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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五章 文 / 洞庭煙雲

    清幽谷。

    當柯柔和南宮少傲趕到**藏身之處時,奇門十三陣已封住了入口。

    「看來,谷青平已經進去了。」柯柔長吐一口氣,她到四周看了看,卻不見蕭笑和靈慧的影子,「也不知道蕭笑和靈慧跑到哪兒去了?」

    南宮少傲一想到愛惹事生非的師弟和妹妹,他不由笑了笑,「他們閒不住的。」

    柯柔道:「不應該走太遠才是。不知道裡面怎麼樣了?」

    南宮少傲道:「狄秋沒有告訴你,有一個地方可以對谷中一切一目瞭然嗎?你要不要去看看。「

    柯柔一想到狄秋和齊天陽就一肚子氣,她瞟了一眼南宮少傲轉身向半里外的一面峭壁走去,這個地方她雖然不如蕭笑和南宮少傲熟,大致地形還知道的,她回首見南宮少傲並不走過來反而向奇門十三陣走去,「你去幹什麼?」

    「我想進去看一看,」南宮少傲道:「很久不游舊地了。」

    柯柔笑道:「他們倆在裡邊,你進去幹什麼?棒打鴛鴦嗎?不要白費了我們一番苦心哦。」

    南宮少傲逕自進了陣,柯柔並未攀崖而上,相反,她找了一個向陽的地方在草叢中一躺,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不用進去也不必在崖上俯視,南宮**與谷青平無論是一時排斥不是互訴相思之情,見到南宮少傲只有一種結局:相伴而逃!

    南宮少傲重遊舊地,忍不住在谷口呆了一會兒,以前,他心中念及師父時總有一種傷感,現在,他除了傷感還有一種人在江湖的無奈。他不想去追究師父的生死,既然師父自己選擇了那條路,身為弟子又能如何?爺爺不肯告訴他狄秋的事,他也就裝做不知道。

    南宮少傲沿著青石小路向竹林深處走去,穿過竹林便是那片綠草地了,谷中靜寂無聲,他頓了一下:谷青平離開南宮世家只比自己早一個多時辰而已,如果他不急的話,應該還沒到才對,自己和柯柔一路日夜兼程還經常抄近路,走得一定比谷青平快。那麼,谷青平應該還沒有進來。蕭笑是在知道柯柔平安無事後才往回趕的,就是日夜趕路,也不過比自己快上一兩日而已。

    蕭笑若在,為什麼用陣封住入口?谷裡怎麼會這麼安靜?難道靈慧閒不住,拉蕭笑出去玩了?蕭笑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找柯柔,知道柯柔平安再趕回來,一定勞累至極,靈慧不會這麼不懂事的。正是巳時,就算蕭笑休息,靈慧和**為了讓蕭笑好好休息應該帶小玲小瓏出來玩才對。這個時候,安靜得太不正常了。

    南宮少傲疾掠如離弦之箭穿過那片竹林,臨溪幾間竹屋大門敞開,南宮少傲衝進去,屋中一切井然有序,桌上的針線筐中尚有一雙未及完工的虎頭鞋,桌椅上一層灰塵,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人住了。

    蕭笑不過比自己快一兩日而已,而這裡至少有十餘日沒有人居住了。一定不是蕭笑用陣封住的入口!不是蕭笑,是什麼人?清幽谷一向少有人至,能夠用奇門十三陣的人,江湖中並不多。更何況,靈慧絕不會不等蕭笑回來擅自離開的,除非……除非她被迫離開。

    南宮少傲看向四周,一柄木劍入木三分!

    能夠用木劍刺入木中的,江湖中人廖廖無幾!

    南宮少傲目光一沉,他的人立即冷寒起來,**和靈慧是被人擄走的,毫無反抗餘地!

    知道這個地方會用奇門十三陣的高手不多,用劍嘯長天這種劍式的,如果勉強包括段長風在內的話,僅有六個人,這個人肯定不是蕭笑;更不會是南宮少傲;柯柔沒有機會;狄秋與南宮威交手,南宮威功力八成半吐血而厥,他絕不會無事;那麼——,只有一個人,也只有這個人了,大俠齊天陽!仁義滿天下的齊天陽!

    南宮少傲如果此時見到齊天陽,一定會傾其全力擊殺!

    南宮少傲衝出谷去,他的心一沉,柯柔不見了!

    南宮少傲運用絕頂輕功,穿梭如電,找遍山谷周圍,沒有柯柔的影子。他的手握緊劍柄,他沒有時間發怒!

    七日後,南宮少傲趕回南宮世家,晝夜兼程也要用十幾日的路程,他只用了七日。

    南宮少傲進府只停留了不足一個時辰,立即快馬趕往蘇州。

    南宮子弟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至尊大怒,下令千名子弟隨時準備應戰,重傷的南宮威已無力去對付那兩名死人,他的長孫衝進府中第一句話就是「齊天陽擄走了**和靈慧,他在哪兒?」。

    南宮威從未如此震驚如此暴怒過,他氣極吐血,他已經來不及去考慮柯柔的去向,來不及考慮孫兒是如何知道齊天陽未亡,他只說了五個字:蘇州殘夢軒!

    南宮威氣極吐血,嚇壞了一幫子孫,除了長孫南宮少傲,他們手忙腳亂的救治至尊。

    南宮少傲立即傳令:除了南宮甫,所有子弟嚴加防守,以防勁敵來襲!

    南宮威要隔代傳位於南宮少傲,南宮少傲自有他過人之處,內守外防,片刻間佈置得滴水不漏,他甚至挑選出了準備出戰的人員,也給十幾個弟弟佈防了任務。齊天陽、狄秋如果率人來犯,絕對討不到便宜,即使是萬分之一的機率,南宮少傲也絕不疏漏鬆懈!

    南宮世家百年不衰,決不是靠虛名維持的。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到萬不得已,南宮少傲並不想毀掉狄秋的俠義之名,也不想世人罵他欺師犯上,所以他寧願選擇冒死先往,他只帶了南宮甫,快馬飛奔向蘇州!

    蘇州殘夢軒內,已是一片大亂!

    時值四更,天未大明。

    柯柔直闖內府,見人便打,當他衝到狄秋房中時,殘夢軒九十一名家丁僕僮傷八十四人,他們攔不住柯柔,也不能拚力擊殺柯柔!不要說兩位老主人百般疼愛柯柔,這上上下下又有誰不是當柯柔為小姐?他們對她處處遷就、處處呵護。柯柔自幼在殘夢軒長大,她的武功皆出自殘夢軒,正是藝高人膽大,練就了她好動好事的性格。

    「丫頭!你瘋了!」狄秋第一次對柯柔大聲斥責。

    柯柔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喘一口氣,把手中的劍和銀鏈往地上一摔,大叫道:「我是瘋了!被你們這兩個活死人逼瘋了!我不管了!你們是大俠!你們是老江湖,你們見仁見智!你們願意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是不管了!」

    狄秋怒道:「南宮威老奸巨滑,他不會罷休的,先下手為強的道理你不懂嗎?」

    柯柔怒極反笑:「咱們府上換塊匾吧。「

    狄秋一怔,不解柯柔之意,柯柔極盡譏諷刻薄道:「殘夢未醒糊塗大夢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兩大俠居處,欺世盜名、仁義滿天下兩大老混蛋之藏身處!」

    重傷的狄秋差點閉過氣去,只氣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

    「別暈呀,狄老劍客,一會兒拙夫就來拜訪了,你可得打點精神應付!」柯柔已經氣極,哪裡還顧得上狄秋的傷勢,口不擇言道:「還有,說不定,明天江湖中會有千人來訪呢;三日後,天下皆知二位為人了。」她故意深施一禮,笑道:「恭喜二位重見天日!」

    狄秋冷笑:「南宮威就不怕他的孫女會有什麼閃失嗎?」

    「南宮世家的人不接受威脅!」清寒似金的聲音,一襲白衣、一雙沉靜如淵的眸子、一個面色冷寒的人、一柄未出鞘已殺氣森寒的劍!

    柯柔向南宮少傲撲去,「少傲!」這一刻,她只覺得南宮少傲無比親切!她直撲入南宮少傲懷中,此時欲哭無淚的她,也只能從他身上尋求安慰和力量了。

    南宮少傲感覺到了柯柔的無助,十二年來,第一次如此緊緊抱住一個人,「柔兒,你怎麼會猜到是他們?你人未入谷,怎麼會知道出了事,憑空想像嗎?」

    柯柔緊緊抓住南宮少傲雙肩,感覺到了南宮少傲的關心和擔憂,她激動的情緒稍安,「谷青平未到,蕭笑不會封住谷口的。退一步講,就是谷青平已經到了,蕭笑封住谷口,在那種情形之下,他和靈慧是不會留小玲小瓏在裡面的,帶著孩子,他們不可能走太遠,我們已經看過,他們並不在附近。那麼,很有可能,蕭笑未到,能夠提前趕到那麼偏遠的清幽谷並且用奇門十三陣封住谷口的人,我只能想到一個。狄——爺爺重傷,他們深恐爺爺會向世人公佈他們的醜事,又料到蕭笑若藏身,清幽谷是最佳之所,他們也料到蕭笑不確切知道我平安不會回去,所以,那個人一定是齊——爺爺,他不會去找靈慧和**聊天,那麼目的只有一個,擄走她們來威脅爺爺。唉!反正,他們有理由,為了湘竹嘛,如果楚湘竹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自裁以謝罪?他們是過不了清冷日子了,不想點辦法鬧事怎麼出去呀,到底是大俠,與眾不同,連做見不得人的事也是轟轟烈烈!「

    狄秋一口血吐了出來。

    齊天陽渾身發抖,痛苦得五官全部扭曲了,他絕望而痛悔道:「不!不是這樣的!不!……」。

    一個年青人!一個冷凝如石的年青人!他立在風中,沒有動,一言不發,他從未如此震驚過,從未感受過這種撕心裂肺的痛!他心痛得幾近麻木!他本是個灑脫的人,他原以為自己是個灑脫的人!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灑脫,只是沒有真正親歷過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和事情!

    南宮少傲意識到了這個年青人的存在,他猛地放開柯柔,回身,當他看到這個年青人時,當他看到這個年青人的表情時,他的心沉入深淵!他衝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沉聲道:「蕭笑!蕭笑,不要如此!你嚇到師兄了!」

    蕭笑看向師兄,看向這個一向冷漠沉靜的師兄,他承受的痛一定比自己更多更深,他的心一定比自己更慘痛!他的手如此有力,有力到蕭笑深深感受到了那種發自內心的安慰與力量,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他猜得出師父的傷是與什麼人交手而遭受的重創!他實在對師兄的冷酷與沉靜有一種苦澀的敬服,挺直背脊,藉助來自師兄雙手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氣,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我沒事。**和靈慧我已經救出去了,托付給了慕容逸,他們應該在慕容府,我沒有料到殘夢軒主人竟是——,否則,也不會送她們去慕容世家了。我怕,慕容至尊會很快派人送他們回南宮世家,到時,她們脫身可就難了!」

    南宮少傲有一種暈眩的感覺,他強撐住自己,不讓這虛弱流露出來一絲一毫,拍拍蕭笑的肩安慰道:「世上有一百種難事就會有一百零一種辦法來解決!你不必擔心!」

    柯柔雙腿一軟,不由軟在地上,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籠罩在心頭。

    「柔兒!」南宮少傲轉身扶起柯柔,拉起蕭笑,「我們走!如果夠快,還來得及截住她們!」

    「少傲!笑兒!」狄秋忍不住追了出來。

    蕭笑不由一頓,南宮少傲腳步未停,頭未回,他用力一拉蕭笑,柯柔看看南宮少傲,南宮少傲淡淡道:「走吧,否則會來不及的。」

    蕭笑一咬牙,沒有回頭,一個人逕自走出了殘夢軒。狄秋一下子摔倒在地,齊天陽也癱倒在地,幾名青衣僮僕立即衝上前扶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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