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第二夜
「得了吧你！你什麼名節呀？別好像我沾了你便宜一樣」，牧雲思維轉的真快，顯然是一臉的不高興。楊晨當然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都怪自己說錯了話。
「海霞，你想哪兒去了？我沒那意思的。」
「你在笑我！」，牧雲賭氣似的往前走，不再答理他。
「小傻瓜！不是你想的那樣！」，楊晨不由得又說了一句。
「不許這樣說我，你回家說你媳婦吧！」。牧雲頭也沒回地說。
「不一樣呀，加了一個小就是親暱的稱呼了，只給你。」，楊晨在後面緊追。心裡知道這是以前聊天時告訴她的，看來有時候把事情全盤托出也不一定是好事呀。
牧雲突然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差點撞上了自己的楊晨。
「你到底是怎麼想我的？跟我說實話，行嗎？」
「海霞，我對感情是認真的，不是那種玩一夜情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呀！」
「我不知道！」。牧雲依舊不依不饒。
楊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低著頭跟在牧雲後面。心想說不好不如不說。別再弄巧成拙了。
文澤賓館幾個大字閃爍在夜空中。溫暖著楊晨地剛剛在涼水中浸過地心靈。文澤賓館旁邊就是網通大廈。作為中國屈指可數地日進斗金地大戶。屬下地建築當然氣派豪華。傲視一方。
網通大廈前面是一停車場。四周都有一下車道和行人走地台階。每天晚上車輛一少。也就成了一個大舞台。
「我們再在這兒坐一會兒吧。反正也快到了！」牧雲說著已經坐在了一級台階上。看來她真地有些累了。
楊晨鑒於剛才地教訓。不敢坐在牧雲身邊了邊。看著她。又看著那個廣場。
「這個地方要是夏天這個廣場上應該有跳舞的，是嗎？」，他記得牧雲說過在晚上北京看一群老太太跳舞的事兒。記憶力大多時候是好事兒。
「是呀，以前在這兒我看到過，好幾百人呢，又有好多人圍著看。」，牧雲好像已經忘了剛才地事兒，馬上就說。
「這就是城市生活，要是在農村才沒有呢。」
「農村也不錯呀，有間房子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就行了。城市有什麼好？到處冷冰冰的，都是聚聚散散的，逢場作戲。」，牧雲帶著一絲淒涼說。
楊晨知道她還在剛才的念頭裡面轉悠，等了一會兒，見她俯在自己的膝頭，目光定定的看著自己的腳前面的一處跳動著的光斑。
楊晨心中湧起一陣傷悲，快樂如浮雲，聚散在眼前，自己能做什麼呢？怎麼可以讓她這樣地痛苦呢？不能給她一生一世的幸福，但是可以給她一生一世的愛戀呀。
他半蹲著，拍了拍她並著的腿，「海霞，我們要是能在一起就好了。
「不可能地，我們都有各自的家庭，有各自地環境，太難了。」牧雲並沒有動，還在剛才的那個姿式，她的背弓著，在旁邊投下了一道拱著的影。
「我知道很難，我只問你一句，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楊晨顫抖著手，捧起的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當看到她地眼睛的時候，在燈影月光下，才看到了她地眼睛已經閃著淚花。
「我喜歡，可是…，她吸了吸鼻子，竟然帶著一絲哭腔。
「沒有可是，你在那個家庭是不幸福的，為什麼不能離開呢？」
「別說這個了，你真心對我就行了。要是在十年以前，我肯定會不顧一切地跟你走，可是現在，我們都三十了，人生沒有什麼可以做賭注的了。」，牧雲笑了笑，楊晨感到自己地鼻子一酸，差點沒流下淚來。
「海霞，我不但會真心對你，而且要給你你想要的幸福。」
「別做夢了，你給給我什麼？給我一個家？我就是能離開他，我也丟不下兒子，先不說你會怎麼樣？浩浩太小，我只能照顧他上幼兒園，也就不能再找工作了，你呢？你繼續當代課老師嗎？那點工資連你自己也養活不了，你能出去打工呢？能有什麼保障呢？」，原來剛才她在想這些。
「你是說因為他能給你提供富足安逸的生活，你才不會離開他。」，楊晨目的地著她的眼睛。
「不是，我不是貪圖富貴安逸的人，可是我們的生活還能從零開始嗎？我相信你能幹成什麼事業，可是遠水不解近渴，我們能吃苦，過窮日子，可是孩子們不行，他們得上學，得保證長身體所需的營養，這些都是現實問題，都是我們要必須面對的，不能迴避的。」
楊晨抱著頭，不再說話了。
「我為什麼會留下來，你想過嗎？我不想和你只有一夜情，可是我們真的不能做夢了。此生能有你這樣一個人，對我而言也是一種補償了。我也想拼爭一下，
近在眼前的幸福，可是我們輸不起！」
「那我們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車站就想，他要是來電話我就回北京，從此不再見你。可是他沒有來電話，你卻來到了我的面前。我才決定留下來。」
牧雲靠在楊晨的身上，她在抖，她的聲音也在抖。
「你冷嗎？」，楊晨忙抱住了她。
「嗯。」
「我們回去吧。」
「嗯。」
兩人站起身來，牧雲拿紙巾擦了擦臉，「走吧！」
文澤賓館裡有幾個人在前台打撲克，氣氛歡快熱烈。服務小姐也熱情地向她們打招呼。
「回來了呀！」
「啊！「，楊晨只好點頭，回手牽住了牧雲地手，拉著她進了電梯。
「還冷嗎？」，電梯的門關上的一瞬間，楊晨就把她擁進了懷裡。
沒有說話。電梯停了。打開了房間的門，兩人又抱在一起。吻了很久才放開。
「別想那麼多了，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吧。」，楊晨在她耳邊說著。
「昨天這個蛋糕拿回來，也沒吃，都不能吃了呀！」，牧雲鬆開了他，先在屋裡轉了一圈，然後拉開了窗簾，趴在窗台上往外看著。
「你看什麼呢？」，楊晨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她，輕輕伏在她地背上。
「沒想到又回來了！我在家裡一起來就先開開窗戶，透透氣，這裡都一天沒開了吧，我說怎麼屋裡有點悶呢。」，她打開了一扇窗戶，冷風裹著夜的氣息湧了進來。
「海霞！」
「嗯！」
「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能留下來陪我。」
牧雲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外面深深地夜色。
「你後悔了嗎？」，楊晨看不到牧雲的眼，不知道她正在想什麼。
「沒有！」，楊晨看到她的肩膀一抖。
「你害怕了嗎？」
牧雲回過頭，看著楊晨。
「你到底想說什麼？」，亮晶晶的眼睛瞧著他。
「你對我太好了，可是我總是覺得有點心虛，覺得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我從沒敢想像能有這麼一天的。」
「你知道就行了，以後想著我就行了。你知道我剛才想什麼了嗎？」
「你想什麼了？」，楊晨用額頭碰了碰她。
「我想起一詞。」
「詞？快說說。」
「我給你背一下吧，不知道錯了沒有，錯了不許笑我。」
「好！我還不一定知道嗎！」。
牧雲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輕聲背了一詞出來。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楊晨一聽第一句就知道牧雲背的是那出自漢樂府的北方民歌，著名的表白愛情忠貞地誓詞，他靜靜地聽完了，讓每一個字都落入心底，等牧雲把最後一個字吐了出來，才猛地扳過了她的肩頭，使勁抱住了她，讓她緊緊貼著自己。
「海霞，我知道你的心，我就是那個能和你指天為誓的人。你說完了，現在讓我來再說一遍。」，楊晨鬆開了她，拉著她，和她並肩站在窗前。
深黑地夜幕覆蓋住蔚藍的天空，那是一片安靜、清幽地世界，深邃無垠，繁星燦爛而永恆。
楊晨一隻手擁牧雲，另一隻手兩指並立，抻出窗外，指向了遙遠的夜空，然後說，「請蒼天為證，我楊晨願與海霞此生相知，相愛，希望上天見證這一份由網戀而來的愛情，讓我們的情感永不衰絕。除非，這個世上所有的山峰崩塌消失，所有的江河流水枯竭，冬天響雷陣陣，連綿不絕，夏天大雪霏霏，鋪天蓋地，而天地重新合二為一，晝夜不分，地球文明不復存在，那時我們會分開。」
牧雲依偎在他地懷裡，靜靜地聽他說完，慢慢順著他的胳膊，也抻出了手去。
楊晨地手抻了回來，抓住了她的，把它放在自己地胸前，「你摸一摸，它在跳著向你訴說呢。」
「我知道，你別說了，我們雖然不知道以後的結果會怎麼樣，可是能有一片真心我也就滿足了。」
是呀，人生能有一次真正驚心動魄地戀愛，死而無憾了。只可惜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會把情感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呢？
「又很晚了，你不是累了，我們關上窗戶去睡覺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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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真處，金石為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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