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他變了
郭志強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在和林鵬飛喝酒，沒有更多的人知道他在北京。
「快活林」在《水滸傳》中就是一個很出名的娛樂場所，現在更是，而在它旁邊的「野豬林」竟然是一家酒店，其實這兩家的真正老闆正是現在坐在包廂裡的郭志強，而平常照料這家ktv的阿彪對林鵬飛也已經很熟悉了，上次快活林被警察突然襲擊，當場搜出了幾個癮君子，幸虧林鵬飛及時到來，打了幾個電話，才大事化小，警告了幾句完事，可是大老闆郭志強對這件事很惱火。他對自己的下屬各產業的要求是在萬無一失的前提下追逐利潤。他總是說真正的高手是深藏不露的，絕對不會因小失大。
林鵬飛最欣賞的就是郭志強的這個特點，那就是在溫文爾雅的外表下有一顆極其冷峻、極其理智的心。通過一個偶然的喝酒的機會，他認識郭志強，並接受了他的邀請，加入了他的公司並來到北京發展，他不知道郭志強為什麼那麼有錢，但是知道他的路子很野，黑白兩道都很吃的開。
金錢是永遠的硬通貨。當私有制產生以後，這就成了人類社會上永遠的真理。
「林哥，我和你說，這次嫂子一出面，我就感覺到了很不爽，你知道嗎？什麼時候我吃過這樣的虧，咱們手底下，北京這些高校裡的，什麼樣的花花草草沒有？」，郭志強手中的高腳水晶杯中的紅色液體微微地動盪著。
「這倒是林鵬飛附合著，他早已經被郭志強剛才的話刺到了，心中對牧雲充滿了憤懣，感到那種精神混亂如潮水一樣湧了上來。他竭盡全力克制著自己，不讓任何顯得他正在憎恨自己的妻子的情緒表現出來，更不敢得罪面前自己地老闆。他的這種表現當然不會逃過郭志強的眼睛，這幾天他們有時間就會在一起，那個叫陳雪的女孩子已經回學校上課去了。
郭志強目光也迷離起來，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知道袁牧雲已經回來了，這正是打開郭志強的情緒的閥門的時候。加上剛才那些陪酒女郎的刺激，林鵬飛這次回家應該會上演他郭志強想像中地那一幕。
林鵬飛回想當晚經歷的時候，他臉上那種死灰一樣的奇怪表情，著實把牧雲嚇了一跳。
林鵬飛心中感到一種酷烈的疼痛擊中了自己最敏感的神經，牧雲地拒絕讓他產生了是強烈的憤怒，而她的質問又加重了他地痛苦。以往深夜歸來看到熟睡中的牧雲的那種憐憫之情不見了，那種自從結婚以來令他苦惱萬分的猜忌和嫉妒也不見了。就像一顆痛了很久地牙終於被拔掉了，那是一個比整個身體還要龐大的東西，已經漸漸成為了他的生活重心，他總是在想方設法的逃避著它，在遠處監視著它，長期敗壞著他的生活，佔據著他的心靈。
為了擺脫它。他曾經喝酒賭博玩樂。一切地一切就是為了走進這個女人地心裡。現在他明白了。那個佔據了他全部注意力地事情已經不存在了。他也可以像沒結婚之前一樣。不單單為了一件事而活著了。世界本是一座大花園。何苦拘泥於一朵花呢？誰又是誰前生注定地降珠草呢？
他把才抽了一半地煙蒂拋在地上。用腳踩了一下。轉身帶上門出去了。
牧雲暗暗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林鵬飛如果再進一步提出要求。只要是態度不是這麼惡劣。她是不能再一次拒絕地。
我是那一種無情無義、不知羞恥地女人嗎？我這就算墮落了嗎？牧雲再無睡意。在晚晃晃地燈光下盯著屋頂上好看地水晶燈問著自己。她回想起這幾天地每一個細節。一種隱隱地疼痛在身體裡擴散。這些細節現在看來也是那麼合情合理。自己有理想有追求。不是那種無聊到只會在網上尋求刺激地那種女人。可是生活已經改變了自己。當年滿是少女情懷地自己。現在已經變得一點點真情就可以溫暖自己。不就是因為這個物質地世界一切看起來是那麼地冰冷。人生變成了一場赤地交易。真正地愛已經被湮沒在燈紅酒綠裡了。
這麼多年地婚姻生活。自己已經成了他地一份私有財產。一份令他可以在心理上獲得滿足地衍生品。過去地生活並沒有什麼太過於不好地事情。自己曾經抱怨過地東西其實有些微不足道。因為過去地每一張日曆上都寫滿了兩個詞：佔有、控制。
也許婚姻就是這個樣子，物質可以替代精神，隨著家裡條件的越來越好，自己正在悄悄地失去。歲月帶走了所有的夢。
夢只存在於夢中。
第二天牧雲起來做好了飯，正在給浩浩穿衣服，婆婆宋月蓮走了進來。
「他爸爸呢？」她問的是林鵬飛。
「還那屋睡覺呢，還沒起吧！」，牧雲答應著，她能感覺到婆婆針一樣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他又喝多了！」
「以後浩浩還是跟我睡吧！」，宋月蓮拿過襪子要給浩浩穿上。
「我讓媽媽穿！」浩浩把一對白白胖胖的小腳丫調了過伸向牧雲。
「我昨天白背了你半天，小……，你忘的真快！」，婆婆賭氣扔下襪子，到隔壁看自己的兒子去了。
出乎牧雲的意料，當她為兒子擺上了早餐，招呼他出來吃飯時，卻看到林鵬飛大搖大擺地從屋裡踱了出來，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微笑。
林鵬飛摸著浩浩的頭，感覺對兒子的感情跟對牧雲一樣，已經發生變化了。他覺得自己過去的這些年真的白活了，竟然是在為老婆和兒子在辛苦辛苦奔波，為了她們掙錢，擔心她們的種種遭遇，昨天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要成為自己生活的主人，以前享受那些男人世界的快樂時並不快樂，現在他才明白一個男人真正需要的是什麼，那就是七彩斑斕的生活。
「我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變的不幸，我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陷入困境，我已經找到了一條最好的出路，那就是實實在在地去享受生活，因為我有能力有權利去享受。」
林鵬飛現在對牧雲極其蔑視，她的事和自己再無瓜葛，她反而讓自己徹底解脫了，他甚至哼起了什麼歌謠為自己慶祝。
宋月蓮很高興看到兒子這種久違的笑容，她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怕說錯了什麼話，又說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我剛是累壞了，又讓浩浩氣我的不輕，這幾天我得休息一下，我一個大老婆子，跑那麼遠，擠擠喳喳的，差點要了老命。」，
看到婆婆那種居功至偉的神態，牧雲產生了不久的那些好感幾乎要消失了。先不去爭論兒子是誰的，就說那種挑釁性的語言的態度就令人生厭了，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她知道婆婆又在拿自己在淪州呆了好幾天說事，她不明白自己要是整天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只會讓她煩感，恨不得讓她馬上消失，可是自己真的離開了幾天，而婆婆每天做的事情就像是為她做的一樣。
牧雲沒有答話，只是催促著浩浩快點吃飯。
下樓的時候，林鵬飛竟然也在後面跟了出來，主動提出來要送她們母子去幼兒園。
「不用了，這麼近！」，牧雲皺起了眉頭，看著和顏悅色的林鵬飛，也只得笑了笑。
「那我走了，你們慢一點！」。林鵬飛的步子輕快有力，完全不是以前喝多了酒，好幾天都會萎靡不振的樣子了。
中邪了。他好像什麼地方變了！
牧雲拉著兒子的手到了一直走到幼兒園門口才放開。
「老師好！」浩浩對守在門口的老師鞠躬致意，然後和媽媽揮手再見，接過了書包就跑了進去。
「這是林浩同學昨天活動的照片網址，您可以回家後上網自己下載下來！」
老師遞給牧雲一張打印著網址的紙條。
「好的！謝謝！」
牧雲把紙條放好了，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往回走。
她的手放在口袋裡，摸著硬硬的手機，她想給楊晨打電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牧雲掏出來又放回去，手機也許十分艱巨真的變成手雷。他回到了自己的家，而在一起了四個夜晚，可是網絡上的戀情，縱然到來的時候心心相印，可是離去的時候卻默默無語，那些淚水承載了太多的感傷。
就這樣牧雲一抬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樓下。她回到家裡打開了電腦，鼠標在oo的快捷方式上劃過，停留了一下，沒有打開，輸入老師給的網址，牧雲看到了兒子的照片，小傢伙笑的真燦爛，而婆婆卻是一臉苦相，牧雲沒有笑，她覺得自己的心裡也正被別一種苦折磨著。
也許又可以對著電腦天天卿卿我我了，可是相隔遙遠也許再也無緣相見，他還在想著自己嗎？他到底是怎麼樣的處境？他的那些不幸有多少可信度呢？這樣下去最終會到哪兒算一程算一站呢？
剛開始的美好還在持續著，那些感動也許還會入夢。可是你的天空的太陽能溫暖我現在的淒風冷雨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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