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出兵華北（六）
「榮一團作為全軍先頭團，最先出發，你讓這個陳一鳴隨榮一團一起行動。另外告訴程德安，一路上把他給我盯緊了。」沈修文想了想又吩咐道。接著歎了口氣道：「現在暫且別管這個陳一鳴是什麼身份，現在大戰在即，他的能力又挺強的，用完再說吧。」
聽完這話，沈醉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道：「是，師座。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沈醉走後，沈修文愣了一會兒，此時的他不由想起後世描述這段歷史的影視片的中一句常用的台詞：怎麼能人都跑到gcd那邊去了。說實在的，他還真想好好栽培栽培這個陳一鳴，沒想到他居然是gcd，而且還是特務處發現的。用是肯定不能再用了，等打完這一仗，這小子如果命大的話，就想辦法把他送走。這麼做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深深歎了口氣之後，沈修文緊接著又皺起了眉頭。陳一鳴是gcd，他最多有些發愁。但是那個汪曉菲卻實實在在是個日本間諜。
「俞峰。」沈修文考慮了一陣後，朝門外喊了一聲。
已經扛上上尉軍銜的俞峰，從門外跑進來，立正敬禮道：「到。」
如今的俞峰不再是去年那個時不時跟你唱反調，喊著抗日救國的毛頭小子了。經過戰火的洗禮後，舉手投足隱隱顯出鐵血軍人的彪悍之氣。不過，現在他的臉上多少還掛著點不服氣。原來，自從馬聰平被鄭懷山要去當副手後，沈修文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副官，只好先把俞峰調來。結果這小子還一百個不情願，直到沈修文拍了桌子以後，才勉強當了這個副官。
「你去把林副院長請來。」沈修文也沒看他的臉色，直接吩咐道。
俞峰本來是帶著情緒進來的，但是看到沈修文一臉的嚴肅，沒敢再放肆，連忙立正稱是。
確認了汪曉菲的真實身份後，沈修文的想法是除掉一個汪曉菲簡單，但是難保日本人不會派其他的間諜再混進來。既然對方目前還不知道汪曉菲的身份被識破，就暫且先將她留著。但必須要有人盯著她，如果派沈醉的人，一天兩天可以，但是時間一長難免會讓她警覺。沈修文想來想去，還是林婧雲才是最合適的人選。雖然林婧雲身上有gd的嫌疑，但是林婧雲的愛國精神這是不容質疑的。沈修文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打日本人，至於兩黨紛爭，他根本沒興趣參與。
「報告。」正當沈修文還在盤算著，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報告聲。
「進來。」自從上次萬縣回來之後，一直忙著部隊的訓練再加上去了九江、安慶一次，沈修文還沒跟林婧雲見過面。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在林婧雲面前，沈修文自然而然的會把自己師長的架子放下來。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把林婧雲當作同學、朋友看待。沈修文朝門外喊了一聲後，從座位上站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朝門口迎了兩步。
「師長，您找我。」林婧雲進門敬了一個軍禮道。
「婧雲，來來來，請坐。」沈修文還了一個禮之後，連忙熱情地招呼道。
林婧雲顯得有些緊張，自從她參加沈修文的部隊以後，這還是沈修文第一次單獨把自己叫進辦公室。
沈修文坐在林婧雲的對面，大半個月不見，林婧雲明顯有些消瘦，一副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看著憐惜之意油然而生。雖然把林婧雲叫來，但是沈修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個時候，他倒是寧願林婧雲就是zg間諜，這樣的話倒是能很好的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務。
「婧雲，這個，部隊晚上就要開拔了，別忘了多帶兩件衣服，那個地方不比這裡，天冷。」稍稍有些冷場後，沈修文開口說道。
聽到沈修文居然主動問候自己，林婧雲有些愕然的同時，心中不由一暖，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正當她還在想難道沈修文把自己叫來就是為了關心自己嗎？這時卻聽到沈修文繼續說道：「婧雲，今天把你請來主要是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林婧雲怔了怔，連忙問道：「什麼事？」
「這個，這個……」沈修文吞吞吐吐道：「你們師部醫院的那個汪曉菲，我想請你多盯著點。」
「汪曉菲？」林婧雲疑惑地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沈修文，再聯想到汪曉菲那副美麗、純真的樣子，頓時一陣胸悶，冷笑道：「原來師座是要關心汪曉菲呀？您大可以自己的去關心，為何要通過我呀？」
沈修文一聽不由一愣，看到林婧雲滿臉的冷笑，連忙站起來解釋道：「婧雲，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算了吧。咱們是老同學，你沈二少爺的脾性，我還不清楚？哦，對不起，我現在應該尊稱您一聲師座。師座，我是一名醫生，來到你的部隊是為了挽救那些抗日將士的生命的，不是來幫你拉……」說到一半，林婧雲的臉一紅，沒有把難聽的話說出來。
「哎呀，婧雲，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沈修文苦笑著擺了擺手，接著一臉嚴肅地說道：「汪曉菲她是日本間諜。」
「什麼？汪曉菲是日本間諜？」林婧雲頓時張大嘴巴，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沈修文。
沈修文點了點頭道：「沈副參謀長已經證實了，汪曉菲的確是混進來的日本間諜。不過，我們暫時還不想動她，但必須要有人盯著她。你和她的關係本來就很密切，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想把這個暗中監視她的任務交給你。」
「那，那……」林婧雲一時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驚呼道：「對了，她昨天出去了一次，會不會已經把部隊的行動計劃洩露出去了？」
「是的，她昨天已經把我們七十二軍即將調往平綏線的行動計劃成功的傳出去了。估計現在霓虹軍大本營已經得到這個情報了。不過，我們這次這麼大規模的調動，即使她沒有把洩密，霓虹軍也會從其他渠道獲取這個情報。只是，馬上就要開戰了。必須要有人盯住她的一舉一動，而且不能被她發現，你能行嗎？」沈修文看著林婧雲說道。
此時的林婧雲十分震驚，她每天跟汪曉菲朝夕相處，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蛛絲馬跡，但是卻被沈醉發現了。她以前早就知道沈醉不但是沈修文的把兄弟，而且曾經還是復興社特務處的幹將。平時這位沈副參謀長不顯山不露水的，每次見到自己總是客客氣氣的，沒想到居然還是這樣一名厲害角色，震驚的同時，林婧雲不由讓自身也提高了警惕。
好在沈修文今天把監視汪曉菲的任務交給自己，說明自己的身份沒有受到懷疑，沈修文是信任自己的。這多少讓林婧雲鬆了一口氣。不過當她想到汪曉菲一貫在她面前扮可憐，裝清純，又讓氣不打一處來，貝齒咬得嘎嘎響，還虧得自己平時一直還照顧她。
「師座，這個任務我接受。」一番考慮後，林婧雲毅然抬起頭對沈修文說道。
「婧雲，這個任務多少有些危險性，你考慮清楚了？」沈修文此時的心理有些矛盾，一來沒有筆林婧雲更好的人選；二來讓林婧雲冒這個風險，他的心裡多少有些不忍。
「考慮清楚了。師座，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她察覺的。」林婧雲神情堅決的說道。
「那好，一定要注意安全。記住，任務第二，自身的安全第一。」沈修文點了點頭，忍不住又關照了一句。
「是。」應道的同時，從沈修文的眼中，林婧雲看到了關切和擔心。想到剛才自己誤會沈修文，有些扭捏地說道：「師座，剛才我誤會你了，你別忘心裡去。」
「沒有，沒有。只要你別再把我當作以前的那個沈二少爺，我就心滿意足了。」沈修文擺了擺手，笑呵呵地說道。
……
晚上七點，部隊準時在漢口車站上車。七十二軍近三萬人馬，浩浩蕩蕩地向華北進發。沈修文帶領衛士班登上了軍部直屬部隊的專列。
進入軍長專用車廂，沈修文意外地發現車廂內還有一位自己並不認識的少將和兩名穿便服的男子。
「光復，來，來，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參謀本部的苟高參，這位是大公報的名記范長江。」孫元良熱情地招呼沈修文，介紹道。
參謀本部的高參？大公報的名記？沈修文微微一愣之後，馬上明白軍座的用意。心中暗歎這位軍座果然長袖善舞。有了這兩位，軍內、軍外恐怕無人不知七十二軍未來是怎麼跟日本人幹的。
「苟高參，范記者。」沈修文連忙上前打招呼道。
「久聞沈將軍的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苟高參這位年屆五十的老少將大概是知道沈修文聖眷正隆，表現得很客氣，也很熱情。
而大公報的那位名記范長江見到沈修文則顯得很興奮，雙手握著沈修文的手，道：「沈將軍，此次貴部兵鋒直指華北，定能再次重創日寇。這次總算是有機會能親眼目睹貴部抗日之風采。」
沈修文滿臉微笑地謙虛著，不過他發現站在范長江身邊，一身西裝，背對著自己的那個身材瘦小的男子，看上背影有些眼熟，因為剛才孫元良沒有介紹，出於禮貌，沈修文道：「不知道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哦，沈將軍，這位也是我們大公報的記者，此次隨同我一起跟隨貴部採訪。」范長江連忙介紹道，同時笑道：「不過，我們這位曾記者，想必沈將軍應該不會陌生，她曾做過您的專訪。」
「專訪？」沈修文記憶中採訪過自己只有曾家凝那個丫頭。曾記者？難道這丫頭又從萬縣跑出來了，還女扮男裝地躲著自己？
正當沈修文疑惑之際，這名曾記者笑瞇瞇地轉過身子，「沈大哥。」不是曾家凝是誰？
「你怎麼來了？」沈修文驚異道。
「我本來就是大公報的記者，我怎麼就不能來？」曾家凝調皮地朝沈修文笑道。
「你什麼時候到武漢的？你父親知道嗎？該不是又是偷跑出來的吧？不行，你不能跟著一塊去，我馬上派人送你回去。」沈修文皺著眉頭說道。
「我不回去。我現在是大公報的隨軍記者，而且是經過孫軍長同意的。我不會回去的。」小丫頭一聽到沈修文要派人送自己回去，頓時急道。
孫元良、范長江還有那個苟高參都有點呆地看著這一幕。
「光復，這位曾記者是？」孫元良在一旁詫異地問道。
「哦，軍座，這位曾記者是萬縣曾仕賢老先生的千金，也是我的世妹。這次估計又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沈修文連忙解釋道。
孫元良當然知道曾仕賢的大名，而且當年在萬縣的時候，孫元良也沒少聽說過沈修文和曾家大小姐的傳言，笑著朝沈修文看了看，故作一副恍然大悟樣子道：「原來曾記者就是曾大小姐，難怪光復這麼擔心。」
曾家凝臉一紅，看了一眼有些尷尬地沈修文，接著連忙對孫元良說道：「孫軍長，您可是答應我和范記者一起隨軍採訪，您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這個，」孫元良露出一副為難之色，只得轉頭對沈修文說道：「光復，你看，要不就讓曾大小姐跟著吧。到時候就留在軍部，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看到曾家凝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沈修文無可奈何道：「既然軍座開口了，那就留下吧。不過，待會趕緊發封電報回去，免的家裡人擔心。」
「你同意了，太好了。我爹地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一定會放心的。」小丫頭的臉頓時燦爛起來。
孫元良、范長江和苟高參臉上都掛著別有意味的笑容看著自己，沈修文只得暗暗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