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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四章暗夜伏擊 文 / 紫天使

    「門主的意思是說,三位邪修前輩,都認為祖師就是正派『末世傳說』裡的甚麼『啟元使者』?」陰姥姥也很慎重地問道。

    老丸兒點了點頭:「我瞧他們是有這麼個意思,只不過『啟元使者』的詳細內容,除了正派的幾個頭頭之外,連他們三個也不是怎麼的清楚,因此到目前為止,也還是推測而已,尚無法真正確定。」

    陰姥姥接著問:「那三位前輩,又是怎麼做出這樣的推測?」

    老丸兒搖了搖頭:「這個老丸兒可沒準兒,那三位前輩在談這個時,話也說得不清不楚,老丸兒我也是仔細聽了許久,想了許久,加上自己的一些見聞,才勉強猜出這麼個五六分意思,不過主要的原因,像是和『光明盟』這次的態度有很大的關係……」

    「便算祖師就是那個甚麼『啟元使者』好了,」陰姥姥沉聲地說道:「難道邪宗大會打算要對祖師有甚麼不利的舉動?」

    老丸兒又搖了搖頭:「這個陰姥姥倒是毋需擔心,對於『啟元使者』的實際內涵,現在連三位前輩都還沒搞清楚,因此他們是不會這麼冒失的,頂多也不過就是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已,而且我們邪宗一向就是和正派唱反調,如果正派真有甚麼對『啟元使者』不利的舉動,而聯主又真是那『啟元使者』,說不定三位邪修前輩還會一意地護著聯主呢……」

    陰姥姥有點耽心地道:「算了吧!邪宗的人,哪個肚子裡面沒有自己的打算?他們的心意又豈能盡信?」

    老丸兒門主摸了摸鬍子,開玩笑似地說道:「陰姥姥的這個話,連我也說在裡面了……」

    陰姥姥也笑著說道:「丹門的老丸兒,脾氣怪是怪了些,但還算是挺篤實的,沒有那些鬼門道……這個誰不曉得?哈哈……」

    老丸兒也呵呵笑道:「陰姥姥還好意思說,藏了我的兩個侄孫女兒這麼久,也不告訴我一聲,豈不是枉了我們認識幾十年?」

    陰姥姥歎了口氣:「這個門主可怪不得我,誰會想到北霜宮裡一向不出來的清冷仙子閣中,有兩位是你丹門的愛徒?」

    老丸兒搖了搖頭:「這些話以後再說吧……既然聯主這裡的情形是如此,那麼聯主是『啟元使者』的可能,說實話就又多了那麼一些兒,老丸兒把這些話告訴聯主,也請聯主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多多留意了……」

    飛龍不曉得該說甚麼,也不確定「九幽鬼靈派」接宗大典時的事件適不適合說出來,只得點了點頭。

    老丸兒又朝飛龍和陰姥姥拱了拱手:「老丸兒知道聯主大約是要接任『陰陽和合派』宗主之位了,因此老丸兒也不多作打擾了,有甚麼更進一步的消息,老丸兒自會再來向聯主說明,老丸兒現在就先告辭了……」

    飛龍和陰姥姥也同時行禮,陽公公即刻就陪送老丸兒門主出去了。

    老丸兒門主這次送來的訊息,讓陰姥姥心中有些怔忡。

    想了好一會兒不得其解,只得放開,對著飛龍說道:「祖師,你要的紙筆已經送來,紙質是以雪蠶絲編成的雪箋,千年不毀,正好做為派中永留法訣的奇物。另外為四位弟子入派的準備已妥,弟子想就趁著祖師書寫法訣之時,弟子帶著四人先入派,待祖師書寫告一個段落,再來奉請祖師正式接宗,不知祖師覺得這般安排可妥?」

    飛龍聽得只點了點頭:「既然已經這麼安排了,那就這麼做吧……」

    陰姥姥於是一拱手:「是的祖師,那麼就請四位弟子隨我去一趟吧……」

    話說完,就領著睬睬盼盼,鬼手和鬼眼往外走去,終於留下了飛龍自己一個人在房裡了。

    這個時候,飛龍只得對著陽公公取來,放在桌上的那一疊雪白的細絹,愣愣地發著呆來了。

    雖說他現在已經認識了不少字,讀起書來當無甚麼大問題,但是叫他寫字,就真有點不知道從何著手了。

    他望了望筆架硯墨,又望了望鎮紙雪箋,想來想去,只好叫道:「風風,你進來一下行不行?」

    門外應了一聲,走進來了風風嬌俏的身影,飛龍知道她一直都在外頭,大概是陰姥姥交待她在門外等著伺候飛龍的。

    「祖師有甚麼事?」風風臉上帶著笑容。

    「你來幫我寫幾個字行不行?」飛龍指了指放著紙筆的桌几。

    「寫幾個字?」風風愣了愣:「祖師要我寫甚麼字呀?」

    「你來幫我寫個『龍虎調和訣』……」飛龍聳了聳肩。

    「龍虎調和訣?」風風有點猶豫:「祖師,這個『龍虎調和訣』是派中失傳許久的秘法,由風風來寫妥當嗎?風風適合現在就知道這個**嗎?」

    飛龍苦笑著說道:「如果你不幫忙,我自己可寫不出來呢……」

    風風聽得有點臉紅:「祖師要風風如何幫忙?怎麼會沒有風風,祖師自己就寫不出來了?」

    「我來到真人界,只會認字,可從來沒有寫過字……」飛龍攤了攤手:「我連筆都沒拿過,叫我寫字豈不是讓我難看嗎?本來還想要睬睬或盼盼代筆,誰知陰姥姥又把她們給帶走了,只好請你來幫忙了……」

    風風噗嗤一笑,知道自己心裡不知想到哪裡去了,只得漲紅了臉,點了點頭,走到桌几旁坐下,開始滴水研墨,濡筆舒箋。

    飛龍走到風風的身邊,對著她說道:「這個『龍虎調和訣』,講得是陰陽交合時,男女以和靜之勁,溫養流通陰陽氣機,求的不是激烈,而是柔和,要的不是互蕩,而是共沐,主要有四種立勢,四種坐勢,八種臥勢,合計十六種姿勢,勁道的訣竅有出入、頂壓、揉磨、淺搖共四類,主要的關竅在女陰就是長受撫擊,滑潤不幹,男陽就是溫入慢出,漲翹不消……」

    風風還沒開始寫,飛龍已經先在她耳邊簡要地說起「龍虎調和訣」的內容,風風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甚麼,平常這些概念也都經常在接觸,都視其為修練的內涵,從來也不覺得怎麼樣。

    但是這時飛龍祖師在自己耳邊輕聲的說著這些話,卻是讓她一顆心兒不由自主地劇跳了起來,內心好似有個火爐不斷地旺燒著,蒸得自己渾身都發起熱來了……

    飛龍見到風風磨墨的手兒輕輕抖個不停,體內的氣機亂跳不止,便即伸手撫了撫她的肩膀,從掌心傳過一絲穩定心神的氣機,讓她的心情平靜下來。

    飛龍見她慢慢鎮定了下來,方才輕聲說道:「你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念了喔……」

    風風收拾起跳動的心境,還是紅著臉地點了點頭,於是飛龍就開始念道:「夫陰陽之合者,生精之基,立命之根,凡我修持者,急則流於發洩,喪放元精,緩則溫失火熄,無以為繼;故耳不可不慎,不可不明矣,是乃轉化原始而入精練之關竅也……」

    在飛龍之前的說明後,本來就對陰陽和合訣很有概念的風風,馬上就對飛龍所念的內容明白得差不多了,便即提筆將飛龍所念的字句,連著寫到了雪白的絲絹之上,並沒有甚麼困難。

    飛龍心中頗為高興,於是就這麼一個人念,一個人寫的,把飛龍從以「宗主神晶」裡知道的「龍虎調和訣」,寫成了一疊約有近七十餘頁的絹箋。

    雖然風風差不多都明白了飛龍的意思,頂多間或問問某個特殊的字,然而等這七十幾頁的訣文寫完,也耗去了一個時辰之久。

    當飛龍念完了最後一個字,而風風也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時,飛龍就拍了拍風風的肩膀,哈哈笑道:「行了,這就寫完了……」

    風風放下筆,還沒回話,飛龍已經轉頭對著門外說道:「姥姥、公公,你們可以進來了……」

    陰姥姥和陽公公,加上睬睬盼盼和鬼眼鬼手等人,這就應了一聲,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時候的睬睬、盼盼、鬼眼、鬼手四人,身上已經換上了代表「陰陽和合派」的制式法袍,睬睬的雙手還捧著一套。

    陰姥姥臉含微笑地說道:「弟子們的入派儀式已完,回來請祖師時,正巧祖師正在口授法訣,所以弟子等不敢打擾,便在門外等候……」

    陽公公則是眼露興奮的光芒說道:「祖師這一來,派中許多散佚的法訣,說不定都能夠補全了呢……想來我『陰陽和合派』重振『陰陽宗』時期的聲威,已是指日可待的了……」

    飛龍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法訣還真的蠻不少的,以後有空我可以慢慢地把這些法訣寫出來……這應該是沒問題的。」

    陰姥姥見飛龍答應將派中散佚的秘法補全,心下也是極其高興,便又笑道:「祖師的身材實在高大,目前派裡一時沒有適合祖師尺寸的法袍,好在身材和祖師比較接近的孽龍長老,命人送來了一套他的預備法袍,弟子已經檢視過了,大約真是孽龍示好的意思,沒有甚麼問題,請祖師現在就換上……其他法訣的事兒,留待日後再說,現在還請祖師到下面的議事廳中,弟子們已經都聚集在那兒了、就等著祖師接宗……」

    飛龍點了點頭,在睬睬的協助下穿上了孽龍化形長老的法袍。雖然依舊不是極合身,但是總算還可以看,在臨時中還可接受,於是一行人隨即起身,往樓下走去。

    原本中央的議事樓,這時顯然重新整理了一番,其上二樓的所有房間、都全部挪了出來,給飛龍作為下榻休息的地方,連陰姥姥都移了出去,和清涼六女同樓。

    議事廳裡雖然是大會準備給諸宗議事之用,所以建得頗大,但是陰陽和合派的人數眾多,裡面的人雖是站得摩肩接踵的,還是沒能將所有的人都容納下,有些最下級的弟子們,只好站到門外廊上園中。

    當飛龍在陰姥姥和陽公公的簇擁下,走進了點起至少一百多支燭火的議事廳時,所有的弟子們,都以一種恭敬而又尊崇的目光,仰視著走過的飛龍。

    就是這位祖師,讓他們「陰陽和合派」在「邪宗大會」的滅派危機中,轉危為安,不但穩住了宗派的命脈,還一舉當上了目前「邪宗聯」的聯主。

    就是這位祖師,讓他們「陰陽和合派」不但從人人喊打喊殺的落井下石,聯合同剿的艱困處境中,一耀而成為現在「邪宗聯」的最主要領導宗派。

    這種轉變是那麼樣的突兀,那麼樣的巨大,使得許多弟子們直到現在,都還有點不大敢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他們是親眼看見了,其他宗派的人對他們的態度由不懷好意變成了充滿敬意也讓他們親自感受到了,如今飛龍祖師走到了臨時擺起的宗派祭廳,也真正地出現在面前……

    這讓每一位陰陽和合派的弟子,都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興奮。

    即使連陰陽七仙的弟子們,也都沒有例外。

    在他們的心中,不管怎麼樣,總還是希望自己的宗派是那種讓人一聽就不敢輕視的強大宗派。

    這位祖師今天在邪宗大會上的表現,就讓所有的邪宗,都知道「陰陽和合派」從此絕對會不同了。

    飛龍就在這種弟子們充滿各種複雜感受的崇敬目光注視中,走進了議事廳。

    他之前就曾經在「九幽鬼靈派」數百名弟子的注視中,接任過「九幽鬼靈派」的宗主之位,因此對於身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並不特別覺得有甚麼不妥,所以依舊是一派自然模樣。

    陰姥姥這次因為早在來參加大會之前,就已經打算在會前再次正式地邀請一直沒有加入「陰陽和合派」的清涼六仙,在這個重要開頭來協助派中給予一臂之力,所以本來就準備好了一些開典的宗爐香案,祖師遺像,派中法器等等的物品;因此當飛龍踏進議事廳時,香燭法案,掛像神位等等的東西,一應俱全,看起來簡直就和一個小型的祖師殿差不了多少,其中肅穆嚴謹的氣氛,並不因為這是在派外臨時起的祭壇而有絲毫減損,反而因為場地的不同,而另有一番變故下的枕戈威勢。

    飛龍一看到這種擺設,心中就想起了他自「宗主神晶」中所得到的訊息,陰陽和合派這時所擺放出來的架式,正是神晶中所說,宗派驟遇巨變,受到了滅派之危時,一切儀式從簡,一切規定的法器大部份都以替代的方式進行,預設宗派不是遭逢了重大的內亂,導致無法聚齊法器宗物,就是被強敵給直搗宗派重地,連大部份的宗派秘典法器都遭到了損毀的一種「緊急應變儀典」:「陰陽變式」。飛龍一看之下,眉頭就不由得皺了起來說道:「陰姥姥,派中是發生了甚麼重大的變故,否則怎的連『陰陽變式』都用上了?」

    陰姥姥一開始就認定他飛龍其實就是「陰陽宗」時期的前輩祖師,所以對於飛龍一眼就認出了儀典是採取了「陰陽變式」,並不認為有甚麼意外,只是躬身敬謹地回答:「回祖師的話,本派自從紫柔宗主失蹤之後,代表宗主身份傳承的『陰陽神晶』不知去向,加上最近幾次新進弟子入派,就是在此客地,故而弟子大膽啟用了非常時期的『陰陽變式』……」

    飛龍有點不解地說道:「如果我記得沒有錯的話,這個『陰陽變式』,除非是在派中出現重大內亂,或者遇上足以滅派的大敵攻擊,否則是不可以擅自啟用的……」

    陰姥姥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祖師,弟子無能,在祖師出現之前,確實是讓本派面臨了幾乎將被滅派的危機……而且紫柔宗主失蹤之後,『陰陽神晶』也一直沒有下落,這也使得此時即便是請來祖師領導全派,祖師目前也只能暫攝宗主之位,並不能算是真正接任宗主,除非能夠尋回『宗主神晶』,否則連祖師也是一直不能正名的……」

    飛龍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呀……沒關係,『宗主神晶』我知道在哪兒……」

    陰姥姥和其他的弟子們聽得心頭一驚,連忙問道:「祖師……你是說,你知道宗主神晶現在在哪兒?」

    飛龍又點了點頭,再搖了搖頭:「我在之前曾經見過,但是現在是不是還在那人身上,我現在也不確定……因為那人……」

    陰姥姥趕緊打斷了飛龍的話:「既是如此,祖師自己知道就行了,不用在這兒說出來的……祖師如果可以的話,請盡量快些將本派的『陰陽神晶』給尋回來……」

    飛龍雖然不大明白陰姥姥為甚麼會怕自己說出了甚麼,但是也沒有再透露甚麼,只是點了點頭,同意了陰姥姥的請托:「我會試試的……」

    陰姥姥停了一下,躬身再道:「祖師,不只要請祖師試試,本派的『宗主神晶』不歸,代理宗主永遠也只會是代理宗主,依規矩是不能正名變成真正宗主的……所以無論如何,還請祖師一定得將神晶尋回……」

    飛龍愣了愣,只好含糊地點了點頭,同時說道:「嗯,我們還是開始吧……」

    陰姥姥接下來就轉過身來,對著陰陽和合派的眾弟子們說道:「各位陰陽和合派的弟子們,今天在邪宗大會上的情形,相信大家無論是在台上或是在台下,都看得非常清楚,這次如果不是紫柔宗主有先見之明,預先請了『陰陽宗』時期的前輩修真『飛龍』祖師,前來替本派解危,說不定本派現在已經被那些不懷好意的邪宗們給瓜分了……」

    同樣也坐在前面長老位置的孽龍化形,聽了陰姥姥別有含意的話,顯得非常低調,甚麼話也沒說,就像是對陰姥姥的話一點也沒有意見般,只是沉著臉,靜靜地坐著。

    「飛龍祖師一出場,就救下了清涼六仙的率鶴仙子藥淑長老,使其免於被『極元光氣』化成肉糜的危險,更且接下了七傷派宗主傷病書生的挑戰,護住了我們陰陽和合派,免於受諸宗所脅,對於本派可說有重生之恩,飛龍祖師在此緊要開頭現世,助我派渡過此一難關,想來是歷代祖師恩德所被,紫柔宗主先知之明,方能如天遣般派來了飛龍祖師,更因心性質樸,在邪宗大會獲得大部份宗主們的支持,使得本派不但免去了危險,還一舉變成了領導邪宗聯的聯主宗派……是爾本座在此宣佈,陰陽和合派自此,同歸飛龍祖師麾下效命,請飛龍祖師接我派代理宗主之位……」

    陰姥姥的話一說完,立時引起了陰陽和合派眾弟子們的同聲歡呼。

    議事廳內,馬上響滿了一片喧嘩,眾弟子們群情激動。

    陰姥姥待得弟子們鼓噪了一陣子,隨即抬手止了喧鬧,肅手上香十二柱,上禮,進牲,焚開典符,口中念誦歷代祖師道諱,一場簡單但是肅穆的接宗典禮便在四周密密的弟子群,與靜靜的氣氛中悄悄展開。

    陰陽和合派正式的典禮,應該是甚麼樣子,飛龍其實並不曉得,但是湊巧的是,對於陰陽和合派這種因應巨變,而采簡單方式臨危進行的「陰陽變式」,偏偏飛龍就在陰陽神晶中,得知了一些梗概,飛龍心中總算是有個底的。

    加上飛龍畢竟也見識過了「九幽鬼靈派」既複雜,又冗長,還得又唱又跳的接宗大典,而「陰陽和合派」的這個以簡單隆重為主「陰陽變式」,遠遠沒有「九幽鬼靈派」正式大典那麼多的花樣,所以飛龍的表現還算得上是中規中距,沒出多大的紕漏。

    就在最後眾人於陰姥姥引領,低聲默念「陰陽極旨」之後,陰姥姥自項下取出了一個小小的水晶,對著飛龍說道:「祖師請接宗主神晶……」

    飛龍乍聽之下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忙定睛一看,陰姥姥手裡的那個水晶,雖然也是晶晶亮亮的,但是看起來並沒有甚麼特別的地方。

    只不過在那個小小的水晶之上,細細地刻著八個字:「尋我神晶,以正其位。」陰姥姥將這個替代水晶掛在飛龍的項間,同時歎了口氣道:「宗主神晶遺落,請祖師費心尋回,神晶一日不歸,弟子們只能以祖師稱之,永遠不能呼以『宗主』之名,這一點還請祖師切記。」

    飛龍心中實也不大在乎弟子們是叫他「祖師」還是「宗主」,但是既然陰陽神晶本來就是「陰陽和合派」的東西,下回遇見了綠霓,倒是可以向她討一討。想到這裡,就對著陰姥姥殷切的眼光點了點頭。

    於是陰陽和合派的代理宗主之位,這就算是正式交到飛龍的手上了。

    當飛龍轉過身來之時,議事廳內所有的弟子,已經在陰姥姥的帶領之下,對著新任代宗主,正跪叩首,大禮參拜。

    在眾弟子們三拜九叩之後,齊皆躬身準備聆聽祖師訓示。

    飛龍站在前面,想來想去,也不曉得自己該說些甚麼,只得乾咳了一聲、對著眾弟子們說道:「這個這個,我一定盡我的力,去把宗主神晶給找回來……嗯……還有,我也會找時間,把宗派裡的口訣補齊,讓陰陽宗的秘法能夠重現……」陰姥姥現在也明白這位祖師,其實可以說是初涉真人界,在這種場合下,的確也不曉得該說些甚麼話,此時一聽飛龍說到這裡,連忙就帶頭振臂呼道:「我們在祖師的帶領下,重振『陰陽宗』盛威……」

    眾弟子一聽,心情即刻激動無比,同時振臂高呼:「重振陰陽宗……重振陰陽宗……重振陰陽宗……」

    眾弟子們越叫越大聲,幾乎難以自持。

    陰姥姥正在滿意自己讓眾弟子們齊心一志地,傾向了這位日後必為宗派關鍵的人物飛龍祖師。

    陰陽和合派久未出現一位冠出群修的超卓人物,此時終於出現了這麼一個英雄,眾氣可積,勢必可以重新再造「陰陽和合派」另一番新形象。

    她的心中正在高興,卻不料突然發現飛龍祖師的雙眼中,幽幽起了隱隱的紫紅芒光,同時臉上立轉凝重之情,讓陰姥姥的心頭不由得抽了一下。

    在連忙舉臂止住眾弟子的呼聲後,陰姥姥謹慎地問道:「祖師……有甚麼不對嗎?」

    飛龍眼中的芒光還是隱隱流動著,透出一種不屬於人世的感覺,轉頭朝著某一個方向,宛如遠眺著甚麼不可知的空間那般,口裡沉沉地說道:「他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

    陰姥姥胸口不由得緊了一下:「他來了?祖師……是誰來了?」

    飛龍的眼芒迅速恢復正常,望了陰姥姥一眼:「我們最好準備一下,蛟頭魔人已經接近大會了……」

    陰姥姥聽得忍不住駭了一跳,也不知道飛龍祖師是怎麼察覺的,然而心頭雖驚,思緒不亂,連忙就立即對著眾弟子們大聲說道:「大家注意,蛟頭魔人已經接近大會場了,輪值警戒弟子馬上就位,暗哨三重,全力戒備,未輪值的弟子集中待命……」

    廳中的眾弟子們,一聽之下連忙就開始呼哩呼啦地竄動了起來。

    這次「陰陽和合派」集中而來的,都是派中的菁英弟子,雖然知道「邪宗聯」現在的最主要敵人「蛟頭魔人」已經接近了大會場,但是行動之間並不紊亂,上值的上值,入卡的入卡,表現出來的依舊非常沉穩。

    陰姥姥這時又回頭問道:「祖師,蛟頭魔人已經到我們這裡來了嗎?」

    飛龍靜靜地站在那兒,就像是正在仔細地感受著甚麼,聽了陰姥姥的問話,便即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只能在感應中,察覺出他那沉沉的神念壓力,已經漸漸成形……他的行蹤之隱密,連我也偵察不出來,為了不讓他反測出我的位置,同時避免他往這裡來,造成任何損傷,我得閃移位置,到其他的地方去……」

    正在派遣弟子加人四方護陣之中,增強陣勢防護力的陰姥姥,聽了飛龍後面的話,正想回過頭來問問清楚,卻陡然發現,本來還站在那兒和她說話的飛龍祖師,居然這麼一會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陰陽和合派因為派中正值飛龍祖師的接位大典,因此所有的弟子,都全部集中在宿處之內,並沒有任何弟子允許出來。

    除了陰陽和合派之外,其實還有一些宗派,因為各種的原因,也並沒有允許他們的弟子出來。

    通常晚上的休息時間,都是邪宗們各種私下行動的時刻,因此前一天晚上那種大會場邊熱鬧的場面,已經不復再見。

    話雖如此,還是有不少宗派並不忌諱,因此這第一天大會的晚上,雖然沒有前一天那般熱鬧,但是依舊有不少人在會場邊的聚攤裡喧嘩著。

    飛龍透過他特殊的神念感應,敏銳地察覺出凶厲的蛟頭魔人,已在虛幻的神念層中,傳來了隱隱而又讓人神經緊繃的沉沉壓力,使得飛龍很確定地知道,雖然他無法察知蚊頭魔人的確實所在位置,但是蛟頭魔人已經到了邪宗會場的附近,卻是毋庸置疑的。

    他就在附近,但是飛龍並沒有辦法肯定他在哪裡。

    這也使得飛龍停在空中的身形,收束住全身所有的波動,完全不使任何一絲氣勁外放,遠遠看起來,他就像是隱藏在夜空中的一朵暗雲。

    同時他的神念謹慎至極地細細搜索著,波動的程度隱晦而又寬廣,然後飛龍才發現,看似挺熱鬧的下方會場中,隱在暗裡的狀況,實際上比看得見的地方,還要更加熱鬧數倍。

    當走在路上的三眼狻猊,頸間的紅鬃,蓬然如起火般放出毫光時,玄靈萬獸洞的話人,就知道情形有點不對了。

    四道形如飛匕的怪芒,從前側方迴旋斬來,嗤啦啦地放射著眩目的強光,暴起突襲,令人眨眼難防。

    不過最先發現的三眼狻猊,長吼一聲,火鬃蓬然再起,超過三丈的身形伏揉竄前,噗啦一響,前爪同撲,竟也將四道快速的飛匕怪芒給生生勾住。厚實的前爪像是有吸力那般,將四道匕芒給壓在地上,嗤哩嗤啦地猛響了好一會兒,才算氣崩芒散。

    在後面身材矮胖,獸衣獸裙,裸露半肩的魁官洞主,立即飛身而起,大喝道:「媽的打攔截的鼠輩,還不快出來?」

    四周同時呼哨倏起,人影閃錯,有一條速度極快,猛然就對著空中的魁官洞主直撲而去,長笑聲中抖手就是密密地三百二十道暗青帶灰的怪異冷光,劈劈啦啦地斜鉤而來,撲勢之猛,宛如猛禽下擊,氣勁破空之聲,震人耳膜。

    魁官洞主雙目凝氣,再次大喝一聲,手肘翻處,彎然現出一重厚亮的斧光,獸誓斧的刀尖連續反鉤近兩百次,在間不容髮之間,竟將來襲的三百二十擊,一層一層的鉤散,其功力之巧,實與其厚猛的嗓音迥異,同時口中大笑道:「早知道是你這老**的打埋伏了……」

    撲擊的身形,在劈哩叭啦的真氣衝擊聲中,反挫而起,赫然竟是彎腰弓背,一身黑衣的黑天禽宗主。

    他那深陷的雙眼芒光爆射,冷笑一聲:「野人王,今晚你被我們截著,總算是路走到盡頭了……」

    說話之時,黑天禽宗主弓背的身形一彈,在空中復又騰起,當話說完時,已是長回而來,套在右手上的彎彎冷光又集氣於一,破空的尖嘯頓發異響,全身真元盡聚一點,閃出了強烈無比的青色光芒,對準魁官洞主,連人帶芒,直射而下。魁官洞主心神不敢稍移,自知黑天禽派素以快打疾攻,頃刻便極盡功力的兇猛攻勢著稱,開頭這一兩下,正是該派攻擊最強的時刻,而又此時對沖而來的,正是黑天禽宗主,因此魁官洞主也是絲毫不敢大意……

    他手中極大的獸誓斧旋然飛轉,以他矮小的身形為中心,翻然出現七十二重以巨大斧面為主的燦燦亮芒,巧妙地斜崩開黑天禽宗主著名的「挖心鏟」前發的近兩百道銳氣,頓時嗤嗤砰砰的真元撞擊聲密密響起,在兩人之間出現了真元摩擦空氣的淡淡虹光。

    轟然一聲,真元正接,魁官洞主的身形在空中撐立不住,猛往後退,真氣震動中,元勁不敢稍懈,直退到了地面之上,方才挺腿頂住身形。

    就在這時,魁官洞主身後嗤啦一聲悶響,一溜暗紅色的滾芒側竄而來,三勁交絞,將所有的音聲都收斂得靜悄悄的,除了乍起的那一聲悶響之外,連一點帶風聲也沒有。

    魁官洞主真元激盪中,敏銳的聽覺還是捕捉到了那麼一點異音,同時背後的肌膚也立即察覺了犀利的尖銳氣流,想也不想,巨大的獸誓斧順體而轉,氣機憋停,整個矮小的身形,在轉動斧面的那一瞬間,反縮到獸誓斧的另外一面,其應變之快,實無異野獸。

    交絞而來的三勁,在擊中魁官洞主獸誓斧的那一剎那,倏然開崩,如爪一般地暴張成三彎暗爪,雖然只是擊中了魁官洞主的巨大獸誓斧的斧面,但是爆起的火星幾乎長達近丈,照得週遭閃然發亮。

    魁官洞主雖然躲過了這一波暗襲,但是他的身形被這一下,打得連人帶斧直滑出了十幾步,臉色紅脹,顯然並不好過,但是魁官洞主依舊在穩住身形之後,唾然大罵道:「媽巴子的刑無肉,你除了專會跑路之外,沒想到也會對人偷遞狗爪子?」

    偷襲魁官洞主的,正是一身飄飄空衣,宛如衣架的神遁宗刑無肉宗主,此時他瘦削的手上持著一個三鉤鋼爪,朦面的黑巾上兩個沉沉的眼珠子也沒有甚麼表情,只是精光內聚,顯然正在提勁準備下一波的攻擊。

    空中忽然又傳來了噗啦啦的破風之聲,裂裂的壓力同時聚來,黑天禽宗主已是長笑道:「用巫王的下落誆你們來,這回魁官你就認命吧……」

    黑天禽宗主這一次的攻擊顯然又換了戰法,套在手上的挖心鏟泛起了瑩瑩流光,一條條地連續側出將近密密一干七百條,同時每一條彎彎的流芒中帶著兩道反勁,簡單的一招中內含將近七千一百層變化,使得黑天禽宗主整個人好似在身側出現了一隻光羽密集的大翅,所有的刃尖側鉤魁官宗主的左腦,顯然就是要將右邊的攻擊,讓給虎視在旁的刑無肉宗王。

    黑天禽宗主的這個態勢,馬上就牽動了魁官宗主,無法集中全力對付從上而來的黑天禽宗主的攻擊。

    畢竟在一旁準備同攻的,也是宗主級的刑無肉,其「三星飛抓」的威力可也絲毫不遜於黑天禽宗主的「挖心鏟」,這種威脅絕對不是玄靈萬獸洞的魁官洞主可以忽略的。

    因此,即便是身材短小,但是攻擊一向以悍野聞名的玄靈萬獸洞魁官洞主,在面對一上一下,同為宗主級的黑天禽宗主和刑無肉宗主一起圍攻時,立即就陷入了絲毫不敢鬆懈的苦戰。

    和魁官洞主同行的,還有玄靈萬獸洞的毒王尊者與海王尊者,另外還有二十幾位五王尊者的弟子們。

    在收到叛徒巫王尊者有可能出現的訊息時,毒王尊者就極力主張魁官洞主應該通知準備和他們合盟的「羅剎金剛宗」,與洞主交情還算不錯的「毒瘟宗」,等到實力比較足夠時,再前去找叛徒巫王尊者。

    玄靈萬獸洞的勢力本來不小,奇禽異獸也多,算是真人界裡頗有實力的宗派。

    可惜在「種胎之戰」中,四神獸中的兩神獸,護洞三魔禽,加上獸王及禽王尊者,都在這一戰中被殲,巫王尊者叛變,玄靈萬獸洞的實力折損了一半還多,堂堂的大宗也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弱派,究其原因,巫王尊者在其中實須負上一些責任。

    魁官洞主痛心之下,誓殺叛徒巫王尊者,一得到巫王尊者可能的藏身地方,隨即按捺不住,只匆匆派人送了個信到「羅利金剛宗」和「毒瘟宗」,請其隨後趕到,然後就興起藉參與邪宗大會的力量,打算直接找巫王尊者算帳。

    不料在途中卻被黑天禽派與神遁宗的人橫裡截住,魁官洞主立時就覺得情勢不妙。

    可惜現在對上他的,就是黑天禽派和神遁宗的兩位宗主,強大的壓力逼得他無法分神去顧及門下的弟子,只得全神貫注,應付著二人犀利的圍擊。

    當黑天禽宗主彈身撲向魁官洞主的同時,場中的人影閃晃,轉眼玄靈萬獸洞僅存的毒王尊者、海王尊者、三眼狻猊、掌影毒蝠、以及二十幾位身著獸皮的弟子,都被密密的人影結團團困住,彼此展開了猛烈的撲擊。

    毒王尊者方才發現不對,七八道強烈的芒氣已從四面八方集卷而來,厲嘯沖天,威勢幾乎比襲擊魁官洞主的還要驚人。

    毒王尊者在那一瞬間,就知道鎖住自己三人的功力都絕非弱者,顯然就是黑天禽派著名的黑天九子之三!

    兩縷針形,必是飛針子所發,三道宛如薄刀的銳氣,應該是起自飛鋒子,而那兩條比較長些,還帶點弧度的嗡嗡長弦波氣,想當然耳,一定是黑天九子中,唯一使用長距離攻擊的飛弓子所出。

    利勁破空,齊聚而來,每一個人的功力都絕不可小視,毒王尊者幾乎還沒接手,就明白自己恐怕是輕鬆不起來了。

    毒王尊者肘下錚然暴響,兩隻細如拇指,顏色暗褐的「毒王刺」,閃揮八百二十一次,在右手臂的狂震牽引中,身形側翻,往斜地裡幾乎可以說是連滾而出,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飛針子、飛鋒子和飛弓子的圍擊焦點。

    嗤嗤**的芒氣開爆聲立即響起,長條般宛如弓形的弦影,更是劈啦兩響,在地面上抽起了兩條彎彎的弧溝,飛砂漫天,蔽人眼目。

    毒王尊者身形翻滾中,兩支四尺毒王刺,一彈飛針子,一射飛鋒子,尖刺的褐芒收聚,勁用陰力,咻地輕發兩響,穿砂而去,又陰又損,使人難防之極。

    飛針子功法專長就是鎖集縮擊,眼力當然更是頂尖,瞥眼一見毒王尊者聚芒而來的刺尖,當即冷笑一聲,九針同發,卻是一齊對準毒王尊者的毒王刺尖射出,九溜密細青煙嗤然微現,同時擊中了毒王尊者彈刺而來的褐芒。

    飛鋒子則是薄鋒相疊,六刀圍鎖,斜標而去,立時將毒王尊者聚集在刺尖的真元崩開,收縮的褐芒氣機被斷,蓮地一聲爆散開來,在濛濛的砂塵中閃出耀眼的亮芒。

    飛弓子身形飛掠不近,挽手拉弓,弦上卻無箭矢,只是功力聚目,對準毒王尊者連連翻滾不敢停下的身形,嗡然就是三道相疊的弦波銳氣長放而出,淡影般的長弧利勁閃然切入,嗤啦砰隆地,暴砂是滾滾而起,威勢驚人。

    飛針子與飛鋒子更是不待塵砂外放,身形已是快速地竄入……

    毒王尊者左刺被飛針子同發的九針震得準頭無法持續,右刺聚力被飛鋒子圈連的六刀利氣斷路崩開,真氣震顫中,差點連毒王刺都握不住,偏偏此時飛弓子專作長擊的弦波利氣又從後切來,暗影銳勁嘶裂裂地割開空氣,威力難擋,只好翻滾得身形不敢停下,顧不得灰頭土臉,再趁勢外移十餘步,奇利的弦勁嗤地切開了腿胯的袍擺,蓬然飛裂,差點連他的腿根都給當場斬了下來。

    毒王尊者心臟都差點給嚇裂,動作不止,雙刺噗啦啦交錯九百九十次,在身形不穩中,想阻擋如惡鬼般撲來的飛針子與飛鋒子。

    在黑天三子配合緊密的連續攻勢下,毒王尊者以一擋三,幾乎是剛接手,就落得狼狽不堪,情勢緊急。

    圈住海王尊者的,則是黑天九子中的飛珠子、飛鏢子和飛彈子三人,珠鏢彈都是遠射兵器,晶瑩珠芒,菱形的鏢影,前大後小的彈光,在三人飛掠不停的同時,連環而出,密密不停,雖然沒有如毒王尊者那般地凶險,但是只不過眨眼之間,三人射來的芒芒點點,少說也有將近千片,使得夜空為之一亮,幾可說是最燦眼的戰場。

    這裡面的每一個芒點,都蘊藏著黑天三子精聚的強大威勁,海王尊者驟遇這種攻擊,而且三方同來,雖不致手忙腳亂,但是匆促間也只能抖起一掛宛如水藍瀑布般的護幕;黑天三子射來的密密芒點,在藍幕中連連開炸,轟隆悶響持續不停,直使得海王尊者身形連連後挫,氣機強運中,手上的「卷海綾」都有點快被密芒突破了,急切間簡直就只有招架之勢,而無還手之力。

    因此海王尊者雙足如陷深泥,後挫之力依舊連續猛來,直打得他幾乎連頭部抬不起來,只能一鼓作氣,死死硬撐。

    最先閃然出擊的,正是飛匕子的飛匕烈芒,只是被最先發現敵蹤的三眼狻猊給立時撲住壓散,但是隨後的飛鑽子旋氣突現三星,側飛射來,而飛帶子的帶芒也嗡地一聲長響,銀帶舒捲般,從另一個側方掃向了三眼狻猊。

    旋氣長泣,尖厲如嘯,帶芒滾滾,破風裂裂,眨眼間都集中到三眼狻猊身上。

    三眼狻猊果然不愧是玄靈萬獸洞的玄靈奇獸,在黑天三子這般的高手圍剿之下,巨大的身軀猛然扭轉,左足崩拍,好似踏著一層無形的氣牆那般,唰啦一聲巨響,就側身伏踞,把黑天三子的攻擊全部轉到了它的正面。

    接著三眼紅光衝起,火鬃蓬然怒張,轟隆一響,火烈烈的粗大氣芒,自三眼狻猊鬃頸噴出,轉眼就將飛鑽子的旋轉三星和飛帶子的長滾芒帶,給立刻沖得震顫連連,險些失去了準頭。

    三眼狻猊火芒方出,伏身焰流般的頸鬃一抖一甩,集中的氣芒即刻又再蓬然閃出散芒碎焰將近數百片,每一片都斜斜飄飄,方向倏忽,無可掌握,但是卻使得圍攻的飛匕子、飛鑽子和飛帶子三人竄掠的身形立受影響,彼此的配合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漏洞。

    三眼狻猊立即抓緊機會,利用其天生可以在空中凝氣反竄,出人意料的特性,對準最遠的飛帶子,轟隆就是一道粗大的火鬃氣芒暴射而去,然後揉身一彈,整只巨大的獸身就朝最近的飛匕子猛標撲去,柔軟寬大的前爪反撩鉤出,尖爪映出冷冷的青光,呼啦呼啦的氣勢無與倫比,就算對方是有真元氣罩護體的高手級修真,若是被它這一爪給撲上,肯定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

    最妙的是,三眼狻猊在這扭身暴撲的瞬間,長長的尾鞭啪地打了個空響,一溜嗚嗚直叫的怪異氣旋,也以一種回轉的勢子,捲向了第三個飛鑽子。

    轉眼之間,三眼狻猊抓住空檔,一招三式,同取黑天三子,勢猛勁強,時機之掌握更是巧妙無比,簡直表現得比它的主人「海王尊者」還要漂亮。

    飛匕子等三人立刻就發現他們三人對這只玄靈異獸,是有些輕敵,以致先手並不能即刻佔住攻勢,落到了才初起運,就被一隻畜牲給逼住了圍勢,心中但皆大怒,同時呼嘯一聲,三人的身形都突然飄忽了起來、避免被三眼狻猊天生敏銳的氣機給鎖住了位置,同時後閃的波動頻頻疊出,各自躲避著三眼狻猊的猛烈攻勢。

    然而三眼狻猊的動作迅速,三眼的巨頭又是猛然一抖,嗤啦啦的細芒又宛如焰尾被猛甩而起那般,往四方蓬然開散,更加牽制住了飛帶子黑天三子的閃避動作,同時眼中暴紅又起,轟裡轟隆地再噴三芒,對著三人直標飛出。

    飛帶子身形波動下,引得之前的火鬃氣芒抓不住他的位置,直朝他後方斜飛而去,射入了旁邊的樹林之中,轟然引起一陣亮焰,長舌般的火氣舒捲,頓時燒垮了七八棵大樹,聲威驚人。

    才躲過前面的火鬃氣芒,後面又是一道火鬃氣芒長掠而來,速度之快,讓飛帶子差點來不及閃避,心中知道這種先機若是被天性敏銳凶暴的玄靈異獸如三眼狻猊者掌握住,要想再扳回來,實是不大容易。心中念定,立即挫身反竄,口中大喝一聲,長帶收縮,圈圈內滾,宛如一個回帶而成的盾牌,對準飛來的氣芒猛迎而上。

    又是一聲轟然巨震,不過在裂耳的暴響中,迴旋的長帶聲嗚嗚隱出,間不容髮地分散化消著三眼狻猊聚獸精出的火鬃氣芒強烈暗勁。

    然而即便如此,飛帶子挫停在空中的身形,也是有點撐不住三眼狻猊這種天生的獸力,直是在連連震顫中,後退了七八丈。

    飛匕子距離三眼狻猊最近,被其揉身貼近,立即飛射的匕芒瑩然收手,在雙掌下透出強烈的匕形光氣,對準三眼狻猊勾來的前爪斬去,同時身形蓬然後撤,身子看起來簡直有點像是被三眼狻猊給一巴掌打了出去那般,唰地暴退。

    不料身子才剛退,三眼狻猊得理不饒人,又是一道強芒射來,讓飛匕子不由得有點吃驚,即刻鎮定心神,雙手呼嚕變成模糊一片,頃刻間回射出了近四五十道連續旋轉的飛匕芒影,刀刀對準當頭而來,粗大的火鬃氣芒芒鋒尖端,劈裡叭啦的氣爆聲連連而起,顯示飛匕子的飛匕刀芒正在傾力削弱劈散火鬃氣芒的內蘊氣勁。

    比較沒有手忙腳亂的要算是飛鑽子了,之前三眼狻猊甩尾抖來的那團怪異的氣旋,飛鑽子一入眼就察覺了其中的旋力情形。立時挽手在掌心聚起瑩瑩鑽花一朵,飛旋的鑽葉由開而合,聚成氣錐一枚,正正地就彈手射入了三眼狻猊尾鞭捲起的怪異氣旋之中,已經烈然成形的鑽芒,當然毫無困難地透穿而入,將氣旋中的轉勁給生生地破了開去,只在空中留下了砰然的一個長響,和九十八條長旋開散的淡淡氣流。

    甚至飛鑽子還加力注元,讓瑩然尖嘯的氣錐芒影增大,正打算放手射向三眼狻猊時,火鬃氣芒轟然而來,立即想也不想,就對準騰烈的紅芒送了過去。

    飛旋的氣錐一擊中飛來的火鬃氣芒,真元爆散,嘩地開炸起滿天流氣赤煙,算是正面對撼的飛鑽子和三眼狻猊雙方,都被震力反衝,往各自的方向退了許遠。不過三眼狻猊身長體重,又有火鬃注氣停空的特性,因此在挫退之下,立即反撲,馬上就和曾經圈住正派「浩然宗」著名的四維先生,現在卻因起勢的輕視,弄得先手險險扳不回來的飛帶子三人,戰成了一團。

    玄靈萬獸洞的另一隻神獸,就是會吐毒霧,大小其實約只有一掌的掌影毒蝠。

    掌影毒蝠的動作其實不但不比三眼狻猊慢,甚至可以說比三眼狻猊快了一線。

    只不過它才正要飛竄攻擊隱藏在暗中的敵人時,突然一層網影唰啦啦地從側面捲到,掌影毒蝠雖然沒有往後望,但是它的音波特性已經察知,這聲勢不大,但是控制力道不下千層的老籐網,至少已經鎖住了它飛行勢子裡十六個角度的退路。

    就光看這一手,掌影毒蝠天生的警覺性,已經拉風笛般地告訴它這個敵人絕對大不簡單。

    好在掌影毒蝠身列玄靈異獸榜之一,又經過玄靈萬獸洞多年調教修練、反應之機敏絕非一般玄靈所能比擬,四翅中的兩翅立即側斂,尾翼反折,空中的回勁立異,整個小小的身軀像是突然毫無徵兆地往下拉出一個怪異的大迴旋,竟就這麼生生地從那角度抓得奇巧無比的老籐網下曳脫閃飛了出來,飛行之巧妙,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撒網的那人也是有點意外地「咦!」了一聲:「好蝠兒,我花腳苗王擒獲多少奇禽異獸,還真沒料到這只四翅蝙蝠居然還閃得過本苗主的這一手『封林罩』……果然不愧是玄靈派護洞神獸之一。」

    說話的這人,赤身獸裙,彩繪斑斕,一雙大腳尤其畫得花裡花啦的,正是南方「生苗宗」的宗主,花腳生苗王。

    掌影毒蝠斜飛上天,衝入黑暗的空中,接著又是一個大迴旋陡地拉回,人耳幾不能忍地尖嘯一聲,長牙利口大張如鱷,破風如箭般,就惡狠狠地對著花腳苗王直衝而下,四翅收束,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花腳苗王籐網披肩,雙手扣住網邊,目光凝聚,直盯著如電飛來的掌影毒蝠,絲毫不敢輕心,就在掌影毒蝠衝來的前一剎那,甩肩抖手,呼啦啦帶起了一片網影,對準掌影毒蝠就是猛然罩去。

    掌影毒蝠小小的身軀猛然翻轉,單邊雙翅斜張了一個角度,疾風灌翅,嘶啦一聲,直線的飛行路線陡墜,緊接著掌影毒蝠翅膜又連變了三個不同的角度,整個小小的身影來回翻轉兩次,宛如長線尾端突然扭曲數回那般,使得橫罩而來的籐網雖已鎖住絕大部份的飛行路線,掌影毒蝠依舊突破了罩勢,已自網邊閃然飛出,同時「蓬!」地留下了一團如濃霧流雲般地暗黑毒氣,直往花腳生苗王的週身捲去,其間過程之快速,直如電光石火一般。

    花腳苗王沒料到掌影毒蝠背有四翅,飛行之迅急變化程度,較起一般玄靈飛禽,靈動了不止一倍,見到流雲般的濃氣,籐網單手收束,另一手瞬間透出一股亮青,叭啦一聲就往氣霧中推去,同時口中怪叫一聲,花腳一頓,竟從地面方圓三丈處,噗地起了層青煙,好似地下有人生火般,轉眼將花腳苗王並不很高大的身形遮住。

    花腳苗王推掌而出的這一股「青苗掌」掌力,雖然沉實宛如真物,但是一入掌影毒蝠那也是宛如實物的流雲毒氣中時,即刻足陷泥掉,掌力飛進的速度一下子就緩了下來。然而就在花腳苗王崩送而出的掌勁,被毒雲陷住的同時,青亮掌勁裡的潛力即刻交錯崩出,噗地一聲悶響,接著嗤嗤破氣聲密密連起,青芒乍出,閃沖了好一會兒,流氣毒霧竟像是遇到了甚麼剋星那般,嘶嘶嘶地頃刻化消,亮閃的青芒竟將掌影毒蝠的流毒霧氣給一下子蝕消得乾乾淨淨。

    花腳苗王久處苗疆毒地,獨門的「青苗掌」專破一切瘟瘴厲氣,即便是同居南疆,專門玩毒氣煉厲瘴的「毒瘟宗」也不大敢輕易招惹士生土長的「生苗宗」,故而掌影毒蝠的毒氣雖己到了實如凝流的程度,但依舊是被「生苗宗」的宗主花腳苗王,一手「青苗掌」,給破得不留一絲痕跡。

    逸飛出去的掌影毒蝠當然還是不死心,眼見毒霧被破,凶性更發,空中長繞了一個彎兒之後,又俯然下衝,而且這次大張尖嘯的口中噴出的流氣翻滾收合,最後聚成一點精芒,放著爍爍閃光,強風勁吹不散,再次往地面竄起的陣陣青湮中,隱約的花腳苗王身影暴射而去。

    這一人一蝠,就這麼一條細線來回衝飛地戰成了一團。

    除了魁官洞主、毒王海王尊者、三眼後況和掌影毒蝠之外,玄靈萬獸洞還帶了二十四個弟子,和十二隻豹虎獅獸,六隻鷲鷹猛禽。

    他們雖然行跡隱密,看起來實在很難察覺出靜謐的夜色中,竟然藏了這麼許多野獸猛禽。

    可是一旦開始開戰,獸吼鷲鳴的聲音即刻就響徹雲霄,原本靜謐的夜色也宛如立時充滿了野蠻殘忍的血腥氣息……

    伏擊的「黑天禽」、「神遁」和「生苗宗」,這次出動圍剿「玄靈萬獸洞」的人數,幾達百餘人。

    除了三位宗主之外,「黑天禽派」黑天九子主力盡出,神遁宗「山海風林」四遁長老,各率座下弟子六名,合計神遁宗就出動了二十八名長老弟子。

    可是人數最多的,卻不是「黑天禽派」或「神遁宗」,而是花腳苗王的「生苗宗」,「紅棕灰白」四腳苗長,各率生苗弟子二十位,合計八十四人。聲勢之浩大,幾如大型搏戰。

    為免敵人警覺遁逸,功力比較低的弟子輩們押後掩伏,由功力高多了的宗主長老居前潛圍,當前方主力開戰,後面的弟子們即刻由主率的長老前衝而出,殺進了玄靈萬獸洞的弟子主力之中。

    因此,魁官洞主、花腳苗王、黑天禽和刑無肉等宗主長老級的眾人互擊開始後,玄靈萬獸洞的弟子獸禽們正準備同時合圍,「神遁宗」和「生苗宗」的潛伏弟子們已是遏喝叫著,邊殺了過來。

    四派近身全面的搏戰,就在夜色中,距離邪宗大會場約有一百五十里的暗處,拉開戰局。

    合「黑天禽」、「神遁宗」與「生苗宗」三派之力,玄靈萬獸洞一方面本身的實力已經折損了大半,一方面又是以一對三,說起來實力確是差了三派合力一大截。

    加上主要的宗主長老神獸們,都被對方相對的高手給牽制住了,因此幾乎是一接戰,玄靈萬獸洞方面就出現了死傷!

    生苗宗主戰事的「紅腳苗長」,一馬當先,手中的寬刃苗刀,一接戰就噗地砍下了一位玄靈弟子躲閃不及的右手臂。

    握著短棒的裸手連肘飛起,鮮血噴濺中,紅腳苗長一腳踹出,把那名玄靈弟子的下陰給叭地踢碎,同時下腹喀啦連響,整個骨盤被這一擊整個斷裂,那名弟子慘號一聲,萎然倒地。

    頭上啪啦連響,一隻猛鷹利喙閃然下啄,紅腳苗長心裡一驚,沒料到攻擊突然自上方而來,側頭一偏,險險躲過,反手一刀,卻剁了個空,那只猛鷹已經噗啦噗啦地抖飛而過,雙爪如鉤,還抓進了跟在紅腳苗長身後一位生苗的眼眶之中,拉出了被勾破的眼珠,痛得那位生苗狂吼一聲,忙亂中不辨攻擊是從上空而來,手中的苗刀猛劈前方,還差點砍到了紅腳苗長身上……

    另一名跟在紅腳苗長身後的生苗,照臉苗刀就劈向了另一位玄靈弟子,卻不料被其橫棒架住,還沒來得及有下個動作,龐大的銀影竄來,砰然把他給撞得橫摔在地上,瞥眼一望,銀色的豹頭張大了利牙滿佈的大嘴,一咬就咬住了他的脖子,才叫沒兩聲,那隻銀豹已經甩勁扭拉,把他的頭部給連頸從身軀上硬生生扯了下來……

    後面另一個生苗大吼一聲,一刀砍在銀豹的背上,劈啦刮起一塊血肉,銀豹怒嚎中反身一爪,長長的利鉤當即割開了那位生苗裸露的肚皮,生花白油般的內臟嘩啦洩了出來,生苗卻還不死,只是抱著肚子哀叫。

    銀豹正要撲前張嘴再咬死那位生苗,「神遁宗」「四遁長老」中的「山遁長老」飛身而近,一芒斜來,嗤啦貫入銀豹斗大的頭顱之中,勁力外爆,豹眼受內力所繃,波地脫眶而出,龐大豹身蓬然往被割開肚皮的那位生苗壓下,把他已經外露的內臟給擠得噗地往外噴洩出來,腥熱的髒液射得老高,將烘烘的熱氣散得四處皆是……

    山遁長老正要自銀豹頭中抽出三刃利劍,身後斜斜砍來了一支開山巨刀,那位身材魁梧的玄靈弟子還急急吼叫道:「大銀大銀……你別死呀……」

    山遁長老手下起勁拉刀,身形翻閃,躲過了那位魁梧玄靈門下的開山大刀,卻見那人眼看長久生活在一起的銀豹已亡,當下目皆盡裂,狂吼一聲,開山刀反砍而出,整個連身撲來……

    山遁長老側身回形,再閃過那人這一刀,三刀劍芒光過處,那人握刀雙手立斷,嗤然噴血,山遁長老左掌一豎,聚勁擊出,啪地打在那人胸口,喀啦一響,胸骨盡折,同時自斷手與口中,灑起漫天血霧,往後便倒,正好躺在他豢養疼愛的銀豹屍身之上……

    山遁長老掌力一出,血霧漫天嘖起,卻陡覺肩背一痛,灰影斜掠,尖鉤般的嘴喙咬住他背上一塊皮肉,嘶啦一聲,如絲般剝拉起一長條紅白嫩肉,痛得山遁長老闆哼一聲,翻身間芒虹暴閃,十七道劍光將那只偷襲的灰鷲斬成了十八截,腥血碎羽滿眼紛飛,灑得山遁長老一身紅亮,背上的滲血下染,幾乎半個身子都已宛如血人,尤其肩上被生生勾拉開的那條長長皮肉,反搭在背上,益加痛得山遁長老直抽冷氣……

    另一位玄靈弟子手持長標槍,從山遁長老身後衝到,雙手握桿,直貫其背。

    山遁長老正痛得齜牙裂嘴,還沒作出甚麼反應,一位神遁宗的弟子斜地裡撲了出來,正要將那持著長槍的玄盡門下撞倒,猛然一聲虎吼,巨大的彩影下壓,他自己已經先被一隻黃底黑紋的斑斕大虎給壓住了,虎爪把刺進那位神遁宗弟子的背部,巨虎發狂般地在其背上猛刨了七八下,直刮得那位弟子慘叫不停,整個背上的皮肉都被尖銳的虎爪給勾得支離破碎,連白森森的脊骨都在血水中露了出來……

    緊接著虎頭下沉,「卡崩」一聲地咬住了那位弟子的森森脊骨,把那個還在不停掙手掙腳的弟子整個身體給叼了起來,然後狂暴地左右猛甩,來回沒兩下,那位弟子的脊骨撐不住挫勁,啪啦繃斷,甩飛的身體還在空中旋轉了好一會兒,方在裂心的痛嚎中噗地墜地,斷裂的脊骨在身形幾乎折成兩半的血肉淋漓中,流出了暗黃色的骨髓,可憐那位弟子偏還不斷氣,只是癱在地上直呻吟著,望之令人骨顫神驚……

    雖然猛虎旁插了一腳,然而持槍的那位玄靈弟子並沒有將標槍刺入如血人般的山遁長老背部,反而在另一股尖銳的嘯音下,暗影橫來,單手搭住標槍槍刃,叭啦一聲便將槍刃折斷,然後那位持槍的玄靈門下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一位手腳極長的神遁宗另外一位「林遁長老」,只手扣住了咽喉,氣機一窒,兩眼發花,幾乎動彈不得。

    林遁長老同時另一隻手握住了折斷的槍尖,反腕下挫,將槍刃的斷裂尖桿,自那位玄靈弟子的眼眶中緩緩插入,在其手腳不停的掙動中,殘忍地直戳至碰到了他的後腦殼,直到原本還在掙動的手腳整個軟癱下來為止……

    林遁長老放開斷氣的那位玄靈弟子,在他的屍身倒地時側頭對著山遁長老問道:「你怎麼樣?還好吧?」

    山遁長老將背上剝離的皮肉搭上,邊痛得咦唔直哼,邊怒氣勃發地正要說話,虎吼再傳,疾風側起,呼啦啦地巨影突來,威勢驚人……

    山遁長老來不及再說甚麼,三刀劍芒再現,一溜冷光飛削虎頭,嗤啦的破空聲厲烈如嘯……

    那只巨虎經玄靈萬獸洞豢養多年,靈敏程度己遠非一般虎類可比,山遁長老劍芒一現,虎軀已是倏然下伏,接著嘩然耀起,越人而過,冷芒自下而逝,竟就這麼閃避開去。

    山遁長老暗罵一聲,還是有些意外這只孽畜居然還躲得過他這一招馭氣劍芒,正要再對著空中的虎影補上一劍,旁側裡一條人影撞來,口中大喝:「勿傷我的大虎……」

    山遁長老冷然身形後撤,讓那人撲了個空,當他正要再和身衝上時,林遁長老已是呼啦一響地從袖底翻出了一支長細頭粗的筆直木杖,同時喀喀兩響,將那人的雙腿小骨自後方打斷。

    那人哼了一聲,雙腿骨折跪地,整個人撲在地上,前面的山遁長老正打算一劍切下他的腦袋,陡然又是一聲虎吼,風急裂裂,一股烈勁已自側面衝來。

    山遁長老冷笑一聲,斜身飄出,閃過了巨虎的撲擊,身形卻在飄移中,左掌聚力橫劈,猛厲的掌勁依舊往地上還在掙扎的那位玄靈弟子頭部貫去。

    虎吼再起,這會兒卻是對著山遁長老擊向其主人的掌勁撲去,虎爪交錯,勁風四溢,擺明了就是要破去山遁長老這一掌勁力內旋的劈掌。

    可惜這只想救主的巨虎,伸長身軀,想要撲散山遁長老掌力的前爪尚未夠及,利芒飛來,已經先一步地穿透了其虎腰要害,同時刮開了下半身的虎背。

    腥血蓬散,巨虎痛嚎一聲,身軀依舊猛然前竄,砰然墜地時正擋住了山遁長老貫向那位玄靈弟子頭部的掌力,砰砰啪啪地全擊在巨虎的肩處。

    明顯清脆的骨碎聲立時響起,同時其中還包括了玄靈弟子身後,林遁長老一杖下擊,打碎了巨虎主人頭顱的頭骨爆裂聲。

    玄靈萬獸洞的弟子們,和那些猛獸飛禽,雖然也是頗為凶悍,但是倒底並非派中高手,如今圍擊他們的,還是數量遠超過他們,而又尚有長老級的高手帶領的三派合力,因此隨著慘烈的搏戰進行,玄靈萬獸洞的弟子和獸禽,已是越來越少,最後終於被三派壓倒性的力量給全部殲滅了。

    黑夜之中,人屍獸體加上落在地上的片片禽羽,遍地皆是。

    血跡碎骨斷肢殘骸更是舉目處處……

    魁官洞主臉頰下掛,明白這些子弟與共處多年的獸禽,大約是難逃被殲的結果,心中更是痛楚到了極點,但在黑天禽和刑無肉強大的壓力之下,他幾乎是連分神難過的時間都沒有,只能拼盡全力,傾其真元地與兩位宗主周旋……

    現在的魁官洞主,必須將每一分的精神,都用在對付兩位宗主那閃擊正攻俱皆厲烈無比的合擊之威上……

    當掌影毒蝠朝青煙掩映的花腳苗王衝去時,掌影毒蝠破風而入的小小身軀,立刻就察覺了不對。

    它方一飛入青煙幕中,馬上就覺得身形如被一層無形氣網給包束住了那般,雖還不致於無法動彈,但是它的速度馬上就大受影響。

    在這種情形下,它恐怕就再也不能躲過花腳苗王那取角極準的籐網罩捕。

    因此掌影毒蝠連忙兩翼張收,另兩翼猛提,打算從煙層的上方掙掠而過。

    就在這青煙繚繞中,網影突現,竟從煙幕中張飛而來。

    掌影毒蝠尖嘯一聲,反翅猛撲,想從網邊閃飛而出。

    不料本來還有空隙的網邊,嘩啦啦地又現一網,登時就往掌影毒蝠小小的身形齊罩下來。

    掌影毒蝠緊急中四翼同收,整個蝠身猛然往下掉落,將自身和籐網之間的距離陡地拉開。

    就在掌影毒蝠快要飛撞到地面時,四翼同展,猛力拍風,噗啦噗啦地堪堪自網邊躲了開去。

    掌影毒蝠確實不愧玄靈萬獸洞的護洞神獸,其反應之機敏,實是比起任何真人界的人類修真,也絲毫不遜!

    正當掌影毒蝠見到下罩的雙網落空時,明白這個腳花花的青苗,功法武器,正好克制住自己,因此最好還是別再去惹他。

    大量的敵人已現,它還是去對付其他的敵人穩當一點。

    掌影毒蝠初脫險境,心情一鬆,正準備拉起身形,去找其他敵人的晦氣時……

    青煙中,網影裡,突然有條細細的青芒一閃,嗤啦一聲,掌影毒蝠的身形雖然只有小如巴掌,卻也被這奇準的青色細芒沖得往後倒飛了出去。

    在這一瞬間,掌影毒蝠小小的身軀,竟已被一支三稜青芒粗針,給從前到後,射了個對穿!

    這意外的一擊,讓掌影毒蝠連尖叫一聲都來不及,就被射得飛落地面。

    當它小如巴掌的身軀,一掉到地上,前後的孔洞已是滲出了青血,然後傷口滋滋地冒起了陣陣青煙,轉眼身軀下陷,緊接著就化成了一癱青色稠液。

    花腳苗王的身形自漸消的煙層中顯現,左手搭網,右手握著一支長如笛簫的青色吹管,在吹管上還有一個湊嘴吹針時,正好可以單眼瞄準的同色琉璃管鏡,其造形之奇特,實屬罕見。

    花腳苗王遠眺了眺已化青水的痕跡,嘿嘿笑道:「畜牲就是畜牲,還以為本王是要用百揉籐網來抓你……卻沒想到本王是要引你近一點時給你一針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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