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俍勾著陰戾的眸子看著跪在地上的連富平，「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過去了？」
連富平兩手使勁地搓著，一直不敢看安少俍，「看在小錦的份上，你放過妍妍她媽吧，姝涵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心眼沒那麼壞。」
安少俍手指慢條斯理地敲著光滑的桌面，笑意一點點暈開眼角。
成佑看得肉跳，他知道三少很生氣，每一次要整人之前，三少都笑得這麼妖孽。
安少俍薄唇上的笑意一點點加深，涼薄到了骨子裡的眸光，掃過地上昏迷的舒姝涵。
成佑看了看旁邊的服務生，「去請你們經理過來。」
很快，客戶經理過來了，成佑一手搭住他肩膀，「去，調出去你們的監控錄像。」
經理當然認得這是成大局長的公子，叫人打開了視頻監控，搜出了剛才的一段。
這時外面響起了鳴警聲。
三方對峙，視頻裡舒姝涵的眼神和動作很明顯，是故意的。
安少俍輕瞥了一眼成佑，成佑板著臉走到了連富平身邊，一手搭上了連富平的肩膀，「現在我來給你普及一下我過刑法，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的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刑法第二十三條規定，已經著手實行犯罪，由於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對於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但是絕沒有免除的可能。連先生，依你看這一害二，又是婦女兒童的，算是輕的還是重的？」
成佑故意拖長了尾音，看俯身拍了怕連富平。
連富平跪在地上，上下牙關只打顫，哭著看著舒姝涵，懊惱得雙手捶地，「姝涵，你怎麼這麼糊塗呢？晴晴也是我們的孩子，晴晴的孩子和小錦長得那麼像，你怎麼下得了手。」
季心妍聽著，眉頭緊鎖望向連富平，站在他身後用力地踩了他一腳。
連富平不說話了，只是哭。
安少俍手中夾了一支煙，點燃了吸了一口，扔給了佑子。
佑子給客戶經理髮了一根，經理接在手裡，一看是世紀經典大重九，捨不得抽，一直拿著，手裡的重量沉甸甸的。
安少俍吸了兩口，就扔了，優雅地擦了擦手，「小錦不是季心妍的孩子，麻煩你們以後不要再拿小錦說事。」
季心妍張嘴想開口，安少俍已推開椅子往外走，正好迎著季雨晴的方向而去。
季雨晴躲得很快，安少俍的長臂還是精準的扣住了她腰身，「想進來，我抱著你。」
安少俍根本不給季雨晴拒絕的機會，打橫將她抱起來，坐回了位置上，調整姿勢讓她舒服的靠在他懷裡。
阿錦就坐在旁邊，扭頭狠狠瞪了眼安少俍，「媽咪。」
阿錦很快跑到了季雨晴的身邊，他也沒有想到那個傻小子也是媽咪的孩子，他有種被人搶了糖果的心情，很不爽。
自從看到阿錦第一眼起，蔡琴別的什麼都聽不見去，視線一直跟著阿錦的小身子打轉，太像了，太像俍兒小時候了，聰明伶俐，人小鬼大的感覺，她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寶貝孫子，那種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述，一直想過去抱抱他，可是每一次觸及阿錦的眼神，阿錦眼裡滑出冷漠，讓她心裡有些苦澀，不敢接近。
俍兒小時候最喜歡她抱著了，可是這孩子竟然不喜歡她，讓她莫名的緊張，手一直捏著袖邊。
這孩子大概是記恨她剛才看季雨晴的眼神吧？
蔡琴一時間看向她兒子懷裡的季雨晴，心情複雜，她怎麼能不恨季雨晴，不是季雨晴，玉川怎麼會死後落得個聲名狼藉，遭人啜泣。玉川辛辛苦苦一輩子，為部隊奉獻了大半生，最後還被雙開，九泉之下，他知道了，又怎麼瞑目。
說起這個，蔡琴想起水芷若就恨得牙癢癢的，她承諾不動那母子的期限也快到了。
蔡琴看了一眼安少俍，「俍兒，你打算怎麼辦？」
安少俍按住了掙扎的季雨晴，「媽，你說呢？現成的孫子給你抱，你就偷著樂吧。」
安少俍用眼神示意蔡琴對季雨晴態度好點。
蔡琴心裡還是不痛快，她想要接近孫子，但是她不喜歡這個女人，心裡一陣火急火燎，磨蹭了半天，朝著季雨晴僵硬的笑笑，想問一聲，卻怎麼說不出口。
季雨晴看了一眼蔡琴不自在的樣子，想起那一次安夫人故意把她支出去，咄咄逼人的模樣，阿錦差一點被撞到，爸爸如今還躺在病床上，心裡一陣難捱，「安夫人，我不會和他有任何瓜葛的，請你放心。」
蔡琴死死盯住季雨晴不放，半晌回不了神，這女人什麼意思？看不上她兒子？她兒子哪裡配不上這女人了，天生的涵養讓她保持著儀態，克制著心頭的想法，輕巧地出聲，「俍兒，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
安少俍勾唇輕笑，「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蔡琴瞪了安少俍一眼，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合著給她下了個套，讓她往裡鑽，「行，俍兒，你越來越出息了。」
安少俍臉皮很厚地笑了一聲，「那還不是媽咪遺傳的好。」
蔡琴心裡還是蠻開心的，很久不見俍兒有這樣輕鬆的笑了，看著此刻他的痞樣，端著指尖點了點安少俍，「貧嘴。」
安少俍把蔡琴逗樂了，看向旁邊的連富平，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季雨晴剛才的話，「你老婆想害死我老婆孩子，就算沒有得逞，也是殺人未遂，已經構成了犯罪，一會警察到了，你自己和他們解釋。」
季心妍抬起眼皮，和季雨晴的視線對上，那一聲「我老婆孩子」擊在她耳邊，擊得她耳膜疼，呼吸窒亂，硬生生地掐著手心，平靜地收起視線，眼裡靜若死水的寧謐，一直盯著地毯上，突然看到掉了漆色的藍色妖姬，眼神如長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