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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80靜待&易容禁術之謎 文 / 貓小貓

    凌司夜回頭看了屋內那昏迷在地的女子一眼,遲疑了須臾,終是不想再多費唇舌,還是轉過身,邁開了步子,就朝著屋門直對的方向而去。

    迷失之林,心中嚮往,即在眼前。

    走了良久,林子愈發的茂密,紫氣沒有毒,卻是越發的遮擋了視線。

    凌司夜止步,拔劍而起,不過隨意一揮,耍的依舊是虛招,道道冷藍色劍氣橫掃而過,不僅輕易驅散了紫霧,就連樹林都被他毀了大半。

    抿著的雙眸,隱隱顯露出不耐煩來,只是,事實便是事實,他似乎迷路了。

    從手心上的傷口來看,已經就昏迷一日的時間,印象中,這個方向是溪流的上游左側,離得甚遠,只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此時又是位於這林子的哪個方向。

    唐夢那女人這會兒定是四處尋他了吧!怎麼就不能安分一點呢?

    做好是乖乖回船上等他,否者這筆帳他有得跟她算了!

    霧氣漸漸散去,突然,前面卻是隱隱出現了一條路道來,明顯是開鑿過的痕跡,兩邊的林子不是一般的樹木,而是高而挺拔而上的竹子,一簇一簇地,將整片天都給遮擋了。

    凌司夜卻是駐足了,回頭看了嘯風鷹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嘯風鷹那寶石一般的黑眸子轉了幾圈,咕咕低鳴著,卻怎麼都不肯動。

    它也不知道這是真實的道路,還是它心中所想的,亦或者,是主人心中所想往的地方。

    應該是主人所想的吧,畢竟他的心念比它強大多了。

    「不去?」凌司夜蹙眉,心下有些疑惑,卻豈會知道這迷失之林的秘密,又取出了唐夢那檀木梳來。

    嘯風鷹卻是別過頭,飛了起來,它早就完全可以確定,唐夢根本不在這林子裡。

    依舊是繞著凌司夜打轉,無可奈何,只能拖住他,不讓他入那竹林,這片竹林便是他的迷失之地了吧!

    凌司夜看著它,作勢要往竹林而去,嘯風鷹立馬攔在他面前,拚命地煽翅。

    凌司夜止步,明白了過來,只是,心中卻是更加好奇了,這片憑空出現的竹林怎麼就不能入了呢?

    嘯風鷹索性朝來路飛去,時不時回頭看凌司夜,這個意思,便是要他回去找那個女子了!

    「回去?」凌司夜挑眉問到。

    嘯風鷹十分通曉人性,又是拚命地拍翅。

    「沒出息的畜生!」凌司夜卻是冷冷碎了一句,仰頭,透出茂密的枝葉,可見藍天。

    負手而立,身姿頎長,唇畔泛起一絲冷笑,卻是這瞬間,一式飛龍在天,直飛而上,縱使再詭異的叢林,只要內力足以凌上高空,根本不會迷失方向的。

    嘯風鷹轉了幾圈,無奈只得跟上去,它的幻境便是高空,因而飛不出去,主人凌空而上,或許有那麼點機會擺脫著幻境吧!

    凌司夜高高凌空而立,嘯風鷹很快便飛到他身旁,離地千丈,整片林子皆一覽無餘。

    在嘯風鷹看來,一切都是平原,這就是平原之上,一片可以自由鳳翔,自由覓食之地,已經上來過一次了,所幸這意念不重,很快便緩過神來,明白是幻境。

    而在凌司夜看來,這仍舊是一片林子,什麼都看得清楚,方纔那片竹林正是通往溪流之處,是主幹道分支而出的一條小溪流,沿著走便可回到船上了。

    一個長哨,明顯的意思,要嘯風鷹去尋人,然而,嘯風鷹卻是又拚命地拍打起翅膀來了,它根本做不到,凌得再高,它都出不來這片林子。

    主人若是出了林子的範圍便能看得清楚,只是,他們仍是在範圍之內!

    凌司夜蹙起了俊朗的眉頭,終於是完全覺察到嘯風鷹的異樣了,它到底想告訴他什麼?

    是唐夢嗎?

    「唐夢在這林子裡!?」驟然厲聲問到。

    嘯風鷹見他這麼凶,又急了,索性掉頭直直衝下,還是要去找那個女子的,她才能說得清楚!

    凌司夜心下一驚,誤會了它的意思,急急跟了下去。

    然而,放落入林子,卻發現四周已盡數皆是竹林了,再也不見嘯風鷹的身影!

    怎麼會這樣!?

    紫霧繚繞,靜謐無比,參天而上的高竹,石子小道,前方隱隱有個小亭子,同東宮大花園裡某一處小院落很像,是他經常撫琴的地方。

    自是戒備,連連吹了幾聲長哨,卻始終喚不來嘯風鷹,方才在高空他根本就沒有動過,落下來本該是原本那林子的,怎麼會是這裡?!

    這裡又是哪裡?是方才沿著方纔那條路進來的嗎?

    前方,亦是幽深的竹林石徑,往後看,亦是一條石徑,兩側一簇一簇的竹叢,看不到盡頭?

    著實詭異!

    一步一步往前而去,四處安靜地可怕,沒有任何聲音,他故意放輕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聽。

    步入小石亭,亭內石桌上放置著一把二十一弦古琴,竟是同他那把十分像似,一樣的鹿筋為弦,桐木為面,面上為通紋,並不花哨。

    凌司夜那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了琴弦,隨意地一勾一挑,一抹一剔,試探了音色,高音破有穿透力,中音甚是紮實,低音很是渾厚,音色過渡和諧。

    這並不是放置已經的琴,而是正在用著的,音色被調得很準。

    顯然,這兒有人居住!

    抬頭來,環視了四週一眼,邪惑的唇畔泛起一絲冷笑來便是逕自坐了下來,十指微微撫按在琴弦上,彈奏一曲亦無妨。

    如此詭異,如此安排,想見他的人,自然是會來見的。

    彷彿是習慣了一般,想都沒想便只直接奏出了那一曲「癡」,自小到大,時常彈奏給父王聽的,似乎一碰到琴,第一便是這首,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唐夢為之加了個「情」字,為「情癡。」

    曲調一開始便是低沉沉地,一沉到底而後才緩緩揚起,轉而哀婉,柔情婉轉,隱約帶著些許憂鬱,透著一絲淒涼。

    琴聲漸漸在這空無一人的竹林裡傳了開來,越來越哀婉,如詠歎,如幽怨,如癡語,彷彿癡癡述說著什麼一般。

    凌司夜低著頭,雙眸裡卻沒有一絲感情,冷淡疏遠,彷彿這麼動情動人的曲子並非出自他的手一般。

    漸漸到了尾音,音本該落,他卻是可以挑高了最後一個音,錚得一聲,很不和諧地結束了這曲子,唇畔泛起冷冷的笑意。

    他留足了後路,即便淑妃陵那一計失敗,他亦會讓父王永遠沉睡在這曲子裡了,他要這癡音,殺他心智。

    琴音止,四週一下子便又恢復了平靜,這古琴的主人仍舊沒有出現,空空蕩蕩,只有他一人。

    緩緩起身,身影卻是驟然一幻,朝前掠去。

    行了許久,心中終於漸漸不安了起來,沒有盡頭,這條路,根本不見盡頭。

    又是一聲一聲長哨,嘯風鷹仍舊沒有出現,它是尋唐夢而去了,亦或者也迷失在這片林子裡了?

    唐夢呢?

    如若在這林子裡,是不是同他一樣,也迷路了?

    這才終於看承認,迷路了!

    大手摩挲著光潔的下頜,沉眸思索,眉一簇,仍舊同先前一眼,沖天而上。

    須臾便是脫離了林子,高高凌空,望見的仍舊是方纔的景象,低下仍舊是普通的樹林,前方是竹林,有到溪流,是主河道分出的支流。

    再次直直落下,然而卻是同心中所料想的一眼,仍舊是落到了竹林裡。

    看樣子,他是入了什麼障眼之地了,這片竹林怕是幻境,而方纔那把古琴和那個亭子卻是真實之物,一定還是方纔的那個位置,琴的主人,定是那個女子!

    從未真正經歷過這類幻境,只是有所聽聞罷了,若要破幻境,便是要以環境中真實的事物為線索。

    往回走,尋著那小亭子而去,心中卻隱隱不安著,不考慮自己是否能破了這幻境,卻是擔心著唐夢,若她也入了幻境,能出得來嗎?

    然而,此時的唐夢,仍舊急著趕路,往溪流方向而去,她難得這般安分,就鐵定了心要在船上等他的。

    小娃娃早已清醒,被她牽著,滿腹的疑惑不敢多問,自己昨夜,不正興奮地給夢姐姐採野果呢!怎麼就給睡過去了呢?

    一醒來大姐姐反倒是為她採了好些甜甜的果子,還給她捧來了一大荷葉的水。

    她竟然也能尋到水,還以為她的身份這般顯赫,定是嬌生慣養,極難在山裡生存的,先前可都是大哥哥照顧著。

    唐夢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只說她累過頭,餓昏過去了。

    只是,她如何會相信,從來都沒餓昏過的,自小就餓習慣了。

    糾糾結結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開了口,道:「夢姐姐,我昨晚沒給你惹禍吧?」

    這個感覺有些熟悉,就想上回再孤村一樣,累到最後,睡死在了河邊。

    「這荒山野外的,你能給我惹什麼禍?」唐夢笑著說到,並不打算跟她說什麼。

    這孩子,根本就自己控制不住魔性的。

    或許,真相對她來說是殘忍的,一輩子就永遠只能是這五六歲的模樣了。

    為何,為何,唐影怎麼對這麼個小娃娃下得了手呢?

    抑或著,他也有控制不住的時候?

    白狄魔道,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越想越是心煩,不自覺被引入了這陰謀裡,什麼都不知曉,什麼都不再掌握之中,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這一回,定是連凌司夜也失算了吧!

    或許,不該急著尋血狐了,尋唐影來得直接點!

    「我是不是又想殺人了?夢姐姐,你別瞞著我。」小娃娃卻是問得認真,就怕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又闖了什麼禍事。

    淡淡孤城那事,她就同師父交待不清楚了!

    怕,不止怕師父怪罪,嫌棄。

    最怕的,莫過師父知道真相,那夜師父咬了她,她不聽話,沒有躲遠。

    藏在心裡最深的秘密,連想都不敢想,更不會說,最好是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只要一直能忍,不被什麼激怒,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老嬤嬤編織出來騙小孩子的可怕故事,地獄的惡魔,嗜血的魔鬼,兩個陰森獠牙。

    原來,真的存在!

    「殺人?」唐夢止步,挑眉看著她。

    小娃娃心中卻是頓時一驚,連忙解釋,「就是想殺了村子裡那兩個老人一眼,夕兒不是故意的!」

    急急的解釋,卻驟然發覺自己越是解釋越是解釋不清楚。

    「殺人就是殺人,你怎麼不是故意的了,那種惡人就不該客氣,要不你師父教你武功作甚?」唐夢問得很是巧妙,心中疑惑著,這孩子似乎自己知道些什麼,林夕這點點小聰明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就是……就是,不是故意的,夕兒不想殺他們的,不小心的。」小娃娃又是急急掩飾,卻是不自覺掙脫開唐夢的手。

    唐夢眸中複雜掠過,仍舊握住她的手,笑了笑,道:「這林子裡估計也就我和你二人了,你若想殺人,也就夢姐姐我一個人了,你說你會嗎?」

    「不會!我不想的!」小娃娃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那不就得了,你這小腦袋裡想什麼呢?」唐夢一手將小娃娃的小腦袋攏了過來,唇畔始終噙著笑意,心中卻明白了,她知道,她自己也知道會失控!

    小娃娃沒敢再多說什麼,身子很矮小,還不及唐夢的腰,就靠在她腿上,突然覺得有些累,怎麼就突然那麼複雜了起來呢?

    她好懷念剛遇到師父的那段日子,不用擔心什麼,不用隱藏什麼,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日子是那麼簡單,就只有一個信念,一輩子跟著師父,伺候師父,吃穿不愁,也不怕人欺負,如此,便是好。

    「來,上來。」唐夢彎下身子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又道:「我們得走快點了,你大哥哥定是急瘋了。」說罷足尖點地,身影便朝前方飛掠而去。

    小娃娃就依在她懷裡,仰頭靜靜地看著她,並不經意,卻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這臉型,這種感覺!竟同師父那麼相似!

    唐夢沒注意到小娃娃的異樣,更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隱藏這密林裡的兩個人,臉上雖是一貫的淡然,心下卻是急著,凌司夜那傢伙怎麼還沒找她,怎麼還沒見到嘯風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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