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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一波三折心生變 文 / 中原一點墨

    百名索命使者突然調轉『槍口』對準了鬼郎君和幽蘭。

    「哼,妖後,這就叫咎由自取,作繭自縛!」冷修然的及時出現,起到了扭轉戰局的作用。確切來說,應該是那套龍袍面具的及時趕到,扭轉了乾坤。

    幽蘭心中充滿了憤恨、失落和絕望。今日的鋌而走險是她多年的積怨促使的,志在必得,卻不料還是輸給了土伯。鬼郎君忿忿不已:「我早就勸過你,要當機立斷,不曾想到你如今還是這麼拖泥帶水,以至於才有今日這種結果!」

    幽蘭並沒有發怒,相反顯得卻格外平靜,淡淡地說:「三十年前,我本就難逃一死,今日命喪此地,也算是命中注定。」

    「不可輕易言死!現在我就帶你遠走高飛,不再理這是非恩怨!」鬼郎君站起身來,唸唸有詞,手指向天上一指「烏雲蔽日」,一團黑氣沖天而起,瞬間白晝變成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旁門妖術,貽笑大方!」

    對面一聲喝來,正是鬼見愁:「起!」只見他祭起一道驅妖符,道符飄向空中射出萬道金光,將黑氣瞬間驅散。

    自己壓箱底的妖術彈指被破,加之前不久妖丹受創,鬼郎君情急之下,怒氣攻心,一口鮮血噴出,癱坐在地上,面如土色,豆粒大的汗珠從臉上滑落下來。

    「師父~!」穆踏雷見到久違的師父,欣喜若狂,他犯著千難萬險來酆都城,就是為了尋找師父,至於其他的事情,無非趕上了就順便趟了渾水。此時此刻,他顧不上劍拔弩張的局勢,朝鬼見愁飛奔而去。

    就在穆踏雷離鬼見愁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一陣疾風從身後掠過,風馳電掣般地向前方飛刺而去。這個速度,穆踏雷並不陌生,這一定是師弟沈御風!

    不錯,就是沈御風!

    沈御風一直隱沒在索命使者之中,就在其他人都倒戈相向的時候,他卻背道而馳,冷不防地向酆都大帝土伯飛刺而來!這一劍疾如電,快如風,其中充滿了沈御風的堅定!他自認為這一劍是正義一劍,因此將招式使出了十二分力道,沒留一點迴旋的餘地。

    就在這柄霜冷長河之劍即將刺入土伯的胸膛之時,沈御風峻冷的臉上突然抹過一絲驚惶。一個人奮不顧身地擋在了土伯面前,而這個人正是剛剛驅散鬼郎君妖霧的鬼谷道士鬼見愁,也就是沈御風的師父。

    劍勢已老,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

    這一劍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就像時間定格一樣,所有的旁觀者都只能目送這一劍刺穿鬼見愁的咽喉。

    鮮血濺到沈御風臉上,他震驚地鬆開了手中的長劍,趔趄地退後了兩步,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不停地顫抖。

    穆踏雷張著大口,瞪大了雙眼,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一把扶住了頹然欲倒的師父:「師父~!」突然又抽出寶刀,轉過身來砍向沈御風。

    「踏雷,住手!」鬼見愁用最後一絲微弱的氣息喊道:「別……怪罪御風,他……就是你……你……」話未說完又吐了一口血。

    沈御風跪倒在鬼見愁身邊,失聲痛哭,為自己失手錯傷師父而追悔莫及。

    鬼見愁艱難地握著踏雷和御風的手,氣咽聲絲地說道:「為師生逢亂世,一生落魄,苟延殘喘至今……你二人根基不淺,將來定勝為師千百倍……」

    二人淚如綆縻,泣不成聲,低著頭等著師父繼續『教誨』下去。不料鬼見愁卻一口氣沒上來,腦袋一歪,蹬腿死了。

    冷修然驚見沈御風行刺土伯,卻失手殺死了師兄鬼見愁,一股殺氣顯露在臉上。他是何等的老辣狠毒,可不在意什麼師侄之情!他心中只有復國大計,說服鬼見愁出山輔佐土伯是為此,對沈御風起了殺心也是為此——因為鬼見愁本可以幫他,而此刻沈御風卻是他的絆腳石。

    冷修然趁大家驚魂未定之際,冷不防抽出長劍,閃電般地下了殺手。就在劍尖即將觸及沈御風的後腦勺時,一個滿面紅霞的俏美女子出現他的面前,揚手一道重重的劍氣將冷修然手中的寶劍削成兩段。

    「冷叔,對自己的師侄,大可不必下如此狠手吧!」驚鴻怒目相向,盯得冷修然有些不大自在,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

    「哼,那我倒要問問,他為何要行刺酆都大帝?」冷修然何等詭辯。

    「明知故問!」驚鴻怒喝道:「沈御風明明是受了那『鬼婆湯』的**,才做出這等瘋狂之舉。」

    「不!」這個聲音低沉且冷靜,是沈御風。

    他拾起寶劍,站了起來:「鬼郎君早已給了我『鬼婆湯』的解藥,我現在與這些索命使者不一樣。他們是受酆都大帝擺佈的行屍走肉,而我還是原來的我,沒有那鬼婆湯的作用,我還是會殺酆都大帝!」

    冷修然怒不可遏,欲向前喝止沈御風,卻被土伯伸手攔住,轉而對沈御風道:「我與你有什麼仇怨,卻引得你恨不得殺我而後快!」

    沈御風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麼?為了那些或被丟進黑水河,或自相殘殺而死的孩子!」

    「師弟,你說什麼?」「御風,此話從何說起?」踏雷與驚鴻詫異萬分地問道。

    見師兄和驚鴻如此驚奇,沈御風便將那日在酆都宮那些令人髮指的所見所聞講了出來:「酆都大帝為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到處掠奪尚未成年的孩子,經過所謂的文試、武試、人性、忠誠層層選拔,擇優編入這個殺人組織,成為殺人不眨眼的索命使者。而那些未能入圍的孩子,卻被全部滅口,一個不留!」

    「什麼?!」驚鴻和踏雷聽得咬牙切齒,髮根倒豎,刀劍指向土伯,怒喝道:「枉我們還對你抱有幻想,以為你非殘暴之主,卻未曾想到你竟然做出此等令人髮指之事!」

    「冷叔,當真有這等事?」土伯也是驚詫地瞪著雙眼,凝視著冷修然。

    「主公,成大事者不可有婦人之仁……」

    「夠了!」土伯不知為何,忽然對所謂的成王霸業異常地反感,立時喝斷了冷修然。此刻他知沈御風所言非虛,氣得箭瘡再次迸裂,聲色俱厲地道:「冷叔,你誤我深矣!你所說的百里挑一的七百精兵就是用這等手段精挑細選出來的?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你豈可瞞著我去做!王朝興衰,在於人心向背,即便我今日用這些殺人工具取得了江山,又有什麼意義!天下百姓還不一樣指著我的脊樑骨罵我暴君!百年之後,我如何對得起葬身在黑水的那些孩子們,又有什麼面目去見成湯歷代祖宗!」

    冷修然哪裡知道,由於回夢丹的神奇效力,土伯隱藏在心中最深處的『復國壯志』早已被全部吞噬,無論如何勸說,都再也無法點燃他心中的那份野心。他一時惶恐不已,跪地不起,哭道:「主公,此非老奴心狠手辣,實乃因先王所托重任,不容有失。三十年時限已至,匡復我成湯江山指日可待,還請主公不要受此事影響。待主公君臨天下那一天,即使將老奴凌遲處死,也無半句怨言!」

    「君臨天下,又是君臨天下!」土伯憤憤不已,怒不可遏,一把將龍袍面具撕扯下來,重重地摔給冷修然,狂聲痛斥:「乾脆你來做這酆都大帝,你來替我去君臨天下好了!我寧願不肖,也不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冷修然嚇得渾身發抖,伏在地上久久不敢抬頭。然而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讓對面的一個人看到了轉機,那便是鬼郎君——這廝的確狡詐陰狠。他沒有放過這個稍縱即逝的絕佳機會,突然起身,將身上的鬼帝龍袍展開,對那些兀自發呆的索命使者下達了絕殺令:「將對面的人統統射殺,就是現在!」

    箭如雨下!

    驚鴻和踏雷、御風感到耳後的風聲,急忙回身蕩劍抵擋。這個時候,冷修然也恍然醒悟,一個箭步擋在土伯面前:「主公,快穿上鬼帝龍袍!」

    然而,土伯對冷修然的話卻置若罔聞,依舊無動於衷,木然地站在那裡,任由箭雨在身邊擦過。

    幽蘭見土伯一臉茫然,不擋不避,似乎有意坐以待斃。她心中終究不忍,高聲對鬼郎君喊道:「快住手!」

    此時此刻,鬼郎君恨不得土伯立刻死去,又怎麼能聽進去幽蘭的話!他見一時竟傷不了對方,急聲喝道:「暫且休管他人,都對準中間的土伯射!」

    箭雨更加密集了,每一枝箭都向著土伯飛來。縱使四人手忙腳亂地高接低擋,百密終有一疏,就有那麼一支羽箭突破了防線,朝著土伯的心窩射來。

    眼見那支羽箭就要刺入土伯心窩,一個黑衣飄袂的身影撲在了土伯面前,替他承受了這一箭穿心之苦——她居然是幽蘭,這個對土伯又愛又恨的女人!

    一朵美麗的血花濺到了土伯臉上,將他從深深的自責中徹底激醒。土伯下頜一顫,上前扶住幽蘭:「嫂夫人,你……」

    幽蘭勉強支撐著身體,抬眼望了土伯一眼,臉上既然露出了一絲微笑,突然她又身體一直,又有幾枝箭重重地釘在了她的後背之上。幽蘭柳眉一皺,猛地一咬牙,回頭對驚鴻等人喊道:「快!殺了鬼郎君,只有殺了他……這些索命使者才會罷手!」說完便力氣不支,頹然倒在地上。

    經過幽蘭這麼一提醒,驚鴻信手拈來,接住一支羽箭,瞧準了對面的鬼郎君,嬌喝一聲,將手中羽箭疾甩而出。那羽箭便如長了眼睛一樣,閃電般地朝鬼郎君面門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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