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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9)品評 文 / 淡墨青衫

    華軒宴客的主角是和春與福濟,不過這兩人是滿洲大新任撫,淮北戰後必定會受到褒獎,前途大好,一個是欽差提督軍務,正兒經的節帥!兩人如此身份,自然不會早早兒就到張華軒的駐處赴宴,中午遞了帖子,傍晚間已經是賓客如雲而集,車馬轎子整整擠了一條街,整個北的文武大員齊集舒城,張華軒一帖打盡,文有在野尚書、侍郎,現任的布政使、按察使,當紅實權道台、武有將軍、提督、總兵、副將,還有什麼副都統、佐領、參領,滿滿當當,擠了一院子的冠帶輝煌。

    司道敵體,張華軒是按察使加二品銜,滿院子裡的官兒將軍,品銜都不在他之下,雖然這些官兒不能與他這個實授按察和兩淮團練相比,不過大面禮儀上卻是禮節相同,張華軒身著月綢長衫,揖讓迎客,寒暄致意,張國梁穿著二品武將的補服,外罩黃馬褂,代表淮軍交接賓客,其餘諸將也是冠帶儼然,一併迎客。

    到得傍晚時分,道台以上的大員到了不少,其餘府、州、縣一級的文官與游擊、守備、千總、把總這一級的武官,再加上地方上的各級團練也來了不少,這些人就是以下屬禮來求見,張華軒也只是在對方進門時一笑拱手,然後道一聲:「請」便罷。

    這樣的熱鬧陣仗淮軍上下見的極少,張華軒帶在身邊的幾個張府下人卻是熟門熟路,淮安鹽商雖然沒有政治地位,不過地處南北要隘,來往的文武官員見的多了,府裡也經常宴請,所以辦起差使來倒也頭頭是道,並沒有什麼出乖露醜的地方,這一次張華軒大宴賓客,所求的便是他最近風頭太盛,北京那邊已經傳出風聲。要讓他實授安徽布政使,從一個捐班道台,到手握重兵的一省布政,眼看就能開府封疆,這如何能讓那些十年寒窗,辛苦由七品京官或外班做起,最少十年才能做到道台,然後才有機會做到三司的官員服氣?今天來赴宴的官員表現上都對張華軒讚不絕口。私底下卻又是什麼議論法兒?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大清的官場,和光同塵地年頭。確實有點兒歷史了……

    「振岳兄,你看這幾個人如何?」

    沈葆被張華軒拉著一同迎客,他是剛剛外放的翰林,又是徐則徐的外甥。少年時就名聞天下,省官場這些人如何不知道他?

    對他加入張華軒的幕府,眾人自然意外,自然也對張華軒高看了幾眼。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按察。到底在京師有什麼樣的勢力,由於沈站在張華軒的身側,卻是不由得不讓眾人多想一層了。

    沈葆何等樣人。行軍佈陣他尚且是門外漢。官場交通陰謀伎倆他卻是見的多了。張華軒這點搗鬼術瞞騙不了他,他是現任地江南道監察御史。算不得是張華軒真正的幕客,以他的意思,北戰事一了,他仍然要與淮軍一起回到淮安,然後到蘇州上任,這一次張華軒搗鬼有術,拿他這個名翰林來增加自己份量,他心裡雖知其意,卻也知道張華軒實在是根基太淺行事不易,便也只得捏著鼻子忍了。

    此時聽得張華軒一說,便沒有好聲氣道:「州縣以上,游擊以上,都已經進了院內,這時候吵的沸反盈天,一個個都滿臉酒色,恕兄弟我眼拙,當真看不出淮地有什麼人才!」

    當時太平軍興不久,湘軍與淮軍還沒有成型,兩地地人才都並沒有冒尖,而須得五十的後,才知道左右中國命運的,便是當時的湖南與安徽人。

    所以沈葆一說,張華軒也不以為意,只微微一笑,答道:「兩淮風氣剛勁,自古多出英雄,振岳兄地話太過,一會要罰酒三杯。」

    沈葆冷哼一聲,道:「若當真有人才,罰酒領了便是。」

    張華軒嘿嘿一笑,指著門外笑道:「外頭這幾個人,便是兄弟千辛萬苦,尋覓來的人才,振岳兄看了之後,一一品鑒一下如何?」

    沈葆知道張華軒絕對不會為無聊之事,當下便平心靜氣,與張華軒一起觀察站在門外的幾人。

    他們當然是張華軒相邀而至,不過位份太低,沒有資格直接進入,此時此刻,各人都拿著手本,恭身站在大門之外,張華軒有意不立刻宣請他們,卻是將這些人晾在大門之外。

    正值夏末秋老虎的天氣,一絲兒風也沒有,早早進來地那些貴人們語笑寒暄,聲音隔著幾條街都聽的清楚,下人們上冰塊,上酸梅湯,打著

    是叫熱……

    大門外頭站著的這幾人,可是連髮梢也在滴汗了,上官請客,下屬位份太低也委實是受罪,雖然官小,全套地官服補子卻是一點兒也不能有差遲,否則一個怠慢地罪名就能讓你丟官罷職!

    整整一刻鐘地光景,大門外頭就這麼著站著幾個千總、把總級的武官,低眉折腰,等候傳見。

    排開一條街地下人轎夫們看的真切,卻也是不以為意,下官拜見上司受點兒委屈的太多了,就是那些中堂大學士們,不給足宮裡老公們的門包兒,引見皇上的時候,不也得受罪?

    「振岳兄,你以為如何?」

    張華軒與沈葆身邊放著幾盆冰塊,雖然大門旁的耳房裡,偏窄侷促的很,房裡卻是一片清涼,張華軒一身月綢長袍,還一搖一擺的打著扇子,笑吟吟的問沈葆的意見。

    沈葆卻看的很是仔細,半晌過後,方向張華軒鄭重道:「玄著,你從哪裡找到這幾個人?」

    張華軒心裡有數,清亮的很,卻是裝作懵懂,憨笑道:「這怎麼說?」

    沈葆薄怒道:「玄著兄莫要弄鬼,這幾個人的氣質神情,都是難得的一等一的英傑,我卻當真奇怪,我也算有過歷練,見識過天下人物,怎麼就不能在一處見著這麼多的人才,當真怪了!」

    張華軒哈哈大笑,眼前這些個躬身站立的淮北人,哪一個在後世不是赫赫有名,左右中國甚至是國外的大局走向,這些個人哪一個不是人中之龍,哪一個不是響噹噹的豪傑好漢!

    他微笑不語,聽著沈葆一一點評:「玄著你晾了人家那麼久時間,中間的那個大個兒神態自若,汗濕滿頭卻沒有一點兒不滿的表示,這個人將來必定是大將之才,左面的那個後生開始時躬身等著你傳見,時間久了,他便自己直身腰身,兩眼間目光甚是凌厲,滿臉儘是桀驁不馴之色,看他的五官盡有殺氣,也顯的孔武有力,將來必定是個斬陣拔旗的勇將,至於右面,雖不及左面與中間兩人出色,也是英氣逼人,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看起來卻是城府甚深,玄著啊玄著,你從哪裡找到這些個出色的人才來!」

    沈葆話說到此,張華軒忍不住哈哈大笑,神情間甚是得意。這些日子來,他招攬文人墨客清流名士入他的幕府實在是太過困難,那些尋常的文士都自矜身份,不肯加入一個鹽商的幕府,至於那些真正有大才幹大智慧的人物,則更加難以招納了。

    倒是這些武夫招納起來容易的很,張華軒順義集一戰,大敗藍旗主力,等於是把捻軍藍旗從根上消滅掉,然後沒有大戰,就趕走了稱雄淮北的張樂行等人,整個淮北,提起張華軒來誰不是一個服字?淮北民風彪悍,也最重武力,如張華軒這樣強橫的人物,這些出來從軍興辦團練的人物當然是一招即來,並不如文人那般扭捏。

    這兩月來,張華軒不需細訪,剛剛沈葆評點的三人,中間的張樹聲就是肥西本地人,在本鄉興辦團練,手裡兩三百號人,剛做到記名把總,左面的劉銘傳,肥西人,自幼習武,殺豪強,劫富戶,鄉里聞名,咸豐四年初剛被招安,也是剛做到把總,右面的吳長慶因其父吳廷香辦團練戰死,朝廷賞給雲騎尉世職,福濟任撫後,令他為舒城團練,亦是把總。

    三個把總在淮北剛剛嶄露頭角,並不為時人所知,與張華軒這個紅的發紫的按察當然是沒得比,這一次張華軒大宴賓客之前,便已經對三人透露招納之意,以三人普通地方團練和把總的官職,能被拔營加入淮軍自然都是喜不自勝,所以這一次張華軒又借宴客之機將三人招來,也是借此之機,正式讓這三人加入淮軍的意思。

    這會子他讓沈葆品評,也是考較沈葆眼光的意思,畢竟他對沈的任用自有打算,卻是與考較培養人才有關,對這三個後世赫赫有名的封疆大吏他都看不清楚,此人的能力也就不必再提了。

    當下見他如此驚歎,張華軒也很是得意,人才難得,而清季時猶以兩淮與湖南為頂尖,湖南人太過抱團,也有深重的地域之見,而淮北與蘇北其實相差不遠,在地域上說得上是一家人,淮地也沒有湘人那麼嚴重的地域意識,一下子得到三個當時頂尖的人才,如何不讓他欣喜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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