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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文 / 果木子

    明玥在鄧家呆了三日方回來,一進鄧環娘的院子,正瞧見蓮衣領著個婆子往外走,——那婆子穿的挺乾淨,只是卻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左胳膊上挎了個深藍色的綢布包裹,是鄧環娘這常用的料子。蓮衣懷裡也抱了不少東西,明玥看見有布匹一類。

    二人見了明玥屈膝一禮,那婆子大約想說話,蓮衣卻道:「姑娘回來啦,快進去吧,夫人一早等著呢。」

    鄧環娘也從窗子看見了她,微低著頭逗弄在她懷裡撲騰的十哥兒:「快瞧瞧,院裡的是誰啊?」

    十哥兒揮著胖乎乎的小拳頭,站在她懷裡奮力的往外探身,奶聲奶氣的喊:「姐姐,姐姐啊!」

    明玥一樂趕緊進了屋,先在十哥兒的小腦門上親了下,又立時換過衣裳方抱著他笑鬧了一陣兒。

    太陽照進院子,鋪滿了春日的暖意,鄧環娘便叫丫頭們帶十哥兒到院子裡玩一會兒,片刻,蓮衣回來了,稟說:「夫人,人已然安頓下去了。」

    鄧環娘微微頷首,明玥道:「方纔那婆子不是娘院子裡的,莊子上的麼?先前倒沒見來過。」

    鄧環娘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那是潘兒的老娘,前個兒剛得了你大姐姐的信兒,潘兒沒了。」

    明玥一愕,睜大眼睛問:「潘兒沒了?我去年夏天到清河看大姐姐的時候還見她好好的。」

    「這也都大半年的功夫了」,鄧環娘捋了捋袖口的花紋說:「真可惜了那丫頭的樣貌。」

    明玥默然,過了會兒道:「是怎麼沒的?得了甚麼急病還是旁的?」

    鄧環娘「唉」了一聲,「說是得了癔症,整日裡的說胡話,深思恍惚,還找人驅邪來著,到底也沒好,最後竟一根綾子將自己吊了,還將崔夫人給嚇病了,如今都沒緩過勁兒來。」

    明玥聽了倒當真有點兒茫然,一時忘了,嘟囔說:「發癔症?抑鬱病麼?」

    鄧環娘沒聽清,道:「什麼?」

    明玥忙搖頭,過來挨著鄧環娘坐下,說:「是可惜了,正好的年紀,娘與父親說了麼?」

    「前個兒你父親便也知曉了,潘兒的老子娘雖都在底下的莊子做活,但到底也是家生的,便吩咐多賞些銀錢,我方才給她包了八十兩,又賞些物什,明兒去了清河,你大姐姐那還要賞的。」

    明玥「嗯」了一聲,一時覺得無言,鄧環娘輕輕搖晃著她說:「你身邊的幾個丫頭如今也大了,未必能等到你出嫁的時候,通房到時娘也得給你另選。」

    明玥靠著她的胳膊,也沒吱聲,心裡頭不知為何有些茫茫然的。

    忽忽又過幾日,到了三月底,王氏帶著鄭澤昭等幾個孩子回了燕州,讓明玥和鄧環娘頗意外的是,鄧文禎竟跟著她們一道回來了。

    眾人迎到門口,將王氏接進松菊堂。她們回來一行,葛夫人給帶了好些東西,吃的、玩的、用的、首飾、布匹等等,將府裡的孩子一個不落的都算著,想的很是細緻周全。

    王氏給眾人分派完,又說了會子路上見聞,她們此次在弘化呆了五日,但一來一回的路上卻要費七天的功夫,算起來離開府裡也有近半個月,王氏便又問府裡可有甚麼事,鄧環娘看看鄭佑誠,便將潘兒一事說了。

    王氏聞言稍直起身,蹙眉道:「甚時候的事?」

    「就前幾日」,鄧環娘答說:「因不是甚麼了不得的大事,遂也沒叫人前去打擾了您。」

    王氏默了默,便又靠向身後的長枕,說:「罷了,沒了便沒了,好好賞些銀錢便是了。倒是親家夫人因此鬧了病,應叫人問候一聲方不失禮。焦嫫嫫,明兒歇一日,後個兒你便再跑趟清河吧。」

    焦嫫嫫忙應了一聲,王氏又說了幾句便靠著長枕養神,眾人知她這是累了,便一一退下,鄭佑誠因見王氏回來雖說說笑笑,但也不是特別高興的樣子,遂留了留,說:「母親可還有精神說話?」

    王氏手支在炕桌上撐著額頭,也知道他要問甚麼,便道:「我瞧了,那孩子模樣、人品俱沒的說,就是……太厲害了些。」

    鄭佑誠不禁樂了樂,「母親此話怎講?」

    王氏瞪他一眼,方將這幾日她們在弘化的事說了。

    原是她們到時那葛家的姑娘並不在府裡,而是在半月前帶著人往她外祖母那去了,葛夫人提前吩咐人去叫她回來,然路上一耽擱,直到王氏等人到的第三日那葛家姑娘方趕回弘化。

    而前一天,恰逢鄧文禎也到弘化拜見葛家老爺。

    鄧文禎之前上任的萬縣原屬弘化,之前歸元文宮管轄,後元文宮被治罪,葛家老爺接管後一見鄧文禎卻是相識,——葛家曾在鄧家選購戰馬,鄧文禎與葛家幾位公子都算熟識,陳啟民等人經由萬縣時,便是鄧文禎秘密傳報,葛家老爺賞識他,奏報將他官升一級,今日正好前來致謝。

    趕上王氏帶著鄭澤昭等人在,又是親戚,葛老爺便將他留了兩日。

    葛家姑娘進城時正趕上葛二公子帶著鄭澤昭、鄭澤慕、鄭明霞以及鄧文禎在弘文城裡閒逛,遠遠的遇見了,葛姑娘當真是帶著一隊「娘子軍」颯颯英姿,然一路疾馳到跟前,也未等葛家二公子多做介紹,笑盈盈的竟直接是一長鞭揮出,「早聽聞鄭家四郎功夫了得,今日還請讓小妹見識見識。」

    眾人:「……」

    葛家二公子葛世簪一急之下犯了口吃的毛病,連聲叫到:「小小小小……」

    他話還未說完整,葛家姑娘的鞭子已然挾風而到!

    這若是鄭澤瑞自然不在話下,即便是鄭澤昭倘放在平時也能避的過去,可眼下他腿上的傷尚未好全,另一面又正站著鄭明霞,一時避無可避,只得硬生生伸了左臂反手去抓長鞭。

    葛家二公子又在一旁急忙喊道:「哎哎哎,別別別!」

    然而哪來得及!鄭澤昭的左手已抓到了鞭子,然後他立時便明白葛世簪為何急著喊了,——這鞭子上竟有許多細小而尖利的倒刺!一抓之下,手掌大痛,登時流了血。

    殊不知這是葛老爺唯恐女兒吃虧特意給她所制,虧得鄭澤昭這一下只是想攔下鞭子,並未想借力還招,否則在多使幾分力,這手怕是就廢了。

    即便如此卻也尚且未完,這鞭子極長,鄭澤昭只抓到了中段,且力道撤的很快,長鞭的餘勁兒尚在,捲著便朝左邊甩去。

    鄭澤昭左側半步處站的正是鄧文禎,這位仁兄因曾與葛鳳棲姑娘匆匆見過兩次,當下正拱手見禮,瞬時,鞭子跟繞著花似的抽到了他的……屁股上。

    葛鳳棲身後的「娘子軍」齊齊發出一聲「哎呀!」隨後都捂著嘴忍不住笑了。

    葛鳳棲原以為這一招「鄭澤瑞」應是能躲得過去,況又懷著爭高下的意思,這一鞭子用了八分力,猛一下抽在鄧文禎身上,打的他一個踉蹌差差站將不住,額上也滲出汗來。

    葛鳳棲心下並無真要傷人之意,況鄧文禎還是「無辜」,遂立時下得馬來,收了鞭子上前道:「鄧公子有禮,傷的重麼?」

    鄧文禎擠出個笑:「葛姑娘有禮,傷……還好。」只是,打得好不是地方!

    葛鳳棲歉意的施了個禮,又轉而看向鄭澤昭,秀氣的眉毛一挑:「四公子這是有意讓著……」

    葛世簪過來指指她,半天擰著眉毛憋出一句話:「這這這是二二二、二郎!他還有、有傷在身!你你你!唉!」

    葛鳳棲:「……在翰林的二公子!?」

    鄭澤昭握著流血的手掌微微一禮:「是,在下鄭澤昭,在府裡行二,今日四弟未能前來。方才多謝葛姑娘手下留情,這一招我四弟前幾年玩鬧時也曾用過,只我沒躲過去,逕自被打出一口血來,在床上躺了整一個月。姑娘方才只用了他力道的一小半,想來是顧念著。」

    葛鳳棲:「……」欺人太甚!待要再動手,葛世簪忙拉住了她。

    一行人拖拖拉拉回了葛府,當然拖拉的主要原因是鄧文禎的傷實在有礙行走。等回去了,王氏一見,立即心疼個半死,但再一看鄧文禎坐臥不能的模樣,心下不禁慶幸,好在這一鞭子不是抽在了鄭澤昭身上!

    葛老爺瞧了也很是無奈,人家好端端的來謝官,結果一轉眼就被自己女兒打了個屁股開花,這真是好生倒霉。遂與鄧文禎的上線打了個招呼,正好快到清明,便准他過兩日提前跟著王氏等人一併回燕州。

    葛鳳棲也十分過意不去,又是送藥又是遣了丫頭過去伺候,直弄的鄧文禎也有些不好意思,養了兩日,忙忙的跟著王氏等人回來了。

    此時一提這個事王氏還是滿肚子鬱悶,鄭佑誠笑道:「早就與母親說了,葛家姑娘的功夫不是耍著玩兒的。」

    王氏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鄭佑誠又說:「那母親瞧著這門親事可做的成麼?與二郎配不配?葛家夫人是個怎樣的意思?」

    王氏這下到躊躇了,說:「葛夫人自是誇讚二郎,只是暫未明說,可我眼下到覺未必合適。」

    鄭佑誠道:「母親是怕二郎叫葛家姑娘欺負了去?」

    王氏皺皺眉:「那孩子確實縱慣了些,這要是壓不住,娶進門還不得翻了天?」

    鄭佑誠點頭:「如此,母親便再細想想吧。」

    他們在這說了一會子話,鄧環娘便帶著鄧文禎和明玥回了院子,鄭澤昭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鄧環娘剛已大概知道鄧文禎為何與王氏她們一道回來了,這會兒便又細問了問,鄧文禎只好囧著臉將事情又說了一遍,鄧環娘和明玥都又心疼又想笑,忙命丫鬟給他椅子上再加兩層墊子,鄧文禎臉一紅,說:「姑母,我還是站著吧。」

    鄧環娘忍不住了,笑道:「你這孩子,要麼進裡頭躺一會兒,留下來用了午飯再走。」

    鄧文禎忙擺手:「我一到燕州便跟著老太太往姑母這來了,還未回去見過父母,他們恐也等著急了。過幾日我再來看姑母。」

    鄧環娘看他坐不下的模樣,心知這一路上恐也顛簸夠嗆,兩家是實在親戚,也便不強留,又尋了敷外傷的膏藥給他,方讓明玥和鄭澤昭送他出去。

    回來時鄭澤昭便道:「我給你帶了兩樣小玩意兒,你順便拿了吧。」

    「多謝二哥」,明玥掩唇笑。

    鄭澤昭奇怪的看她一眼:「偷笑甚麼?」

    明玥搖頭,轉而說:「葛家的姑娘樣貌不好麼?」

    鄭澤昭踢了一粒小石子,隨口道:「貌美如花?」

    「那是性情不和二哥所想?」

    鄭澤昭一頓,停下腳蹙眉看她,明玥心裡正熊熊燃燒著八卦之火,小聲道:「二哥雖不會功夫,可這些年被四哥磨下來,反應卻比尋常人快得多,況且騎射功夫極好,手上的力道自然不弱,若真心想躲,應還是能的吧,也不必受傷。」

    作者有話要說:月底,被票據淹沒了,明天同一時間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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