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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66)天京慘事 文 / 淡墨青衫

    然而韋昌輝此時卻收不了手了。他的野心一向也是極大,也早就看出來洪秀全是個無能之輩,根本就不能管理天國政務與軍務,此時東王倒台了,自然就該輪到他北王上位主事了!而當今之計在他看來,就是要多殺人來立威,東王多年積威,心腹遍佈天國上下,若是不把他的心腹部下殺光殺淨,將來北王主事又如何能夠順暢?

    就是在這種心理之下,韋昌輝說服了性格暴虐又野心勃勃的秦日綱,陳承熔猶豫不定,此時卻是拗不過這兩個心毒手辣的王爺,若是他不跟隨馬後,怕是第一個要挨刀倒霉。三人計較已定,也不管天王所命如何,乾脆定下計來,先是在早晨就張榜全城,言明了東王罪狀與天王下令誅殺的情由,到中午,又帖榜文,告誡城中不論文武,凡以往東王部下,一律到城內各處軍營裡去自首,凡自己前來認罪的,前罪就一律不問,由天王親自下令赦免。

    昨夜事起,東王府內一處偏院被抵抗的士卒點燃,火光沖天,殺聲震天,很多東王的忠勇部下都趕往東王府去助戰,鏖戰一夜之後,說起來昨夜一戰就有三四千人的東王部下當場戰死了。而剩下的昨夜當然也看到了東王府處情形,他們昨夜不去助戰就是存了害怕或是觀望風色的心理,若是東王勝了自然趕快到東王府效忠,此時既然知道是北王與燕王等人勝了,東王的首級都送到天王府了,這些人托名是東王心腹,其實比之昨日戰死的人,倒是半點兒忠心也是沒有。

    正午榜文一出,立刻就有以前的東王部下前去報道,到了傍晚時分。足有過萬人赤手空拳的來到了城內的各處營中報道,此時韋昌輝與秦日綱已經合兵一處,到傍晚時看看人數已經大致相差不多,便由韋昌輝和秦日綱一起一聲令下,精兵強兵一起動手,一撥撥的將人清點殺害,前者血跡未乾,後者哀嚎求饒。鐵了心要肅清異已地北王與燕王卻只是不理,軍令一直不停的發將下去,太平軍將士手中的刀槍第一次不是舞向敵人,而是對準了自己的袍澤兄弟。

    這一場好殺從早至晚,天黑之後仍然打著火把殺人。哀嚎聲直竄雲霄,隔上十幾里地仍然隱約可聞。

    這一天,闔城百姓幾乎沒有人敢上街行走,家家關門,人人閉戶不出,偶爾有整隊的巡兵經過時,人人膽戰心驚。推窗觀看時。一見人蹤,便又辟里啪啦把窗戶頂死關上。然後全家老小一起躲到安全所在,不敢出一點聲響。

    這一天,全南京城的客棧酒樓茶館也不曾營業,市面上挑柴送水倒馬桶送菜的農戶統統不見,不少人家中斷飲斷炊也是不敢出門,唯有餓腹而哭而已。

    兵災之禍雖然還只陷於內鬥,卻已經顯現出它可怕的威力。使得與之無關地善良百姓深受它的苦楚迫害。此間情狀。唯有陷身其中者,才能知道一二端倪。而那些只憑著想當然的書生,卻哪裡知道亂世之中百姓所受的痛苦遭遇。

    天京之變的第三天,韋昌輝與秦日綱二人繼續在城中大索東王舊部,一天下來又殺得四五千人,這一次卻多半是東王舊部地家屬,男女老幼都有,以北王和燕王的意思,軍士前兩天向他兩人效忠,著實辛苦了,放縱一下,也是犒勞軍士之法。

    大索,原本就是舊時將帥統兵破城後鼓勵士氣恢復士兵戰鬥力的不二良方,敵人已經盡失武裝,城中百姓就如待宰羔羊一般。那麼,就叫士兵們去殺人,鍛煉一下刀法槍法和野性,再去姦淫,釋放一下獸性,然後,再叫士兵去搶劫一些民財,充實一下士兵們的荷包,這樣,他們就會感覺自己辛苦一場,讓主帥和將軍們立下大功,榮華富貴了,自己卻也不是一無所得,這樣,就會讓這些原本樸實的心靈得到一點彌補,全軍上下,對主帥的忠誠之心卻又會得到大幅的提高了。

    於是在肅清東王府餘孽地名議下,政變後地第三四五天,連續三天時間,北王與燕王的部下都在城中大索東王舊部,殺到第三天後,東王舊部接近三萬人已經被殺光,天氣漸熱,城中到處都是一股子難聞地血腥味道,開始時殺人還是在軍營或是特定的場所,後來士兵們殺紅了眼,哪裡還顧得許多?況且搶劫民財,自然就是現場殺人,姦淫婦女,然後把一家人的家當搜**淨,接著再去殺人,強姦,搶劫財物。幾天鬧騰下來,誰還管屍體的事,很多人的屍體就被砍死在自己的家門前,或是乾脆拉在小巷子裡殺掉,剝掉好衣服後丟在街道上,幾天下來,屍體發臭的很多,招引來一群群地蒼蠅和野狗,嗡嗡有聲,吠吠有聲,諾大地南京城內,屍臭與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之中飄散不去,令人噁心欲嘔,而那些始作俑者,卻是成群結伙興高采烈,他們殺人正殺在興頭上,搶錢也正搶在興頭上,還有不少漂亮女人被他們帶回了軍營之中,日夜不停的姦淫,這樣地日子,可比在戰場上與清妖生死相搏要愜意的多。

    這幾天入城的援兵越來越多,北王與燕王不少嫡系部下紛紛趕來,這些後至者當然是繼續屠殺和動亂的生力軍,雖然韋昌輝與秦日綱兩人已經覺得可以適可而止,再這樣亂下去就會嚴重削弱南京城的有生力量,不利於他們以後的統治,所以已經下了軍令,禁止士兵在東王餘部的借口下騷擾百姓。不過幾紙輕飄飄的軍令已經約束不了殺紅了眼的部下,大規模有組織的屠殺雖然已經被禁止,不過小規模的姦淫搶劫和因此產生的殺人事件反而有增無減。

    清晨時分,又有一隊騎兵從城外匆忙趕來,規模並不大,大約在百餘人左右,守門的士兵已經換成了韋昌輝的嫡系,他們看到這一隊並沒有打旗號的騎兵時也不盤查,反正這些天來趕過來的軍隊幾乎全部都是王爺的部下。就算不是嫡系,進城之後也就成了嫡系,對這些小股小股來投的軍隊,北王是持歡迎的態,反正海納百川,嫡系越多越好。

    只要在城中搶過燒過殺過奸過,還怕不成他韋昌輝的嫡系嗎?上有好,下必從焉。這些天來守城的軍隊已經軍紀盡喪,甚至連最基本的警惕也沒有了。

    這隊騎兵打頭的將領約摸不到三十的年紀,雖然騎在馬上也能看出來身形極為高大,國字臉上是密密麻麻的絡腮鬍須,看起來極具威嚴氣勢。只是此人顯然已經帶隊趕了一段不短距離的長路,滿臉全是風霜煙塵之色,一臉的疲憊怎麼也掩飾不住,而一雙眼內,也滿佈血絲。

    看到守城門的兵士如此懈怠,那大漢輕輕搖頭,卻也並不理會,只是驅騎向前,顯然很是心急進入城內。

    看到這一隊騎兵如此,守城門的士兵卻是會錯了意,當即有一個卒長先行笑道:「兄弟們莫急,城內女人財物有的是,咱們搶不完的。」

    此語一出,一起把守城門的幾十號人卻是一起大笑。這幾天來,他們輪值時就守城門,不輪值時,就一樣的上街去搶劫殺人姦淫婦女,這會子笑將起來,已經是半點兒人味也沒有了。

    就在這樣的笑聲面前,這百來人的騎兵隊伍巍然不動,騎在馬上的各人冷眼掃視過去,竟是把那些狂笑著的人形野獸的笑聲逼了回去。

    「丟那媽,什麼東西!」

    一個士兵顯然不服氣這樣的眼神,這些天來,他親手殺的人超過十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原本的那一點點人性早就殺的沒了,而腦子裡的一點點理智,自然也早就蕩然無存。

    若是在以前,他當然能看出這一隊騎兵不好惹,所以不會因為對方的態就氣急敗壞,而在此時,天下人在他眼裡,不過都是待宰之羊罷了。

    聽到他的罵聲,所有的騎兵都是面露怒色,不少人立刻就把手按在腰刀之上,顯然只要主帥一聲令下,就會把這膽敢罵人的小子亂刀砍死。

    那帶隊的大漢面露思索之色,呆了片刻之後,卻是驅騎到得那罵人的士兵身前,向他溫聲問道:「你脖子上的這些長命金鎖,哪來的那兵也是昏了頭,這會子還是橫眉立眼的答道:「搶來的,怎麼了?」

    那大漢淡淡道:「那原主都是些孩子,也殺了?」

    「當然殺了,不殺,那些女人拚死護著,怎麼弄?」

    「你倒是有理了?哈哈。」

    兩人對答至此,那漢子神色不動,眼中的怒火卻已經要將掛著滿脖子金鎖的兵士融化。看到他這樣的眼神,那士兵也頗是害怕,只是遲疑片刻後,終又並不後退。只因他看出這大漢雖然神色不同凡響,身著衣物卻是平常之物,便是腰間佩刀也是尋常,這樣的人,不大可能是什麼大官將軍。

    「好,全殺了。」

    那漢子神情仍然是淡然,眼神的火焰也漸漸熄滅,轉做悲涼,然而轉身之際,卻是斷然下令,在他的軍令之後,那些原本就準備好的騎兵一起抽刀上前,守城的士兵也有幾十人,片刻之後,卻被他們斬殺的乾乾淨淨。

    「走,隨我去見天王。」部下殺得這些人,那漢子只若未見,神色仍是淡然,部下擦拭刀上血跡之時,他又一次傳下令來,眾人默然無語,一起跟隨在他的戰馬之後,向著城中的天王府邸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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