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飄渺的幻影
「那位楓九歌神醫說此毒是由肌膚之親引起，再往下深問他便不肯說了，
而後來那位跟我交好的御醫則說，此毒有一個特點，便是不但是從肌膚之親中引起，而且……」
他笑了笑，問：」你想不想聽？」
若葉此時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
梨花帶雨的她抬起臉來，怔怔地看著南宮昊軒：
「軒，你不相信我，你從頭至尾就沒有相信過我！」
南宮昊軒歎息道：
「我，一直都相信著你，一直都相信你！
你知道嗎？當我認識你之後，我曾經派心腹去你所說的你的家鄉，西南的山村看過，那裡根本就沒有你這樣一個人！」
「我派人問了好多村裡的老人，他們都說沒有這樣的一個女孩子！
你說的那戶姓劉的人家，只有一個兒子，而且三歲時就得天花死了！」
「你竟然去我說的那個地方查過？」
若葉顫抖著，全身如同泡在了冰水裡。
「當然，你想不到吧！本王一向是個非常精明的人，否則，有那麼多人對本王虎視眈眈，本王又怎會活到了今日？！」
他的目光中有著沉痛以及一觸即發的殺氣：
「葉兒，當時我就已經知道你對我說的話，許多都不是真話，而看你的氣質，又怎會是一個普通的鄉間孤女所有的呢？」
若葉沉默了，她無話可說。——
「葉兒，我一直都不想對你說這些。
因為我知道你是愛我的，這一點我不用懷疑。
從你看我的眼神中，我看得出真正的感情。
這一點，我相信自己還是有把握。
而我也是真的喜歡你……
我總是想，不管你對我隱瞞的是什麼，
總有一天我倆真心相對，你會忘記那一切，
你會真心真意的跟我在一起……」
南宮昊軒的聲音慢慢沉痛下來，
「即使是……你總要消失那麼一段時間，
不在你的醫館，不在任何地方，我都沒有懷疑你！」
「你派人跟蹤我……」若葉倏然站起來，俏臉煞白，一字一字的疾訴：
「你還說你沒有懷疑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你派人跟蹤我，是不是？
你從頭至尾都在懷疑我！
你太過分了！
枉我對你一片真心實意！」
「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要查清每一個我身邊人的底細而已。」
南宮昊軒冷冷地看著她，」你這麼激動，就說明我的懷疑是有道理！」
這句話突然擊潰了若葉！
她倏地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就像一個無助而可憐的孩子。——
半晌，她才緩緩道：」軒，你的懷疑一切都是真的。剛才是我太激動了，對不起。我的確有事情瞞著你，太多太多東西……我也沒有辦法解釋，你怎麼想都行，但是，我真的沒有下毒害你！真的沒有……你想想，如果我下毒害你，為何我又會沒事呢？你不妨看看我這裡有沒有毒藥，或者是有沒有解毒藥？！你每次在我這裡的時候，我們倆都一同吃，一同喝，為什麼我沒有中毒，你告訴我，為什麼？」
「好！我會告訴你的！」
南宮昊軒直視著她，看著那個自己傾注滿腔熱情去愛的女子。
她的全身抖得像一片葉子，她的臉還是那麼美麗，然而他的心中卻沒有了任何的憐惜。
字字如鐵，一字一句地看著那個瘦弱的身影，他道：」與我交好的那位老御醫告訴我，此種毒對女子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只會對男子有用！如果女子將這種毒灑在身上，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子便會中毒，而她自己毫髮無傷！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若葉倏然站起來，她終於知道自己已是百口莫辯。
——可是，她沒有在身上灑過任何東西！
——對了，那碗藥！
——在離開組織的時候，師兄給她喝的那碗藥！
那氣味，一直縈繞在她身上！
離開組織之後，她的衣裳上，一直都瀰漫著那種奇怪的藥香。
當時她也不覺得什麼，洗了好幾次澡換了幾次衣服都沒辦法驅散那種味道，心想也許是師兄的藥太過神奇……
卻沒想到……
自己一步步，被逼進一個套中……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瘦弱的身軀搖了搖，淚水沿著臉頰慢慢流淌下來。
「好吧，既然那人那麼說我也沒有辦法，既然你以為是我要下毒害你，我也沒有辦法，
你想怎樣呢？
軒，你想殺了我嗎？來吧！」
她沉默了一會兒，哀傷地說：」我那麼愛你，就算死在你的劍下，我也甘心，來吧！刺穿我的心臟！」
南宮昊軒冷冷地道：」你覺得我會殺你麼？你想要我背負這樣的惡名麼？」
「你不已經認定了我是個背叛者，千方百計地算計你，你殺了我，又如何算是惡名？」
若葉悲慟地笑了笑，突然反手從自己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她原本準備這個是為了防身。
卻沒想到會拿來……自盡……
她將匕首對準自己，這動作，多多麼像那時要挾主人那樣。
可惜啊……
即使主人放過了她，卻到底沒有放過她！
這次的連環毒計，到底是主人的意思呢，還是師兄？！
她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了！
南宮昊軒面色猛然一變，彷彿寒霜籠罩在他的面上！
他反手一把奪去若葉突然拔出的匕首，他的力氣那麼大，若葉幾乎被他扯得一個踉蹌。
他冷冷地盯著她道：」葉兒，你不用這樣！」
「既然你已經認為我一直都在騙你，既然你已經覺得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只是利用你，那麼，我活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的聲音發苦，心裡也發苦。
眼前看到的一切似乎都不再是實際的，而不過是飄渺的幻影！
她堅持這段感情，為此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背叛了自己的組織，忘記了過去的一切，
飛蛾撲火，如此卑微的投身這段感情，可又怎樣呢？
女人啊，太傻了……
主人雖然陰毒，可是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為了愛情賠上自己的一切，男人永遠不會這樣傻！——
南宮昊軒的眼色微微有些動容，語氣卻很快又恢復那種沉鬱而無情的調子：
「你知道我是最恨有人要挾我的，你就算用性命來要挾我，也不一定有用！」
「原來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覺得我是要挾……」
若葉突然仰天長嘯，一字一句的蹦出來：
「好！我的確是朱雀國派來的探子，我之前也的確犯過幾次驚天血案，早已是你們青鸞王朝的敵人。
你現在處決了我，也算是合理合法，你的皇兄應該會感激你的，替他抓住了這麼一個潛伏已久的暗探，說不定還會給你立上一個大功！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
她一轉頭，眼神如兩把利刃，灼灼地瞪視著南宮昊軒：
「那所謂的毒不是我有意下的，是別人利用我，利用我要除掉你！」
她苦澀地笑了笑，」好吧！我就說到這裡，我任你處置！」
她乾脆坐了下來，閉目垂首，一語不發。
南宮昊軒的胸口激烈的起伏著，半晌，他走過去，靜靜地看著她道：」那個人是誰？是不是楓九歌？」
「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來問我！」
若葉苦澀地彎了彎嘴角，」軒，你就是太聰明，機關算盡，最後卻不一定有什麼好下場。要知道，愛是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計算的！」
「到了現在，你還維護楓九歌嗎？」
南宮昊軒的喉中突然迸發出發怒的野獸：」你是不是喜歡他？你手上的玉珮為什麼會到他手上，為什麼你要維護他？他要給你下毒，怎麼那麼輕易的就能下到呢？那毒是要通過肌膚之親才能夠種毒的，那你跟他難道有肌膚之親嗎？」
他的語氣尖利如刀，鋒利如鐵，帶著刻骨的恨意。——
若葉微微地笑了笑，此時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狂怒的質問著她的男子再不是她心愛的軒，她的軒不是那樣的！
她的軒從來都是個令天地風雲都變色的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兒，絕對不會有什麼誤會、嫉妒落到他的身上！
可是她錯了，她的軒不過也是個凡人。
她突然覺得好失望，所有的愛在這一刻都零落成泥。
淡淡的，她道：」軒，你怎樣想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我不想再分辯，分辯了你也不會相信，而且，我本來也不是那種善於給自己找理由的女人。」
南宮昊軒的眸子裡突然帶了些絕望：」葉兒，我已經相信你了，我相信過你很多次。
你知不知道，已經有好幾個人向我提醒要注意你的行蹤。
你以為你行事詭秘，但是你可知道我身邊有多少雙眼睛？！
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你以後要做我的王妃，他們不要對我的王妃出言不遜！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忘記從前的一切，重新開始。
我一直都希望你毫無隱瞞的面對我，可是為什麼你從沒跟我提起你這師兄？
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維護他，不肯承認？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而你身上的玉珮又為什麼到了他的手中……」
若葉不抬頭，冷冷地說：」如果我說我跟他沒有什麼關係，那玉珮不過是我送他的臨別禮物，你又能相信嗎？」
南宮昊軒突然一反手，用手掌抓住剛才掉在地上的匕首，手掌被匕首的尖銳刺得鮮血淋漓！
若葉的喉中不禁發出一聲驚叫，」軒，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