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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六十八章不留一點兒蛛絲馬跡 文 / 冷月柔情

    陳易然點頭,你說得對!我們要找一個既安全又舒適的地方。我們將向著那座大山突出的陰影,地平線終極的地方前進,並盡快趕到那兒。

    他們拆除了所有的帳篷,繼續趕路。士兵們用逡巡的目光在前面開路。他們所有的人都產生一種預感:目的地就快要到了。一種力量從他們的心底裡滋長,從心底裡減少了旅途的困頓和不安,他們再也沒有遇到任何險阻,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就來到了早已眺望到的一座大山的腳下。這是一座萬仞高山,山坡陡峭,密佈著帶刺和不帶刺的植物。他們從山西面的斜坡上雜草和岩石的縫隙中攀爬,登上山頂,那些膽大妄為的人說,這裡是寬闊而平坦的地方,可以為他們的休息提供舒適的場所。

    他們做得更多,他們要親眼和親手檢查那裡的安身之地,似乎這兒就是他們旅程的歸宿了。

    當大家都確信那個地方是他們的庇護所和樂園時,他們的精神都鬆弛了下來。他們高興得不能自己,因為他們從山上看見晨星懸掛在地平線上。作為吉祥的徵兆,這些晨星更明亮了。天山是一座白雪皚皚,不長一草一木的大雪山。天山,在你的面前呈現出千態萬姿,活像許許多多不同種類造型的藝術品,都一下子來到了你的眼前。它們的樣子像魚、像龍、像鳥、像蚌、,像珠瓔、翠蓋,像筆架、珊瑚;像人,像人的某一種姿態,坐立、眺望、期待、相逢……又無不在參差中帶著一種逸脫的神氣,好像隨時可以飛離地面似的。而這一切中,更為壯觀的卻是,往往迎面碰到一座很高很高的懸崖,剖面平直有如刀切,就像誰用斧把大石山劈去了半邊,把剩下的這半邊留在江岸邊一般。到處是聳峙的峰巒。險峻的崖壁。從山麓一直擁上山頂。站在高處眺望,洶湧起伏,一浪高過一浪,一層疊上一層,那氣勢壯闊極了。在漫天雲霧。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深厚,迷濛,天地成為渾然的一體,會使人感到像翱翔在雲裡,潛游在海裡。

    大片的雪花無窮無盡地落下來,不動聲色地掩蓋著漫山遍野的一切,就像輪迴對往事無情的塵封。在這輪迴奇異的角落裡,一切前因後果都彷彿毫髮畢現。然而當你定睛去看時,它們又慢慢消散如同霧氣,不留一點兒蛛絲馬跡。北方的天空也不一樣。似乎異常高遠明媚,但卻有掩飾不住的陰霾的底色。這樣的天空容易讓人相信宿命和輪迴。它們就在這無底的蒼天深處,細心而**地安排好生命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安靜地欣賞著塵世的悲歡,臉上露出詭異而出塵脫俗的笑容來。

    寒若軒飛揚的銀髮被一根黑色的絲繩高高束起,微笑也不再那樣燦若櫻花。而是像流水一樣清澈而又淡然。在星星出現之前,他焚香和作虔敬的祈禱。香煙繚繞,變成雲彩,在清晨的寧靜中,冉冉向高處升去,他看見無數的亡靈在大雪中向雲朵背後飄去,飄向人們肉眼看不見的地方。那裡,是他們沒有殺伐的家園。

    寒若軒的神情遙遠而又淡然,他提醒著一些久已忘卻的傷口。彷彿自己已經置身其外。指縫間命運的纖塵流過,一去不復返,如同湮沒的民歌失傳的故事。輪迴不肯回頭,那些時光亦不肯回頭。於是他想起了傳說中的母親,傾國傾城的容貌後面有隱隱的憂傷,在他無數個夢境中面容模糊地微笑。他忽然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她了。離朱鳥破空悲鳴,它們說走吧走吧我們走吧。已經不記得那天從天空中掠過的鳥是什麼顏色,只記得它們消失後,無數輕盈的羽毛凋落下來,在落地的瞬間化作黑色和緋色的蝴蝶。雙雙翩躚離去。而他在恍惚中又一次看見母親的容顏,她看著他,一臉疼惜。

    望著巍峨的天山山脈。蔣含說,我們佔據了這座大山,很好!雪水和岩石下面隱藏著的泉水順著這座山的山坡流下,有朝一日,我們將會發現它們的淵源,把它變成沃養你們生命和扎根落腳的場所。因為我們要的是生命,而非死亡。

    陳易然說,這就是軒兒,巍峨壯麗,氣勢恢弘。我曾看見過一片從未見過的樹林,它們的葉子是最最慘烈絕望的紅色。無數的離朱鳥悲鳴盤旋,在蒼藍色的天空中留下一道道痕跡。我看著他想起那個十五歲的少年,我的軒兒。忽然覺得也許我再也見不到那樣的笑容了。人是會長大的。我記得那天,第一片雪花落在我身上時,我仰起臉,看見整個天空完全被陰雲籠罩。軒兒站在茫茫的雪原上,劍眉星目,白色的長髮和衣衫和在風中颯颯飄動,清澈的眼眸不染纖塵。然而他並不看我,只是茫然四顧:我是誰?我在哪兒?

    蔣含說,你的眼裡和心裡只有軒兒,看看我們的對手吧,他們也是為了軒兒,和我們同樣的跋山涉水來到這裡的。可是我們離的這麼近,為什麼不互相攻擊,消滅對方呢?

    陳易然笑的不屑一故:你不是總在勸說我不要太殘暴了嗎?同樣的是軒兒也勸過我,我答應過軒兒,會聽從他的教誨的。所以我不會主動進攻,除非白石來襲擊我。

    蔣含點頭說,這就可以證明了,人的本性是非暴力的。

    陳易然則說,本性是非暴力的人,卻能作出極端暴力的事,比如戰爭。

    戰爭本來就是這樣的嗎?這是世界偶然的情況,還是必經的階段?蔣含心裡有些空曠,但他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對陳易然說:誰讓我追隨你呢?

    然後他們相視而笑,心虛眼恍,成分複雜。

    陳易然歎,誰記得誰如水的目光?誰為了誰甘心地受傷?我只知自己在無數寂寞的星空下,記掛著你的明眸,重複著你的歌唱。已經有那麼多人離我而去了,我還是要順著命運的軌道,一直前行。為了我對最初那個回眸那個笑容緣定今生的執著。我愛你,軒兒,從此,萬劫不復。一切為了軒兒。

    同樣的天山腳下的不遠處。白石營裡的扎客淚流滿面:有時當你愛上一個人時,你會無時無刻的想到他的身影……當你孤單時,會希望陪在你身邊的也是他,如果,是單戀的話,膽小一些的人會偷偷的躲起來看著他,等啊……等……一直到最後關頭才會放棄,這種人說真的很傻,也許,癡癡等待換來的不過是失望,卻也會一直的等下去,在得知對方也喜歡他的瞬間,心情真的會飛上天堂,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怕,只因為心愛的人也愛著你。

    白石笑言:但是,那都是在熱戀時心裡的想法,大家都不會相信,不完美的愛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一直到分手了,腦中熱戀的激素退去後,才開始思考,之前的回憶……那些回憶有好有壞,是不是越想越恨呢?還是……

    扎客說,雲彩永遠變幻莫測,而風卻是永恆的,一直一直,摧枯拉朽地經行而過,像止不住的流年。命運之輪已經駛近終點了,而我依然靜如止水,因為我知道,不管有什麼樣的前因後果,我都只會有這一種選擇。

    冬天再度來臨,陰雲整日籠罩天空。鵝毛似的雪片,撕裂蒼穹洋洋灑灑地飄落。大雪沒日沒夜扯天扯地地凋零到塵世,似乎想埋葬什麼,祭奠什麼。激烈的血腥氣的北風,又陡增一份恐慌和肅殺。目睹大片的雪花不斷消融到流水中。目睹那樣慘烈的寂靜。這時候寒若軒的頭髮飛揚在風雪中分不出彼此。

    天山頂上,寒若軒坐在那裡觀望浮雲的變幻。在他的記憶中,那片天一直是陰著的,有成群的離朱鳥悲鳴而過--鮮紅色如同向另一個方向迅捷墜落的血滴。它們的影子落下來浮在他的眼睛裡,經年不散。

    有時他會凝望遙遠處山那邊梧桐林後恢弘華麗的真武國王宮,想像那裡面繽紛盛放的牡丹,想像那些從不寂寞的絲竹管弦。

    他也會想起琉璃王宮。那裡處處流水蜿蜒,水中開滿了大朵的白蓮花。那些花朵年年月月生生不息,如同從不曾改變的慈祥的笑容。它們代表既定的命運,和永恆的預知能力。每年春末,水中會有從王宮漂過來的大片的花瓣,絢爛芬芳,在溫潤的蓮葉間迅速流走。

    蒼白之間,寒若軒看到極遠之處的一個紅點,寒若軒疑心大起,於是就乘風飄到近前。他看見了一片從未見過的樹林,它們的葉子是最最慘烈絕望的紅色。無數的離朱鳥悲鳴盤旋,在蒼灰色的天空中留下一道道痕跡。輪迴奇異的角落裡,一切前因後果都彷彿毫髮畢現,然而當他定睛去看時,它們又慢慢消散如同霧氣,不留一點兒蛛絲馬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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