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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章 仗義出手 文 / 東北鑫仔

    五天的馬不停蹄,眾人皆略顯疲憊,尤其是張不疑,他本缺乏鍛煉,此時又曉行夜宿,與兩個同行的夥計,皆汗流浹背,夏天的天氣又燥熱,使張不疑覺得,自己幾乎要脫水了。

    即使如項莊自幼習武,此時也覺得疲憊不堪,不過,只要繞過碭山,再行半日,便可以抵達虞縣,在那裡,休息一日,補充乾糧,喝喝小酒,還是可以的。

    不久,前方出現一條小河,張不疑大喜,馭馬直奔小河而去,乾熱的天氣,讓人有洗澡的衝動,此時項莊也看到了前方蜿蜒的河水,不禁大笑,馭馬直奔河邊而去,卻在這時,張不疑已脫去外袍,跳入小河,河水溫涼,讓人覺得十分舒適,他不禁大笑道:「項莊兄弟,快來洗個澡。」

    項莊也毫不含糊,衣服都懶得拖,直接跳入河水,在河水中泡澡,用手捧著甘甜的河水,灌入口中,十分醒腦。

    項莊這幾日與張不疑相處,已漸漸熟絡,張不疑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傲氣,只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與自己不同,而且,張家是韓相後裔,張良一心光復韓國,才會給張不疑帶來了性格上的不同,只這幾日的相處,兩人關係已逐漸好轉。

    此時,項莊頑皮的將水潑向張不疑,張不疑也隨即反擊,兩人在河中玩起了水戰,看得岸邊兩個夥計呵呵直笑。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玩累了,回到岸邊,脫去濕衣服,在馬上取下包袱,很快,換上了乾爽的衣服,兩人坐在岸邊,彼此閒聊著。

    「再有三天的路程,應該可以到睢陽,到了那裡,我要去最好的酒館喝酒!」項莊幻想著,一旁,張不疑卻大笑道:「項兄放心,到時,我做東,咱們吃好的,喝好的!」

    二人皆大笑,這時,項莊回頭看向馬袋中,那把裸露在外的偃日弓,不禁好奇問道:「公孫兄弟,這把偃日弓,從做工上,力道上,都可以看出,他絕非凡品,應該是一把很不錯的寶弓,可你父親,為何會將他供起來?」

    張不疑被項莊問起,不由輕歎,這把弓,真的很貴重,這是張家祖上使用過的寶弓,但自從張海,也就是父親的太曾祖使用以後,張家再無人能夠拉開,而一晃百年過去,張家也漸漸撇棄武略,只圖治,不再有人習武……

    許久的沉默,張不疑輕歎一聲,告訴項莊:「其實,這把弓,是我的太太曾祖使用過的寶弓。」

    「太太曾祖?」項莊好奇問道。

    「呵呵,就是我父親的太曾祖,他曾是一名很驍勇的將軍。」張不疑似是進入了無邊的回憶,而一旁,項莊卻不禁詫異:「韓國的大將軍嗎?」

    項莊居然知道,自己的太太曾祖是韓國將軍,張不疑警惕的看向項莊,許久之後,張不疑疑惑道:「你知道我的祖上?」

    項莊見張不疑已經動疑,只得歎道:「其實,我知道,你父親是張良,你是張不疑……」

    項莊的話,讓張不疑心中暗恨,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底細,短暫的沉默,張不疑問道:「你調查過我們?」

    「不,絕對沒有!」項莊擺手說道:「其實,我也只是聽一個路人無意中談起了你們公孫家的底細……」

    兩人皆沉默了,不知過了多久,張不疑探手輕拍項莊肩膀,笑道:「我拿你當兄弟,其實,這不算什麼秘密,我們張家和你們項家一樣,都各自盼著自己的國家能夠重新崛起,你說,對嗎?」

    項莊點頭,二人皆會心的笑了,這件事,也不再提起,這時,從遠處,隱約傳來朗笑聲和對罵聲,項莊右手撐地,一個側翻,奔到馬旁,抽出紅影,看向四周,項莊仔細辨認,聲音是從北面傳來的,他不由好奇,叮囑張不疑原地等候,自己翻身上馬,向北面樹林中奔去。

    看著項莊漸漸遠去的背影,張不疑恐項莊有失,帶著兩名夥計,也急急的騎上馬,緊追而去……

    樹林深處,一波山匪面目猙獰,大概有十餘人,手提兩尺短刃,攔住了一夥急著趕路的隊伍,隊伍中,為首之人,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中年人,他身材不高,但眉宇間,卻有一種肅殺之氣,身上衣服也極為陳舊,可以看出,他的日子,過的並不富裕,在他身後,五名衙役,手持四尺長劍,蓄勢待發,與土匪對峙。

    可以看出,這波人應該是押送犯人的衙役,尤其是衙役們手裡拿的四尺銅劍,那是秦朝特有的長劍,他們的做工精細,火候恰到好處,可以增加銅劍的韌性,所以,劍要比民間的劍和六國後人遺留下來的劍,最少長一尺到兩尺。

    此時,山匪頭頭仰頭大笑:「今天犯了什麼忌諱,居然碰到官差了,看來,又要浪費老子汗水,大殺一陣了,哈哈哈……」

    山匪的笑聲極為猙獰,衙役們都略顯慌張,為首那個身穿陳舊衣服的人,可以看出,是這夥人的頭頭,他不禁冷笑,斥責山匪道:「大秦律例,搶劫,殺人者,當處以極刑,你們不怕嗎?」

    「怕啊!我們怕死了!……」山匪頭頭猙獰大笑,抽出短刃,直撲那人而去,那人見山匪殺來,急忙抽出長劍,但銅劍因為過長,拔出的速度被減緩,眼看山匪即將殺到眼前,那人慌忙後退,但銅劍拔出之時,山匪的短刃已劈到眼前,中年人緊閉雙眼,抬手格擋……

    生死只在一瞬間,山匪的短刃並沒有劈中中年人,卻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中年人詫異,緩緩睜開眼睛,卻見,山匪的右臂上,一支羽箭狠狠的刺入,鮮血順著山匪的手臂向下流。

    山匪疼痛之餘,扭頭看去,在不遠處,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手握火紅色弓箭,正在嘲笑自己,他不禁怒吼,撇棄中年人,向少年奔去,中年人不禁大呼

    :「兄弟,快逃……!」

    山匪越奔越近,少年並沒有慌亂,而是從馬袋中,再次抽出一支羽箭,拉弓如滿月,瞄向山匪眉心,山匪持劍的右手開始顫抖,腳步也停了下來,短暫的僵持,山匪心中的恐懼急速膨脹,慌忙扔下劍,向北逃去……

    山匪倉惶的逃竄,惹來眾人轟然大笑,剛剛的緊張氣氛,已蕩然無存,那個穿著陳舊的男子凝視著山匪逃竄的方向,啐口痰,罵道:「狗日的,下次讓老子碰到,剷平你山寨!」

    中年男子回身吩咐衙役們,查點人數,休息片刻,一會準備啟程,之後,來到那名騎馬的少年面前,雙手抱拳,朗聲道:「剛剛,多虧小兄弟相助。」

    那個騎馬之人,就是項莊,此時他見劉邦過來行禮,急忙還禮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中年人對項莊的印象極好,而且,他年紀輕輕,箭法精準,體格魁梧,見到山匪殺來,臨危不懼,應變有方,真是難得,不由笑道:「在下泗水郡人士,家住豐鄉,乃泗水亭長,奉命押送囚徒,去驪山督造皇陵,路經此地,遇到山匪,若不是小兄弟相助,後果不堪設想,不知小兄弟姓名……?」

    項莊此時已下馬,聽到此人自稱劉邦,項莊不禁愣住了,他仔細打量眼前之人,不由笑道:「在下下相人士,姓項,名莊。」

    「項莊?」劉邦反覆念叨這個名字,不由笑道:「可是楚將項燕之後?」

    「你知道我的祖父?」項莊不禁疑惑問道。

    不久,劉邦慨然大笑,「身為楚人,豈能不知項燕將軍?」

    劉邦旋即輕歎,又道:「記得,秦軍踏入楚地,項燕將軍帥大軍拒敵,鏖戰在江陵一帶,可最終,項燕將軍沒能阻住秦軍南下的腳步,楚國也在不久,隨之滅亡。」

    劉邦彷彿經歷過這一戰似的,說得極為傷感,引起項莊傷心往事,唏噓不已,不久,項莊看向立邦,問道:「你參加過江陵之戰?」

    劉邦搖手笑道:「道聽途說罷了。」

    兩人皆大笑,看著眼前衣著陳舊的劉邦,他體格並不是很高大,屬於典型的中等身材,而且,從他臉上的皺紋可以看出,他今年已快四十了,但體格還很硬朗,可以說,他是典型的大叔級人物,很難想像,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物,居然成為了歷史上的漢高祖,漢國的開國皇帝!

    也許,正是他的歲數較大,所以,他要比項羽沉穩,比項羽會用人,會分析局勢,才能渾水摸魚,統一天下,但項莊仔細想來,劉邦恐怕並非渾水摸魚,能夠駕馭韓信,張良,陳平,蕭何,樊噲等謀臣大將,劉邦定然有他獨到的領導才能。

    如此難纏的對手,此時卻讓自己遇到了,項莊心中殺機閃現,劉邦此時只是泗水亭長,一個沒有能力吞雲吐霧的小泥鰍罷了,此時殺了他,可以去掉項羽的第一號對手,為楚國統一天下,奠定基礎。

    如果此時喪失良機,小泥鰍變成大蛟龍,將不易對付,可歷史畢竟是歷史,他有著自己的行進腳步,劉邦死了,還會有『馬綁』『胡邦』出現,他們一樣會是項羽的對手,一樣可以爭奪天下,自己似乎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如此想著,項莊不禁乾笑一聲,放棄了殺死劉邦的念頭,而就在不遠處,張不疑帶著兩名夥計急忙趕到,見項莊與劉邦相對站立,不禁詫異道:「項兄,此人是?……」

    張不疑的到來,打破了尷尬局面,項莊不禁笑道:「這位是泗水亭長劉邦,劉兄。」

    項莊又指向張不疑,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兄弟,公孫泰。」

    兩人各自抱拳,深施一禮,項莊在旁,把趕走山匪,救下劉邦之事講述一遍,公孫泰得知,劉邦是要去長安櫟陽,不禁笑道:「太巧了,我們要去睢陽,路上可以為伴。」

    劉邦也慨然大笑:「呵呵,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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