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醉眼看劍

龍騰世紀 第七章入圍一 文 / 蕭良

    臨安雖比不得長安洛陽那般繁華,但畢竟也是江南富庶之地。金人雖已逼近長江,臨安城裡卻仍好整以暇,全看不出國難當頭的味道。

    清遠二次下山已學得乖了,她一下山便扮做男子模樣,來到臨安,並不急著去報仇,先投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洗漱完畢,她向店小二打聽楊沂中大人的住所。小二警惕的看了看她道:「公子是楊大人的親戚?」

    清遠道:「遠房親戚,我路過此地,要去拜訪拜訪。」

    小二向四周掃了一眼,低聲道:「這話公子只在我這裡說說罷了,千萬不可到處去講。」

    清遠奇道:「這話怎麼講?」

    小二猶疑的看了她一眼,道:「虧的公子還是楊大人的親戚,難道不知道楊大人獲罪的事麼?」

    清遠驚道:「我們久不通音信,還真不知道,楊大人出了什麼事?」

    小二道:「公子難道不知最近京城中出的兩件大事?」

    清遠道:「什麼大事?」

    小二道:「一件便是『金錘無敵』梁成武,這人武功高強,在江湖上也是一呼百諾,門下弟子遍佈江湖,沒想到八十歲的壽筵當天卻死在自己的房裡,奇的是殺死他的就是他自己的那柄金錘,旁邊還是四個血淋淋的大字『血債血還』……」

    清遠此刻哪裡有心情聽這些傳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另一件呢?」

    小二壓低聲音道:「另一件就事關楊大人了。內情咱也不曉得,只聽說朝廷分為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主和。似乎楊大人極力主戰,觸了皇上的霉頭,萬歲爺一怒之下,把他打入了天牢。聽說已問了死罪,後來,多虧一般相好的同僚求情,才免了死罪,給發到軍前效力去了。」

    清遠聽了怒從心起,啪的一拍桌子,罵道:「無道昏君!」

    那小二唬的一跳,駭然的望著清遠,愣了一愣,轉身便走,再也不敢過來搭訕。楊沂中當年與蘇守訓極為相得,蘇守訓獲罪,多虧楊沂中從中周旋,才得免官還鄉。清遠此次來臨安,本想從楊沂中那裡問明當年的情景,找出陷害父親的奸臣。沒想到楊沂中已不在朝中,這下希望落空,只好重新打算了。

    她悶悶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便去打聽楊沂中的消息。誰知道這次朝廷秘密發送,竟無人知道楊沂中的去向。晌午時分,她走進一家小店,要了一碗雲吞麵,慢慢的吃著。旁邊一桌是兩個老者,兩人都一把年紀了,嘴上卻誰也不讓誰,打起嘴仗來。一個道:「岳元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哪個能跟他比?」

    另一個卻不服,辯道:「岳元帥再厲害,還不是張老相公舉薦的,張老相公用兵如神,未必就輸了岳元帥。」

    先前那個老者道:「張老相公再勇,畢竟年紀大了,哪如岳元帥血氣方剛。他單槍匹馬,直摜敵營,在百萬軍中,殺得個七進七出,搠死番兵無數,番兵哭爹叫娘,直喊岳爺爺饒命!」

    另一個卻「嗤」的一笑,道:「張老相公再老,老得過你麼?姜子牙八十輔周,百里奚七十相秦,只怕張老相公還小著哩!」小店裡眾人聽了轟的一笑。

    那個老者詞窮,有些惱羞成怒,捋起袖子,拍著桌子道:「我老不老干你甚事,你很年輕麼?」

    見這兩老要打起來,便有人過來勸解,忽然旁邊桌上一人幽幽的道:「縱然張老相公、岳元帥天神一般又有何用?」

    兩老聽了一齊轉身向著那人罵道:「誰在那裡放屁?」

    清遠也轉過頭去望向說話那人,只見說話的是一個白衣少年,那少年坐在角落裡自斟自飲,並不看眾人一眼。捋袖子的老漢見少年不語,惱了起來,指著他道:「若在幾十年前,就憑你這一句話,我就打你個鼻青臉腫!」

    另一個老漢忘了剛才兩人的不快,幫腔道:「你要是我的孫子,我非打你個骨斷筋折。」

    眾人見狀,都跟著起哄,齊罵那少年。臨桌是一個中年儒士,他身後站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那儒士面上帶著笑,向少年道:「朋友,你倒說說,方纔那話是什麼意思?」

    白衣少年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眼光似有意似無意的掃了一眼清遠,徐徐道:「哪裡有什麼意思,喝了幾口酒,順口胡說罷了。」眾人哪裡肯依,非要他說出個道理來不可。

    白衣少年又滿斟了一杯酒,舉著酒杯問眾人道:「你們說這杯酒該如何處置?」

    眾人不解其意,便有人嚷道:「買了酒自然是要喝的了,難不成要倒掉?」

    少年淡淡一笑,把酒杯一傾,酒便酒到了地上。看著眾人不解的樣子,他笑道:「這酒如何處置並不由得它,我要倒掉,它只好灑到地上去。」

    眾人聽了般這沒頭沒腦的話,轟然大笑,一個人叫道:「難不成那酒還會跳起來,摑你一個嘴巴不成?」

    少年瞅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張老相公也好,岳元帥也罷,只不過皇上的一杯酒,一口菜,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得聽皇上差遣。若皇上想和,縱有百萬天兵,又濟得甚事?」

    這話明指朝政,酒館中一時鴉雀無聲。儒士後面的管家大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敢譏謗朝政!」眾人聽了這話,都向那管家望去。

    中年儒士急忙一擺手,笑道:「敝管家不諳事,諸位莫怪。」他轉向白衣少年道,「不過,這位朋友的話在下卻也不敢苟同。」

    白衣少年也不抬眼,冷冷的道:「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並沒有要閣下贊同。」

    中年儒士尷尬的一笑,道:「朝廷行事,與居家過日子是一個道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那主事的便是皇上了。但諸位想想,既有千口,便有千種口味,所謂眾口難調,這做皇上的辦起事來要有多少顧慮,多少權衡,眾位請想,這做皇帝可不是天下第一等的苦差使麼?」

    眾人沒想到他替皇上訴起苦來,都不以為然,那個老漢搖頭哈哈笑道:「你這後生,平白說起大話來。若是做皇帝是天下第一等的苦事,我倒願意跟他換換。」說完哈哈大笑。

    同桌的老漢聽了卻嚇了一瞪眼,低聲道:「你這老兒,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不要命了麼?」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