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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21.下界位面 文 / 必傷不壽

    魔法歷221年,齊繆爾·安諾多尼米在自己的家鄉,魔法王國西索迪亞的西北行省黑納林的初級魔法學院,已經足足蹉跎了六個年頭。

    之所以稱之為蹉跎,是因為自打齊繆爾還被人稱作「小齊繆爾」的時候,也就是在他12歲生日的那天,就進入了黑納林行省的初級魔法學院。

    3年一個輪迴,當初和他一同進入初級魔法學院的同年們,少數資質實在太差的,已經早早被學院淘汰出局,剩下的基本上都進入了更高一級的王都魔法學院,就連3年後比齊繆爾晚一屆進入初級魔法學院的魔法學徒們,大多也通過了西索迪亞王都,阿爾貝羅貝洛的王都魔法學院面試,一隻腳正式踏上了魔法探求的道路。

    只有齊繆爾,因為他那過於低下的元素契合度,和只會苦修魔力的傻瓜式修行方法,一度被人稱之為人形魔瓶——不要認為這是在誇獎他舉手投足間,就有山呼海嘯一般的魔力之類的恭維,這就是紅果果的嘲諷。

    而齊繆爾之所以還能待在魔法學院中,一是因為安諾多尼米家族和其他的貴族不同,這不是一個有領地田產莊園,家中子弟欺男霸女的傳統貴族,而是一個有著魔法傳承的魔法世家——當然現在極其破落。

    二是因為齊繆爾對魔法孜孜不倦地苦心追求,讓和他的先輩們有不菲交情的學員導師們實在不好開口勸他退學,只能讓他以半個魔法助理,半個魔法學徒的身份繼續蹉跎在學院中。

    但是,齊繆爾的好運似乎也到頭了,他的姐姐,安諾多尼米家族現在僅存的兩位直系後裔之一,黛博拉·安諾多尼米,家族現今的當家人,對自己弟弟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給他下達了最後的通牒:「這一次的測試再不過關,就乖乖兒地回來想辦法支撐破落的家族!」

    這不能怪黛博拉的無情,事實上,已經不會再有一個姐姐做得比她更好。

    在別的貴族家的女孩子還睡在公主床上,抱著娃娃和糖果享受自己的蘿莉生涯時,這個當時才13歲的女孩子已經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整個安諾多尼米家族。

    當她15歲才剛剛勉強算是成年時,就能夠用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金幣和侃侃而談的從容氣度,征服了魔法學院那一幫久經世事眼光挑剔的老法師們,讓他們收下了在他們看來資質並不出眾的齊繆爾。

    現在黛博拉已經21歲了,別人家,哪怕就是平民家的女孩子,也已經嫁人,更不用說那些16、7歲就成為小婦人,從此享受著陽光和下午茶的貴族女孩。

    齊繆爾知道自己的姐姐付出了多少,所以不管他對魔法有多麼的熱愛,也不得不接受這次測試不過關,就要告別心愛的實驗室的事實。

    但是在這之前,他還想賭一把。

    ……

    學院魔法倉庫的二樓角落裡,一個消瘦的身影正在忙碌著,正是放學後找借口留在學院的齊繆爾,本來在學院裡廝混了這麼長時間,齊繆爾已經算是半個魔法倉庫管理員,老法師們都對他放心得很。

    在齊繆爾的腳下,一個詭異的,而又玄奧無方的魔法陣正在慢慢成形,這是他在一本年代久遠到不可考證的魔法手記上學到的方法,作用是召喚星界中一個無意識,卻又天生高元素契合度的初生精神體,然後和召喚者本人合二為一。

    或者說直接一點,就是讓召喚者的靈魂吞噬掉這個沒有形成意識的精神體,達到改善施法者天賦的目的。

    當然,這麼奇妙的魔法陣,這麼完美的融合物,召喚者所需要的代價也是不菲的,這個代價不是什麼昂貴的魔法材料,也不是什麼苛刻的施法條件,代價很簡單。

    ——不成功,就死!

    但是這一切對齊繆爾來說,已經算不了什麼了,如果不能繼續對這個世界真相的探索,不能繼續魔法研究,那他寧願去死掉。

    法陣已經刻畫完畢,齊繆爾定了定心神,開始了咒語的吟唱,他那在同齡法師中絕對算是深厚的魔法力,開始有序地注入到法陣中,法陣上的魔符開始一個個亮起來,上面射出純粹而深邃的星光。

    當法陣裡所有的魔符都被點亮的時候,原本厚實的木質地板忽然消失不見了,法陣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個深邃悠遠的黑洞,然後這個黑洞如水般蕩漾了一下,漸漸形成了一個水晶球似的半透明球體,裡面印出了一些齊繆爾前所未見的東西——比最高的法師塔還要高十幾倍的水晶大樓,由魔法金屬和透明琉璃製作的馬車,但是沒有馬匹拉動……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魔法陣所需要的魔力越來越多,到後來幾乎是在主動抽取他的魔力,就像一個深淵吸靈怪一樣。於是不管齊繆爾的魔力積累有多麼的紮實,這個畢竟只是一個魔法學徒的小法師,很快就被吸乾了魔力。

    然後是他靈魂中的生命力。

    齊繆爾覺察到了異樣,但是他本來就已經做好了為魔法獻身的準備,更何況他現在也無計可施。

    難道這就是星界嗎?果然是個魔法昌盛的位面啊。

    這就是齊繆爾的靈魂消散前,最後一個念頭。

    ……

    齊淼看著敲在自己辦公桌上的芊芊玉手,微微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有事嗎?駱姐。」

    公司財務總監王逸的助理駱萱,怎麼會找上自己這個小科員?上面要找自己的話,也是財務經理的秘書丁明明過來才對啊。

    「小齊,聽說公司裡在盛傳,有人經常哼哼什麼『全公司不罵老王不開工喲,為蝦米只有我被他捉個正著喲』。這人是你沒錯吧?看不出來你還是悶騷型的哦?」眼前的白領佳人笑靨如花。

    齊淼陡然聽到這話,冷汗頓時就冒了一背,看著眼睛笑成月牙兒的美女助理,他的心「突突突」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差點竄出胸膛。

    不過悶騷男很快就鎮定下來,以45°角明媚憂傷的表情歎了一口氣,很文藝的說道:「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您老人家就當不知道吧,下班我請您去chao果high一次。」

    駱萱笑著搖頭。

    齊淼忍著鑽心的痛,萬分艱難地伸出兩個手指頭。

    駱萱還是笑著搖頭。

    「你別逼我!」齊淼勃然大怒道,然後從兜裡掏出了一塊費列羅巧克力:「這是我兩天工資買的,還沒捨得吃呢!」

    纖細的手指一擺,白領麗人笑著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跟我說沒用。嗯,王總監讓你去一趟辦公室,就現在。」

    ……

    一個小時後,齊淼既沒有出現在總監辦公室,也沒有回到他自己的辦公桌上,而是……被銬上了手銬,帶進了海城公安局。

    一直以來,外表溫潤清秀,實則憊懶悶騷,而內心深處更是不羈的齊淼,一路上拚命掙扎著回頭:「我是冤枉的,我進去我們總監就睡著了……我tm什麼都沒做!」

    緊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小警察,不耐煩地扭著他衣領往前一攘:「有什麼話,問你的時候再說,沒問你的時候就閉嘴!」

    ……

    兩個月後,被判處死刑的齊淼安靜地走完了他年輕而平淡的一生。

    無關乎法律的公正,早已有心算計公司財務總監,並把他作為替罪羊的幕後黑手,哪裡是他這麼一個無權無勢,甚至沒有親人的社會小年輕可以撼動的。

    ……

    這裡是神馬地方?原來人死後還真有靈魂?那我是在天堂還是地獄……不對,我到底死了嗎?

    「歡迎你,孩子!神界!」

    嗯?一位大爺?一位和什剎海邊兒上提籠子遛鳥的老爺子沒任何區別的大爺。

    齊淼腦子有些不夠轉:「什麼玩意兒?您說啥?神界?」

    四處打量一下,人生最後兩個月,已經在獄中鍛煉的波瀾不驚,或者說是心若死灰的齊淼,在這個命運可能出現轉機的當口兒,表現得極其神經大條:「神界?使用面積10平方,室內高度2.5米的神界?哈哈,這一點都不好笑嘛!」

    見多識廣的神他老人家一點也不生氣:「咳咳!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嘛,我的神職又不是分管神界房地產開發……先不說這個,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是神?」

    齊淼無奈地搖搖頭,眼前的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認知,他現在還沒有心思去考慮其他的問題:「我勒個去,看不出來您年紀一大把了,還喜歡玩兒cosplay?好吧……」

    齊淼把手一背,伸出了七根手指頭:「老爺子,我伸出了幾根手指!」

    老爺子笑得很淳樸:「我曾經有一個同行,叫什麼來著……摩根·弗裡曼,對,就是這老頭兒,他也碰到過你這樣的要求,幫你加兩根手指頭是吧!」

    齊淼把手拿出來,看著左手上齊唰唰七根指頭,一臉地……古怪!

    真的是七根!可是……

    「怎麼神仙裡還會有摩根·弗裡曼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就是個表演專業的凡人老頭兒!」

    běijing老爺子瞇瞇眼睛:「他做神仙是兼職的。」

    ……

    看著還在震驚中的齊淼,這個神仙老頭兒咳嗽兩聲:「現在相信了吧,我也不跟你多說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趕緊選個地方轉世重生吧!」

    「我不要重生!你把害我的人揪出來,讓他下地獄!」

    神仙老爺子歎口氣搖搖頭:「地獄道也不歸我管!」

    看著齊淼有些發紅有些猙獰的眼睛,他又歎了口氣:「其實有你這樣運氣的,也不過萬萬中的一二了,說多了你也不明白,你還是趕緊選個地兒,忘記了這個世界的事情吧!」

    齊淼深深吸了一口氣:「是這樣嗎?好吧,你就隨便幫我選一個吧……等等!什麼叫這個世界?」

    神仙老爺子把手一揮,一個偌大的俄羅斯轉盤出現在齊淼身前,上面一格格的刻度上,不是一二三四這些數字,而是印著「第四文明」,「高魔世界」,「仙道」,「洪荒」……等等字樣。

    齊淼微微一皺眉,然後便恍然大悟,心中那絲鬱結也因為即將來到的全新世界而舒緩了一分。

    對著這個不穿制服無證上崗的神仙認真地鞠了一躬,然後隨意一搖轉盤。

    白光閃過,昏厥之前,齊淼依稀看到了指針所指那一格上的字樣——異位面,魔法大陸。

    齊淼倒在了一快不算整齊卻很潔淨的地板上,坐北朝南的房間沒有被愈加明亮的陽光侵擾,加上窗外高大的箭松和雪櫻的層層過濾,讓屋內舒逸的猶如ri,時不時有穿堂而過的風吹進來,帶著格子棉布的窗簾紛紛揚揚。

    他的身體睡著了,靈魂卻清醒著,齊淼可以感受到自己現在所有的思想活動,就像一個鬼物在某個虛無的空間進行自我審視一般。

    呃,原來是這個樣子,原來我被當成召喚獸了?啊不,召喚的精神體。

    漸漸清醒過來的齊淼的靈魂,繼承了可憐兒齊繆爾的全部知識和記憶,明白了自己沒有輪迴做人,而是因為靈魂佔據而直接重生的原因。

    但是至於明明是召喚星界精神體的法陣,怎麼會破開了無數個時空,連接到了地球上輪迴的通道上,齊淼就實在不清楚了。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來到了,我看見了……雖然我不需要征服,但是我也要讓自己不再被征服。

    被構陷時的無力感猶在心頭,重生的人生中,絕不再做一條被命運驅趕的狗!

    「糟糕了,現在什麼時間了。」重生後的齊淼,四下裡亂看,他對現在這個身份很滿意,可不要因為耽擱什麼課程,被人抓住把柄請出學院才好。

    魔法倉庫二樓的木板牆壁上,一個魔法沙漏正千年如一ri地恪守著它的職責,齊淼湊過去看了看,底座上代表一天中60刻的魔法符號亮了三分之一,代表第20刻的沙子馬上就要漏完,進入第21刻。

    氣喘吁吁地在齊繆爾記憶的指引下,齊淼衝到了學院中唯一的公共實驗室中。

    魔法陣理論和法術的撰寫與封存,這門課程就在這裡教授。並且最關鍵的是,這門課程的魔法教授並不是黑納林行省初級魔法學院的老法師,而是王都魔法學院下派的年輕見習講師。

    這位年輕的中級法師對「人型魔瓶」齊繆爾可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感,對於這個不到30歲就晉陞為7級法師的年輕導師來說,齊繆爾這種人簡直就是浪費資源的存在,要是撞在他的手上,齊淼用屁股都能想像自己的下場。

    來到實驗室後,齊淼喘了口氣,魔法教授費德羅還沒有到場。抬眼打量了一番,這個學院公共的實驗室內並不像一般的私人魔法實驗室,充滿了安靜且嚴肅的氣氛,反而是這一屆20多個魔法學徒都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小聲討論著什麼。

    這就是年輕的魔法教授,費德羅特有的教學方式。雖然這個天賦過人的年輕法師平時很有些恃才傲物的嫌疑,但是不可置否的是,比起傳統的嚴肅而古板的魔法教學,他的授課方式靈活多變且充滿了激情,很能夠勾起學員的求知慾。

    比如現在這種課前的ziyou討論,學員們都樂意參與其中,交流自己領悟的心得。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齊淼不僅想起了自己的求學生涯,那種撲面而來的青記憶,讓他忽然感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陌生人和看客。

    「巴巴多,我覺得,你這個風系結界的創意和構思很好,但是在某些細微的地方,應該還有很多的改進之處,畢竟一個法師的強大之處,就在於對法術構成細微之處的理解!」一個相貌英俊,臉上略有幾分桀驁和yin騭氣的少年法師拿著一張魔法陣的粗略解構圖,看了看,又略顯輕佻地扔回另一個被他稱作巴巴多的少年學徒面前。

    這個英俊的少年法師和實驗室中的其他學徒不同,穿著的是一件正式的魔法師法袍,雖然上面的徽記表明他只是一個1級魔法師,但是這也足夠把他和屋子裡其他的學員區分開來。

    少年法師想了想,忽然又從學徒巴巴多的面前拿回法陣解構圖,以一個優雅的姿態來到另外一個女學員的桌前,把圖紙恭敬地放到了她的面前,有些討好意味地開口道:「瑟西小姐,要不請您來指點一下巴巴多的構思,看看有什麼可以改進的!」

    這個一直縮在角落裡,自顧自看著一本《中級水系法術通行元素結構》的女孩子,聞言微微抬起頭,也沒有看少年法師一眼,只是眨了眨她優美的眸子,然後就把那一對璀璨如黑曜石般雙瞳投向了桌上的法陣。

    「如果是製作成封印好的魔法陣,那麼太耗費材料了;如果是當作結界類群體法術,那麼元素結構和魔力利用率還有大問題,當然,有天空石或者閃靈金製作的節魔道具也勉強可以列入非常規的法術序列中。」

    平淡的語調,清冽的嗓音,配上她清麗絕倫的相貌,頓時讓周圍的聲音小了下來。

    同樣得自於可憐兒齊繆爾的記憶,齊淼也認出了眼前這個冷漠而清麗的美妙女孩,西索迪亞王國裡,不是貴族的貴族,有魔法家族之稱的吉爾伽美什家族的長女,瑟西·安洛拉·吉爾伽美什。

    這個臉上從來就只有一種表情——波瀾不驚——的女孩子,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像極了那一輪高高在上又冷寂孤絕的紫月,讓人充滿了自慚形穢卻又極端嚮往的感覺。

    瑟西·安洛拉,在古精靈語裡的意思,就是「寂靜午夜裡的紫月之光」。

    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可是說是所有男性學員的心中的女神,齊繆爾雖然和她不是同一屆進入學院的學徒,但很明顯也不能對她的魅力有些許的免疫。

    就連從小在另一個世界中的江南水鄉長大,見多了無數美女的齊淼,也在看到瑟西·安洛拉的時候忍不住微微一滯。

    因為繼承了齊繆爾的記憶,所以齊淼對這個清冷的女孩子是有印象的,但是在見到真人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還是難以控制地快了一拍。

    「嗯,瑟西小姐總是一針見血,巴巴多,你對魔法技巧的理解還需要加深啊。不過……」那個唯一穿著法師袍的少年法師一轉眼看到了門口的齊淼,發現這個平時裡自卑的廢柴居然膽敢盯著自己心中的女神,而且還是以那樣一種欣賞的目光,頓時就有些忍不住的無名火起。

    於是他也很自然地把矛頭轉向了齊淼:「不過以齊繆爾你的元素契合度,就算十個指頭帶滿閃靈金戒指,也放不出一個2級魔法吧!」

    屋子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嗤笑。

    齊淼也笑了笑,風輕雲淡,略彎嘴角的那種。

    齊淼這一笑,屋子裡大多數人反而有些愕然而不自在地不笑了。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在學院中一貫低著頭盯著腳尖兒走路的自卑傢伙,居然先是以那種凝視的姿態打量了學員中的女神足足十幾漏時間,然後如同一個真正的,古老家族中走出來的貴族一樣,從容應對滿屋的嘲笑。

    他的笑容就像冬日黃昏的陽光,溫和自然,還有一絲淡淡的冷意。

    「你笑什麼!」yin騭的法師臉色更加不好看了:「難道我有說錯嗎?你那廢物一般的元素契合度,能夠支撐你召喚到足夠一個2級魔法的元素精靈麼?可憐的『人型魔瓶』,你就算用光了你的魔力也做不到!」

    「不,不,我笑的意思是,你沒有明白瑟西·安洛拉的意思,她只是告訴你一個法師的強大除了魔力高低和對魔法本質的理解外,財富也是很重要的……當然,如果是我說,最好還要加上盜賊的陰險狡詐!」

    齊淼很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另外,笑只是一個表情,未必就和心情有關。」

    一時間實驗室中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謐。

    而同樣感到驚奇的還有瑟西·安洛拉,她的內心絕對不像她現在所表現的這樣無謂和公式化,雖然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吃驚,但無疑她的內心是有些觸動的。

    這個往常害羞,甚至是自卑的男孩,或許更應該稱之為小男人的魔法學徒,今天的表現就算不是完美,也足以被評價為高分了,他的目光平靜而清澈,沒有這些年紀太小的魔法師普遍都有的幼稚,也沒有那個一直糾纏著自己,羅斯門德家公子的yin騭與傲慢,只是一種乾淨純粹的溫和,清晨的微光擦著他的眸子撒過去,就像掠過一對魔力的茶se水晶珠。

    還有那一句現在還迴響在她心中的話——笑只是一個表情,未必就和心情有關。

    清麗的女孩破天荒地在和別人的對視中低下了頭。

    ……

    見習魔法教授費德羅的到來,打破了實驗室中詭異的寧靜,年輕而前途無量的法師皺了皺眉頭:「為什麼今天的課前討論都這麼不積極?」

    羅斯門德家的公子,1級魔法師查理立刻站了起來:「費德羅導師,我們其實正在由一個不完美的風系魔法陣,延伸討論魔法的技巧與法師實力的問題。」

    說到這裡他恰到好處地頓了頓。

    7級法師費德羅因為自己就是精確掌控魔力,和狂熱追求法術運用技巧的受益者與愛好者,聽到這裡,很自然地點了點頭:「這還有疑問嗎?我在王都魔法學院,就是因為對魔力的精準控制和技巧的合理運用,才能僥倖在眾多中級法師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查理得意地笑了笑:「可是齊繆爾居然說,法師的強大和財富有關,這豈不是說商人就最厲害的嗎。最大逆不道的是,他居然踐踏我們魔法師的尊嚴,認為我們要學習小偷的狡詐!」

    費德羅聽到查理的小報告,臉色立刻不好看起來,雖然他知道齊淼的話不僅有道理,而且還很有道理,但是不僅僅因為他向來對齊繆爾的鄙視,也不僅僅因為他向來很喜歡性格桀驁,很像年輕時的自己的查理。

    更重要的是,齊淼的那一番話,讓平民出身卻又不到30歲就成為7級魔法師的他,心中那微妙而敏感的「職業潔癖」,「法師的自尊」,被輕輕刺了一下。

    「財富」,「小偷」,這兩個詞彙更讓他想起了自己絕對不願意回憶的過往。

    不過是個破落的小貴族而已,有什麼資格提起財富!

    「齊繆爾!」費德羅那絕對算不上和藹的聲音響了起來:「就憑你,也敢妄談技巧與實力?我問你,技巧是什麼,力量又是什麼?」

    這個問題,費德羅的導師曾經問過他,可是費德羅沒有回答上來。

    「費拉,你什麼時候領悟了這個問題,什麼時候就能晉陞為高級魔法師,魔導士,甚至於聖域!」頭髮花白的老法師如是說。

    「第一,導師,我說的是盜賊,不是小偷!」齊淼不卑不亢卻不乏謙和地答道:「另外,技巧和力量在終極層面上,是沒有區別的……」

    聽到這裡,查理一聲嗤笑,不屑地撇撇嘴角。其他的學員則懵懵懂懂地看著他們的導師。

    而費德羅皺了皺眉,剛想呵斥,卻又若有所悟一般停在了原地。

    「在終極層面上,它們都是一種規則而已!」

    齊淼那一點都不大的聲音忽然重若千鈞,在費德羅的腦海中不斷迴響。

    而一直安靜的坐在角落裡,彷彿任何事情都和她無關一樣的瑟西·安洛拉,終於驚訝地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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