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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80)軍政改革 文 / 淡墨青衫

    這將軍顯然是老粗出身,這一番話說出來僵硬無比,說是寒暄客套,聽在人耳中分外僵硬,難受的緊。

    張華廷聽的一楞,他是中軍鎮中的近衛軍官,說起來算是侍衛中的侍衛,身份微妙,所以平時不與一般的文臣武將來往,而此時眼前的這位軍爺身份不低,肩扛一顆金星的大人物,卻是怎麼與自己有了交結?

    楞了半響之後,看得自己眼也酸了,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大將原來是前次大帥召見的那兩個營官管帶,不成想寥寥數月之後,對方居然就被提拔成肩扛一顆金銀的總鎮大將,人生際遇,卻又從何說起?

    當日他與左寶貴地位相差並不懸殊,而且頗是看不慣對方那土老帽模樣,心中頗多鄙薄之處,而此時,卻也只得老實歎一口氣,正兒經的敬禮道:「原來是總兵大人,標下奉命尋總參吳將軍。」

    「好好,吳穆那小子就在外頭。」左寶貴笑容可掬,卻是不肯立刻放張華廷離開,而是拉著張華廷又走一步,向著對方問道:「這麼說,應該是問吳穆河南的事,現下大帥可有什麼決斷,要增派哪部兵馬入援河南?」

    左寶貴這個老粗雖然極力掩飾,不過那種想提兵入河南的狼子野心三歲小孩也能看得出來,張華廷心中暗歎,顯然是對這個老粗將軍有了幾分同情:「左將軍,哪部兵馬入援河南大帥尚未決定,不過,這一定是拱衛淮安的三鎮兵馬中的一鎮,以標下看,當是第九鎮最為可能。至於將軍的心思標下明白,不過恕標下直言。這一次將軍從海州鎮擅自趕來,怕是要被斥責的。」

    一番話說的左寶貴老臉通紅,張華廷也不為已甚,當即行禮便行,走得幾步後,卻是回身笑道:「標下也是想到前方效力的,左鎮什麼時候有機會,不妨請示大帥把標下也帶上戰場。」

    他說罷又是一笑,卻是不理會左寶貴地回答,自己大步到得院後。卻見吳穆混在一大群參謀軍官隊中,正在信口開河道:「那韋昌輝當真是喪盡天良,兩三萬人幾天時間就殺了個乾淨,南京城內被連累的百姓不曉得有多少,那幾日我與聶功亭蟄伏於旅店之中,幾次三番想衝出去給百姓報仇。殺得幾個賊兵,都是功亭謹慎把我攔下,若是不然,怕是沒有機會與諸位相見了。」

    張華廷聽的幾欲大笑。若說是聶士成要衝出去殺人,吳穆拚死相攔只怕還靠些譜,這會子聶士成不在,已經被張華軒塞到講武堂進修。怕是沒有機會來這裡反駁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只能讓這傢伙信口胡吹了。

    當下忍住笑意,上前一步向著吳穆敬禮道:「吳總參,大帥召見,請隨我進去。」

    「好好,這便來。」吳穆對張華軒的召見並沒有太多受寵若驚的表現,而是連連點頭,一面把自己的軍帽戴好扶正隨著張華廷開步走,一邊仍是向眾人道:「人頭滾滾,人頭滾滾啊。太慘了,南京這地方我是再也不會去了。」

    在眾人曬笑聲中。這位剛剛被張華軒任命為淮軍總參謀的年青名將臉上笑容不改,軍帽是戴正了,身上的武裝帶卻是沒有扎,一身軍服雖然穿的筆挺,看起來,卻總有些不是味道。

    對張華廷來說,吳穆這樣靠小聰明打仗地軍人並不算是好軍人。與之相比。他倒更喜歡聶士成與左寶貴這樣勇武一些的軍人,而第一鎮的總鎮王雲峰。則是他最大的偶像。

    所以吳穆這番表現委實不讓他歡喜,當下公事公辦,引領著吳穆穿過人群,到得房屋門前,張華廷默然掀開門簾,由得吳穆自己入內。

    對張華廷這種冷漠的態吳穆自然看的清楚,他倒是漫不在意,一個小小地兩顆銅星的軍官,哪怕他是近衛或是大帥宗親,以吳穆現在的地位來看,委實是微不足道。

    他在入門前又略整衣衫,入門之後,看到張華軒正自己皺眉看著沙盤,不覺暗地一笑,然後還是帶著滿臉輕鬆的笑意大聲道:「大帥,淮軍總參謀吳穆奉命來見!」

    張華軒頭也不回,只是悶聲道:「吳穆,你也做了總參的人,眼看再過一陣就給你換金星,怎麼還是和一群小伙子這麼胡鬧胡說的,隔這麼遠都能聽到你的說話,這成何體統。」

    吳穆吐舌一笑,自己把敬禮地手放下,然後答道:「大帥容稟,末將原本就是這散漫性子,而且提拔太快,總覺得自己和兄弟們沒啥差別,這官威總是提不起來,我看丁大人他老人家看我就有點不順眼,不過末將也沒有辦法就是了……」

    總參謀部是吳穆與聶士成從南京回來後正式成立的,在吳穆進入南京之前,張華軒就有意成立這個統籌計劃淮軍戰事的參謀部門,在兩年前,淮軍在全軍各鎮試行了參謀軍官制,兩年下來,參謀軍官已經經歷過實戰的檢驗,其中湧現出了大批的傑出人才,其中代表,當然就是這個生性憊懶的吳穆。而淮軍上下對參謀制也從當初的懷疑牴觸變成了完全的認可,除此之外,淮軍這幾年來在普法各**官的幫助之下已經成為一支徹底的現代軍隊,軍令、參謀、後勤都基本完善,由下至上地改革已經接近完美,在這樣的基礎下,原本營務處統領全軍地格局就顯的不合時宜,甚至有些因循守舊,不但不能釋放淮軍的戰鬥力,反而因為外行指揮內行而產生諸多問題。

    丁寶楨總管營務處幾年,張華軒也承認他有軍事天賦,指揮起來很少失誤,可這並不代表營務處的所有人員都符合標準,事實上,丁寶楨畢竟是舊清進士出身,固有的士大夫習慣不可能完全更改,在淮軍沒有走到今日時,他還勉強能夠幫助張華軒統籌全局。當淮軍擴大到十鎮十幾萬人,而出兵做戰加上後勤、醫官、夫子等後勤配合人員動輒是幾十萬人的近代模式的大規模會戰時,他地經驗與能力以及他所屬地幕僚部下就顯的捉襟見肘不敷使用了。

    有鑒於此,淮軍在北伐之後進行了大規模地改組。營務處取消,成立軍令部,仍然由丁寶楨總管軍令部,而軍令部的權力卻是比以前小的太多。新成立的軍令部只負責對士兵和軍官建立檔案,記錄功勞過失,頒布獎賞,同時負責動員、復員、安置傷員慰問,協調軍方與地方的關係等等,除此,還有軍餉、軍械等後勤事務,也歸軍令部管理。這些,也就是前明兵部差不多的職能,而淮軍之前的營務處,幾乎可以管理一切軍隊事物,從出征打仗到軍官的提拔,一切都由營務處管理,新成立軍令部後,無疑剝奪了丁寶楨相當大的權力。

    與此同時,淮軍成立軍法部來專責對軍隊內部進行軍法整肅管理,成立了軍事情報部,也就是把軍統正規化,如此這般,各部都有自己的長官,專責對張華軒個人負責,原本營務處一家獨大的局面得到了根本性的改變。

    同時,又成立了總參謀部,由風頭正勁的吳穆任總參謀長。為了防止過的反彈,吳穆這個總參謀長被張華軒刻意壓制了,並沒有提升他的軍銜,在任命時,也含糊其辭,好像吳穆只是張華軒的個人參謀官一般,就這一點而言,看到吳穆這小子還是一顆銀星,讓很多淮軍宿將非常滿意。而實際上,總參謀部在成立之初就決定了它是一個在權力上不亞於軍令部的軍中實權部門,它負責所有的戰事計劃,負責現役軍官的提升或罷免,也負責甄別將軍一級的能力或過失,對部隊的駐防調動,它也有直接下令的權力。

    可以說,除了中軍鎮外,淮軍各鎮都歸總參指揮,這一點身處中樞的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並對吳穆的好運異常眼紅。

    而丁寶楨去在這一次洗牌中喪失了大量的權力,而且以他這樣士大夫出身的舊官僚來說,無論做風怎麼粗魯,看吳穆這樣的小白臉軍人,無論如何也不會順眼的。

    這其中的貓膩往深了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張華軒聽著吳穆的抱怨也是一笑,這些大僚之間的事他並不打算擺平,說淺了是無能為力,說深了便是馭下之道,其中曖昧卻是不必深究。

    當下只向著吳穆板著臉道:「我看你從南京回來越發不成話,原本是讓你歷練來著,誰知道性子卻是越發憊懶,現下看,原本的氣沒有增益,而性子卻和聶功亭有點像了。」

    他說罷自己也是一笑,卻又迅速斂了笑容,只皺眉看著沙盤上的紅藍小旗,那是淮軍與清軍的交錯情形,山東與直隸是一目瞭然紅藍分明,而河南那邊卻是犬牙交錯,顯然兩軍仍然在對峙糾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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