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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人頭賞格 文 / 銀刀駙馬

    林義哲看著海灘潮水當中隨著波浪不住的晃動的一具具屍體——他們當中有的是黑色軍服的日本兵,有的則是灰布號衣的淮軍,一種莫名的沉重壓在他的心頭。(最強棄少首發)

    他現在也不敢想像,如果不是他及時的將船政海兵調上岸來,預先設伏,這場戰鬥會變成什麼樣子。

    日軍的戰鬥力固然強悍,但作為大清陸軍警銳之一的淮軍,在面對日軍時,竟然如此的弱勢,的確出乎了他之前的想像。

    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對軍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廢除武士階層把持國家軍事,實行「四民平等」,並傚法西方國家訓練軍隊,儘管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1874年的日軍,並沒有完成近代化改革,戰鬥力並沒有達到歐洲國家的水平。

    就是面對這樣一支日軍,人數和武器裝備都佔有優勢的淮軍,竟然打成了這個樣子!

    作為一個從後世來的穿越者,熟知中國近代歷史的林義哲對清朝陸軍的戰鬥力如何是有著清醒的認識的,但他也不敢相信,由李鴻章一手創立的,和曾國藩的湘軍齊名,歷經了太平天國戰爭和捻軍戰爭考驗的淮軍,戰鬥力會是這個樣子。

    在時人乃至後人的印象中,中國一直以規模龐大的上百萬陸軍而聞名於世界,而事實卻遠非數字能夠相比。

    自清軍入關之後,以八旗和綠營為經制(有國家正式編製)常備軍,但自從入主中原之後,八旗、綠營的戰鬥力每況愈下,不僅僅是武器裝備缺乏更新,更重要的是吏制的腐化和訓練的廢馳。鴉片戰爭中八旗和綠營被西洋列強打得疲於奔命,到了太平天國戰爭時。更是全無一用。在太平天國戰爭結束後,清廷的這兩支常備軍的戰鬥力早已喪失殆盡,只能勉強充當維持社會治安的角色,可就是這麼兩支腐爛到極點的「軍隊」,因為曾經是幫助打下江山社稷的皇朝子弟兵,屬於賴以維繫政權存在的「祖宗舊制」,改革之刀根本無法觸及,每年清廷並不寬裕的財政要為這兩支吃閒飯的隊伍支付2000萬兩白銀左右的糧餉開支,可謂是清朝zhengfu體制內的毒瘤。

    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一旦有事,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軍隊,大都來源於民兵,並不算在清zhengfu的國家編制內。太平天國戰爭爆發後,八旗、綠營一敗塗地。萬般無奈的清廷被迫起用漢族大臣回籍練兵,以名為「勇營」的地方自募民兵力挽狂瀾。戰爭中出現了幾支戰鬥力旺盛的著名勇營部隊,其中包括曾國藩一手締造的湘軍,李鴻章創立的淮軍,張曜的河南子弟兵嵩武軍,由皖軍演變出的宋慶毅軍,還有脫胎於湘軍而自立的左宗棠楚軍。其中尤以湘軍和淮軍最為出眾。

    這些勇營軍隊以鄉情、親情為紐帶而凝聚,在當時世界上最大規模內戰的硝煙中被迫努力獲取近代武器來裝備自己,太平天國戰爭和捻軍戰爭後,它們已然成為當時中國近代化裝備程度最高的陸軍。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了「國之干城」的角色。這些沒有名分、糧餉來自地方通過捐稅自籌的軍隊,滑稽顛倒地以民兵的待遇擔負了國防軍的責任。

    在大清朝紙面上的百萬陸軍當中,民兵構成的勇營、練軍是骨幹,而湘軍在太平天國戰爭結束後。被曾國藩大量裁撤,李鴻章的淮軍則是勇營當中裝備最好、訓練程度最高的。但淮軍官兵們雖然裝備了新式的槍炮,但骨子裡,可以說還是一支停留在中古狀態的軍隊。

    在原來的歷史時空中,淮軍的弱點真正暴露無遺的,是從現在算起二十年後的甲午戰爭!

    而今天的這一戰,將原本要在二十年後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問題,生生的展現在了林義哲的面前。

    淮軍尚且如此,如果是其它勇營練軍前來,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中國陸軍已經爛成了這樣,要怎麼做,才能改變呢?

    「大人,唐軍門找著了。」周瑞泰的聲音打斷了林義哲的思緒。

    「怎麼樣?」林義哲起身問道,「受傷了麼?」

    「就是從馬上摔下來了,閃了腰。」周瑞泰答道,「胳膊挨了一槍,是皮肉傷,現已無大礙。」

    「走,去看看。」林義哲抬起頭,注意到了遠處閃動著的一面帶有無數彈洞的「唐」字三角旗,平靜地說道。

    遠遠的,躺在擔架床上的唐定奎看到林義哲和幾位部下向這邊走來,臉上不自覺的現出了羞愧之色。

    「唐軍門,身上的傷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林義哲來到唐定奎身邊,關切的問道。

    「有勞林撫台掛念,一些微傷,不礙事!不礙事!」唐定奎不想讓林義哲看到自己的窘態,咬著牙猛地直起了身子,想要坐起來,但腰上突然傳來的劇痛卻讓他的動作一下子停止了。唐定奎一時間起身不得,又躺不下,一張臉窘成了豬肝色。

    林義哲仍是一副平和從容的樣子,臉上沒有半分嘲笑之意,他快步上前,伸出手扶住了唐定奎,讓他重新在擔架床上躺了下來。

    「唐軍門率軍前來相助,反而害得唐軍門受了傷,真是令兄弟無顏以對李制台。」林義哲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海灘,歎了口氣。

    「這點傷不礙事,戰場上刀槍無眼,哪有不受傷的!」見識過了船政海兵的強悍戰力的唐定奎,此時對林義哲佩服得五體投地,再也不敢以淮軍宿將擺架子托大,而是真誠地說道,「悔不該不聽制台大人之言,未從林撫台調度,致有此失。」

    「唐軍門切不可如此說,此次也是林某考慮不周,未料倭人敢為此困獸之鬥。」林義哲道。

    唐定奎知道林義哲這麼說是在保全自己的面子,也歎息起來。

    林義哲轉頭向正在打掃戰場的淮軍望去,看到淮軍士兵們將自己人的屍體從海灘中拖出,在一處沙坡之上排列整齊。不少官兵圍在那裡失聲痛哭,而還有的人則將日軍屍體的頭一個個斬下,擺放在陣亡的淮軍官兵屍體前。

    而受傷被俘的日軍士兵,看著淮軍士兵將日軍陣亡士兵的頭顱斬下,一個個眼現驚恐之色,夾著憤怒和仇恨。

    可能是覺得這樣仍然不解心頭之恨,一名淮軍士兵突然大吼著衝向海灘,將一個身受重傷正呻吟著等待救助的日軍士兵拖過來,拔出短刀。揪住這名日本士兵的頭髮,一刀刺入他的脖子,然後嚎叫著死命的割了起來。

    那名日本士兵的頭一會兒便給割了下來,看到這恐怖血腥的一幕,日軍俘虜嚇得畏縮起來。但有兩人卻猛地跳起身來,想要衝過去拚命,但他們的雙手都被反剪捆在背後,用長繩連接,跑出幾步之後便被繩子拉住,一下子摔倒在了沙灘上,幾名淮軍士兵上前踩住了他們的後背。有一名淮軍士兵抽出刀來,就要砍下。

    「住手!」林義哲吼了一聲。

    幾名淮軍士兵聽見巡撫大人的吼聲,都嚇了一跳,那名舉刀的淮軍士兵似乎有些不願意將刀放下。但當他轉頭看到林義哲的嚴厲目光後,握刀的手慢慢的放鬆了。

    「混帳!撫台大人發話,你沒聽見麼?!」一位淮軍把總上前踢了那名淮軍士兵一腳,那名淮軍士兵膝蓋一彎。險些摔倒,他悻悻地收了刀。退在了一旁。

    見到巡撫大人下令不許殺俘,淮軍將士沒有再去為難日軍戰俘,而是繼續砍著已經死去的日軍士兵的頭。

    對於這位完全是書生模樣的巡撫大人,他們本來是有些輕視的,但是經過了剛才的那一仗,他們對林義哲的觀感,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

    在戰鬥最為激烈的時刻,這位巡撫大人也親自參加了戰鬥,用他手裡的那支帶有千里鏡的長槍,狙殺了不下20名日軍!

    「照萬國公法例,敵軍既已投降,為我軍所俘,便不可虐殺。」林義哲對唐定奎說道,「還望唐軍門告知各軍。」

    「這個自然。」唐定奎立刻答應,轉頭對身邊的親兵吩咐下去,要他們前去傳令給各個營頭。

    「不過,林撫台,這賞格銀子?……」看到傳令的親兵走後,唐定奎又對林義哲小聲的問了一句。

    林義哲這才明白過來,淮軍士兵們為什麼熱衷於砍敵人的頭下來,而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了。

    在派出唐定奎部淮軍援台之時,李鴻章在給林義哲的信裡說「祈隨時酌籌賞恤,一切軍情,諒蒙體念周至」,則「將士必能踴躍用命」,是以林義哲開出了一顆日軍士兵的人頭100兩銀子、軍官一顆人頭150兩、將軍一顆人頭500兩的天價賞格。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如此重賞之下,也未能讓淮軍打贏,反而讓淮軍士兵為了領賞,起了殺害俘虜的念頭。

    想到這些舊式軍隊的難以改變的積習,林義哲又在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

    「賞銀還是不變。」林義哲點了點頭,「唐軍門放心。」

    「多謝撫台大人。」唐定奎拱手道。

    林唐二人談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被周圍的淮軍將士聽到了,很多人竟然歡呼起來。

    「林大人,現下咱們該怎麼辦?」看著海灘上亂哄哄的潰兵,唐定奎又問道。

    「此次我軍雖然大敗日軍,但受創亦重,難以進兵。還是先行休整待援!」林義哲說道,「我當修書一封,將此間情形報於李制台,請李制台再發援兵前來。我再召集台島各處兵馬前來,會同剿辦。」

    「倭軍經海兵重創,元氣大傷……」唐定奎有些急切地說道,但當他看到林義哲那透著威嚴的雙眸時,記起了李鴻章的交待,縮住了後面的話。

    「倭人狡詐,經此一役,只怕未必肯與我軍正面相角了。除非有援軍到來。」林義哲不動聲色的說道,「若是倭軍與援軍內外夾擊,我軍之勢必危,是以現下需得厚集兵力,並截其援軍。阻其登陸。貴部經此挫折,兵數已然不足,海兵人數亦少,不足大舉,還是穩妥些,等李制台援兵到來,合兵一處為好。」

    「謹遵台命。」聽到日軍可能會有援兵到來,唐定奎心下大驚,趕緊在擔架床上坐直了身子。雙手抱拳道。

    「唐軍門好好養傷罷。」林義哲說著起身,「我回艦上,佈置一下截擊日軍運兵船隊。」

    唐定奎抱拳為禮相送。林義哲起身,一邊向系泊小艇的方向走去,一邊望了望剛才激戰過的海灘。

    海灘上。部分淮軍士兵在打掃戰場,集合隊伍,林義哲注意到林子裡這時陸陸續續的又出現了一些淮軍潰兵,禁不住又歎息起來。

    回到了「福靖」號巡洋艦上,林義哲在軍官餐廳召集海軍眾將開會,商討截擊可能出現的日軍後續運兵船隊的作戰計劃。對著桌子上的巨幅海圖,各艦管帶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林義哲綜合了一下大家的建議,定下了作戰計劃。

    「日軍主力艦現多已為我軍所滅,其國內除一鐵甲艦『龍驤』可為我軍大敵外,余艦皆不足慮。」林義哲說著。命人將早已繪製好的日本海軍主力鐵甲艦「龍驤」號的圖紙和文字說明分給諸將,「此艦較為我軍擊沉之『東』號為大,然其弊病同『東』艦相同,無有尾炮。一旦遇之。我艦可憑高速,繞至其艦尾。以炮叢轟之,毀其炮位,間以機關炮及連珠槍殺傷其艙面人員,便可勝之,此為基本之戰術。」

    林義哲指著海圖,接著說道:「台海周圍可容日軍登陸之處甚多,是以須得分兵巡視,現通報艦皆在,我將大隊分為四隊,分巡各處海面,以通報艦為聯絡,若是遇敵,各隊可先行擊之,並通報其他各隊,一併前來會攻。」

    「『福靖』、『建靖』、『飛霆』為第一隊,『和碩公主』、『超武』、『澄慶』、『飛鵬』為第二隊,『福勝』、『建勝』、『福星』、『建星』、『飛鴻』為第三隊,『威遠』、『橫海』、『康濟』、『飛鷹』為第四隊,分巡各處海面,遇敵須當立刻截擊,並派通報艦通報。」

    各艦管帶肅然領命。

    在確定了各隊分巡的海面之後,林義哲正要宣佈散會,一位軍官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稟大人,岸上唐軍門派人過來了。」軍官來到林義哲面前,看著林義哲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報告道,「說是有緊要物事,要送給大人。還帶來一個人。」

    「什麼緊要物事?」林義哲皺了皺眉,問道,「那人又是誰?」

    「一個大匣子,也不知道裝的是甚麼……」軍官小聲道。

    「帶進來。」林義哲揮了揮手,軍官領命退下。不一會兒,兩名水兵抬了一個原本是淮軍用來裝彈藥的木箱走了進來。

    當聞到從木箱當中傳來的陣陣濃烈的血腥氣時,林義哲像是猜到了什麼,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各艦管帶好奇的看著木箱,林義哲沖水兵點了點頭,水兵便打開了箱蓋。

    當貝錦泉鄧世昌等人看到箱子裡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二十顆人頭時,饒是他們久經戰陣,也是嚇了一大跳。

    而尤為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這些人頭全是頭部中彈,都已經有些殘缺不全了。

    由於林義哲所用的狙擊步槍威力較船政海兵和淮軍士兵所用的步槍為大,是以在擊中敵人頭部時,才會出現這樣的彈傷。唐定奎想是派人打聽過,這才命人把這些林義哲射殺的日軍的頭顱給送了過來。

    「唐軍門說,這些都是大人您親手射殺的倭寇……」軍官說道。

    「好了,扔海裡。」林義哲擺了擺手,說道。

    「不能扔啊!大人,這一個頭,按大人給的賞格,可是一百兩銀子呢。」鄧世昌笑了笑,說道,「二十個頭,可是兩千兩銀子,不小的數目呢。」」

    「這份賞銀,我就免了。」林義哲平靜的說道,「就在這扔了。」

    軍官不敢違令,擺了擺手,兩名水兵將箱子抬到舷窗處,取出人頭,順著舷窗一個個的扔進了大海。

    聽見人頭落入海水中的聲音,軍官和水兵的心裡都暗自肉痛。

    「帶那個人進來。」林義哲說道。

    軍官領命出去了,一會兒,伴隨著一陣咚咚的腳步聲,一個身子壯碩的赤足年青人跟著軍官走了進來。

    年青人看見林義哲,一雙眼睛立刻放出激動的光芒,身子也跟著發起抖來。

    「林大人……」年輕人呼喚了一聲,便要跪下,但卻被林義哲搶步上前,一把扶住了。

    「天寶?是你?」林義哲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喜之色。

    眼前的年輕人,便是林義哲上次來台撫番時進入番地的嚮導鄧福和老人的兒子鄧天寶。

    「林大人,我爹爹讓我來的。」鄧天寶起身說道。

    「你爹爹怎麼樣了?對了,讓倭寇傷到了沒有?」林義哲想起那位和善的老人,趕緊問道。

    ps:一吉普賽人得到隻猴子,猴子非常頑劣,對吉普賽人說:你憑什麼指使我?沒有祖國的人什麼都不是!吉普賽人聽罷慚愧地低下了頭。一人一猴來到廣場,吉普賽人問猴子:你看是你耍我呀還是我耍你?猴子:耍你也沒人看啊。吉普賽人高興了:快來看啊,這是一隻有祖國的猴子,非常聰明,給根香蕉就會翻跟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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