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在現在的共和國版圖上找一塊軍隊密度最大的地方,那一定非鴨綠江兩岸莫屬,西岸有國防軍第二十八師和第一師兩支現代化師,在側後的遼寧境內還有第三十師和第四師,比起孤單駐守黑龍江面對俄國人遠東集群的第二十九師來,顯然總參更加重視鴨綠江邊。
朝鮮自古以來就是中華王朝的蕃屬,但是在四年前,日軍趁著滿清政府全力鎮壓國內革命軍,無暇東顧的機會,出兵佔領了朝鮮全境。
與吳畏穿越過來的那個世界不同的是,當時正忙著在國內四處滅水的滿清政府根本沒有想過要和日軍爭奪這塊土地,履行自己宗主國的義務。
只是責令第三十一師前身的吉林綠營備邊,所以北洋一系也沒機會與日本開戰,然後輸得丟盔棄甲,還把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水師賠個精光,這個時候的北洋水師已經改成了共和國海軍,好好的呆在幾處軍港裡。
摸到了中國臥榻之旁的日本人也沒有讓大家失望,果然趁著革命軍進京,政權更迭的機會試圖越過鴨綠江,卻遭到了三十一師的頑強阻擊。
吉林綠營一直以敢戰聞名,雖然武器裝備落後,但是靠著一腔血勇,倒也頂住了日軍朝鮮駐屯軍的攻擊。
等到駐守北京的第一師和第四師兩個王牌師趕過來後,自知佔不到便宜的日本人終於縮了回去。
中俄金水河一戰之後,東北的四個師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失,但是也在戰鬥中鍛煉了隊伍,像二十八師和三十二師這兩支部隊都打成了王牌部隊,戰後得到了優先補充,無論是兵源還是裝備都比戰前加強了很多。
黃有為回京之後,王啟年積功接任了二十八師師長,想不到吳畏轉了一圈之後居然又回到了他的手下。
吳畏趕達吉林的時候,正好是西元一九零零年的最後一天,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沒有過洋節的習慣,吉林省內人口又少,一眼看去,除了穿著大衣的國防軍士兵,也看不到幾個老百姓。
他到通化二十八師師部打了個轉,見了一下王啟年和藍曉田,然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長白山腳下特務營的駐地。
和他之前猜想的不一樣,特務營駐地並不在師部移近,這也證實了他從前的猜測——這個營其實並不是二十八師的常設單位,完全就是趙運鐸那一夥人弄出來給他實驗新戰法的部隊。
到了吉林境內,就不能不提長白山,這座朝鮮族人心中的聖山佔了吉林全境的很大一部分,吳畏營的駐地就在長白山腹地,吳畏騎馬過來,一路上坡,按他的判斷,這個營地的海拔至少有一千米。
整個營地很大,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班的衛兵駐紮在這裡,與其說是警衛,倒不如說是看房子的。
吳畏有師部參謀陪同,警衛班長也沒看他的公文,直接就把他放進了營地裡,按照班長的說法,這裡面空得可以愁哭老鼠,最值錢的就是他們這十個人,除非吳畏能把房子搬走。
參謀送吳畏過來後就離開了,看得出他並不清楚吳畏的身份,對他這個空降下來的營長沒什麼興趣,更何況吳畏手裡一個兵都沒有。
吳畏聽藍曉田說過,因為不確定他什麼時候能來,所以他的兵還散在各個團裡,並沒有報到,所以看著空空的軍營倒也沒覺得驚訝。
本來他以為至少衛兵們會是自己的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人家是師部警衛團的編制,正經的內衛部隊,根本不可能劃歸他管。
趙運鐸算是一方的土皇帝,漢陽廠買設備搞實驗可以沒錢,他自己兜裡還是很富裕的,對吳畏自然也不吝嗇,除了鈔票之外,還帶了不少好東西。
吳畏從漢陽出來的時候,帶了三匹馬,馱了不少好東西,雖然路上消耗了一些,剩下的東西還不少。
警衛班長很會做人,帶人幫吳畏收拾出一間宿舍,弄了一些生活用品,又幫他打掃了馬圈,把騎來的馬安頓下來。
做為回報,吳畏把從漢陽帶回的煙酒給警衛班士兵們分了大半。
這年頭香煙和瓶裝酒都要算是奢侈品,警衛班的士兵們個個眉開眼笑,晚飯自然順理成章的成了吳畏的接風大會。
吳畏在路上顛簸了一個多月,自然沒什麼好吃食剩下來,本來打算掏錢讓人出去買,被士兵們嘲笑了一頓才知道這附近方圓十里只有一戶獵人,要買東西還得回通化去。
好在眾兵們在這裡駐紮了兩個月,就算不是吃貨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啃饅頭,嘻嘻哈哈的拿出醃製好的肉塊和野菜,配上吳畏帶來的黃酒,大家關上門點上火坑,吃得倒也熱鬧。
反正這裡也沒什麼軍事價值,吳畏乾脆讓班長把值班的哨兵也叫來一起吃喝,想著也不可能那麼倒霉就出什麼亂子。
酒過三巡,士兵們聽說吳畏就是當初那個摸過金水河的吳畏,立刻興奮起來。
吳畏這才知道,自己在二十八師裡已經傳成了神話,據說他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赤面藍須,力大無窮。一頓要吃十八個大饅頭,雙手打槍百發百中,說打蚊子腿不打大風吹。
軍營裡吹牛不是什麼新鮮事,冒名頂替的就不多了,眾人也不知道吳畏是不是吹牛,紛紛讓他給表演一下槍法。
吳畏重新回到軍營當中,頓時覺得一身的疲勞都沒了,聽著亂哄哄的髒話就覺得順耳,全身上下都覺得舒服,再加上喝了點酒,摸出轉輪手槍問道:「你們說打什麼吧。」
今天是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東北正是冬天,將將數九的天氣,雖然說不上滴水成冰,吳畏至少不用擔心士兵們真給他弄個蚊子來給它去勢。
眾人喝得高興,頓時紛紛出主意,有說打油燈的,有說打海碗的,吳畏搖頭笑道:「都太容易,咱們出去看看,要是有活物正好打一隻下酒。」
眾士兵正愁沒熱鬧看,紛紛響應,抱著步槍簇擁著吳畏從屋子裡出來。
冬天日照時間短,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吳畏剛叫了一聲晦氣,要打獵也得先能看得著才行,很無奈的和大家解釋,「這也沒辦法打獵啊,要有光……」
話音剛落,突然就看到營門外出現了不少火把,正向著軍營方面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