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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92)是大帥? 文 / 淡墨青衫

    楊英明兀自在振臂大呼,張華軒搖頭一笑,向著苗以德道:「這個粗胚做不得大事,舒城裡頭,還是你去一次。」

    苗以德精神一振,兩眼已經是炯然發光:「大人要標下怎麼做?」

    張華軒已經是陰下了臉,他稍微沉默一會,然後終於咬牙道:「福濟他們不是怕兵變麼?舒城裡的淮軍隊伍出來不遠,不如叫他們索性回去,當真鬧一場兵變出來。」

    這話出來,苗以德已經明白張華軒的用意,當下絕不猶豫,立刻答道:「標下懂得大人的意思了,這便去辦,請大人放

    其實苗以德在這一方面也算不得什麼長才,張五常才是張華軒心裡的最佳人選,不過此時事急從權,也顧不得人選了。

    張華軒默然點頭,又吩咐道:「宜誅首惡,不要殃及無辜,軍隊殺紅了眼,以後就難帶了,軍紀這一條,一定要約束好才成。」

    「是,標下一定把這件事辦的漂漂亮亮,大人在這裡等候捷音便是。」

    「這是自然,等你們把舒城全掌控下來,我再入城收拾殘局。」

    苗以德不再多說,向著張華軒昂然行禮,然後帶著一隊十餘人的親兵,向著舒城方向急馳而去。

    既然授命苗以德去煽動兵變,張華軒便索性留在原地等候消息,他一時半會的不能露面,既然福濟他們搞出這一出手。事先肯定與朝廷打過招呼請示,帶了兩千多兵進城。除了福濟與和春兩人地那幾百標營兵馬之外,肯定還聚集了廬州附近的團練兵馬一起入城。動靜鬧地這麼大,自己不入城先佔了先機,等兵變起來,他再入城收拾殘局,到時候進退自如,可比貿然露面強的多了……

    苗以德接了張華軒將令,知道此事要緊絕對不可怠慢。當下一邊風馳電掣般策馬狂奔。一邊在心裡急速思忖。

    與淮軍將士明言自然不妥,現下朝廷雖然要收兵權,到底也是在暗處著手。並沒有對付整個淮系集團地打算,而只是把張華軒調開淮安,削了他的兵權而已。淮軍雖然是張華軒一手建立,從每個士兵到各級軍官,幾乎都是張華軒一手帶起來的一個集團。而用兵做戰當然是指揮如意。可是涉及到各人身家性命的大事時。卻是誰也不敢保證這些淮軍士兵就會一定跟著張華軒一條道走到黑。

    造反,關係到家族興衰榮辱。個人性命,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淮安在這個時候雖不及江南富庶,卻也是魚米之鄉,中國的農民只要能吃飽肚子,就絕對不會隨便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博。

    唯有拿這些士兵地身家性命去威脅,去引誘,然後才能激起這個集團地同仇敵仡的感覺,才能讓這些普通的大兵為張華軒賣命!

    由苗以德出發地地方趕到舒城不到四十里地,因為靠近城池,舒城這一塊又是距離盧州等地甚近,方圓幾百里內城鎮不斷,算是安徽人口城池極為密集的地區,清廷能拉的起團練武裝在廬州附近與太平軍相抗多年,使其不能繼續北上,就是因為這裡堡寨很多,人口密集而且民風彪悍,所以頂著太平軍的精兵幾年,使得太平軍幾次攻佔又丟失廬州,卻始終不能北進,最終佔領安徽全省。

    因為地處戰區,再加上附近城市很多,所以沿途的道路修建地都算平坦,苗以德領著十餘騎兵縱騎狂奔,因為事出緊急,那些配備地裝備都沒有帶上,算是輕裝,再加上戰馬也休息了很長時間,氣力恢復了不少,沿途之間有些農人百姓路過,看到這一隊騎兵奔馳過來,都是立刻讓到一邊,苗以德也不管不顧只是繼續向前急奔。

    適才楊英明來回用了不到一個時辰,顯然是舒城的淮軍已經奔出了小二十里,苗以德輕裝急速前行,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已經看到了前面大股地煙塵,待又急行片刻,已經有淮軍的前哨看到他們,先是鳴槍警告,然後便有人喝止苗以德等人。

    苗以德知道前哨距離後陣應該不遠,當即索性便停住戰馬,由著自己的親兵上前與那些淮軍前哨交涉。

    這麼一糾纏的功夫,後陣的淮軍大隊已經趕到,帶隊的營官遠遠看不清楚,看到前哨與這一隊騎兵會合在一處,那營官一邊騎馬上前,一邊怒喝道:「前哨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甚停下?」

    這一聲吆喝卻是被苗以德聽的真切,當下不覺大喜過望,自己策馬上前,向著那營官道:「趙管帶,帶的好兵。」

    帶隊的卻是原本長槍營的管帶趙雷,此人做戰勇猛,比之張國梁並不相差分毫,只是在經驗上尚且不足,當初揚州一戰時還只是個哨官,兩年不到,已經做到管帶,算是張華軒麾下的猛將之一。

    他此時聽得苗以德話語,先是面露喜色,然後皺起眉頭,也是打馬上前,一看之下果然是苗以德前來,不覺拱手道:「苗管帶,怎麼你在此處?」

    苗以德呵呵一笑,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卻是道:「趙管帶帶的好兵,哨探非得查我的印信關防這才算是過關,遠遠看到大隊,也是步伐齊整,隱然有殺伐之氣,不錯,兄弟佩服。」

    他們這幾個都是最早在淮軍中效力,幾年下來都是能力出眾被提拔為管帶,私交都是極好的,苗以德這會子在打哈哈,賣弄他這幾年學到的一點子皮毛文字,趙雷如何能不曉得,他的部下步伐當然整齊,張華軒很重軍姿訓練,一支有著良好的隊列軍姿的軍隊當然也有凝聚力與戰鬥力,不過這時候淮軍將士們步伐雖然整齊,卻是個個垂頭喪氣,哪裡還有什麼見鬼的殺伐之氣?

    適才楊英明等人也只是與淮軍大隊的前哨簡短交談,並沒有見過這些營官,所以趙雷還不知道消息,這會子只是見到苗以德這個中軍官在此,他隱約猜到些什麼,卻只是不敢確定,當下只是遲疑問道:「中軍營在此,大帥也來了?」

    「大帥還沒來。」苗以德瀟灑一笑:「兄弟是奉命來傳帥令的,張副將在哪裡,請他來接令。」

    他在這裡弄鬼,趙雷哪裡曉得,當下面露怒色答道:「提督大人與巡撫大人前天進了城,把張副將傳去幾次,昨晚傳了進去就一直沒有出來,張副將有言在先,淮軍是大帥辛苦拉巴起來的,不能白便宜了別人,用兄弟們的血去染別人的頂子,咱們這就撤出來了。」

    說話間其餘幾個營官也是趕到這裡,各人七嘴舌把舒城裡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將出來,苗以德適才已經聽過一次,這會子只是裝傻充迷糊,一直待眾人說完,這才裝做一臉怒色道:「你們也是帶兵的人,不知道軍法有陣前失將,部下逃脫的立斬的軍法?」

    「這……各人張嘴結舌,卻是不曾想到苗以德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苗以德又是怒道:「舒城這裡也是前線,主將失陷,你們就這麼走了?」

    說罷也不待各人回答,又接著道:「你們大概不知道,朝廷忌憚咱們大帥位高權重又立功太多,又有奸人陷害,所以朝命下來,要把大帥下獄治罪。除此之外,咱們哨官以上全部得先下獄,張副將這樣身份地位的,只怕要被下黑手!」

    這一番話其實是他急思所得,說起來漏洞百出,不過眼前諸將多半是憤慨於張國梁被拘押,而且也知道這一次事變非小,對淮軍整體的前途也有所憂慮,這會子苗以德這麼一蠱惑,各人都是大怒。

    眾將領還能忍耐住怒氣,底下的士兵都是眾將一手帶出來,日夜朝夕相處,軍隊之中最講袍澤情誼,張國梁帶兵也是很得士兵愛戴,各人一聽苗以德如此一說,都是大怒,不少士兵舉槍喝道:「不能讓張將軍這麼被有陰了,咱們回去救他。」

    士兵一面鼓噪,苗以得卻仍然在添油加醋道:「朝廷這一回下黑手,一面是咱們大帥太有能耐,有小人看不過眼,一面也是去年宿州和今年淮安土改,朝廷說是這亂了祖宗成法,那些大地主大官紳哪一個不在朝廷有親朋好友,這些小人失了好處,哪有不暗中使壞的道理?聽說朝廷不僅要抓捕咱們,還要解散淮軍,解散淮軍之後,咱們不是任這些小人揉捏,到時候租約不算數了,大夥兒又去當佃戶去,到時候一年到頭,連肚子也吃不飽!」

    話說到這裡,諸多淮軍將士的眼珠子也是紅了,苗以德更進一步,向著眾人大喝道:「誰給你們飯吃?誰給你們餉銀,誰逢年過節的給大夥兒家裡送米送面,誰讓那些狗財主少收咱們租子?」

    數千淮軍將士一起舉槍振臂,大聲喝道:「大帥!」

    「好!」苗以德喊的嗓子也是啞了,不過仍然是用最大的聲音喝道:「咱們這就回去,先把張副將救出來,然後殺回淮安,逼著朝廷把那些小人全宰了,給咱們大人認錯!」

    「殺!」幾千自身利益被嚴重盤削乾淨,已經急紅了眼的士兵一起高呼起來,轉瞬之間,前隊轉做後隊,數千大軍向著不遠處的舒城急速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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