蹦亂跳的幾個大活人便變成了毫無生機的屍體,他們的鮮血在身下積成了小小的一汪,無聲無息的流淌著……

    那蠻人武士果然是這群人中實力最強的一個,少年那隨手一刀竟被他用闊劍擋開了。不過他手中那柄精鋼打製的闊劍也齊刷刷地被削成了兩截,少年如影隨形般劈過來的第二刀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阻擋,整個碩大的頭顱被整齊的劈飛了半個,猩紅的鮮血和黃白的腦漿飛濺得很遠很遠……暗中窺測的精靈們有的受不了這等血腥的刺激,無法抑制的嘔吐起來,再也不敢去看這殘忍的一幕了。

    廖爾卡和費爾娜雖然也是臉上色變,但他們卻比一般的精靈要堅強許多,仍舊全神貫注的注意著那少年的行動。殺掉了那幾個人後,他並沒有收刀,而是慢吞吞地四下張望了一會後,突然向著旁邊茂盛的灌木叢一刀劈出,猛烈的刀氣登時在地面上撕裂出一道深深長長的痕跡,樹木枝葉被激得四下亂飛,現出藏身於中間的一個人來,仔細一看,卻是那個一開始施放暗箭的那個弓箭手。

    原來這傢伙甚是狡猾,眼見不是少年對手,便在他的夥伴們上前拚命的時候閃身躥進了路邊的灌木叢,打算藉機躲過一劫。卻不知怎地被那少年發現,硬生生的又給逼了出來。

    那少年卻沒有動手,只是指著地上的屍體向那弓箭手說了句什麼。弓箭手立刻便連滾帶爬的衝進死人堆裡,也不管那些鮮血碎肉,在他們的口袋裡翻找起來……

    「……他,他不是想挖死人身上的錢吧?」費爾娜小臉煞白,看來剛剛的屠殺對她的精神還是產生了不小的衝擊。

    「看起來是這樣的……你看,那個箭手把搜集來的金錢交給他了!啊,他把自己的錢也都交出去了……」廖爾卡也蒼白著臉孔,對於離開精靈之森不久的他們,這麼直接的目睹了人類之間的同類相殘,對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經是極大的考驗了。

    「偉大的紐斯卡爾啊,請饒恕這個邪惡的人吧……」費爾娜已經把雙手抱在胸前,小聲的向精靈之神祈禱起來。

    少年將弓手收集來的一大袋錢幣塞入鞍袋後,指指地上被削斷的半截斷劍,示意他將這東西拿在手中。那弓手不敢違誤,立刻按少年的指示,老老實實的在一棵大樹下開始挖坑。少年則跳下馬跟在他的旁邊轉來轉去的監督,不時的指手畫腳幾下,看樣子是要弓手把坑挖大一些。

    他大概是要掩埋那幾個被他殺死的人吧?暗處的精靈們都這麼想,同時也都覺得這個人倒也不是邪惡透頂,至少從挖坑處理屍體的這件事上,這人還是有些善心的。

    潮濕的泥地非常柔軟,儘管工具不是那麼趁手,弓手還是很快挖好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接著他便按照少年的命令將屍體統統推到深坑中去,就連那具被劈作幾塊的殘屍也一點不缺的丟下去,又將他們的兵器隨身裝備也一併處理,這才氣喘吁吁的挺直身子出了口長氣。

    讓所有精靈感覺到恐懼和寒意的一幕再次出現了,一直站在弓手身後的少年忽然手起一刀,逕直將他劈倒在坑中的那堆屍體上面!跟著他像沒事人似的笑嘻嘻用浮土將坑填好,還很認真的在上面來回踏了幾遍,直至將那塊土地踩得平整如初,這才轉身躍上馬背,慢悠悠地繼續沿著小路向前走去。

    這個人根本不是人!他一定是從地獄深處爬上來的惡魔!這是目睹了一切的所有精靈們的想法。雖然他們想要捉住這個人賺取賞金的行為也不光彩,但和這個不問青紅皂白便下毒手的傢伙來說,他們的做法簡直就可以說是聖人了!精靈們不禁都起了殺心,在他們看來,這等狼心狗肺噬血殘忍的傢伙根本就沒有資格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密林深處忽然響起一聲呼哨,正在默默行路的少年一驚,抬頭望去才發現自家四面的大樹上不知何時已多了數個精靈,他們所處的位置高低各不相同,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包圍圈將他堵在了中間。這些精靈的手中都舉著精靈族特有的綠色長弓,每張長弓上都搭著三枝或四枝閃著寒光的羽箭,而這些羽箭的箭頭都準準地瞄向自己……

    「噢,倒是小看這些精靈了……」小夏被圍在當中卻仍不著急:「這些傢伙竟能避開自己的耳目接近自己,或許這就是精靈族的天賦能力吧?原以為看完這些就能嚇住他們,看來精靈們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固執呢。」

    「人類!放下你的刀!」遠處一棵大樹茂密的枝葉間,一男一女兩個精靈現身出來,尖聲尖氣的向他叫。從他們的表情上來看,大有一言不合便下令將自己射成刺蝟的意思。

    小夏也不猶豫,立刻解下腰間的長刀,連著刀鞘一起丟開。看著周圍這些氣勢洶洶的精靈,他忍不住心中暗自嘀咕起來:

    「媽的,真是流年不利!報個路人甲的名字就誰都敢來欺負,真真豈有此理了!哼,不過算你們運氣不好,老子我可是史上最強的路人甲!等著瞧吧!」

    林間的葒草密密麻麻地擁擠而立。葒草在夏季節是綠色的,道了秋天才會漸漸變紅。少年長身立身於葒草的海洋之中,漆黑的長髮在週遭紅色草葉的映照下折射出七色的虹彩,耀得周圍的人情不自禁的瞇起了眼睛。他的表情看起來即堅定卻又虛幻,唇邊那一點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一些受驚的螞蚱在他的四周倉皇的亂蹦,這些短命的螞蚱正在與殘酷的大自然做垂死的抗爭,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

    十數把精靈長弓的環伺下,空氣顯得異常緊張,偶爾這裡那裡響起一聲懶散而悠長的蟲吟,不但沒有使嚴肅的氣氛得到緩解,反倒讓繃緊的神經更加緊張了。一個看上去年幼些的精靈甚至連手都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另外的精靈們雖然手臂依然穩定,但仍然難掩神情中的一絲緊張,連額際流下的一絲冷汗他們都沒有發覺。

    精靈們也說不清為何,但他們天生敏銳的感覺讓他們感覺得到,那個明明已被箭陣包圍卻依然隨隨便便的年輕人,明明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但在眾精靈的眼中看來卻比他們所要見過的最危險的魔獸還要恐怖。正是這種感覺讓他們不敢掉以輕心,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成熟了的葒草有種異樣的浪漫情調,在風裡搖來擺去激情蕩漾,乳白色的纓花溫柔地撫摸著少年的面頰,癢酥酥地很是舒服,少年似乎也很喜歡這感覺,微笑著抬手去拂動那些纓花,一臉溫柔的表情,渾不似片刻前那個下手凶狠殘忍的冷血殺手。

    星星點點的陽光輝映著葒草,葒草的海洋更加壯麗輝煌,儘管如此,精靈們的神經卻越崩越緊,幾乎有要丟下武器轉身逃走的衝動。

    「人類!」領頭的精靈見勢頭漸漸不利於己方,忍不住再次高聲叫道:「我再說最後一次,放下你的武器!否則格殺勿論!」

    出乎他的預料,聽到他的喊話後,那少年笑了笑,居然很聽話的摘下腰間的長刀遠遠的丟開去,而後還十分配合的舉起了雙手,擺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來。

    「……」精靈們面面相覷,這、這人就這麼投降了?這未免也太過容易了吧?他們心中轉的都是一樣的念頭,一時間竟沒有人挪動半步。

    對峙了半晌,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乾咳了兩聲:「……我說,諸位,在下已經束手就擒了啊。莫非還有什麼其他需要吩咐的麼?」

    精靈們都把目光投向了領頭的那個精靈,看起來是在等待他的命令。

    領頭的精靈也是在發愣,看起來他似乎也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一時也想不起要處理才好,呆了好一會才有點結巴的說道:「……啊,這、這個,你……你先過來!」

    「是∼!」少年笑瞇瞇的應聲回答,他果真就按照吩咐老老實實的走過來,乖乖的站在那裡不動了。那喜滋滋的表情讓精靈們更是摸不著頭腦,怎麼這人做俘虜還一臉理所當然的得意樣?別是被咱們給嚇傻了吧?

    「好了!請問還有什麼吩咐?」見那些精靈們都那樣呆呆的看著自己,小夏更是笑得開心無比。雖然還不知道這些尖耳朵的傢伙弄了什麼手腳瞞過自己布下了這個包圍圈,但這仍然不放在他的心上。以他們的身手來看,小夏保守的估計自己只需要發動10∼15%的能力就可以毫不費力的將他們殺個乾乾淨淨了,並且這指的還是赤手空拳。據此來看,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擔心的。

    那精靈看了半晌,雖然心中仍然十分疑惑,但卻又實在看不出這少年有什麼把戲。猶豫了半晌,他終於命令兩個精靈上去綁人,那少年卻也不反抗,十分順從的任由兩個精靈把自己綁了個結實。

    眼見他束手就擒,精靈們終於鬆了口氣。不管他究竟有什麼打算,那綁縛他的繩子可是精靈們用地行龍的背筋和極細的秘銀絲混合織成的,堅韌無比又不怕水火,即使用鋒利的鋼刀也無法劃斷一絲一毫,被綁的人是絕對沒有辦法掙脫開的。想到這裡,他們終於放下心,紛紛收起弓箭躍下樹,十分好奇的圍攏上來。

    「哇!這個人類好奇怪噢!」一個精靈對少年那漆黑順直的長髮非常感興趣,滿臉好奇的湊過來摸了又摸:「……你們看啊,他的頭髮和眼睛居然是黑色的!」

    「是啊是啊!好奇怪,從來都沒有見過呢!不過很漂亮啊!」

    「真的真的!摸起來好像綢緞一樣,手感真的很好啊!喂,人類,你的頭髮是天生這個顏色的嗎?」

    「是嗎?快快,你們讓開些,我也要摸一摸∼!」

    「喂喂!後面的不要擠呀……」

    「……」小夏的脾氣並不好,尤其是他並沒有被人當做寵物戲耍的癖好。眼見一群不知好歹的精靈亂摸他的頭髮,他當時就有起腳踢爆他們腦袋的衝動,還好,這些幸運的傢伙倒沒有犯他的忌諱把爪子伸到他的頭上去的,只是伸手抓抓拉拉他鬢邊垂下的長髮。這讓他惱怒之餘又很是懷疑,這些傻瓜精靈難道有玩布娃娃的癖好?他們不是把老子當做玩偶了吧?哼!那老子非得把他們的手腳拆下來不可!

    小夏不知道,實際的情形倒真的和他的猜測差不多。精靈們喜歡一切美麗漂亮的事物,他如今雖然衣著有些骯髒破舊,但容顏卻是絲毫未改,尤其昨夜在旅館洗了熱水澡又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精神非常不錯,面色紅潤飽滿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漂亮完美的人偶娃娃一樣,精靈們看在眼裡怎能不愛在心上呢?如果不是見他漸漸難看起來的臉色和凶狠的眼神,這些花癡的精靈沒準會把他當做娃娃摟在懷裡不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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