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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絕艷京師第一百四十章 東宮眼線,給下馬威 文 / 悠然世

    夏侯世廷臉色一變,將她袖子捲起來,雪白玉臂上隱隱透著小團淤紅印子,登時目光一凌:「誰弄的!」她在鳳藻宮立規矩的同時,他等在宮牆外,也是心潮起伏不定,好些年沒這種感覺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來著?好像是幼年時候中毒後劈天蓋地的驚慌無助。(△小說)

    就知道蔣氏叫她單獨過去不會有好事。

    這麼想來,等人時心裡窩著的那團火燃大了。

    雲菀沁抽回膀子,卷下袖子,斜睨他一眼,「這麼快就忘了?」

    夏侯世廷手懸在半空,意識過來了,剛剛養心殿裡見她衝出去,急切拉了一把,手勁用大了。

    始作俑者是自己。

    臉色微微一訕,繼而,他朝轎子外嚴厲道:「去醫館。」

    轎夫還沒應聲兒,只聽裡面又傳來女子清甜脆音:「不用了,直接回北城的王府。」女聲又壓低了幾分,嘀咕:「……紅了個印子而已,還特意去醫館,又不是豆腐做的,我才不想被人笑掉大牙,你愛去你去。」

    兩個主子同時下令,轎夫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聽誰的,想來想去,得,還是王爺大,卻聽轎內男子聲音飄出來:「聽王妃的。」

    轎夫朗聲道:「是。」

    「本王失手而已。」他默默說,語氣頹然。

    雲菀沁手一撐,俯身過去,故意在他耳垂下細聲道:「本來還挺生氣,」抬起一根白淨筍指,戳了戳夏侯世廷的左臂上方,引出男子刺一聲呼冷氣兒,「看在……三爺昨晚上把這兒借我睡了一晚上,只怕也酸痛得緊,咱們扯平了。」

    轎廂內,空氣頓時變得有些黏黏膩膩。

    雲菀沁看著他盯住自己的目光,突然有點兒後悔說出這話,顯得自己好像多願意睡他胳膊呢。

    「今晚試試本王的另一隻胳膊。」男子正襟危坐,語氣就像在說今晚上吃什麼菜一樣。

    雲菀沁鼻頰有些熱。

    幸虧正這時,起了轎,背離堂皇的宮城,打道回府。

    ——

    與此同時,鳳藻宮內,一片安靜,雲菀沁一離開,白秀惠領著幾個宮人全部退了下去,只留蔣皇后和蔣妤姑侄兩人說話。

    蔣妤見室內沒人,相較之前的撒嬌,更加的散漫,努嘴道:「姑姑對秦王妃那般客氣做什麼,連她那夫婿幼年都差點兒死在姑姑手上,別提她——」對於姑姑的後宮做的事,蔣妤也並不全部知道,偏偏秦王幼年中毒一事她是知道的,因為姑姑是通過她爹運毒進宮,蔣妤在娘家無意聽說過。

    蔣皇后冷冷喝叱:「住嘴!」這成事不足的丫頭,當年她要不是娘家那邊唯一一個與太子年紀相仿又還沒出嫁的女兒,又怎麼會將這個沒大腦的選派進東宮,陪在太子夏侯世諄身邊?

    這侄女是蔣皇后弟弟一個寵妾生的庶女,與她娘一樣,除了相貌還算漂亮,只會爭風吃醋,鼠目寸光,占那些眼皮子下的蠅頭小利!

    蔣妤吐吐舌頭,再不多說。

    蔣皇后道:「叫你辦正經事兒,沒幾次辦得好,只會做些沒意義的事!你跟東宮的女人吃醋就算了,那雲氏是秦王的內眷,你跟她針鋒相對幹嘛?她又沒跟你爭太子!」

    「姑姑不知道,」蔣妤一說起來就有心火,「這雲氏還真是個紅顏禍水,秋狩勾引得皇上差點兒寵幸她就算了,如今嫁了秦王就該本分,居然還跟太子私下見面,太子說只是見她要出嫁,想慰問一下,呵,天下那麼多要出嫁的女人,怎麼不見太子去慰問她們啊j家的男人,個個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過什麼蠱呢,妤兒見到她,確實來氣!」

    蔣皇后瞥她一眼:「你自己抓不到太子的心就算了,還怪到別人頭上。」

    蔣妤臉上驟然充滿幽怨,滿懷心事地摸摸平坦的肚子:「怎麼抓嘛,到現在還沒信兒。那徐良媛和蘭昭訓,倒是一胎又一胎……這兩個賤妾地位低下,我還算勉強能鎮得住,以後若是太子娶了正妃,正妃為太子生下子嗣,那我才真的沒法兒過了……更沒法幫姑姑看住太子了。」又咬咬唇,上前拉住蔣皇后的袖口:「姑姑~」

    蔣皇后知道,這侄女又開始老話重提了,想叫自己開口讓太子提拔她的位份,將她升為太子妃,甩開她拉扯,坐回到金絲鳳椅上:「你本就是庶出,矮了一截,到現在又還沒誕下子嗣,姑姑就算想要幫你開口,連個理由都沒有!太子如今對你好,縱容你,恐怕還是看在姑姑的幾分面子,你還敢提什麼太子妃!」

    蔣妤不服氣,哼了一聲退到一邊,每次姑姑都是用這個理由開搪塞自己,可是確實戳到自己短處,不好反駁。

    蔣皇后見她失魂落魄的,臉色更緊:「你心裡只惦記這些爭寵捻酸的事兒,姑姑交給你的事兒可有記得?」

    蔣妤聽皇后這麼問,這才強打起精神:「姑姑交代的,妤兒哪裡敢忘。太子爺這幾天都待在東宮,沒出去一步,閒來無事,就是寫戲本,撫琴弄曲,為您準備祝壽的戲。姑姑,太子爺其實對您還是挺孝順的呢——」她倒也不算太傻,意識到姑姑對太子抱了些不喜的心思,雖說幫姑姑匯報東宮的情況,卻也知道,太子儲君位要是出了問題,自己是他的良娣,也落不到好,當皇后的侄女,畢竟還是比不過當太子的女人,所以還是時不時為太子說說好話。

    這幾年,都是靠這侄女匯報東宮的情形,太子暗自為袁氏豎衣冠塚,隔段日子便去拜祭,全都是蔣妤過來請安時私下稟報的,也就是從那時起,蔣皇后知道了,這個養子,已經知道袁妃死因有問題,很可能對自己也產生了異心。

    她既然能扶這夏侯世諄當儲君,也能將他踹下去,雖說他是自己坐穩後位的砝碼,可他要是為了生母,對自己有什麼報復心,蔣皇后怎會坐等著給他機會?絕不會留戀這顆棋子。

    不過是自己後位的墊腳石而已,沒有他,還有別人呢j帝的兒子孫子,還少了嗎?

    她早就有了打算,東宮的蘭昭訓已為太子生了個兒子,到時若是太子有什麼「意外」,她便攛掇皇上,將蘭昭訓尚在襁褓的兒子立為皇太孫,後位不受影響,還能拔除隨時會反咬自己一口的眼中釘。

    萬采戲樓那次失了手,叫那太子逃過一劫,這叫蔣皇后有些惱,因為風頭太緊,只能暫時消停,以後再說。

    此刻,聽那太子最近還算安靜,蔣皇后臉色稍鬆了一下,見侄女臉色鬱悶,畢竟是留在東宮的眼線,也還是得哄哄,於是敷衍地安撫:「本宮叫你盯住太子,就是為了將他看牢一些,姑姑若是拿得住他,不也是你拿得住麼?你也不用失望,有姑姑在的一日,定會想法子將你抬上去,這會兒時機還不成熟。你別急。」

    蔣妤哪裡不知道蔣皇后是自己的靠山,也從來不疑惑蔣皇后會是自己上位的最大推力,喜笑顏開,忙俯身:「妤兒一定謹記姑姑交代。」

    ——

    皇宮外。

    轎子走平穩了,街上的沸騰逐漸傳來,廂內略顯熾熱的空氣清冷了些。

    雲菀沁透過轎窗,回頭看著漸行漸遠的皇宮輪廓,道:「三爺放心,才第一天去鳳藻宮,從上到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她腦子又不是有問題,怎麼會明目張膽對我怎麼樣。」頓了一頓,「便是想做,恐怕也得私底下。」

    她剛剛出來時似是有什麼話,夏侯世廷目光凝聚:「是不是在鳳藻宮有什麼事?」

    「正好碰見東宮的蔣良娣也去請安,」雲菀沁語調輕緩,「蔣良娣應該常與這位皇后姑姑相處,每回去了,皇后便用鳳藻宮有名的杏仁,配上特意為這侄女烹的乳漿茶招待她。」

    轎子椅之間,已經走出了御街,進入朝向北城的小道,官道兩邊霎時安靜了許多。

    夏侯世廷手一伸,環住身邊人的玲瓏腰,捲到自己懷內,頭一低,下頜正抵住女子溫暖馨香的發窩:「杏仁和乳漿茶,有什麼問題嗎?」

    雲菀沁身子微微一騰空,便被抓滾進他懷裡,一訝,卻見他瞥了一眼轎門,轎簾子在行走之間飄動著,隱約露出左右轎夫的背影,聲音低低:「靠近些說,免得外面人聽到了。」

    這理由還真是堂堂正正啊。雲菀沁抬螓,睨他一眼,只得不動彈,道:「……杏仁沒問題,乳漿茶也沒問題,可兩者若是混在一起長期服食,便有問題了。」

    男子挑了她一抹秀髮,纏在修雅的指間把玩著:「不是吃食裡有什麼毒吧?」

    雲菀沁道:「宮中私藏毒物,發現了那可是重罪,皇后娘娘能給自己找事兒麼?那麼多太醫和侍衛,人多口雜,是怕查不出來毒物和來源?皇宮裡用直接投毒的手段,那是最笨的,咱們這皇后娘娘,可聰明多了。」一頓,方才道:「杏仁為小毒之物,吃多了會在體內集聚毒素,若沒碰到相剋物,對人體並大礙,而那乳漿茶裡加了溫補的葛根,杏葛相遇,乃大殺,葛根會催發杏仁毒性,兩者混合,會使女子經期紊亂,便是西人所說的內分泌不調,長此以往,很難受孕。」

    說起來那蔣妤進東宮已經有三年,陪在太子身邊的時間遠超過另外兩名側室,卻從沒有懷過孩子,而一名徐良媛早就為太子世諄生過一個女兒,今年都四歲了,另一名蘭姓昭訓則也剛為太子生了個兒子,這些都證明太子是能生的,若說那蔣妤長期服食令身體內分泌紊亂的吃食而導致不孕,倒也有可能。

    夏侯世廷目睫一閃,蔣妤是蔣皇后的親侄女,蔣皇后不叫自己的侄女生,卻並沒阻止太子其他女人生,那便只有一個可能。

    雲菀沁知道他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輕聲道:「若沒猜錯,皇后叫蔣妤進東宮,並不是眾人所想的,想借這侄女與太子更好的拉近母子關係,而是叫這侄女監視太子,時刻匯報太子的動態,想必,太子為袁妃豎衣冠塚、經常去探視的事兒,也是從蔣妤口中探到的。三爺說,蔣妤與太子有了孩子,當了日後會母儀天下的太子妃,還甘願做個被人操控的眼線麼?肯定會投向太子這邊,不願再為皇后對付太子。蔣皇后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乾脆拔了這侄女可能有的野心,不讓她生養,堵了她當太子妃的可能,這侄女便只能一心一意當自己的棋子。」

    夏侯世廷撫著玉扳指,唇際笑意流淌,絲毫不懷疑蔣氏能自私到這個份上,笑容宛如轎廂外的暖暖冬陽:「若是叫那蔣良娣知道皇后對自己施的手段,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氣急之下,反咬親姑姑?」

    雲菀沁怎麼會不瞭解被人害得無法生育的心情,聽了這話,瞬間晃了個神兒。

    夏侯世廷察覺出懷內女子的細微變化,掰起她下頜,用詢問目光看著她。

    雲菀沁恢復神色,語氣卻有行惚:「世間沒有哪個女子,會希望自己被人剝奪當母親的權利。」

    夏侯世廷沉默起來。

    她知道他大概是什麼打算,又道:「不過,蔣氏姑侄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若是就這麼去告訴蔣妤,她不一定會爆發,很有可能介於皇后和自己的關係,嚥下這口氣,最多從此與皇后不來往,避免再受荼毒,這樣一來,皇后依舊毫髮無損。可以找準個時機再將這事兒透露給蔣妤,逼得她不得不與皇后魚死網破,撕開面子。」

    夏侯世廷手一曲,輕輕蹭了一下她被陽光照得幾近剔透的晶瑩肌膚,眉廓稍一壓:「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雲菀沁望著他,並沒多說什麼,橫豎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兒,到時見機行事而已,只笑了一笑,嘴角浮了一抹慧黠,卻見男子手一緊,捏得自己下巴有些疼,語氣嚴厲:「我警告你,不許自作主張,這事我自會處理,還用不著你去對抗蔣氏。」

    皇后今兒能眼皮子不眨地迫害親侄女,明天難保就是她,萬一觸怒了蔣氏,誰知道怎麼拿她開刀。

    「疼——」她一聲輕呼,山眉一顰,將他的手拍打下去,嬉皮笑臉:「誰說我要對抗她了?傻子才明著跟她鬧呢。三爺當是菜市場潑婦打架嗎,你一巴掌我一拳頭啊!」

    夏侯世廷見她一副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樣子,目色更是黯:「調令一頒,我就忙起來了,皇后想要召你,隨時隨地都行,可我不能時刻陪在你身邊——。」

    雲菀沁揮揮手,像敷衍孝子似的,不耐煩了:「好了好了,真是跟我奶奶一樣不,比我奶奶還要囉嗦。」

    夏侯世廷一皺眉,奶奶?自己怎麼就像她奶奶一樣了?從來也沒人說過自己囉嗦。

    見快到了王府,她從他身邊一跳,坐了回去。

    滿懷抱的溫香軟玉沒影兒了,夏侯世廷雙手一攤,凝滯在半空,竟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怎麼的,昨晚上抱了一夜,到現在癮都還沒過足,怎麼都抱不夠。

    雲菀沁看他臉上又浮上可疑的緋紅,只當是坐在窗戶邊被大太陽曬的,腳一伸,輕踢他靴子一下:「對了,長川郡的調令下了以後,不會就要駐守在那兒了吧?」

    皇子的王府在廄,差事也基本是京中的職務,一般沒有這個顧慮,而現在,他的職位在地方,難不成要遷府去長川郡?

    他恢復平和神采:「皇子職務若在地方,一般是隔些日子或者地方有什麼大件政務才去,平日在府上辦公即可。」說完,見面前人懶洋洋「哦」了一聲,臉上有些失望,他皺起眉:「怎麼,你見我不去外地常駐,好像很遺憾?」

    雲菀沁老實點點頭,見他俊朗容顏上滿滿都是慍意,這才笑道:「三爺若是去外地辦公,指不定我也能去看一看呢,廄住得厭了。」

    夏侯世廷心頭一動,眸色平定下來,正想說什麼,轎子已經在秦王府的門口停了下來。

    王府朱門敞開,高長史、施遙安和蕊枝領著幾名家丁在階梯下等候,見兩位主子回來了,連忙走過來迎接,初夏也在其中,雲菀沁一下了轎,便將自家小姐手臂一抓,親熱地叫了一聲。

    雲菀沁從昨兒開始到現在還沒見著初夏,叫她伴在自己身邊,一起往裡面走去。

    夏侯世廷這次瞄準長川郡,是早就打好的主意,上任後也打算將施遙安帶在手邊當做副官,一回來,就把施遙安叫了過來,準備先商議一些準備工作,兩人進了府,直接去了書房。

    高長史陪在王妃身後,朝主屋走去,邊走邊笑道:「三爺領了官職,今後定是越發得朝廷重視,前途不可限量。」

    蕊枝在旁邊蹙眉輕道:「別怪奴婢說些不好聽的話,那長川郡環境惡劣,民風彪悍,賊匪一窩,氣候也不大好,皇上也是的,怎麼三爺一說,就將那職位撥下來了呢?若奴婢在場,就算拚個一死,也得要攔住。」

    說最後一句話時,瞟了一眼前面的女子,眼神不無不滿,身為王妃,陪在夫君身邊,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攔一下,白去了。

    高長史望了一眼蕊枝,低聲阻道:「蕊枝——」

    身邊伴行的幾個婢子都屏佐吸,虧這蕊枝也夠大的膽子,不過要是她們能像蕊枝一樣,陪著秦王近十年,飲食起居,無一不過手,幾次秦王犯病,連命都不要為秦王吸出毒液,只怕也有這個勇氣,在外人眼裡,這蕊枝的地位,絕不僅僅是個婢女,與秦王的通房差不多了,還比這雲妃早進府不知道多少年,現在,自然底氣是足的。

    蕊枝聽了老管家的一喝,沒做聲了。

    雲菀沁腳步沒停,聲音卻飄到了後面,似笑非笑:「攔?蕊枝姑娘說說,我為什麼要攔?」

    蕊枝小聲一嗤,聲音卻恭敬:「回王妃的話,那長川郡的條件不好,三爺身子您也是知道的,況且任職地離廄有幾天的來回距離,兩邊跑,三爺怎麼禁得起折騰?」

    初夏實在忍不住:「就只有蕊枝姑娘關心三爺?先洗清你兩個眼睛,看看這兒到底誰是奴才,誰才是王妃。」

    蕊枝看一眼初夏,眼眸似有萬千小刺,嘴唇邊際發了冷:「奴婢這是講道理,不是吵架,打從這秦王府修建起來的那日,奴婢便進來了,一直伺候在三爺身邊,難不成如今連關心一下主子都不行了?若然如此,奴婢待在這王府還有什麼用?王妃乾脆將奴婢發賣出去吧!」

    這話一出,身後一排王府婢女便齊齊跪下來,拉蕊枝袖子拉袖子,求王妃的求王妃。

    「蕊枝姐姐可別衝動啊,王府缺了誰都行,惟獨不能缺了您。」

    「是啊,王爺的日常起居都是蕊枝姐姐打理,您這一走,王爺肯定不習慣。」

    「雲妃娘娘,蕊枝姐只是關心王爺心切方才失口,您就寬宏大量,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這蕊枝,最會的本事也就是搬出老資歷,用道理來壓人,倚老賣老,雲菀沁不怒反笑,哦,不,也不是倚老賣老,這侍女,不老呢,年輕得很,還頗有幾分姿色,王府家生子,無論服飾、儀態,就更是不凡,比一般的小家碧玉還要倨傲,這麼好的條件,自然是心裡有些打算。

    發賣出去?先不說秦王願意不願意,就看眼下除了高長史和初夏,所有下人都為她求情,也知道她這麼些年在王府不是白混,還是很得下人心思的,必要時候,就算為她出頭的死忠,也肯定不止一兩個。

    還什麼「王府缺了誰都行,惟獨不能缺了您」?是夏侯世廷他奶娘不成?走了還得餓死?

    就算是奶娘,也總得有斷奶的一天!

    還什麼寬宏大量?敢情自己被奴大欺主的下人坐到頭上,若是懲罰,還成了小家子氣不夠大度?

    雲菀沁望著這一群以自己和蕊枝為中心點唱大戲的婢子們,倒是好笑。

    叫奴才們看著新任的王妃一過門,還沒一天的功夫就將府上最大的王爺心腹丫鬟給發賣了,就因為這丫鬟關心王爺,以後還怎麼持家管院?

    小魚小蝦就對不住了。

    雲菀沁轉過身,面朝那幾名婢女,聲音雖緩臉色卻冷冽:「你們哭哭啼啼的這是幹什麼?是誰叫蕊枝姑娘走了嗎?我剛才這一路的吩咐你們不管不聞,反倒蕊枝姑娘一句隨口氣話,你們聽進耳朵裡去了麼?」

    幾名婢子一愣,跪在磚頭地面上,半天沒回神,這話誰受得起,是在說她們不尊敬主子,只聽蕊枝的,卻不將王妃的話放心上。

    可——這王妃,剛好像也沒吩咐什麼吧?

    一個瘦巴巴,尖嘴猴腮的婢女的膽子大一些,吞吞吐吐:「王妃……剛說什麼了?」

    雲菀沁笑了起來,笑中不乏寒氣:「果然吧!連我說什麼都沒聽到,居然還敢來問主子!原來秦王府的主子當得這麼悲哀,一句話得要說幾遍,下人才能聽進去?」

    這話一出,幾個婢子全都瞪一眼那瘦婢子,明顯便是這王妃下了套,這下好,還特意鑽進去!不是找罰麼!

    高長史聽了王妃的話,喝叱一聲:「來人啊,將這幾名不敬主子的賤婢先拉到柴房去關了,通知宗人府去處罰發賣,我秦王府留不得這種高貴的奴才!」

    幾個婢子一聽,原本抱著蕊枝腿腳的手統統鬆開,哭得淚流成河,跑到面前主子面前:「王妃,奴婢們知錯了——」

    初夏將人一個接一個甩開,幾名家丁正好過來,將那幾名婢子拖走了。

    蕊枝臉色漲得通紅,這是給自己下馬威呢,見維護自己的婢子掃蕩一空,此刻院子內寂寥無聲,只捏緊了拳頭。

    「哦,對,光顧著罰幾個不敬主子的下人,忘記回蕊枝姑娘剛才的話了,」雲菀沁笑了笑。

    蕊枝咬咬牙,哪裡還能中她的圈套:「王妃這是說什麼話,奴婢……只是個下人,王妃怎能回奴婢的話。王妃有什麼話便直說。」

    「蕊枝姑娘說三爺身子不好,擔心三爺擔任長川郡的職務會受不得折騰,雖說是關切沒錯,」雲菀沁凝視她,笑意未褪,風華綻開,「可也未免太小瞧三爺了。蕊枝姑娘在場,可能會攔阻三爺接下這差事,可蕊枝姑娘攔的,卻是三爺的前途。」

    蕊枝的臉色隨著一字一句越發紅,見面前女子已經轉身,在初夏的伴隨下,徑直朝主院走去。

    剛進王府,還有一大堆事兒,雲菀沁沒時間多跟她耗,月門口,兩名婢女早看見了不遠處新王妃訓婢的情景,手起刀落,一會兒功夫便壓得宅子內最大的蕊枝姑娘動彈不得,又送了幾名婢子回宗人府,臉上笑意都沒散呢,哪裡還敢有半點怠慢,忙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為王妃拉裙撣塵,然後開道伴行,跟了進去。

    高長史見王妃進了主院,回頭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蕊枝,將她拉到一邊,那邊是王妃,絕對不能得罪,這邊是跟隨著王爺多年的老人兒,也是不好太過輕慢的,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蕊枝,這麼多年,三爺的後宅寢居、衣事出行全是你打理,有時候三爺一些私事也會問你的意見,將你的性子和胃口都養刁了,現在突然有了王妃,你肯定是有些不習慣的,可能還會覺得失落,但王妃到底是主子,三爺和王妃,才是夫妻,這點你要明白,昨兒在婚房合巹禮,到今天的這事兒,你說說,你是不是將氣宣洩在了王妃身上?多虧王妃是個會拐彎的,也算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忍下你這一兩次,可這種事兒,再不能有了,否則,就算王妃容忍,我也不會幫襯你了!聽見沒!」

    蕊枝眼盯著地面,喃喃:「高長史,我只是關心三爺罷了,有什麼錯呢。」

    高長史見她好壞不聽,倔得很,還在覺得她自己是對的,話也重了幾分,沒好氣:「關心?你是婢子,能比當妻子的還有資格關心麼?有本事便叫三爺收了你的房,那樣才能名正言順地關心!但我說個難聽的話,你跟了三爺這麼多年,要收早就收了!」

    蕊枝目色一層黯過一層。

    屋內。

    地龍已經在雲菀沁回來前,燒得暖烘烘,牆壁都映上了一層橘色的融光。

    雲菀沁剛一進屋沒多久,鼻頭就沁出了汗,換了一套寬鬆的連波水紋鴛鴦刺繡棉紗襦裙,淨手卸妝,放下層層疊疊地頭髮,披在肩上,只用一根點翠蝴蝶簪鬆鬆一綰,頓時整個人輕鬆許多,再叫初夏去泡了壺花果茶,喝了幾口,精神也回來了。

    接近傍晚時分,雲菀沁將高長史調給自己貼身裡外伺候的幾個丫鬟讓初夏叫進來,看了看,又問了幾句話。

    除了今天早上來伺候自己起身的香竹,另外兩個名喚晴雪和珍珠,都生得乾乾淨淨,手腳麻利,看模樣,跟香竹一樣,憨厚老實。

    初夏代替自家小姐賞了些小飾物,不過是一些珊瑚耳墜、金瓜子罷了,三名婢子卻面面相覷,不敢收,等雲菀沁親自勸了幾句,三人終於收下了,卻有些不敢相信,欣喜不已,表情不像裝的,倒還真的像是第一次收到這種賞賜。

    也難怪,秦王的俸祿在皇子中不算優渥,雖然那宗人府閒差的月例貌似還不錯,卻也比不上魏王利用工部職權私開礦產那麼油水厚……而且,雲菀沁想到杏園那麼大的一片藥田,還有那十幾戶人家,只怕他都得下點兒銀子養著吧,這樣算計下來,王府維持日常開銷和正常排場就差不多了,哪裡還能給下人賞賜這些不便宜的小飾物?

    果然啊,他還不一定比自己的流動資金多呢。

    等調去當長川郡的專城副都統,俸祿還比不上原先宗人府的差事,而且新官上任,應酬不少,只怕花銷更大。

    不行,看來還是得抽個空,好好摸一摸這秦王府的底兒,打理一下庫存。

    將幾名婢子打發到了外面伺候,天色又暗下來幾分。

    初夏進來笑著道:「廚房那邊已經做好了菜,隨時可以傳膳了。」

    半刻前,秦王從書房傳話過來,還有事務沒理完,等會兒叫人將飯菜端去書房就行,叫她一個人先吃,晚間再過來,雲菀沁聽了初夏的話,正要點頭,卻聽外面傳來疾步而來的傳報聲。

    走進來的是個三十七八的中年嬤嬤,一臉的苦相,得了允許,進來見著王妃,就更是愁眉不展,一下跪了下來:「王妃,奴婢這會兒也不知道找誰了……您去瞧瞧奴婢家那表小姐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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