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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闖墓七 文 / 蕭良

    程天任鬆了口氣,兩手去推石門,那門如與石壁渾然一體,竟一絲一毫也推不動。他突然發現自己已陷入絕境,此時莫說救不了儀真師太與不羈大師,挨個三兩天,只怕自己也要餓死在這裡了。他沿著石門向兩邊摸去,寄希望於摸到石門的開關,摸了半晌,除了潮濕的石壁,卻什麼也未曾摸到。此時他再也顧不得被門外人發現,雙手使勁擂那石門,但除了「砰砰」的回聲和雙手的巨痛之外,沒有一絲效果。他只道力道不夠,便內力貫於雙臂,一招「寒風乍起」向石門拍去。內力撞在石門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力道反彈回來,程天任仿如受了重重一擊,倒退五六步方才站穩,只覺氣血翻湧,久久不能平息。這卻激起他的好勝之心,又向前走了三步,沉腰坐馬,雙掌緩緩推出。這一掌較第一掌出招緩慢,但力道卻重了許多。轟響聲中,整座石洞似乎都搖晃起來,那座石門卻仍沒一絲鬆動的跡象。程天任壓抑著胸中的氣悶,一掌接一掌拍出,只聽轟轟之聲不絕於耳,四壁搖個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程天任終於支撐不住,一下子坐到地上。雖然四周沒有一絲光亮,他卻明顯的感到了雙手早已腫脹,雙臂酸麻,全沒有一絲力氣,心中又是絕望又是苦惱,對通幽谷主蕭成憶恨之入骨,恨不得把這人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氣。負氣之下,他忍不住張口大聲呼喝,一聲長長「啊」便沿著石壁遠遠的傳了開去。喊出這一聲後,心中的憤懣稍解,加之地板石壁皆冷冰冰的,漸漸平靜下來。他靈機一動,既然門出不去,何不向裡探尋,或許裡面有路也說不定。想到這裡,疲累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他挺身站了起來,甩動著兩隻酸痛的胳膊大步向前跨去,不料卻一腳踏空,身子倒地,沿著石階滾了下去。

    滾過二三十個台階,程天任重重的摔在石地上。躺了片刻,他緩緩撐起來,摸著身上被石階撞痛的地方苦笑了一下。就在這當兒,黑暗中閃過一絲碧光,他吃了一驚,提氣運掌,向著那方向喝道:「誰在那裡?」本來那光已暗淡下去,他一說話,碧光又是一閃。程天任膽子本極大,這情景雖怪異,心中竟無一絲害怕,抬腳向碧光處尋去。因先前吃了虧,他此刻走路十分小心,誰知這地倒十分平整,絕少有坑窪處。走了二三十步,已到了那碧光處。先前看那碧光一閃一閃在空中,此刻到了近前,卻見那碧光落在地上。他唯恐遭人偷襲,雙掌虛空向前後左右四下裡虛劈幾掌。掌風過處,除了石壁便是空蕩蕩的不著一絲力道。他略放了心,俯下身,伸手向碧光處抓去。觸手所及,是一隻圓圓的東西,他好奇的把那東西抓到面前把眼睛湊上去仔細觀看,卻被唬了一跳,原來竟是一顆頭骨!頭骨上兩顆深陷的眼窩正冷冷的對著他的雙眼,那嘴巴的地方空洞洞的,什麼都望不見,倒似張開了血盆大口的妖魔欲對自己下口。饒是程天任膽大,也被嚇了一跳,一時拿捏不穩,頭骨滾了下去,撞在地上發出一陣聲悶響,不知滾到何處去了。

    程天任心裡既輕鬆,又有些失望。此時他倒希望這碧光是什麼對頭,哪怕是害人的機關也好,總不至於這樣有力無處使。他有些灰心,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垂下來的時候卻碰到一根長長的好似棍棒的東西,他知道這必是臂骨或腿骨,也不害怕,手捏了那骨頭,在地上輕輕的滑著,腦子裡卻在思考這骨頭的身世。這不知是個何等樣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僧是道是男是女?

    「只望你是個絕色的美女,」程天任對著那枯骨輕輕歎了口氣,「等我死了,有你作伴也少些寂寞。」他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了百合,不由狠狠劈了自己一個嘴巴,罵道:「你這個花心鬼,活該在這裡受罪。」在他心裡,便是天下的美女都加起來也比不過百合的一半,她的溫柔,她的體貼,她的善解人意,每一樣都是天下第一的。可她現在在哪裡?可找到了焦婆婆?自己以後還能見到她嗎?想到這裡,忽然感到一絲心酸,那酸楚慢慢的由心中泛上來,竟在全身漫延開來。這酸楚之中還夾雜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覺,似痛又似苦。他忍不住輕罵了自己一聲:「都這會子了,還想著些不著邊的事,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他向著黑暗中哈哈笑了幾聲,幾聲過後,那種心酸的感覺似乎好了一些。

    在他笑的時候,手中微一用力,那根臂骨年久已朽,啪的一聲折為兩截。他氣的笑道:「連你這根枯骨也來與我作對!」說著伸手去抓地上的半截,手指所觸,只覺坑坑窪窪沒有一絲平坦。他初時並未在意,摸了片刻找不到那半截,卻覺出這地板上的坑坑窪窪是極有規律的。他的手指順著這些凸凹劃著,突然靈機一動,心想莫非這是字跡不成?又笑自己這麼硬的石頭上哪裡會有什麼字跡。但有了這個想法,不免就用了心思。在一個地方摸了幾遍,心中便清清楚楚的知道了這確實是字跡。他心中大奇,手觸著字跡尋那起始的地方。一路上碰到幾塊枯骨,也不管它,終於摸到了字跡的邊緣。程天任心中忽然起一些變化,竟莫名其妙的有些激動,他的手懸在字上,猶豫了一下,終於按了下去。

    開頭幾個字非常清晰,寫的是「阿瞞老賊,吾恨不能生食爾肉,寢子之皮……」程天任心想:不知這阿瞞是誰,這人竟對他如此憤恨。又轉念想到此人如此口氣,決非美女了。這樣想著不覺一笑,接著再摸下去,仍是對阿瞞的切齒痛罵,幾乎把天下最不堪的話都罵絕了。程天任嘴裡有些發苦,萬一通篇都是這等罵人之語實在無趣的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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