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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王佳芝」 文 / 落魄三哥

    「上刺刀!」

    雪亮的刺刀反射著陽光。

    林營二連三排四班代理班長王宏深示範刺殺動作,並和幾個老兵一起給講解要領。

    官兵們相互學習,是直屬團一大特點。每到日本顧問放假離營,陳大少爺都會要求張效國組織團教導隊的訓練尖子,回各營負責當天的訓練。

    營長林山虎昨晚剛跟王宏深談過心,明確表示團教導隊的集訓一結束,他就會被破格晉陞為二連三排副排長。官雖然不大,但軍餉卻是之前的三倍,更何況還有再次晉陞的機會,王宏深躊躇滿志,所以訓練起來格外賣力。

    「真到了戰場,你們可能會害怕,可能一時間連槍都端不穩當,但是不要緊,你只要朝著敵人的方向,朝著他們帽子底下放槍,每一發子彈都可能擊中敵人!遠的打不著,就放近了打,關鍵是先隱蔽好自己,挖好自己的散兵坑,利用剛爆炸過的彈坑也可以……」

    說得頭頭是道,不愧為先後參加過徐州會戰和武漢會戰的老兵。難得參加一次訓練的陳大少爺,乾脆一屁股坐了下來,跟戰壕外的其他老兵們一樣,聽得津津有味。

    團座當聽眾,同為訓練骨幹的三排六班代理班長張二勇,可不想讓他把風頭都出了,也學著長官的口氣,對弟兄們說:「不但學會隱蔽自己,還要學會觀察敵人的動作,你鎮定,敵人就慌張;學會在戰場上生存,才是殺敵的最起碼本事。」

    「張班長說得對。」

    另一個訓練骨幹站起身,眉飛色舞地說道:「但想在戰場上生存光鎮定是不夠的,還要學會聽槍聲,學會判斷流彈,學會聽炮彈聲……戰場上遍地開花,隨手撿到什麼就用什麼,珍惜你的槍彈,就是對敵人最大的威脅。因為,他要想知道你還有沒有子彈,就可能要賠上自己的小命。」

    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遠遠望去,謝營正在陣地前組織行刀術操練,殺聲震天。示範的是西北軍老兵,只見他按照29軍的大刀套路,教士兵們怎麼用刀近敵拚殺。作為總預備隊,沒有自己防區的陳營也沒閒著,一群士兵們正在骨幹們的組織下,練習迅速挖掘散兵坑和連接戰壕。

    看著眼前這一派熱火朝天的訓練景象,讓梁衛華想起自己的部隊、自己的兵。

    鳳凰嶺,他揮之不去的噩夢,一個旅不到兩天就被打殘了,在日軍狂轟濫炸下,連同歸於盡的機會沒有。假如他們也有機會接受這樣的訓練,也有這樣的裝備,也能吃上一天三餐,也能構築完善的防禦工事……那很可能會是另外一個結局,至少說能多堅持幾天。

    「團座,請您給弟兄們講幾句。」

    這時候,戰壕裡那些被「蒙蔽」的士兵,竟團團圍了過來,並七嘴八舌地邀請陳大少爺訓話。作為jing衛排副排長,梁衛華絕不能坐視不理,連忙像陳長壽和陳長喜一樣擋住他們的腳步。

    別人的威信是靠實力、手腕,甚至暴力建立起來的,而陳大少爺完全靠的是「人格魅力」。他說到做到,答應十五號發餉,就絕不會拖到十六。說一天三頓白米飯,就一天三頓白米飯,隔三岔五的還能見著點葷腥;他平易近人,沒有半點架子,常常跟弟兄們打成一團,甚至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他一視同仁,不管對來自華北的散兵游勇,還是對來自華中的**戰俘,都沒有親疏遠近。一切都按規矩來,賞罰分明,從沒有厚此薄彼;他待兵如子,不管誰生了病,不管生得是什麼病,該用什麼藥就用什麼藥,從不吝嗇,真把弟兄們當人看……

    總之,他雖然從未打過仗,但誰也不能否認他是個好長官。

    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陳大少爺可不認為自己能在訓練上發表什麼高見,更不想講那些「曲線救國」的大道理,於是拍了拍梁衛華的肩膀,呵呵笑道:「弟兄們,拼刺刀,你們比我在行;打槍,魏大個兒比我在行。今天我就是一個學生,你們都是我們的老師。所以,我提議本團第一個被破格晉陞為少尉軍官的魏大個兒講幾句,大家說好不好?」

    儘管也即將被提拔為少尉排長,但卻被名不經正傳的魏大個兒拔了頭籌,本來就很不服氣的王宏深,哪能錯過這個讓他難堪的機會,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好!」

    喊完之後,還不無挑釁地回頭看了一眼,「魏副排長,還愣著幹什麼?這可是團座的命令,弟兄們,給魏副排長來點掌聲。」

    「副」字說得提拔重,同樣憤憤不平的其他老兵,哪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竟不約而同地起起哄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梁衛華氣得咬牙切齒,可形勢比人強,見陳大少爺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到眾人面前。

    他從一個老兵肩上摘下步槍,拉開槍栓,檢查槍膛,確認沒有子彈後舉槍瞄準,並大聲說道:「弟兄們不要小看空槍,他練的就是耐心和精確度,空槍打的好,實彈就不會出大問題;到了戰場上,子彈有得打,還要學會使用敵人的武器,這樣就可以把你平日節省的子彈都朝敵人打過去。只要朝敵人方向射擊,總會有點效果。」

    他把槍還給老兵,隨即走到不遠處的那挺捷克式輕機槍前,繼續說道:「還有很多人羨慕使用機槍的兄弟,但在我看來,步槍點射比機槍掃射更叫敵人害怕,因為機槍總有換彈匣的間隙,而步槍有這麼多,誰知道哪把槍正好把子彈打出來?還有就是,用敵人的武器,還可以迷惑敵人,使他分不清敵友,武器的聲音,和人說話是一樣的,他搞不清楚,我們清楚得很,那就活該他撞到我們的槍口上!」

    這套說辭,對身經百戰的老兵們而言實在沒有什麼吸引力。但他在說這番陳詞濫調的同時,居然麻利地將機槍拆得七零八落,然後又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的再次組裝起來,期間只朝下看了幾眼,甚至還忙裡偷閒的清理了下槍膛。

    嫻熟程度比機槍手有之過而不及,的確有兩把刷子,由不得老兵們不佩服。

    見本應該在大營門值勤的張慶喜氣氣喘吁吁地往這邊跑來,陳大少爺起身笑道:「弟兄們,魏大個兒沒讓你們失望吧?我還事,先走一步,你們繼續訓練,等有時間再來看望大家。」

    「是,團座。」

    弟兄們哪敢耽誤團座的大事,連忙主動讓開一條道,將陳大少爺一行目送出自己的防區。

    「少爺,丁小姐來了。」

    張慶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稱呼都忘了改,陳大少爺狠瞪了他一眼,百思不得其解地問:「哪個丁小姐?」

    「大小姐和二小姐在中西女塾的同學,匯通銀行丁懷慶總經理家的千金,您還讓我給她送過好幾次花呢,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陳大少爺這才想起自己的確追過那位丁小姐,可人家眼光高得很,連正眼都沒瞧過他,甚至去中西女塾勸子琪和子菁去南洋時,還當眾罵他「漢奸」、「賣國賊」。

    紅顏禍水啊!

    陳大少爺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禁不住皺起眉頭,「她來幹什麼?」

    「她說找您有事,」張慶喜湊到他耳邊,又補充了一句,「我也感覺這事蹊蹺,所以留了個心眼,沒讓她的司機進來,還請謝處長去搜了下身。她看上去應該真有什麼急事,不但沒生氣,而且還挺配合。」

    大美女送上門,不見未免太可惜了,陳大少爺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走,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麼花樣。」

    走進大營門接待室,只見丁書萍靜靜地靠在座椅上,雙眸微合,根本不敢抬頭,只是用手指不停的揉搓著衣角,看上去非常緊張,跟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丁小姐判若兩人。

    從未離她這麼近過,陳大少爺拉過一張椅子坐到對面,仔仔細細的端詳起來。

    她的臉蛋呈瓜子形狀,在細氣的嘴角邊劃出兩條弧線,極其優美的弧線,托出一張豐腴而不失緊湊的臉龐,很是耐看。由於剛才坐過汽車,烏黑、細長的秀髮稍嫌凌亂,卻更增嫵媚。

    黑色的學生裙大概是棉質的,看上去很薄、很柔軟,裹在她豐滿的身上,曲線玲瓏,有高聳,有谷低,煞是誘人。裙擺下,兩條白生生的大腿裸露在外,沒穿絲襪,更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白皙與柔嫩。

    她似乎發現陳大少爺在偷覷,長長的睫毛動了數下,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子……子……子琪和子菁還好嗎?」

    都走一個星期了,這會應該到了美國,但陳大少爺卻懶得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這裡可不是陳公館,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她秀麗的杏眼睜得大大的,嘴唇卻抿得很緊,胸口上下起伏著,猶豫了好一會,才欲言又止地說:「我……我……我……我想請你幫個忙。」這句話說得很勉強,陳大少爺注意到一股混合了厭惡與無奈的表情,從她臉上一閃而過。

    「請我幫忙,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要不是走投無路,才不會低三下四的來求你呢,丁書萍定了定心神,咬牙說道:「我想請你看在子琪和子菁的份上,救救我表姐。」

    陳大少爺點上根香煙,吞雲吐霧地說:「她倆都被你們串咄得跟我斷絕關係了,我用得著幹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嗎?」

    來求你是給你面子,丁書萍再也忍不住了,驀地站起身來,「就知道找你也是白找,既然不願幫忙,那就當我沒來過。」說完之後,扭頭就走。

    想到那倆便宜妹妹遲早都是要回來的,陳大少爺可不想被她們恨一輩子,不得不暗歎了一口氣,冷不丁問道:「你表姐怎麼了?」

    這招欲擒故縱起了作用,丁書萍暗自竊喜,連忙回頭說道:「我表姐上個月被76號抓了,迄今生死未卜,又不讓家屬探望,找了好多人都沒用,所以想起了你。」

    「你姐叫什麼?」

    「鄭萍如,」丁書萍從手包裡取出一張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到他面前。

    企圖刺殺「易先生」的「王佳芝」,陳大少爺頭都大了,倍感無奈地苦笑道:「這個忙我還真幫不上,丁小姐,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丁書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仰頭緊盯著他的雙眼,急切地問:「你知道這件事?她現在是死是活?」

    「不知道。」

    丁書萍急了,「你肯定知道,不然怎麼什麼都沒問就說幫不上?更何況你是汪公館的表少爺,他們不可能不給你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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