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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卷 嶄露頭角(14) 文 / 淡墨青衫

    從初二開始,什麼知府、同知、知州、知縣、淮陰附近的各層官僚張華軒都拜會了個遍。這些事情原本也不必他這個府裡的大少爺做,一般都是派下人拿個帖子,到各家拜會了,約好了日子,各位大人一起回張府回拜,然後唱戲聽曲子,喝完酒道聲擾,最後拿紅包走人,最舒服不過的事。在外地當官,原本就有這麼一點紅利。

    不過今年不同,張華軒與張紫虛老爺子也不同。老頭子有二品銜頭的頂子,不過並沒有排班候補,也沒有實任,開始一樣是捐的道台,後來屢次捐助大工,花花轎子人人抬,慢慢兒把張紫虛抬到了二品卿銜。

    所以這個紅頂子不值錢,闔城的官兒也從來不把鹽商當回事。不過張華軒可就不同,雖然一樣是捐官的道台,不過張華軒在京城名聲極大,不少當道的大佬都知道淮安有個候補道有遠見卓識。而最為關鍵的,就是《海國圖志拾遺》已經刊印頒行了三個月,這本書等於是半賣半送,為張府大少爺打響名頭造勢用的,這幾個月下來,這本書的當紅程已經遠遠超過了魏源的《海國圖志》,不但在江南各地流行,就是北京直隸甚至遠到陝甘兩廣,都有讀書人在議論這本語言詼諧有趣而立論翔實有據的奇書。

    除了張華軒的論述精彩有據外,他採取的與李瀚祥神父對答形式的寫法,也在很大程上打消了觀看本書人的疑心,雖然洋人的地位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幾十年那麼高,不過國門剛開,洋人在實力雄厚的同時,對中國人來說還極為神秘,而一個大清候補道居然與對方分庭抗議,縱論天下大勢,這在很大程上也滿足了舊式士大夫的自尊心。

    看,咱大清也有人才,不比洋鬼子差!

    而在政治上的成功論述的背後,也有不少讀書人關注的是這本書的文體。

    不文不白,與大家使用的文言文不同,也與民間話本的寫法不同,張華軒用來著述的這本書,採用的當然是後世發展純熟的議論文寫法,要知道改文言為白話,從民國初開始,歷經很多民國大文豪的努力,經數十年之時間才慢慢純熟成形,它既不是文言那樣的晦澀難懂,也不是民間白話那樣的輕浮跳蕩,而是介乎於兩著之間,既不妨礙閱讀,也不會失之輕浮。

    這樣的文體,開初時還有不少官紳嘲笑:「鹽狗子也敢寫書,這什麼東西!」

    待回過神來看看,開篇發展結束,章法有,儼然並不比股差勁。要知道張華軒可是公務員出身,黨股寫了多少年,當時深惡之,現在提起筆來就是官樣文章,這種文體也是千百人的智慧幾十年的結晶,看起來不起眼,寫起來費功夫!

    這麼一來,張華軒可真算是聲名雀起了,文章寫的漂亮,策論寫的精彩,見識甭提了,人家說的咱只能看著,書裡說的那天下萬國是根本就沒聽說過,再加上先前請辦團練的頭采,一時間淮安團練幫辦道張華軒的名聲直動九重,聽說當今聖上臨睡覺前,都得讓蘭貴人讀一段《海國圖志拾遺》後,然後才睡!

    這麼著一來,淮安城上下的官員心裡都是有數,張大人高昇是指日可待。甭看是捐班,甭看是商人,這年頭狗屁不是的人當大官的海了去了,張大人少年才子,沒中過舉人進士,翰林御史是當不上了,不過到京師理藩院當個主事啥的,估計有門。至於張大人辦的團練?團練誰不能來?不能讓一個通曉外國局勢的英才,就這麼著憋在鄉下地方?

    張華軒當然也不曾想到,自己的招數這麼使出去,最終正面效果是達到了,讓他從一個鹽商之子搖身一變,成為士大夫眼中可以結交的人物,不過反面效果也是明顯,身在中國官場打滾多年,他當然明白任何事情都沒有那麼簡單,北京那潭水現在太混,而他這條魚也太小,到了北京,自己將會任人魚肉,到時候,想退都難了。

    況且,他又沒傻到真的要為大清效力,為滿人挽救江山社稷。

    看著一個個官員對他分外客氣,個個上門來拜,張華軒沒奈何下,也只得挨個上門回拜,繁文縟節之餘,又小心打聽,才慢慢知道這一次風聲突起是為了什麼。

    原來是內閣學士、正藍旗漢軍都統、護軍統領、鑾儀使、御前侍衛工部侍郎肅順看了《海國圖志拾遺》,拍桌子吵道:「這人明白,真明白,這樣的人才搞什麼團練,練那幾千人有什麼用,這種人才得趕緊調到北京來!」

    肅順是何等人?敢在咸豐皇帝手裡奪硃筆判斬幹掉大學士的人!姓愛新覺羅,宗室,先是輔國將軍,咸豐帝一即位,對肅順就極為倚重,一年內就給了肅老六無數要職顯職,現下不過是咸豐三年,肅順的權力之路還差了那麼一點火候,不過在北京已經是炙手可熱,等閒人是惹不起他了。

    這人又是清末難得的人才,有才淺而遠見,才疏而有識,行事果斷堅毅之稱,而且能平等滿漢,或者說,是高看漢人一眼。

    咸豐二年他就到部堂裡歷練,對旗員部屬從不給好臉子看,對漢人部員卻禮貌有加,常和人說:「漢人不能惹,他那筆桿子厲害!」

    就這麼一個人,在咸豐年間連鬼子六恭親王奕訢也拿他沒辦法的人,生生看中了張華軒,要把他調到北京當自己的助手,所以風聲一出來,淮安城內外的官員都是清楚,甭看張華軒是捐班,將來飛黃騰達位列顯班的日子,不遠了!

    張華軒可真是哭笑不得了,這可純粹是他自己作繭自縛,在著述論文上表現的太優秀,對各國局勢也顯的太過瞭解,將心比心,若是他也在京城執政,看到這樣的人才,也不會放著留在地方去練那十幾個營頭的練勇,在北京,如張華軒這樣的人才,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

    張華軒拍著腦袋直嚷嚷頭疼,這個套是自己下的,卻到底應該怎麼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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