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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棉說 第一百零四章 石橋路 文 / 亂世小松

    這期間,每隔十日左右,小蛇都會醒來一次,不消半刻也就又睡了過去。一身蛇身氤氳淡紅,蛇瞳昏暗,依舊是一身疲態,怕是那次泣血浸書,傷了這小東西不小的元氣!

    自始至終,這一卷古籍我學了一百零八天,整整一百零八天,夜以繼日,廢寢忘食,恐怕比當年高考都拚命地多!然而,

    這三月零一十八天,我又能學的幾分,三分兩分怕是有一分皮毛就不錯了,勉強算是摸了個門檻兒,這陳家百年數位大能之輩畢生所成。又豈是短許時日能夠參悟透的,想要融匯這三分兩毫的門道,三年五載,十年八年,甚至三五十年都是說不准的,機緣,悟性,眼光見識,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有些東西是需要時間一點點沉澱出來的。

    從跳下這懸崖開始到今日,邙山蔣家絕學一月,陳家一封古卷三月零一十八天,一百三十八天。這荒山野地裡,我竟與世隔絕了近五個月。

    到現在,這符篆陣法,陰陽玄術雖算不上精通,但對付個招邪撞鬼,自保應該是不成問題了,為了驗驗自己到底有幾分手段,我還特意跑了十幾里山路,找了個亂葬崗子呆了一宿。

    當晚那一群孤魂野鬼見了我這招邪的小子,那就跟老貓見了葷腥兒一樣,這三五成群。鬼火重重可是沒少找我麻煩,我索性放開手腳,一把符印,震懾宵小鬼祟,幾手陣法,困得小鬼難逃,一晚上忙得大汗淋漓,把這群孤魂野鬼鬧得夠嗆,說來老子活了二十多年,也就這一次虐小鬼虐的舒心了!

    至於我這一身傷病,也早就利索了,身子骨練得也硬朗的多,外練筋骨。內斂氣息,手底下幾招不知門道的工夫,遇個土匪毛賊估計還有個招架之力,別的不說,就如今的我,虐當初那個廢柴的我,單手虐兩三個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第二天回了山洞,我終於是美美的睡了一覺,沒想到這一覺居然睡到了傍晚時分。索性,睡的神清氣爽,腦瓜子精神了,我開始收拾了幾下東西,準備離開這住了一百三十八天的安樂靜土!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當初我一咬牙跳到這山崖子下,幾個歪脖子松樹救了我的命,一把松子核桃,一口山間泉水,保住了我的命,對於我來說,這一片山崖子十里地,恩人,都是我的恩人,一百三十八天遮風避雨,一個落腳地,一口喘息機,懷揣著一身家當,我徐徐的出了這荒山地,出山的時候,我忍不住回望了一瞬,俯身,下跪,磕頭一方樂土,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起身扭頭,一路直接奔出了山,當初蔣老頭兒給留了五個寶貝的線索,奔頭血、麒麟筋當屬其二,一句村裡的老土話,牛下麒麟豬下奔,麒麟不用說,乃是祥瑞之獸,神話故事裡,說啥還是四聖獸之獸,聽過傳聞的人應該不少,至於這奔可能很多人就不得而知了。巨來低亡。

    奔,原名當康,別名牙豚,嚎叫之聲偏似當康之音,故以當康為名,傳聞當康,似豬而生獠牙,形貌醜陋,卻是送豐年的瑞獸。

    這所謂的麒麟和奔,本來都是遠古傳說中的東西,至於存在與否已經無從知曉了,可到了後來人嘴裡,這麒麟與奔反倒成了牛和豬天降異種的後代了。

    聽老人說過,逢了麒麟得瑞氣,遇了嚎奔得豐年,這兩樣異種玩意兒,算得上天降祥瑞的好兆頭了,不過要按現在人眼裡,這最多也就算個基因變異,至於誰是誰非,誰對誰錯,本就無須有的事兒,也就暫且不論了。

    這蔣老頭兒留下的線索裡頭,說這山西平遙,有個殺豬屠夫朱齡三,傳了多少代殺豬手藝,多少年前,從他嘴裡聽聞過奔的傳聞下落,從鄭州奔到平遙,不下六百里路,我這頂著月亮連夜走,估摸做個火車,明天中午也就能到了。

    本來這一路匆忙也沒多想,一道兒出了荒山地,直奔鄭州城邊的火車站,這一道都是步行走過去的,還別說,我這練了些時日身子骨,腳力可是增長了不少,傍晚出了荒山地,三五個小時,快到午夜的時候,就接近了鄭州城邊地界。

    因為走得是山間小路過來的,我一路幾乎都是穿過荒山野地,要麼就是路經一些農家鄉村,這農家鄉村人煙本就稀少,剩下一些平房宅子,村落之外幾處農家小舍,年代久遠的,還有些老橋古樹,可這一路穿插小道近路,沒想到途經一個小鎮的時候,居然給遇上了事兒。

    那小鎮不大,到頭兒最多也不過五里路,途經鎮子,一些老房老樹倒是常見,鄉土建築也帶著幾分古韻風味,稍微大點兒、闊氣點兒的建築,青磚白瓦琉璃壁,古香古色,一看這鄉土建築就知道,這小鎮子,恐怕也是年頭兒不少了!

    這時候,其實也不算太晚,瞅著天上圓月亮,最多也就十一點左右,因為距離火車也不算遠了,我也沒打算留宿,穿插著這小鎮子就往火車站走,進了鎮子走了一段兒,一道走過來,除了一路上的路燈亮著,這沿途一路的農家百姓院,居然早就黑漆漆的滅了燈,好像一早就給睡了去。

    這走過一段兒,我心裡也就多了幾分納悶,按說,老人早睡早起不算啥,可一些年輕人大小伙子,熬夜亮燈啥的,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只是沒想到這古香古色的小鎮人家,一個個居然都睡得這麼早。

    這一路朝南走著,過了大半兒鎮子,老遠瞅見了一條石橋路,三米寬的石橋路,橫跨著一條流水小河溝,這時節到了春天,春寒料峭,天色漸暖,這兩岸弱柳扶風也抽了嫩芽,雖說這時節應該是不算冷了,可這夜風習習一吹,沿著河溝石橋拂在臉上我居然寒顫顫起了個激靈!

    本來我也沒多想,可這走到石橋前,我忽然就給頓住了腳,老遠離著不過百步,那石橋上頭兒,鐵盆子,火光,一道佝僂瘦小身影,幾聲哀嗓子哭訴聲,順帶著身旁還有一堆的陰冥紙錢、手折金銀元寶。

    一瞅這架勢,我還真給猶豫了下,按說,這送魂橋,十字路,不是招魂引鬼,就是燒紙祭人,無論哪個,都應該是生人禁忌,路人迴避的事兒,要說人有人路,鬼有鬼途,能不碰面那是盡量避著,看這應該是祭拜親人的!

    可我這四下一望,這小河溝子六七米寬,東西一溜蜿蜒卻是望不到頭,我這要是迴避一下繞個路,沒準這十里八里,一兩個小時就又給過去了,索性,我這著急趕路,咬牙就犯人家一回忌諱。

    說來我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學了一百多天的陰陽術數,我這小心臟還真有點兒撐得慌了,說白了多了幾分技高人膽大的架勢,但終究是人小年少見識短,加上三分膽氣,見得世面少了終究是有算計不到的地方,這是技高人膽大,還是人傻不要命,走過了才能長了腦子!

    我這一咬牙,抬腿就踏上了石橋路,十幾米的小橋,一路匆匆,我沿著小橋一邊走,想著是盡量避開人家燒紙祭祖,一道佝僂身影迎著火光,看不見那臉色,只聽著幾聲低沉嗓子哭泣聲兒,可走了四五步,那低嗓子的哭泣聲忽然愣了一下,這哭泣聲猛地一斷,我戛然也給頓了下腳,本身無驚無懼,這幾乎也就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頓腳一瞬,我猛地晃了下神兒,抬腿就又要往前走,可這剛邁了一步,那映火光的佝僂人影身子動了下,餘光撇著他,眼看著那人影兒居然朝我緩緩扭過了腦袋。

    這扭頭一瞬,我抬到一半兒的腳,忽然愣在住了,並不是他驚了或嚇住了我,只是那一瞬間,背著月光火光,那黑兮兮看不真切的那張臉,讓我忍不住駐足瞅上一眼,說白了都是好奇心作祟!

    駐足停在那,那人影耷拉著腦袋,只看得一臉黑兮兮皺巴巴的,毛躁躁稀疏的頭髮順著額頭,遮著半張臉,兩隻眼透著毛糙頭髮直勾勾的上挑著,一副傻兮兮陰慘慘的瞅著我,那感覺說不出如芒在背,但大晚上被這麼一雙眼神瞅著,任誰都不舒服,若是平常人恐怕早就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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