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憤怒
還是俗語說的好：「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秦明這大傻子的名號，不僅在寧邊墩響噹，在這新南莊也是獨有一家。不過現在秦明現在懶得理會他們，扛著長槍直接進入了新南莊內。
這新南莊內的衛生，比寧邊墩也好不了多少，誰又知外面光鮮的城牆下，城內的衰破。主道上面坑坑窪窪，兩邊儘是低矮的土房，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雞鴨羊豬糞便，散發著一股股難聞的味道，擦肩而過的男女們，皆是面帶菜色，神情麻木。
這新南莊在整個殺胡堡內也算是比較富裕的村莊了，卻也是這樣，明末百姓的淒慘，可見一斑。
整個莊內最富裕的莫過於城南的莫家了，幾進幾出的大莊園，數百畝的良田。聽說莫家祖上因為在殺胡堡馬市有功，被朝廷特賞莫家一個六品功名頂戴。加上莊內許多村民都是他們家佃戶，莫家，名副其實的新南莊第一家族了。就是平時連里長甲長都要看他們臉色行事。
不過在秦明的記憶中，莫家也參加過殺胡莊瓜分秦家田地之事，以前的秦明無力反抗，也無可奈何。不過現在的秦明霸佔**強烈，哪怕不是在他手上丟失的，只要曾經是屬於「他」的東西，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要奪回。
……
「姐姐，姐姐……你說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在一所破舊的四合院裡，一個粗布長裙面帶菜色的少女，手捧著臉龐向著另外一個同樣粗布長裙瓜子臉的女子問道。瓜子臉的女人，或者說是少女，不忍破滅她眼中的希翼，溺愛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
「可能今天就回來了。」
「真的嗎？那今天是不是就有白麵條吃了，那我去準備準備。」少女歡喜的說道，不等答話，就興沖沖跑到裡屋去了。
秦家平素裡的飯食很是普通，幾個黑麵饃饃，只有在秦明回來的時候，秦母才捨得拿出庫藏的一點白面出來給秦明吃，她們也能吃點，所以平日裡秦嵐問的最多的就是哥哥什麼時候回來了，因為秦明到家她們的飲食就能改善了。
柳芸娘看著秦嵐這樣，心中也是閃過一絲歎息。
這柳芸娘生的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粗布麻衣下難掩其清秀麗質。二九芳華的她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成為遠近聞名的大美人了。
平時的柳芸娘很少出門，基本上都是在家侍奉秦母，對外人也都是不假辭色。不過即使這樣，也擋不住有些人的覬覦，以前的秦明又是那麼的怯懦，空有一身武力，卻不敢維護，據理力爭。平時覬覦柳芸娘姿色的更不在少數，尤以新南莊莊南莫家家主莫道莫三爺為甚。
現在的柳芸娘二九芳華，早就到了成婚的年齡，由於秦家的窘迫，辦不起一場正式的婚禮，雖然柳芸娘體貼王氏心意，建議一切從簡，不過王氏是一個十分好強的人，不願意自家唯一的男丁在婚事上被人說閒話，於是這件事就是拖到現在。
本來按照王氏的打算，要在今年年底給秦明很柳芸娘舉辦成親儀式，但是自從前一段時間王氏身體有恙後，原本積在體內的隱患一下子爆發開來，王氏一病不起，為了給老母親治病，王氏給秦明成婚用的積蓄，全部用完。家中本身就不富裕，平日裡一家三口都是十分節儉，現在王氏又突然生病，家中的生活更是的縮衣節食。雖然縮減開支了，但是沒有營養的補充，王氏的病情就這樣又加重了許多。
「照這樣下去，家中的吃食也吃不來幾日，難道這次又要去莫家借？」柳芸娘無奈的想到。
之前因為秦母的病情，柳芸娘就曾經到莫家借了一次糧食，現今還沒有還，所以柳芸娘現在也不想到莫家去借。每次到莫家看到莫家的莫三那淫蕩的笑，柳芸娘都有一種倒胃的感覺。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柳芸娘心中暗暗想到。
正在柳芸娘默想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大喊。
「柳芸娘，柳芸娘……」
恩?這聲音怎麼那麼像莫三的那個狗腿跟班?柳芸娘默默想道。
「柳芸娘，莫三爺來了，你趕緊出來。」
糟了，真是他們來了。怕什麼來什麼，柳芸娘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慌亂的一把抓起一旁的剪刀，雙手別在背後。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及時到了正門時，柳芸娘終於看到了莫道一行。
莫家當家莫道，家中獨子無兄無弟，卻被人稱莫三爺。莫三。是一個三旬上下的中年人，人雖然長得一臉正派，骨子裡卻是個道貌岸然的好色之人，一直都是垂涎柳芸娘的姿色。看到不施粉黛的柳芸娘冷然的站在那裡，莫三眼前一亮，食指大動，哈喇流了一地一副豬哥的模樣。
「哎呀，小美人，可沒有累壞你吧，」莫三借話想去摸柳芸娘。
柳芸娘巧妙的閃過，厭惡的看了一眼莫三，冷淡的對著莫三道：
「說吧，什麼事？」
莫三少看到眼前這盈盈麗人，頓覺心癢難耐，聽到這話，頓時淫笑道：「有什麼事？你就別跟我打啞謎了，按照抵押上的約定，一個月若還不上錢來，你就是我的人了。雖然我現在已經有老婆了，但是還要屈尊下你給我當個二房，這樣的話，這個宅子你才能說得上話，你那病中的老娘才能有地方養病。」
「閉上你的臭嘴，我有向你借糧不假，但我什麼時候跟你簽過要以身抵債了？」柳芸娘冷冷道。
「你看看，你看看，白紙黑字你還想抵賴不成。」莫三向那個跟班使了一個顏色，跟班會意的把契約拿到柳芸娘面前。
「茲爾新南莊秦家柳芸娘，借莊內莫家一百兩銀子，三袋麵粉特立此約。如若一月未還，願將自己抵押給莫家莫道。」下首處一個鮮紅的拇指印。
柳芸娘呆住了，自己什麼時候與莫三立了這樣一個借據，難道是……？
看到柳芸娘驚慌失措的摸樣，莫三一陣快慰：「小美人，這下你還能逃脫我的手心。」
「怎麼樣，小美人，這就是天意，你就從了我吧。看你這樣子，你是不會很驚詫契約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哈哈，讓三爺告訴你，三爺自打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愛上了你，並發誓一定要得到你，後來你到我家借糧，我就知道，機會來了，於是在契約上面做了手腳……」
看著莫三厚顏無恥的炫耀，柳芸娘氣得嬌軀顫抖，怒罵：「你無恥，下流……」
「哈哈，隨便你罵吧，白紙黑字明白寫著，你就要成為我莫三的人了。」莫三無恥的賤笑道。
「哎，柳芸娘，你現在已經是我們三爺的人了，你還準備要去哪？」
見柳芸娘向外走去，莫三跟班立馬攔住問道。
「去報官，讓你這個見不得人的狗東西，得到應有的報應。」
哈哈……柳芸娘話音剛落，只見莫三更加猖狂的笑道：「白字黑字，即便見官，你能耐我何？忘了告訴你了，縣尊大人可是我的好兄弟……」
「這？」
莫三爺轉著他手上的兩顆核桃，得意的說道：「自古以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現有契約在這，你若從了我，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我肯定會把你捧在手心含在嘴裡……來大美人，我們親熱親熱……」
面對著步步逼近的莫三，柳芸娘陡然拿出一把剪刀，抵在自己的喉嚨，「你別動，你在上前一步，我就死給你看，到時你就直接給我收屍吧。」
莫三賤笑僵硬在臉上，面色一垮，柔聲勸道：「你這是何苦呢，你若是跟著我，我莫三保證你能錦衣玉食富貴一生，就算是你要成為我莫家乃至新南莊的女主人也不是不可以。你看怎麼樣？」
面對莫三這話，柳芸娘把剪刀抵近了下。
「好吧，既然你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眼看莫三就要轉身離去，柳芸娘神情一送，突然竄出的莫三跟班一下子奪去柳芸娘手上的剪刀。
莫三猛一回頭抓住柳芸娘，怪叫道：「好你個小娘皮，性子烈，差點把我小莫三嚇暈了，看今天三爺不好好整治整治你。」
得意中的莫三猖狂的笑道，卻聽身後一聲怒喝：
「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