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此星可如月
「沒什麼，怪我了，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讓你笑話我！」。劉月琴的臉上閃爍著星光，楊君知道那是正在滾落的淚水。「我自作多情了！」
「小琴！你聽我說！」楊君心裡像下了一場雨，濕潤了起來。他又拉住劉月琴的胳膊，用力一扯，她還在掙扎，使勁甩著手。
「我剛才那話不是說你，我說的是劉影。」聽到這話，劉月琴放慢了腳步，也不再大幅度掙扎了，回頭看了楊君一眼。楊君並沒有放手，還是抓著她，「別鬧了，好多人都看著呢！這麼黑了，別讓人家以為我什麼一樣呀！」
「你還說？放手！」劉月琴站住住，轉身看著楊君，「剛才你說你說誰？什麼影？」
「劉影！」
她靜靜地抬頭望著他，不時地還抽泣一下，等著楊君說下去，臉上帶著來自星星遙遠的光澤。
「我以前的女朋友！」楊君盡量保持自己口氣的平緩，他不想太刺激面前這個敏感的女孩子。
「她怎麼了？你就這麼說人家？」劉月琴發現了楊君的表情很麻木，已經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痛苦。因為她還感到了他抓著自己的手已經失去了力度。
「我告訴你吧！這邊來。」楊君不自覺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站到了路邊的樹下。他沒有感覺到劉月琴的手有些涼了，還在發抖。
「我剛才說的是劉影，在大學裡第二天我就認識她了，後來就天天在一起了，四年裡也鬧過小矛盾，可是感情一直都很好，沒什麼大波折，畢業時沒有人認為我們會分手的，我也相信我得到了天下最純最真的愛情。就是回來這兩年，她說會等著我，我一直在好好幹，想幹出點事，兩年了，我幹的也不錯，就等著收穫我的愛情了，可是沒想到她和我說再見了，她不會跟我來農村一點機會也沒留給我。」
「為什麼呀？肯定是有原因地！」
「我感覺她是變心了。她不僅僅是留戀城市。而且應該是有什麼目標了。可能是一個很有權有勢地富家子弟！」楊君想到了郭志強那高人一等地神態。心裡一陣泛酸。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他怎麼也不能和劉月琴說自己各方面都比那小子差好多呀。
「你做錯什麼了吧？」
「我回來以後也想了好多。她說這兩年不和我聯繫。其實是在考驗我！」楊君想用手去拍自己地腦袋。才發現自己還攥著人家地手呢。他忙鬆開手。手卻沒處放了。在哪兒也感覺不合適。臉上也發起熱來。
劉月琴當然也感覺到了。看著楊君尷尬地樣子。有點好笑。心想誰讓你剛才氣了我一頓。活該這個樣子。要不這樣你地事還不告訴我呢！
「什麼兩年之約。根本就是個緩兵之計吧！你這兩年就一趟也沒去找人家呀？」劉月琴還想繼續剛才地話題。畢竟這是她最關心地。
「沒有！」
「這就怪你了，多麼親熱的感情兩年也涼了!」
「不是！」楊君低聲說著，他有充分的理由告訴自己劉影對他並不是那麼無情，只是那天下午的事又怎麼能和劉月琴說呢！
「你還是忘不了她呀？」
楊君沒有回答，他不能騙自己，更不能騙劉月琴，只能默認這個事實。
「你還等著她回心轉意？」她追問著。
楊君搖了搖頭，「不是，我和她已經不可能了，只是心裡不好受。六年了，六年的感情不能說沒就沒了。」
「還看不出你是個鐘情的人呢！」劉月琴感歎著。她昂起頭來，天上的星星閃著孤寂的光，執著而幽暗。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呀！都這麼黑了，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楊君也抬頭看了看天。
「有月亮你就不注意星星了，月有陰晴圓缺，而星星呢？不管你注意沒注意，一直就在那兒！」劉月琴沒理會他，還在看她的星星。
「別星星月亮的了，回去晚了，你媽媽又擔心了？」
「沒事，來的時候我已經跟她說了！」
二人說著，回店裡結了帳，推著摩托車，走了出來。
「這次沒吃好，下次我再請你吧？」
「下次還想欺負我？你得了吧！」劉月琴推了楊君一把，笑了起來。她又坐在摩托上，一上去就抱住了楊君的腰，把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楊君感覺到一陣暖意，他沒有推拒，他知道也許是她醞釀很久的勇氣才會做出來的親呢動作，沒辦法，有時候一個女孩子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明知道對方心裡有別人了，也會想辦法和對方在一起。
楊君發動了摩托車，車子在車燈的指引下，像那條泰坦尼克號，在夜的海洋中破浪向前。深秋了，涼涼的夜風充滿寒意，他感到自己身體前後的溫度差別太大了，前胸好像光著，肌肉都在發抖，而後面象浸在溫暖的浴盆裡，舒適而愜意。
「小琴，你冷嗎？」
「我在你後面，冷什麼？我知道你冷！」劉月琴疊在楊君小腹處的雙手動了動，「我的手都快麻了，你呢？」
「我沒事，你把手放我口袋裡！」
「噢！」
楊君感到一雙小手爬進口袋，在他的腰上撓了撓，然後又加大了一點力度，像一個緊緊的擁抱。
「你開的慢一點，我有點怕！」她將臉在楊君背上不住地摩挲著，在珍愛自己最寶貴的財富。楊君把車速慢了下來，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麼。他相信的愛情是存在的，在纏綿溫存的時候應該是最容易體味到的，
面前的燈光在馬路上跳躍著，旁邊是擠壓過來的黑夜，一直在注視著他，誰的眼睛曾經有著這樣的柔情，帶著連綿不絕的影子。多少青春歡樂輕鬆的時光，塗抹上了或真或假的愛情，但有誰會愛你那黑夜裡潛行的靈魂，體味你臉上的偶爾浮現的哀傷。
他感覺自己在一個淒冷的夜晚。向一個燃燒的火爐俯下身去，喃喃問著，這就是愛情嗎？
「想什麼呢？」劉月琴又在口袋裡搖了搖她。
「沒，沒有。今天把你弄哭了，真不好意思！」
「就是怪你！人家和你說點心裡話吧，你還取笑人家！」她說著，用下巴在他背上磕了一下。
「哎喲！」楊君誇張的叫著。
「到了，請小姐下車！」
「這麼快？」劉月琴看了看說，「這是你家呀，我不騎電動車了，你送我回家吧！」
「沒坐夠呀？天天帶你兜風吧！」楊君重新掛上檔，車子又跑了起來。
「好呀！」楊君答應著，不久就是劉月琴家住的劉莊了，有的人家已經熄燈睡覺了，摩托車經過的地方，有狗叫著。拐了幾個彎，就是她家了。
「你媽媽睡覺了吧？到門口了，我就不進去了！」楊君停下車，並沒有熄火。
劉月琴坐著沒動，抱著他，說：「對不起，今晚我有點喝多了，如果有什麼失態的地方請你不要笑我！」
楊君不敢大聲，悄悄地說：「說對不起的是我，這麼多年我沒記得你哭過呢！」
劉月琴跳下車，站到了他的面前，「知道就好！」
「這樣吧，明天去我那兒騎電動車呀！」
「你來接我！」
「這」楊君沉吟著，劉月琴又上前一步，很認真地說：「不來接我也行，明天我自己去！我要進去了，你親我一下吧！」說完，他主動地閉上了眼睛，向遞上了溫軟的雙唇。她家的門縫裡透出些許的光，楊君有些詫異，半天沒動。
「是小琴嗎？」門裡面傳來她媽媽的聲音。
「是我！」劉月琴說著親了楊君一下，然後推開了自家的門，走了進去，回頭關著門說：「你回去吧！明天見！」
門關上了，裡面響起她媽媽的聲音「怎麼這麼晚？外面是誰呀？」
「楊君！」
楊君沁敢直接發動摩托，他推著車慌忙向前走去，走出了好遠才騎了上去。
夜還是很黑，沒有月亮。楊君回到家，躺在床上，透過窗簾還能看到在天邊有一顆小星一直追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