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首戰，多爾袞
寂靜的黑夜被火把點綴的如同白晝，喊殺聲震山動地。
秦明冷眼掃視戰場。
鑲白旗戰士在倉促組織起的優勢，被秦明軍衝破後，優勢逐漸耗盡，直到場面呈現秦明軍圍殺多爾袞軍的勢態。
鑲白旗的戰士在多爾袞逃跑後或各自為戰，或各自逃散，總之就是亂成一鍋粥，最後被秦明軍追擊圍殺，一直快到天明這場交鋒才算結束。
整整七百五十六顆真韃子首級，還有五百多匹精良戰馬，若干武器。如此豐厚的戰利品秦明軍何曾見過？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吃吃的笑著。
看著眾人臉上肆意的笑，秦明暗道僥倖。
這些殺胡堡的軍士們大都是土生土長大同府人，崇禎七年的後金軍洗劫大同，多爾袞三兄弟入龍門口，在山西擄掠，「宣大地方，禾稼踐傷無餘，各處屋舍盡焚，取台堡、殺人民更多俘獲生畜無數」。致使無數人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宣大百姓對多爾袞三兄弟的仇恨可謂不共戴天，邊民本身生存下來就是與天鬥，艱苦的生活熏陶了他們悍不畏死的作戰精神，對於鑲白旗威名遠揚，這些曾經的邊民，現在的殺胡堡邊軍沒有絲毫膽怯，國仇或許離他們很遙遠，但是家恨卻是揮之不去。也只有用這些殘忍劊子手的鮮血才能祭奠死去的亡靈。
正是利用這個心理，秦明的殺胡堡騎兵才能在夜襲大破鑲白旗。
「大人，搜尋整個營帳，沒有找到多爾袞。」
秦明暗道一聲可惜。這種成長型大敵，最好是能把他扼殺在搖籃，永絕後患，沒想到還是被他給跑了。
不過此時多爾袞新敗，殺胡軍正是士氣最旺之時，應該主動出擊，會戰後金軍與大漠之上。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才能獲得常理不可勝之勝。
秦明暗暗咀嚼著出行前，陳玄給他的一句話，有些明瞭。
「點火，放號！」
一聲尖利的響聲帶著耀眼的火發升到天空。
這是秦明的信號，代表可以出堡收繳戰利品了。
放完信號之後，秦明肅然的朝著身後的騎兵隊看去。鮮血沒有使他們後退半步，他們彷彿已經知道接下來要決定的，一個個都是磨拳霍霍，露出興奮之色。
「全隊都有，集合！整隊！目標，扎魯特部出發！」
「希律律！！」
軍士毫無喧嘩，嚷亂之勝，隊官的命令有條不紊傳遞，軍士執行，一時間，滿場只有勒馬急轉的馬鳴嘶叫。
……
扎魯特，豪格營帳中。
營帳內除了有岳托，豪格，薩哈璘外，在岳托上首方還坐著一位身材魁梧，濃眉大眼，滿臉絡腮鬍子的蒙古人，四人相對而坐。
「來，額哲可汗，讓我們謹以此杯來紀念滿蒙兩族情誼永久長存！」
薩哈璘遙遙舉杯，向岳托上首的蒙古最後一位可汗額哲敬酒道。
「額哲可汗，本貝勒在這裡代我父汗歡迎蒙古各位兄弟部落的加入，希望我們滿蒙兩族能世代互為兄弟盟國。」
看的出來，額哲的歸降，豪格也是非常開心的。如此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斷掉明國的一條膀臂，給後金添一大臂助，皇太極的權勢就會更加穩固，這可是大功一件，豪格得到的好處也是不少。更何況還有傳國玉璽。
有了這些優勢，就能擴大勢力，到時候，哼哼。
「多爾袞，本貝勒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豪格雖然心中冷笑不已，表面卻是笑容滿面的接過薩哈璘的話道。
位於岳托上首的額哲大汗，自是不敢得罪後金這凶狠的對手，忙表明心跡道：小汗蒙各位貝勒抬愛，自是感激不盡，本汗發誓：蒙古必永遠臣服效忠大金，永遠做大金的附屬。」
「好，來滿飲此杯！」
「來！」
帳內情緒高漲，按照這個發展下去，接下來就是該交兵權的橋段了。
「請問豪格殿下，怎麼沒有看到鑲白旗的多爾袞貝勒？」
幾杯酒下肚之後，眾人東拉西扯的，不知不覺額哲突然問了一句。
「我大金精銳屯於漠南，居然有明軍暗中窺視，多爾袞貝勒已經帶領本部人馬前去剿殺，一時難以抽身，所以額哲可汗今日是見不到他了。」
岳托輕輕說道，解去了額哲心中的疑惑。
額哲恍然大悟笑道，「既然是多爾袞貝勒親自出馬，憑藉著多爾袞貝勒的英勇機變這伙明軍還不是手到擒來。」
豪格笑的有些勉強。
因為根據這幾天前方傳來的戰報，多爾袞可是寸土未得，被殺胡堡的明軍鎖軍與殺胡堡下。
豪格雖然跟多爾袞不對頭，但大局觀還是有些的，若是實情相告，誰知這歸降會不會再起波瀾，他多爾袞實力名譽受損跟我沒關係，但是我豪格可就是實力受損了。
一語搪塞過之後，額哲沒有細問下去的打算，眾人又是就兩方以後戰略問題達成一致。
就在這賓客融洽之時，突然帳門被掀開。
一個滿身血污，看不出鎧甲原有顏色的將領，跌撞的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道：
「趕快集結軍隊，明軍要攻來了！！」
豪格等人心中不悅，在思量這句話可能性的同時，也在打量著突然闖進來的將領。
「你是何人，在此胡言亂語，來人，把他給我轟下去。」
作為皇太極的兒子，豪格在很多場合，都很自覺拿自己當主人，比如這次。
「豪格，我是多爾袞，我是你十四叔多爾袞啊！」
豪格等人心中一驚，霍然站立，直直打量眼前這人。
白甲變成紅甲，鎧甲之上刀痕縱橫，披頭散髮，佩劍也斷了一截，一副戰場之上九死一生的感覺。
來將束起被砍掉一半散落起來的長髮，露出了一張憔悴的面龐，這不是多爾袞還能是誰？
多爾袞不是在殺胡堡與明軍對戰，怎麼會如此模樣返回，難道是？
豪格，岳托等人對視一眼，毫不掩飾心中的震驚。
「十四叔，你這是怎麼了？」
岳托不愧是百戰老將，眾人還沒回過味來，岳托反應過來定了定心神當即問道。
「來不及細說了，趕緊整軍備戰，明軍就要殺來了。」
彷彿要印證多爾袞所說的，帳外突然響起一陣喊殺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