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站在林子裡。
唐夢蹙眉,一臉若有所思,自言自語著,凌司夜每一句都聽,每一句都只是應了一聲「嗯。」
「這青梅竹馬的,該發生多少事情啊,這世上,就只有唐影才知道了吧,那個傻瓜。」唐夢很是心疼。
「嗯。」凌司夜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
「他可怎麼辦啊?想起了我都心疼了,這麼傻傻的,定也想著辦法對付唐夫人吧。」唐夢又說到。
「嗯。」凌司夜依舊是淡淡應了一聲,雙眸儘是複雜。
唐夢歎了歎氣,抬起頭來,對著那一雙難得這麼溫軟的眸子,這才覺察到了凌司夜的異樣。
「你又愣什麼呢?」唐夢蹙眉拉了拉他的衣袖。
「沒什麼。」凌司夜淡淡說得,回頭往了空山一眼。
「還好我反應過,要是再待下去,准讓那幫老爺爺們看出異樣來,忘情之毒估計真會反噬吧,我剛才裝得像不像?」唐夢亦是轉過身,望了過去,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裝著那一臉嚴肅而略帶憤怒的神情到不到位,這麼逕自走出來,看上去應該是得知真相後該有的反映吧!也不知道若是真正的唐夢,回憶起來了,會怎麼做,一個會哭吧。
即便是她,想著想著,心都疼,都想哭。
唐影啊,難怪會有那股莫名的安全感,難怪可以這麼親暱,難怪任何事都可以任著她胡鬧。
可惜了,她不是唐夢啊!
「你裝的!?」凌司夜卻是一臉不可思議,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來。
「嗯。」唐夢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凌司夜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卻是一把將她攏了過來,唇驟然覆下,猶如疾風暴雨一般地吻了起來。
「唔唔……」唐夢蹙眉,莫名其妙,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卻怎麼都推不開他,這傢伙幹嘛呢?
良久,幾乎是快喘不過氣來了,凌司夜才放開了她,兩人皆是氣喘吁吁。
唐夢整個人癱在他身上,心口劇烈起伏著,雙手早已摟住了他的脖頸,一身無力,這傢伙雖是向來霸道,這一回卻顯然過了那麼度了。
凌司夜抱在她腰上,唇依舊抵在她唇上,仍舊是輕輕啄吻著,眸中卻是慢慢的欣喜。
「你怎麼了?」唐夢終於是能說話了。
只是,一開口,卻又被他奪取了唇舌,一下子侵入,輾轉纏綿,漸漸流連而下,大手在她背上遊走。
意亂情迷中,唐夢仍是保持著一絲清醒,攔住了他的手,一臉紅透,有些氣急敗壞,道:「凌司夜,你發什麼神經呢!」
上回小產至今,他便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曾碰過她。
這頭狼,難不成餓壞了?
聊著正事,而且還在野外呢!
凌司夜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她,良久,卻是大笑了起來。
是他多心了吧,她是白素啊,她不是唐夢,她是他的白素啊!
故事再淒美,再悲傷,亦是別人的。
他們只是聽故事的人罷了。
「你就想親親你!」凌司夜笑著又是重重在她額上印了一吻,道:「想查下去嗎?關於唐夢和唐影?」
唐夢蹙眉,思索了須臾,卻道:「不是我該知道的事情,我不想知道,那是屬於唐夢的,不是我的。」
「你現在,亦是唐夢。」凌司夜直視她的眼睛。
「真正的唐夢已經死了,我不來,一切也改變不了,見到唐影就告訴他吧。」唐夢淡淡說到。
「應該很快就能見面了吧。」凌司夜唇畔泛起一抹釋懷的笑意,現在更是確定,他選定這個女人,不會有錯的!
「不管他是敵是友,我們先告訴他好不好?」唐夢問到,唐影的身影依舊撲朔迷離著呢。
「那是當然。」凌司夜認真答到,隱隱期待著。
「真想知道真正的唐夢是個什麼樣的人,忘情沒有反噬,這段記憶應該已經不是被毒壓抑住的吧,或許,是唐夢她自己帶走的吧。」唐夢低聲,似乎自言自語。
「若是換成是你我,你會不會記得起來,不用解藥,就把我想起來了。」凌司夜問到。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要是死了,也一定要把這些記憶帶走的,下一輩若是還遇到你,就一定能認出你來的。」唐夢笑著說到。
「傻瓜,還有孟婆那忘情水呢,你若不喝,就得在忘川河裡關三千年。」凌司夜亦是笑了。
「傳說你也信。」唐夢不由得睨了他一眼。
「你不也信下輩子嗎?」凌司夜問到。
「那就都信吧,我要是先死了,就不過奈何橋,在橋上等你三年。」唐夢仍是笑著。
「等我一起喝那忘情水嗎?」凌司夜問到。
「不是。」唐夢咧了咧嘴,低聲,「等你來把孟婆殺了。」
凌司夜不由得笑了起來,牽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唐夢亦是笑,玩笑罷了。
下輩子太久了,何況,這輩子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誰也不知道,哪一日誰會先忘記了誰,就想真正的唐夢那樣,就那麼無聲無息地走了,誰也不知道,留下唐影一人孤孤單單地等著,滄海桑田、地老天荒。
「父皇應該是牽制住唐夫人了。」凌司夜轉移了話題,雖是玩笑話,卻莫名覺得沉重。
「你真打算同空山井水不犯河水?我看你父皇不一定能拿下空山,李公公都沒聲沒息的。」唐夢說到。
「你呢?」凌司夜反問到。
「當個掌門,似乎也不錯。」唐夢瞇眼,笑得一臉無害。
凌司夜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他知道父皇得不到的東西便會毀了,空山之事,不勞他操心,如今盡快找到血狐要緊。
兩人就這麼十指相扣朝前而出,折回訣別鎮,在往北便入狄胡疆內了吧!
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往孤村,入萬重大山,路程算起來,也就三四日吧。
「喂,若雪那邊有消息了嗎?」唐夢突然想起這事來,似乎好幾日未曾問起了。
「追到一座空鎮子裡,那批人被困了幾日又全被放回來了,也不知道那鎮子裡到底有什麼。」凌司夜如實說到。
「放回來了?」唐夢蹙眉。
「嗯,都被父皇殺了。」凌司夜心下自是懷疑著,父皇似乎一直在隱瞞著什麼事。
「會不會就是鬼宗?」唐夢問到。
「可能,還在查?」凌司夜淡淡說到,只聽過白狄的魔道,還不曾聽過鬼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