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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地雞毛 文 / 草木蔥

    「他為何趕你?」

    齊峻知道,打他擅自請旨求娶師妹之後,先生就一直不待見他。雖然,每每他惹出事來後,都是先生出來替他收拾爛攤子。但公然拿掃帚趕他的親隨,他還是頭一遭聽說。

    「你說說看,當時是怎樣一種情形?」

    尚武哭喪著臉,跟齊峻訴起苦來:「還不是小的無意間提了一句,太夫人想讓二少爺到滄州上祖譜……先生可能覺,二少爺還未過週歲,經不起舟車勞頓吧!可太夫人也沒說現在就去······」

    齊峻聽後來,面色微沉,心裡不禁暗罵道:「活該被趕!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知道,聰兒不能認祖歸宗,是先生心中的一根刺,這愣小子還敢提這碴。

    「是誰讓你在先生跟前提的?」齊峻心亂之餘,跟尚武問起了前緣。

    「還不是太夫人叫我傳的話。想來,她老人家怕先生擔心四夫人的名份吧!」尚武癟著嘴巴,臉上滿是郁卒之色。

    「以後,你不要在先生跟前提聰兒的事。」亡羊補牢,猶未晚矣!齊峻可不希望有人再去刺激先生。

    尚武點頭應下,但還是有些不解,對齊峻問道:「爺,太夫人的話其實也在理。就算先前的四夫人回來,大少爺也是記在國公爺房頭上,您為何不領了如今的四夫人和二少爺去祭祖?」

    「誰跟你說的,念祖要記在大哥名下的?」尚武的話音剛落·齊峻低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尚武一仰頭,面露詫異之色:「不是您跟三太夫人親口說的嗎?」

    他的話讓齊峻有片刻的啞口無言。

    隨後,只聽他沒好氣解釋道:「那時,不過是為了哄你們夫人回來,才不得已行的權宜之計。念祖是四房的嫡長子,說什麼我都不會把他過繼出去的。」

    「可國公爺他······」想到之前,齊屹身邊的尚墨跟他私下裡透的底,尚武有些不太確定了。

    沒等他說完,齊峻打斷尚武的話:「大哥是大哥的想法。可我不會同意的。等過兩年·朝堂穩定下來,我再去勸勸大哥。」

    一聽這裡,尚武頓時傻了眼:「爺,您既然捨不得大少爺,就將二少爺過繼過去吧!反正他在您身邊長大,就是養在國公爺身邊,也不會不認您的。

    見他還在一門心思瞎慫恿,齊峻氣不打一來。

    「休得胡言!」他怒聲喝斥道,「大哥正當壯年,總會有自己子嗣的·哪裡需要過繼?以前提那碴兒,不過是高家那女**害的。如今大哥只要願意,想娶誰生都行,憑什麼還要過繼?」

    尚武說不過齊峻,只好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可舒眉不肯回來的事,到底還是攪得齊峻心緒不寧。

    晚上,當齊峻見到他大哥時,把自己的籌劃,說與了齊屹知曉。

    齊屹聽說後眉頭緊鎖,過了良久·他才提醒道:「你就不怕,到時弄巧成拙,她以為你真不在了·毫無心裡負擔地另嫁他人?」

    齊峻搖了搖頭:「不會的!舒兒的性子小弟再瞭解不過了,她向來吃軟不吃硬。若是哪天我真不在了,她反而會放下恩怨,承擔起齊家婦的責任……」

    聽四弟對舒眉這麼有信心,齊屹不禁莞爾,打趣道:「莫不是吃準她這點,你才會冒冒失失娶了秦姑娘的?」

    齊峻一愣,沒有回答他大哥的話。

    自己之所以會那樣做·是吃準了舒兒身上那股子俠氣嗎?

    或許是吧!

    那次·她雖身懷六甲,還勸自己遠赴西北·替大哥尋找洗清罪名的證據。

    明知回城風險大,她仍然冒險潛回京城·只為了勸說母親跟她一同南下。

    五妹縱火燒了竹韻苑,讓她險些喪命,這次回京之後,她也沒跟五妹計較。

    如此俠氣且有擔當的女子,怎會在意名分的?

    不會的,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只要一想到,可能自己在無意中,利用舒眉的俠氣,做錯了一些事,齊峻只覺手腳都掉進了冰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不對!若真有俠義心腸,她就該同情師妹的處境,更該體諒當時他的不得已。

    沒錯,一定是這樣!她不過是在地位穩固的前提下,才不會去計較。一旦有人跟她爭搶,什麼俠義,什麼大度,都全然不顧了。

    她能做到的,也不過如此!

    這樣想下來,齊峻頓覺心裡好受了許多。

    見齊峻站在那兒,半天不出聲,齊屹頗感意外地掃了他好幾眼。

    「這事吧!你自己拿主意。舒兒不比別的女子。她從小跟你岳父走南闖北,想法自然跟一般內籽人不同。想要重新迎回她,你恐怕得先把那邊解決了站在窗口,齊屹朝梅馨苑的方向指了指。

    「不必了!她不肯為了我容下師妹,想來,在她心目中,我也不過如此。既然她不稀罕我,我又何必巴著她?!」頃刻間,似乎找到逼自己放手的理由,齊峻這樣回應齊屹的勸說。

    齊峻的轉變,讓他大哥倍感意外。

    「你考慮清楚了?」齊屹沉聲問道。

    齊峻一仰頭,反問道:「不然,我還能怎樣?大哥你給我指指方向啊?」

    對於小弟的不開竅,齊屹實在沒招了,只得沉聲提醒他:「你自己的感情,誰能給你指方向?再說,大哥在這方面本就是失敗者。你只要問問自己,此次放手後,將來不會後悔就成了。」

    大哥的話,讓齊峻陷入沉默。

    自己會不會後悔?

    後悔是一定的,就在剛才他下定決心,不再牽就舒眉時,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可是,不這樣放下,他又能怎樣?

    當齊峻轉下聽風閣的時候,神情不覺有些恍惚。

    回竹韻苑的途中,一路上他都在想,或許只有等到瀕臨死亡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在舒眉心中到底佔什麼份量。

    該不該賭一把呢?

    齊峻還沒下定決心,就有人替他做了選擇。

    那天,他剛從京郊回來,還沒來得及歇口氣,他院裡的丫鬟匆匆趕來。

    「爺,不好了!五姑爺跑了!」香秀一臉急色地衝他稟道。

    齊峻擰起眉頭:「跑了?跑哪兒了?」

    「宋閣老一家,不知出了什麼原因,一家人離開了京城。臨走前給五姑奶奶留下一封休書,指責她多年無出,又犯了口舌之惡,就不用跟他們回老家受苦了。」香秀一邊說,還一邊遞上東西。

    接過那張信箋,齊峻迅速瀏覽起來。

    「豈有此理!」他還沒看完,就將紙張一扔,怒氣沖沖地出了竹韻苑。

    待他再次見到親妹子時,對方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齊淑嬈一見四哥來了,忙掙開秦芷茹的手掌,撲到齊峻身上,失聲痛苦起來。

    「四哥,你可要替妹妹做主啊!」說著,她又泣不成聲的嗚嗚痛哭起來。

    一邊安撫著妹妹,齊峻一邊朝秦芷茹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昨日!」秦芷茹回答後時,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她躊躇片刻後,對齊峻致歉道,「這事都怪的妾身!前日我娘家妹妹過來,妾身想著五妹許久沒見她們了,就派人到宋府把五妹接來了,沒想到,今日五妹一回婆家,竟然人去樓空……」

    聽清事情的始末,齊峻不禁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他宋家還枉稱書香世家,不告而別就是他們家的規矩?」

    齊峻一陣怒吼過後,屋裡頓時鴉雀無聲。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秦芷茹出了聲:「相公,大哥如今不在京中,此事該如何處理?」

    經她這樣一提醒,齊峻回過神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是了!他們一家朝哪個方面走的?真是回老家了嗎?」

    這時,齊淑嬈才像反應過來,抬起頭對她哥哥說道:「他們哪裡是回祖籍,分明是叛離了,到別國去了……」

    「你怎麼知道的?」齊峻不禁問道。

    齊淑嬈沒有立即回答他,接過秦芷茹遞來的錦帕,把臉上掛著淚珠拭乾後,解釋道:「前些天,他們就在私下商量,想跟文家走動走動。還讓大嫂跟我一起,去了三嬸那裡,特意找上念祖他娘······沒曾想到,文家那女人,開頭還好好的。後來大嫂提到,願意跟她合夥做生意,那女人的態度就冷了下來……」說到這裡,齊淑嬈嚥了嚥口水,一副瞧不上對方的語氣,「裝什麼清高!在南方能她做起來,還不是靠當了咱們家祖傳的首飾做的本……」

    「所以,你在外人跟前和她吵起來了!」齊峻當場沉下面容。

    「哪有?!」齊淑嬈忙替自己辯護,「是她拉下一張老長的臉,說什麼她現在不管生意了,要大嫂跟雨潤那賤蹄子去商量。」

    說到這裡,齊淑嬈一臉委屈,跟她四哥哭訴道:「宋家再怎麼落魄,她也不該派一個奴婢來羞辱咱們。為了替大嫂掙回面子,我只得把齊府搬出來。誰知,她說,她說跟寧國府早一刀兩斷了。談生意就找雨潤,甭扯上其它的。妹妹氣不過,就跟她拍起了桌子······最後,我們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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