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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成仁六 文 / 蕭良

    三人沒走了幾步,李仁孝已帶著不語迎了出來,見了三人施禮道:「見過恩師大人。弟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陸振衣望著李仁孝清瘦的面寵,心中一熱,口中嗚咽道:「老朽見過太子殿下。」說著便要俯下身去施禮。李仁孝卻哪裡肯讓,扶住陸振衣,把三人讓到廳堂中。

    陸振衣問了李仁孝這些日的行程及朝中的一些情況,得知這幾日便要到賀蘭山守陵,點了點頭,道:「忠孝愷悌乃做人之根本,殿下能如此先帝也應含笑於九泉了。」又說了些沒要緊的話,李仁孝起身更衣去了,陸振衣回頭對管家道:「你去把那幅字取來。」管家應了一聲出去了。李先兒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又想太子府守衛森嚴,諒他們也逃不出去。

    過了片刻,先是管家把字取了來,交給陸振衣。李先兒似不經意的道:「不知是何人的墨寶,老相國如此看重,不知末將可有幸觀瞻?」

    陸振衣笑道:「說來不值一提,是老朽寫來自勉的,不敢污了將軍的眼。」

    李先兒見他推辭,越發疑其中有鬼,道:「末將久聞老相國號稱詩書一絕,今日有幸,怎能錯過,莫非這幅字有什麼蹊蹺,不能示人麼?」雙罷雙目緊盯著陸振衣。

    陸振衣眼角跳了跳,神色似乎有些尷尬,這只是一瞬,立時又恢復了常態:「過獎,過獎,既是將軍要看,只管拿去便了。」說著把字又交給管家,管家捧著字交給李先兒。此時李仁孝回到廳中,望著李先兒手中的字,神態間似乎有些慌亂。李先兒心中一動,卻也沒甚在意,緩緩展開卷軸去看那幅字。這是一幅小卷,紙是普通的宣紙,已經裱過,中間是兩個行體大字「慎獨」,字體蒼勁有力,每一筆劃都力透紙背。李先兒身為武將,雖不懂書法,卻也看出這幅字確是好字,不禁隨口讚道:「好字!」看落款時,是「陸振衣於乾祐二十一年秋七月自勉」。角上有一枚圖章,細看之下是「隨意居主人」五個篆體小字。李先兒裝作賞鑒的樣子從不同的角度望去,卻怎麼也看不出這副字也什麼特別之處,只得還給陸振衣,口中讚道:「大氣磅礡,真不愧相國手筆,什麼時候老相國也賜末將一幅字?」

    陸振衣謙遜道:「老朽聊以自娛,哪裡拿的出手。」又轉向李仁孝,「這副字老夫早想送與殿下,殿下可細心揣摩其中意味,必將有益於殿下。」李仁孝遜謝了,命不語收了起來。兩人又說了些不打緊的話,陸振衣便起身告辭了。李仁孝把陸振衣直送至二門外,李先兒望著陸振衣的背影,總覺的這事有些蹊蹺,但想了半晌又想不出個所以然。又一心惦記著那幅字便轉身進了太子府去監視李仁孝的行動。

    小轎一溜煙的回到位於朱雀大街的府中,轎子剛剛停穩,陸振衣便匆匆下轎,向管家招了下手,便向內宅走去。陸振衣在家人的眼中從來都是從容不迫,今天的陸振衣的模樣著實嚇了他們一跳。已走過了門口,陸振衣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折了回來,向守門的家丁吩咐道:「關了門,今天不見客,有人來只說我不在。」也不待守門的回應便帶著管家向內走去。守門的家丁對望了一眼,心中嘀咕,今天反常的很,老爺怎地這麼慌亂?關門這等事也要親自吩咐,讓管家支會一聲不就得了?

    穿過二門,二人逕自來到書房。陸振衣打開書房門,示意管家先進去。他隨在管家身後進了書房,微一遲疑,又探出頭來向四周望了一眼,確信沒人注意,這才關了門。那管家剛要說話,陸振衣把食指壓在嘴唇上,輕聲噓了一聲,走到一個書架前,手按住一摞書,用力一掀,那摞書被掀的豎起來,隨著書的轉動,「咯吱吱」一陣響動,旁邊一扇書架向外轉了過來。管家顯然沒有想到這裡會暗藏機關,吃了一驚,定定的望著那排書架。陸振衣看了管家一眼,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便先走了進去。管家猶豫了一下,快步跟了上來。

    轉過書架是一個石頭砌成的石階,石階通向地下,從上面看去,下面隱隱的透過一絲光亮,但具體的景物卻看不清楚。陸振衣隱沒在石階盡頭的一刻,下邊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那人輕聲問道:「爹,來了麼?」

    陸振衣答道:「來了。」

    管家緊走幾步來到盡頭,卻發現原來這是一處轉彎,轉過這道彎,眼前忽然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寬敞的石室,按方位推算,應該在書房的地下,但顯然要比書房大的多。只是裡邊的陳設簡單了一些,只有一張床,一隻大方桌,幾把椅子,是以整個石室顯得空空蕩蕩。陸振衣旁邊站著個人,見了管家忙俯身行禮,口中道:「臣陸行義見過太子殿下。」

    管家忙趨身扶起來,口中急道:「使不得,使不得,快起來。」伸手在臉上一抓,把眉毛鬍子都抓了下來,露出了李仁孝的面目。

    陸行義躬身道:「實在委屈殿下了,這也是情非得以。」

    李仁孝笑道:「趁我更衣時來個偷梁換柱,也真虧了你們,當時你們的管家告訴我的時候還真把我嚇了一跳。等等,」李仁孝頗有幾分好奇,「難道你們也會易容術麼?」

    陸行義皺了皺眉,心想這位太子爺說話怎麼如此沒有涵養,自己身為太子少保這臉上總覺得有些難堪,他偷眼瞅了一眼父親,幸好父親沒有注意自己,便訕訕的道:「易容術?殿下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條李代桃僵的計策不是太子與咱們一同定下的麼?」

    李仁孝臉上一紅,幸好室內燈光幽暗,看不真切,他喃喃道:「是咱們一起定的這條計策麼?」

    聽了李仁孝遲疑的語氣,陸行義有些著急:「怎麼不是,三個月前太子來見家父,稱鎮西王反意已明,要求一條保全之策。當時大家議起來,便想這李代桃僵之計,找了一個身量、相貌酷似殿下的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今日果真……」

    「你是誰?」陸振衣忽然悠悠的道。陸行義只道上面又下來人了,大吃了一驚,身子一挺,擋在兩人面前,手中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鋼刀。

    陸振衣歎了口氣:「天天打雁,今日卻讓雁啄了眼。義兒,咱們陸家榮耀了幾十年,沒想到一朝斷送在我手中。」

    陸行義躥上台階向上張望卻並未發現有人,只道父親多疑了,轉過身,故作輕鬆的笑道:「爹爹多慮了,外面沒人。」

    陸振衣此時忽然鎮定了起來,緩緩走到椅邊,坐了下來,望著李仁孝,道:「是鎮西王差你假扮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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