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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章劫囚六 文 / 蕭良

    寒氣!程天任忽然感到了一莫大的寒氣。眼前亮起一道閃電,照亮了他的臉,他似乎從這閃電中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在這一刻,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莫非自己已被劈為了兩半?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閃避,也想不起該怎樣利用「踏雪尋梅步法」,他腳尖急點,身子猛然向後一縮。這實在不是什麼招式,也不是什麼身法,不過出於他的求生本能。一陣輕微的「絲絲」之聲從胸腹間傳來,伴隨著這聲音的是冰涼的感覺,接著似乎有什麼粘答答、熱呼呼的東西順著肚皮往下流。

    程天任腦中一片空白,一時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只是愣愣的望著嵬名永平。此刻,嵬名永平只需補上一刀,只一刀,程天任便真的什麼也不用想了。但嵬名永平卻向後退了幾步,直退到委頓在地的呼延通身邊,向程天任說了句什麼。到底說的什麼,程天任直到很久以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小兄弟,你要記住,不論在什麼情況下,對手是誰,都不要給自己喘息的機會。給了自己機會,可能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這似乎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但實踐起來卻並沒有那麼容易。他本想問問嵬名永平為什麼住手了,但問出來的卻是:「最後那一招為什麼不是『一』?」

    嵬名永平歎了口氣,道:「有許多人便是喪命在這不是『一』字的『一』下。」沉默了片刻,他才接著道,「這套刀法名為『十字潑風刀』,傳授我這套刀法是一位波斯大師,當年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告訴我在他的國家,『一』字就是這樣寫的。」

    程天任不知道波斯在哪裡,更奇怪他們的文字怎麼會這麼怪,但這一切好奇都被一陣疼痛打斷了。他低頭看時才見胸前的衣服被劃成了兩半,中間是一道細細的傷口,血正沿著傷口緩緩流下來。程天任沒去管傷口,卻問出了另一個疑問:「你為什麼不補上一刀?」

    「因為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此時程天任感到方才遠離自己而去的精神的自己又回到了軀殼中,他隨手扯了一條布條,胡亂的纏在傷口上,向嵬名永平道:「現在咱們誰也不欠誰了,你也不必手下留情——再來。」

    夜色深重,程天任看不到嵬名永平的臉色,卻能感到異常壓抑。嵬名永平沒有說話,手中的刀卻明顯閃了一下,似乎他心中有著茅盾。就在此時,曠野中響起了一聲呼哨,沉沉的夜幕下突然出現了十數個黑衣蒙面人。程天任看不出這些蒙面人的來歷,也不知他們是敵是友。

    這些蒙面人突然迅速向嵬名永平圍過去。嵬名永平冷笑了一聲:「程兄弟,原來你早有準備。」程天任不認識這些幫手,但既然有人幫忙,自然不是什麼壞事。

    其中一個蒙面人突然叫道:「動手!」十數條黑影幾乎同時亮出兵刃,曠野中剎那間寒光四起。但這十數人卻並不都是攻向嵬名永平的,七八個人圍住他,三個人竟向程天任攻來,還有一人舉刀向地上的呼延通砍去!

    嵬名永平與程天任都有些糊塗,這幫人是誰?為什麼對兩人都不放過?心中有疑,手中卻不敢怠慢,嵬名永平怒吼一聲,彎刀舞成個光圈,把自己與呼延通護在中間。只聽叮叮噹噹,兵器撞擊之聲不絕,圍著他的七八個人組成的圈子一下子擴大了許多。

    程天任這邊的情形卻危險許多,自他出道以來,從未同時與三個人動過手。此刻三人一齊出手,一人左手吳月鉤,右手判官筆,一人持一根鐵尺,另一人一把大環刀,四件兵器齊向程天任身上招呼。他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展開身法,跳出三人合圍的圈子。三人哪裡容他走脫,吳月鉤飛身趕上,銀鉤鉤向他雙足,判官筆疾向他後心點去。程天任聽到背後金風響動,也不回頭,腳尖輕點,身形凌空,在半空一個急轉,已到吳月鉤右側,趁身形下落之勢,一掌「冰封長河」向吳月鉤頭頂壓去。掌力剛剛發出,鐵尺與大環刀已一左一右,挾風而至。程天任顧不得傷敵,掌力一偏,拍在大環刀背上,腳尖急縮,再輕點,正點在鐵尺柄上,藉著這兩股力道,他身子沖天而起。

    另一戰場中嵬名永平卻沒有這麼幸運了。他的招式本奇詭莫測,又儘是不要命的打法,若單打獨鬥自然威力無窮,但在眾人合圍之下卻顯不出什麼威力了。他使出渾身解術,把彎刀舞的猶如滿月般護住全身,也僅能自保。但這些人似乎並不急著傷他,反而把目標對準了委頓在地的呼延通。在眾人圍攻的間隙,總有一兩把兵器向呼延通身上招呼著。嵬名永平一邊擋住眾人攻來的招式,一邊還要提防著呼延通的性命,恨不得把身子分成數半。他終於忍無可忍,怒聲喝道:「有種的衝我來,傷一個手無寸鐵的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但這幫人蒙頭遮面,本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又哪裡會在乎他的憤怒。就在他分神怒喝的當兒,四件兵刃齊向呼延通砍去。嵬名永平當真憤怒已極,大吼一聲,也不顧攻向自己的兵器,閃電般揮刃而出,空中劃過一個「六」,暴出四聲清脆的撞擊之聲,一個黑衣人發出一聲慘叫,飛出戰圈。另一個身形緊跟著那個黑衣人躥出,在半空中接住那人。

    被傷的那人胸口中了一刀,鮮血汩汩而出,失神的眼睛望著眼前的黑衣人,斷斷續續的道:「大哥,我……胸口好悶……天怎麼這麼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他急急的吐出最後一句話,眼睛一下子沒有了神采。

    被稱作大哥的人伸手合上他的雙眼,把軟綿綿的屍體平放在地上,他好像沒有一絲悲傷,只不過一陣劇烈的咳嗽,胸口猛烈的起伏著,忽地轉過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被圍在中間的嵬名永平。嵬名永平雖殺了一個蒙面人,自己卻並沒有佔多大便宜,因為在他盪開四人兵器之時,已有三件兵器——一隻銅錘,一柄利劍,一隻鋼叉同時擊中了他的身子,雖然在危急之中一個猛然側身保住了性命,卻受了極重的內傷與外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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