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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接單 文 / 河帥

    夜街和七里街這兩個地方就好像人間的垃圾場一樣,外界的人根本不會注意裡面人物的生老病死,縱然有人在這兩個地方被殺,只要沒人報案,警察就絕不會出面管這些命案,彷彿裡面死的不是人一般!小穎的母親臨死前掙扎著讓阿飛不要叫救護車,為的就是不引來警察,讓自己的女兒能好好活下去。七里街那幾條命案也沒有報警,因為死的是洪順的人,洪順應按江湖規矩找秋無痕阿飛討回這筆賬,而不應該找條子來解決,否則日後洪順又怎麼能在道上讓人心服呢?

    可是秋無痕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知道自己殺了人,警察很快就會找到自己,所以一直想回家再看母親一眼。但回去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他需要一筆錢,他需要一筆給母親留著養老的錢!假如他進了監獄,或者說他判了死刑,他還可以用這筆錢給母親留著養老。可是他渾身上下只有不到二十塊錢,還是從阿飛那裡借來的錢,他又怎麼能搞到一筆足夠給母親養老的錢呢?

    夜街的人自有夜街人的生活方式,在夜街這個地方,就算你一分鐘前是個乞丐,一分鐘之後你也可能會變成一個百萬富翁,這就是黑道!不過,你也極有可能會從百萬富翁頃刻間變成一個乞丐,這也是黑道!

    秋無痕聽阿飛介紹過夜街的職業,其中有一種職業叫做殺手,可以說是夜街報酬最高的一種職業。夜街藏有幾個殺手,阿飛也只是聽說,卻從不知道誰就是殺手。沒有人會在臉上刻上殺手兩個字,其實殺手下了班之後就是很普通的人,或者市場西頭擺小攤的那個胖子就是一個殺手,也或者在阿飛旁邊賣保健品的小李就是一個殺手。殺手的真正身份或者只有他們的委託人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夜街這個地方,黑豹手下絕對有殺手!

    秋無痕在陽台上沉思了兩個小時,最後還是決定去找黑豹,不是跟他,只是想接一單生意,一單可以賺錢的生意。他把梅花留在家裡照顧阿飛,又向阿飛那幾個媽媽交待了一下,以免阿飛再次被人帶走,然後獨自一人去黑豹的酒吧找黑豹!

    今晚他已是第二次去找黑豹了,相比第一次時的心慌焦急,這一次心裡則沉重了許多。黑豹依然坐在吧檯邊喝酒,聽秋無痕說完來意,也沒有抬頭,秋無痕靜靜地看著黑豹,他知道黑豹一定會給自己一個答覆。就算黑豹不給他答覆,他也不會離開,因為他不知道離開這裡之後還能去哪裡找到這樣一筆錢!

    「殺手,你配嗎!」旁邊的狂風見黑豹不說話,便在旁邊冷聲挑釁道,今晚梅花給他那一腳他還記在心裡,並一直以此為恥。只是他總不能跟一個女子斤斤計較,所以就只好把這口氣全灑在秋無痕身上!

    「我只是需要一筆錢!」秋無痕看了狂風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換這筆錢!」

    狂風冷笑一聲:「你今晚已經用命去換了阿飛的命,現在又要用命來換錢,你覺得你的命真的很值錢嗎?」

    「是命總有價,洪發沒能要了我的命,我就能再用我的命給自己換一點東西!」

    「那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狂風緊跟問道。

    秋無痕看了看黑豹,沉聲道:「一百萬!」以秋無痕家裡的消費水平,一百萬足夠他母親養老的。

    「笑話!」狂風大笑出聲:「一百萬?一百萬!你知道一百萬是多少錢嗎?就你這條命值一百萬?」

    黑豹轉頭看著秋無痕,輕聲道:「夜街標準價位,一隻手八千,兩隻手一萬五,一條命三萬!一百萬,沒有誰會出這樣的價位殺一個人的!」

    秋無痕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絕望的失望:「我需要一百萬,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現在滿街都是需要一百萬的人,你以為你很特殊嗎?」狂風冷笑道。

    黑豹看了看秋無痕,微微沉默了一下,突然起身道:「你跟我進來!」說完,轉身從吧檯後面往二樓走去,這裡直通酒吧的經理室,也就是黑豹的房間。

    見黑豹將秋無痕帶上二樓,狂風不由有些詫異,走到黑熊身邊用胳膊撞了撞黑熊,低聲奇道:「黑熊,你說豹哥這是怎麼了?這小子都擺明了不願跟他,他怎麼還這樣幫這小子?」

    黑熊閉著嘴沉思了許久,最後憨厚地道:「人家眼珠子能變白,你能嗎?」

    狂風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低罵了一句:「靠!」

    黑豹走到經理室內,將房門關緊,而後轉頭看著秋無痕,輕聲道:「如果你真的需要,我這裡有點錢,你先拿一百萬過去用吧!算是我借你的,以後等你有錢了再還給我也可以。」

    「不用!」秋無痕搖了搖頭:「拿了這一百萬我想回家,我只想賺一筆錢,不想欠著任何人!」

    「回家?」黑豹面色有些詫異,還有些失望。如果秋無痕回家,那他就無法讓秋無痕幫自己,更無法將洪順壓倒了!

    「有沒有可以讓我一次賺一百萬的生意?」秋無痕低聲問道,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能走出這個酒吧之後就會被警察帶走。

    黑豹皺著眉頭盯著秋無痕,沉默了許久,轉身走到桌子後面,打開後面牆上的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來一個檔案袋,坐在椅子上輕聲道:「我這裡有一筆生意,起初僱主出二百萬,有幾個殺手接了生意,但他們都沒命拿這筆錢。現在僱主把價抬高到三百萬,可是夜街已沒有哪個殺手敢接這筆生意了!你敢不敢接這筆生意?不過有句話要先說清:我這個人有個特點,凡是我做委託人的單子,我都要從中抽取五成佣金,也就是說,殺了這個人,你可以拿到一百五十萬的佣金,而另外一百五十萬是我的!」

    「沒問題!」秋無痕伸手便要去拿桌上的檔案袋,黑豹卻先他一步將檔案袋按住,動作迅捷至極,根本不下於他身邊的那個狂風。秋無痕心中微微一驚,抬頭略帶著一絲疑惑地看著面前的黑豹,黑豹按著檔案袋,輕聲道:「我最後一次提醒你,這個單子已經在上海發出一個多月了,期間有二十七個經驗豐富的殺手接手,但他們都沒命拿這筆錢!你想清楚後果再決定接不接這個單子,不要以為自己命大,殺這個人可比從七里街闖回來更難!接了單子,拿了訂金,你的命可能就不再屬於自己了!」雖然聲音依然和往常一樣輕,但秋無痕能聽出他語氣中的凝重。可是事到如今,秋無痕已沒有別的選擇了,他抓住檔案袋的一角,將檔案袋從黑豹手中抽過,沉聲道:「訂金是多少?」

    「十萬!」黑豹輕輕歎了口氣,打開保險櫃,從裡面拿出幾沓錢遞給秋無痕。送了單子,給了訂金,秋無痕就算接手這次殺手行動,如果他不去殺那個人,那他就算違背了殺手的規矩,到時候必然會有人來殺他的!

    秋無痕接過那幾沓錢,也沒細數就塞進了衣兜中,而是打開檔案袋,從中拿出一張照片和幾張紙。照片裡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把他與旁邊的建築物相比,可以看出這個男子身材極高,胳膊上肌肉也很多,衣袖都在鼓著,滿臉橫肉,一看都不是什麼善主。也難過有那麼多殺手栽在他手裡,看這男子的樣子,估計他本身很能打,尋常幾個人估計都近不了他的身,更何況殺他了!那幾張紙上寫的是這個男子的住址,和他本身的一些情況,此人名叫徐克,是上海天河鎮的一個地頭蛇,建了一個幫派,手下有不少為他賣命的馬仔。

    「他也知道有人要殺他,所以他每次出門都帶三四十個馬仔,而且出入都坐車,在外面很難下手。他住的地方雖然沒有那麼多手下護著,但他院子裡養了兩條兇猛異常的純種藏獒,任何人不經他的允許都絕對闖不進他的院子,死的那二十七個殺手中有十五個就死在那兩條藏獒口中!」黑豹在旁邊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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