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血煞之氣，明明已經清除乾淨，怎麼又出現了？」
呼延灼的眉頭擰成了一團，緊緊盯著那自姜夜身上蔓延的血色風暴，不解的道。
血煞之氣，曾經困擾了姜夜很長一段時間。
本來血煞之氣，唯有大奸大惡，屠殺萬千生靈之輩才會沾染，也就是俗稱的天道背棄之人。
但是自神醒境開始，姜夜即便每殺一人，靈台內的血煞之氣都會暴漲許多。
後來在八曜斗王殿，姜夜機緣巧合下得戰天九圖庇佑而突破，血煞之氣也就沒有翻起任何風浪，漸漸的消散在了姜夜靈台之中。
然而今日，在這亡魂衝擊之下，血煞之氣卻是再度顯現，而且看勢頭，只怕比之前更加濃厚。
「難道說之前血煞之氣只是被暫時鎮壓，今日姜夜靈台被武魂侵襲，變得脆弱無比，它也藉機復甦？」
呼延灼雖然是在猜測，但知道和真相應該是**不離十了。
可惜呼延灼什麼也做不了，血煞之氣是天道法則諸多刑罰的一種，若他全盛時期，倒是能輕鬆幫姜夜驅除，可如今，他的力量剩下不到千萬分之一，只是一道殘魂罷了。
在呼延灼焦急的時候，又是一道將魂衝進了姜夜的靈台之中。
那將魂怒吼著衝向了姜夜的神魂，只見紅光乍起，剛才還威勢不凡的將魂已經是消散的無影無蹤。
那血煞之氣彷彿有靈智一般，極為聰明，並不顯形在外，唯有那些懵懂的將魂衝到近前，才是會把它們一口吞噬，以防他們逃脫。
一連吞噬了十幾個將魂，其中甚至還有兩個達到了地坤境，眼見得再沒有將魂衝進來，血煞之氣終於按捺不住，化作了颶風主動衝出了姜夜的靈台外。
在姜夜額頭處，兀自聚集著數萬武魂，正排著隊衝擊姜夜的靈台。
一看到這些密密麻麻的武魂，血煞之氣彷彿是看到了最美味的食物一般，憑空化作一張血盆大口，每一次閉合，都有上千的武魂被吞噬，留下一片空白。
這些武魂無聲的尖叫著，紛紛四散逃離，可惜連將魂都難以逃脫，又何況它們？
數十息後，當一切平息，姜夜眼前的白骨地上已經是變得空空蕩蕩，天地一片清明，甚至有陽光普照，所有的死靈之氣消散一空，也意味著這陣旗變作了一柄廢旗。
飽餐了一頓的血煞之氣，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姜夜的靈台，沉進了虛無的深處。
而也就在血煞之氣隱匿的時候，姜夜同時睜開了雙眼，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
「我沒死？」
姜夜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確定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後，在心中呼喚道，「呼延，是你出手的嗎？」
「你不記得了？」
呼延灼疑惑道。
「我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印象。」
姜夜搖頭，他記得的最後一個畫面，便是那將魂衝到了他的面前。
「奇怪……」
呼延灼挑眉，按理說姜夜的神魂被血煞之氣牢牢護住，沒有受什麼損傷，不應該莫名其妙的失憶才對。
但呼延灼一時也想不出什麼答案，唯有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姜夜。
「血煞之氣？」
姜夜一聽到這四個字，便是禁不住瞳孔一縮。
當年因血煞之氣受到的折磨，姜夜可還是記憶猶新，此刻聽到血煞之氣在靈台內死灰復燃，他怎能不驚？
「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姜夜隨即不解的道，可是他又知道，呼延灼不可能看錯，也不會欺騙他。
「感覺不到？」
呼延灼的身影浮現在姜夜靈台之內，逕直撥開了迷霧，潛入了深處。
良久，姜夜聽到了呼延灼的聲音從深處傳來，「主人，你來這裡看一看。」
姜夜聞言也是控制心神一直進入了靈台的深處。
靈台的最邊緣是一片混沌，此刻在那混沌之中，正有一團血紅色的霧氣在飄蕩，若隱若現。
「真是血煞之氣。」姜夜一眼便認出了這曾經的夢魘，隨即又不解道，「可是它為何會藏在虛無之中，這樣對我根本造成不了任何損害啊。」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從未見過這種詭異的情況。」
呼延灼搖頭道。
「呼延，你曾經說過，我之所以會沾染上血煞之氣，是和戰天九圖有關，對嗎？」
沉默了一下，姜夜問道。
「不錯，這是你必經的劫數之一，但是……」
「但是什麼？」
姜夜見呼延灼欲言又止，接著問道。
「在我的記憶裡，他們中從未有人會像你這樣，不僅血煞之氣死灰復燃，而且好似還變得更可怕了。」
呼延灼想起之前，那血煞之氣好似有靈智的一幕，心頭不由有些沉重。
即便沒有靈智，血煞之氣都已經極其難應付，若是再有了靈智……
「他們？什麼他們？」
姜夜敏銳的抓住了呼延灼的字眼，眼睛一瞇道，「你是說，還有和我一樣，修習這戰天九圖的人？」
呼延灼沒有再回答，倒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他真的不知道答案。
曾經，或許有很多和姜夜一樣的人，只是經歷了那場動亂後，這天地間，還能有殘留嗎……
連老主人那樣的驚世人物，都已經隕落，真的，還會有希望嗎……
「姜夜，我只能告訴你，你的路，注定和任何人都不一樣，這條路很難，很難，若不是老主人的命令，我也許早就放棄了，真不知道，我與你是不是在走一條注定徒勞無功的路……」
呼延灼歎息一聲，身形漸漸的消散。
「呼延，你到底在說什麼？」
姜夜接連喊叫了幾聲，呼延灼卻再無回音，他也只能放棄，好在他已經有些習慣了呼延灼的反覆無常以及話從來不說完，不然一定會被氣死。
「罷了，無論如何，這血煞之氣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是福是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夜呢喃了一句，在收回心神之前最後看了一眼那飄蕩在虛無之中的血色虛影。
只是這一眼，卻是讓姜夜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血煞之氣的形狀，看起來像極了一個人。
……
失去了武魂，失去了死靈之氣，死靈陣旗自然再也困不住姜夜，只是稍稍的一動念頭，姜夜便是撕裂了陣旗中的天地。
姜夜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逕直自那天空中的大窟窿飛了出去。
久違的微風拂面而來，當腳踩到了真實的地面，姜夜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幸好他不是常人，體內有著諸多秘密，否則就算是真正的吳修鴻，遭此算計，也唯有長眠陣旗之中了。
脫困之後，姜夜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他正處於一間幽靜的殿堂之中，整個殿堂約莫十數丈的範圍，在地上刻畫了無數密紋，組成了一個類似某種花朵的圖案。
而他此時便站在花骨朵的中心，在他旁邊，豎立著一柄高達三丈的巨型陣旗，其上有著諸多黑灰色的印記，一股陰邪氣息撲面而來。
「死靈陣旗中的武魂已經被滅殺乾淨，但這陣旗的主體並無損傷，若我就此離去，只怕假以時日，那周驚風又會再煉製出一柄來。」
姜夜思索了一番，最終冷哼一聲，決定將事情做絕一些。
他先是拿出隕天棍，將那死靈陣旗砸了個稀巴爛，又摸出匕首，將地上的秘紋全部刻花，這才隱匿身形，向著房間外逃去。
雖然周驚風也只是天乾境的修為，但他可是陣王，姜夜敢與普通的乾坤強者一戰，卻不敢和周驚風拚命。
他可不信，這周驚風除了一柄沒有煉製完成的死靈陣旗外，就再也沒有其他底牌了。
今日被困之仇，也唯有來日再報了。
……
也就在姜夜大肆破壞房間內一切的時候。
某個遙遠角落，一個正在閉關靜修的長鬚中年人驀然睜開了雙眼。
「他怎麼可能逃得出來？」
周驚風驚怒之下，長袖一拂，已經是消失在了原地。
當周驚風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來到了死靈陣旗所在的房間。
只是此時，房間內除了滿地狼藉，早已看不見姜夜的身影。
看著滿地的殘骸，多年的心血被毀於一旦，周驚風早已是怒氣衝天，哪裡還顧得上追究姜夜是如何做到的。
「本王倒要看看，在我的地盤，你能逃到哪去，在這四天脈為尊的世界，你那四爪應龍衛的身份，又可護得住你？」
周驚風面色猙獰的一揮手。
「來人！」
……
姜夜渾然不知道他已經勾起了一個陣王的怒火，或者知道了也不在意。他此時，正處於震驚之中。
逃離了周驚風的府邸，姜夜此刻正站在一條長街上。身上的盔甲早已換下，姜夜也是恢復了本來面目。
這是他見過的最宏偉、最壯麗、最繁華的街道，沒有之一。
在七彩絢爛、日月同輝的天空之中，正有著八個大字熠熠閃爍，彷彿亙古般久遠。
「天地不滅，四象同輝！」
一看到這八個字，姜夜頓時明白了。
他現在所站的地方，便是那傳說中的……四象鎮！